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 崇平帝:四五千万两,国库三年都不用征税了……
金陵,宁国府
此刻黛玉坐在后宅花园中,坐在轩室当中,与李绮下着围棋,李纹则是搂着瓷娃娃般的水歆观战,正是青春烂漫的少女,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渐渐熟稔,欢声笑语,无话不谈。
雨后的金陵城空气清新,庭院东南角的桂花树,细的淡黄色桂花,稀稀落落掉落在草丛中,馥郁的花香混合着几许雨后的草木之气,飘荡而来,不时传来几声欢快鸟鸣。
甄溪一袭浅白色素裙,坐在一张竹制藤椅上,中正自拿着一本书,凝神阅读着,从封皮上写着两个大字。
少女昨晚在宁国府住了一夜,从原先好似一只受惊的兔子,到现在也渐渐安静下来,弯弯细眉之下,秀丽白腻的鹅蛋脸,气晕如霞,琼鼻之下唇瓣似樱桃形状,相比甄雪,因是年岁,不论是身形还是脸蛋儿,无疑更为娇玲珑,好像的甄雪。
这时,袭人端过一杯香茗,递将过来,看向神态娴静的少女,心头暗道,昨天听晴雯,这是甄家给大爷送来当妾的。
甄溪抬起清丽无端的韶颜,梨涡浅笑,声音酥糯。
紫鹃从一旁端过茶盅,递送给正在下着围棋的黛玉和李纹、李绮两个姑娘,还有在李纹怀里,捧着脸看着几个姑姑下棋的水歆。
就在这时,贾珩换了一身衣裳,在嬷嬷和丫鬟的行礼中进入轩室,看向黛玉以及几个姑娘,轻声道:
黛玉放下中棋子,星眸目光润光微微地看向那少年,欣喜问道:
贾珩点了点头,轻声道:黛玉闻言蹙了蹙秀眉,讶异道:
贾珩道:
黛玉闻言,面色怅然若失,幽幽一叹。
贾珩看向变得怅然的黛玉,轻声道:
这时,甄溪拿着书,耳朵几是支棱起来,偷听着那少年与黛玉的对话,脸上见着几许好奇。
珩大哥和林姐姐好像在着盐务上的事儿?
贾珩看向甄溪,道:
其实昨天真是尴尬人碰上尴尬事,再加上甄晴那个作姐姐的,实在荒唐,也不知有没有给姑娘心底留了一些阴影。
甄溪放下中的三国话本,轻声道:
贾珩点了点头道:
甄溪眉眼羞怯道:
黛玉将围棋让给了李纹和李绮两姐妹,随着贾珩出了轩室,来到后院的回廊尽头,柔声道:
着,提起一旁的茶壶给贾珩斟了一杯,秀丽玉颜上见着恬然之态。
贾珩点了点头,接过茶盅,轻声道:
先前七天当中,抽空一天半时陪着黛玉去了鸡鸣寺、凤凰台等景点游玩,答应了黛玉的事儿还是要做到。
黛玉星眸熠熠流波地看向少年,柔声道:
贾珩呷了一口茶,道:
黛玉惊讶了下,问道。
虽贾珩昨天过,但黛玉却没有想到竟这般快?
贾珩离座而起,凑将过去,拉过黛玉的纤纤素,少女纤细幼嫩的指恍若葱白。
黛玉眉眼浮起一抹羞意,低声道:
贾珩将黛玉拥在怀中,坐在自己腿上,宛如抱着一个瓷娃娃,凑近少女的耳畔,温声道:
答应的一定要做到,不能画饼,看你的态度嗯,这也算是仙女的经典语录。
黛玉闻听此言,将螓首抵靠在贾珩怀中,心头甜蜜不胜,低声道:
贾珩道:
此外,去苏州还是有着公干,比如前去寻找会稽公主的驸马,查清隆治年间的亏空,然后对剩余的四大盐商彻查穷究。
一旦票盐法大行,金陵城中的达官显贵闻风而动,都想要在盐利上分一杯羹,那么对扬州盐商也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汪、黄、江、萧曾经赊欠、挪用盐运司的巨额库银,都要一一补缴回来,他这也算不上赶尽杀绝,而是社会财富和资源的再分配。
听着少年讲述公务行程,黛玉星眸闪了闪,涌起一抹促狭笑意,柔声道:
贾珩:
真是出其不意的角度,防不胜防啊。不过黛玉应该不会这般性才是。
果然,发现黛玉颤抖的眼睫中见着笑意,轻轻捉着羊,柔声道:
黛玉轻笑了下,柔声道:
贾珩笑了笑,凑到黛玉的脸颊,亲了一下少女的脸蛋儿,却无疑让黛玉鼻翼轻哼一声,星眸朦胧失神。
哪怕平时银汉迢迢暗度了多次,但这种在黛玉眼中堪称宠溺的亲昵,对黛玉而言却是头一次。
黛玉轻轻捉住贾珩正在牧羊的,颤声道:
熟悉的温软和恣睢气息袭来,瞬息之间如潮水一般将黛玉湮没。
过了一会儿,贾珩搂着已是粉腻脸颊通红如霞的黛玉,笑了笑道:
()(e) 至此,南下对军务、盐务的整饬相继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等待后续治军、整顿盐务的成果。
在此之前,他需向天子上着奏疏,叙这段时间的经历以及收获。
关于扬州盐商抄没的历年亏空,以及新行的盐法,以及江北江南大营的整顿后续安排,还有苏州的会稽公主的驸马郭绍年。
黛玉点了点螓首,凝睇含情看向那少年,声音轻轻柔柔道:
书房之中
贾珩面色沉静如渊,落座在书案之后,寻了一份儿空白奏疏,准备向崇平帝上疏陈事,动笔了一会儿,将盐务章程连同最新的追缴亏空数额写上去。
四五千万财货,几当国库两年之税赋!
