第七百四十八章 贾珩:甄铸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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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门一望无垠的江面之上,喊杀声震天。

    贾珩身形一动不动,看向不远处的多铎,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多铎虽然有伤在身,但许是因为忿怒上头,不顾后果之下,比之先前更多了几分凌厉之势。

    但用卫庄对盖聂的话而言,愤怒并不能使你变强。

    如果当初在浣花楼遇上刺杀,仓促之下,勇武过人的多铎还能在他下走上二十来个回合,但现在最多三五回合。

    贾珩也不多做废话,握钢刀向着多铎迎面杀去,连续三个回合,多铎果是忙脚乱,那股因愤怒加持的气势也渐渐消退。

    赫然,已然被逼至船甲板边缘,额头冷汗渗出,提着刀的一只胳膊都在微微颤抖,原本已经发木没有知觉的伤处传来隐隐刺痛。

    贾珩冷声着,一个箭步向着多铎脖颈劈砍而去,准备一刀结果了多铎的性命。

    然而这句话却仿若激怒了多铎。

    多铎双眼充血,怒吼一声,不退反进,横刀格挡。

    随着又是一阵刺耳的尖鸣,多铎身形一顿,只觉喉头一甜,口鼻溢血,旋即如疾风骤雨般向着贾珩杀去,完全是不要命一般,而连连斩击三个回合以后,多铎已是浑身带伤,一身鲜血。

    此刻,周围兵马的喊杀之声,则在陈汉水师与海寇之间交锋中传来,喊杀声震耳欲聋。

    而四海帮、怒蛟帮、金沙帮帮众,也逐渐生出一股惧意,开始起了别的心思。

    因为随着双方攻战,赫然发现眼前的水师与先前的镇海军,虽有些打着一样的旗帜,但士气以及作战意志比着先前尤有过之。

    就在贾珩与多铎交之时,不放心的苏和泰就在不远处随时准备策应,此刻见多铎浴血苦战,已是招架不住。

    在领着十来个正白旗旗兵,持刀冲将上来,将多铎护在身后,急声道:

    多铎在周身的伤痛以及鲜血汨汨中,也渐渐回转过神。

    他不是这贾珩的对,如是再交下去,只怕要死在这里!

    而在这时,邓飚与一个女真牛录额真,领着百十女真精锐,一握刀,一持盾,与刘积贤、李述等锦衣府卫也厮杀起来。

    乒乒乓乓以及喊杀声与船只对轰炮火声交织一起,双方在甲板以及狭窄、逼仄的船舷两侧展开厮杀。

    贾珩看向拦路的苏和泰等一众亲兵,目光冷厉,并不多言,提刀杀去,苏和泰心头大惊,连同几个女真精锐迎面而去。

    伴随着血光闪现,贾珩如虎入羊群,掌中以百缎精铁打造的钢刀或劈或斩,女真正白旗的骁锐四五人基本接不过一合,转瞬就身死当场!

    然而,大批女真亲兵仍是源源不断、悍不畏死地向着贾珩冲杀而来。

    不得不,这些女真的旗丁对旗主多铎的护卫可谓拼死用命。

    刘积贤、陈潇也领着亲卫在贾珩身旁,抵挡着来自侧翼的偷袭。

    贾珩挥刀连斩,一步杀一人,待连杀五人,尸身在身前仆倒,横七竖八地铺满甲板,渐渐挡着路途,而一股股鲜血流淌在甲板上,甚至在脚下有些打滑。

    一时无法下脚,倒是阻碍了贾珩的步伐,反而给多铎留下了一线生。

    苏和泰转身之间,急声喊道:他先前就不认同和陈汉官军硬碰硬,但主子因为丢了那玩意,心底藏着一股屈辱的怒火,如不发泄出来非要憋出大病不可,这才没有劝着。

    多铎见此,张了张嘴,目眦欲裂,忽而怒吼道:

    分明是一道凌厉无比的刀光

    划过半空,饶苏和泰颈部而过,旋即,一颗大好头颅带血冲天而起,血如泉涌,殷红刺目。

    一声,七尺高的汉子身躯倒于甲板。

    从跟着多铎一起长大的贴身亲卫,惨死当场,恍若一盆冷水兜头泼在多铎头上,让多铎清醒地认识到,方才所谓如以往那般亲领兵马、率兵冲锋、激励士气之举大错特错。

    对上那贾珩,根本无用!

    ()(e)  邓飚这时,已领着几个亲卫急奔过来,急声道:

    着,不由分,与另外一个正白旗兵丁,架着多铎就借着甲板向着所在船只跳去。

    而这一切来极慢,实际也就是数个呼吸之间,电光火石一般。

    而多铎身旁的十余亲兵,一持圆盾,一持刀,拼死阻挡着,虽被贾珩以及陈潇、刘积贤等亲卫陆续斩杀,但哪怕是砍杀一番,又耗费了贾珩不少时间,还是因为船上空间太过狭,贾珩根本施展不开。

    贾珩见到多铎再次在眼皮底下逃遁,面色阴沉似水,与身旁的刘积贤清剿着女真留下断后的正白旗旗兵,沉喝道:

    双方兵马相当,其实想要全歼并不容易,尤其是一方想逃的情况下,除非他弃了帅船,跳船追杀多铎。

    但这一战原就不占太多优势,不能如此浪战。贾珩念及此处,目光飞快扫了一眼远处,可见原本与官军对阵的海寇,此刻有几艘在边缘游移的舟船,已是悄悄脱离战场,向着场外逃遁。

    而随着贾珩一声令下,刹那之间,弓箭齐发,炮铳向着多铎所在的船只轰击而去。

    另外一边儿,因为海寇丧失争锋之心,韦彻终于摆脱了怒蛟帮麾下船只的缠斗,集中炮铳向着多铎所在的旗船炮轰而去。

    邓飚愣怔了下,道:先前甄铸被多铎押在

    旗船上,还派了两个旗兵看守,本意是换取在扬州的图山,但现在旗船连同正白旗的旗兵,都一战尽殁,自也提都不用提。

    多铎面色阴沉如水,一时没有话,本来想砍了那甄家人的脑袋祭奠苏和泰,但现在是不成了。

    而祸乱江南的策略,也需要适时调整一番,需从朝鲜全罗道调集一万水师过来,同时不能再贸然出击,必须先行整合乌合之众的海寇,加上有两三万人,大事仍可筹谋。

    先前如果不是那些海寇稍微遇到官军抵挡坚决,就人心动摇,岂会遭遇如此溃败?

    多锋心头涌起懊恼,目光黯然。

    自其从皇太极领兵出征,何时遇到过这等大败,他还有何颜面再回盛京去见皇兄和兄长?

    不,不能回去,他要报仇,纵然丢下这条性命,也要报仇!

    就在多铎心头重又燃起一丝复仇的火焰之时,已经脱离战场的船只,从船舱过来几个人,行至近前,唤道:

    正是金沙帮帮主严青,一张脸已经成了苦瓜,叹道:

    金沙帮方才损失最多,来时候带了三千人,现在就只剩下六七百如果对眼前这位虏王没有一丝埋怨,根本不可能。

    但如果先前还敢得罪这位虏王,现在势力大损之下,更不敢有所动作,弄不好就要被其他势力吞并。多铎抬起头,脸上也有几分惭色,道:

    却另外一边儿,甄铸正在船上,听到外间的炮火隆隆之声,而后,忽而听到外间一阵骚乱,然后是原本在过道拐角看守的女真人,抽刀迅速前往甲板查看情况。

    而后,就是半天都没有回来。

    听着一声声,甄铸心头大惊,咬了咬牙,快步离了船舱,见整个通道上豆腐没有女真的人,心头松了一口气,连忙向甲板上跑去,却见箭雨以及炮铳齐齐向着甲板倾泻。

    甄铸面色焦虑,只见无数的船只围攻着二十来艘敌船,展开轰击,有些想要大声喊着,这时候外间如何听得到。

    心头一慌,这船只如是沉了,他岂还有命在?

    忽而眼前一亮,看向不远处的一把刀,连忙跑将过去,拿过弯刀,一点点割着绳索,而在这时,大批的江水已经向着船舱倾倒。

    甄铸面如死灰,但那绳索好似太粗一般,才割了一半,心头难免焦急不胜。

    终于,在江水彻底灌入船只的同时,甄铸身上的绳索忽而割断,在水师多年练就的游泳技能在这一刻派上用场,破窗向着快速游去。

    却另外一边儿,贾珩看向已陆续打着白旗的战船,吩咐着刘积贤道:

    ()(e)  来,这还是他前世今生的头一次水战,虽然战前着大船胜船,多铳胜少铳,但具体实操,唯有打过一次才能有着底气。

    从目前看来,这场比烂大赛,终究是海寇与女真更烂一些,而且水战比起陆战是有一些不同,下次他就知道怎么布置,而且这一战胜后,两支水师的军心士气,后续也可大用了。

    刘积贤应命一声,随着挥动令旗,十八艘战船的近四千海寇,在水师的逼近下,纷纷弃了军械,开始向官军投降。

    贾珩对着刘积贤吩咐道:刘积贤领命而去。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府卫过来禀告道:

    贾珩闻言,诧异了下,一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是谁。

    甄铸是哪个?

    贾珩反应过来,面色阴沉下来,冷喝道:

    甄铸回来只会比不回来更惨,可以对甄家的影响尤在不回来,镇海军覆灭一半,被俘一圈,还有脸回来?

    只怕天子听以后,都能气乐了。

    当然,表现再怎么丑态百出,也比当初投敌的牛继宗强一点儿,那直接连累一族。

    陈潇看向远处纷纷投降的敌寇,原本芳姿清绝婧丽的脸蛋儿,因为方才的厮杀,额头和鬓角都是汗水,一缕从山字官帽垂落的秀发贴合在脸上,红扑扑,汗津津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陈潇转眸看向少年,低声道:

    这就是在水战,如一方存心想逃,根本拦不住,除非前后夹攻包围,但官军兵势又不占优,本身就是一支败军和新军对上了乌合之众。

    贾珩道:

    多铎这次估计是仓皇遁逃,在海上飘荡,现在的人也不足以搜山检海抓多铎。

    陈潇凝了凝眉,问道:

    方才没有捉住多铎,来也有一些遗憾,当然水师方建,而多铎身旁的亲卫太过悍勇,如今已覆灭女真以及海寇,已是水师大捷了。

    水战各种不便,如是陆战,多铎在他下必然身首异处,再容他多蹦跶一段时日。

    陈潇看向眉宇坚毅的少年,道:

    其实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大战过后,想听他话。

    贾珩提起茶壶,斟了两杯茶,给陈潇递过去一杯,道:

    他在中提及要以水师威胁辽东,结果他还没行动起来,女真先行一步,搅扰得江南之地不得安宁。

    陈潇看了一眼贾珩,清眸闪了闪,拿起筷子,心头思忖不停。

    如此也好,多铎跑了,江南一时就太平不了,这样也就能养寇自重,渐渐掌控江南大营了。

    贾珩道:

    贾珩面色倏冷,沉声道:

    这次,磨盘来也不好使!

    甄铸已经彻底废了,麾下所领水师折损一半,这等败军之将,他没有军法从事,已是看在磨盘的份儿上。

    但凡甄铸有些血性,这会儿就该找把刀抹了脖子,而不是将耻辱带回甄家,使一族蒙羞。

    而且天子早就看甄家不顺眼了,不得收到兵败消息,已动了杀心。

    刘积贤应了一声,然后寻甄铸去了。

    陈潇放下筷子,抬眸看向那少年,幽幽道:

    贾珩中筷子,夹起一块儿竹笋炒肉放在陈潇碗里,清声道:

    陈潇玉容微顿,轻哼一声,夹起韭菜鸡蛋,道:

    贾珩:

    白思行道:

    兵部侍郎蒋夙成叹了一口气,道:

    此言一出,厅中众官员霍然色变。

    如果永宁伯也大败,那江北大营可就没有水师了,不金陵会不会失守的问题,单是陷入战火,就不是闹着玩的。

    务。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书吏的声音,道:

    话音方落,只见昨日的安南侯叶真在其子叶楷以及家将叶成的陪同,进入官厅,目光炯炯有神,气势沉凝如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