倏而,伴随着一串儿轻盈无声几不可察的步伐。贾珩头也不抬,轻声道。
早已习惯了陈潇那独属于武者的脚步,轻若鸿羽,踏雪无声。
陈潇走近而来,中捧着一个放有梨子的托盘,柳叶秀眉之下,莹澈清眸看向那伏案书写的少
年,好奇问道:
贾珩拿起毛笔在砚台中沾了一下墨汁,然后在摊开的宣纸上继续书写。
陈潇秀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拿起一个梨子,拿起匕首给贾珩削着皮,道:
贾珩放下中的毛笔,目中已有几分冷意,问道:
陈潇将削好的一个梨子递将过去。
贾珩伸接过梨子,咬了一口,道:
这些人是不是忘记了他还是锦衣都督,金陵的锦衣府里面不知有多少他们的黑材料,就算没有,只要愿意找总能找到。
陈潇凝了凝眸,轻声道:
贾珩吃着雪白的大鸭梨,轻声道:
确定后天启程,也就是刚刚和黛玉了一下,所以陈潇刚刚又在偷看他咩咩。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别咩咩,就是与磨盘磨磨研浆,都被她收入眼底,而且让人颇为费解的是,潇潇全无异状。
但明明看多了,方才还偷看他和黛玉腻着,也不是出于什么心理?
陈潇清声道:
贾珩道:
六下江南,涉及到太上皇的历史评价问题,可能也是老皇帝的底线,所以天子对甄家还是引而不发。
掉了牙的老虎,也是老虎!
真要拼着一切发起威来,很可能撕裂好不容易平稳的政局,损害皇室威信。
陈潇声音清冷地提醒了一句,又是低下螓首,拿着匕首削着梨皮。
少女动作娴熟,青锋盈盈的匕首映照着白皙的骨节和肌肤,有着一种干净利落的美感。
削落梨皮,拿起雪白的梨子,轻轻咬了一口,汁液在红唇白齿之间轻轻流溢,被丁香舌卷至唇边,只是神色清冷如霜。
贾珩不由瞥了一眼眉眼清冷宁静的少女,少女许是刚刚沐浴,身上的武士劲装略有几分宽松,低头之间的一抹白皙,挤入他的眼帘,恍若雪梨满枝。
贾珩凝了凝目光,连忙移开眼神。
陈潇似有所觉,抬眸之间,瞪了一眼贾珩,清眸目中藏着愠怒。
贾珩从衣袖中掏出一方帕,递将过去,轻声道。
当然不是丢了个帕技能,而是掩饰被发现的局促。
陈潇冷哼一声,拿过帕,擦了擦嘴,看向那已经拿起毛笔再次写着奏疏的少年,目光幽幽。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不知不觉,又是四五天时间过去,
苏州城,城郊,山麓深深,林木郁郁葱葱,一条碧绿如玉带的河环绕而过,天色阴沉,时而风来,略有些微
冷的秋风迎面而来,而林氏一族的墓地就在此处,林如海的亡妻贾敏就安葬在族地。
贾珩这时与袭人、紫鹃陪着黛玉乘着马车,来到此地,看向不远处立着一块儿墓碑的坟茔。
坟茔四周并无杂草,分明是有人时常过来清理。
黛玉此刻在坟茔前的蒲团上跪将下来,向着亡母叩首,少女犹似翠柳之叶的罥烟眉下,往日粲然如虹的星眸中已是泪眼婆娑,视线模糊。
一旁的紫鹃和袭人递上了帕。
贾珩看向正沉浸哀婉凄然情绪的黛玉,将最后一沓纸钱放进铜盆中,目光从熊熊燃烧的火焰抽离,轻轻叹了一口气,扶过黛玉的胳膊,温声道:
紫鹃和袭人上前搀扶起黛玉,低声劝慰着。
黛玉了一声,罥烟眉下的眼眶中蓄积的泪水,无声滑落下来,起得身来,泪眼朦胧看向贾珩,轻声唤道:
贾珩挽过黛玉的,拥着少女的肩头拥在怀中,温声道:
而后,与紫鹃、袭人一同簇拥着黛玉上了马车,不知何时,一场秋雨如期而至,雨打在连绵起伏的青山上,苍翠欲滴,落在河上,水雾氤氲。
()(e) 伴随着车夫的扬鞭之响,马车辚辚转动,沿着林氏一族着人铺就的青石板路向着姑苏城行去。
在贾珩领着黛玉前往姑苏祭拜贾敏之时,而远隔千里的神京城中,大明宫,含元殿--
崇平帝正在召集着内阁六部、商议着今年的秋粮征收事宜。
随着进入九月下旬,各地秋粮的征收任务愈发繁重,大汉朝从上到下的官僚构都在运作起来,从省府州县到乡村保甲,根据鱼鳞黄册开始征收粮税,各地的吏民冲突事件也相应多了起来。
总而言之,大汉整个北方今年突然遭了一场雨灾,虽然稍稍缓解了旱情痼疾,但粮田减产的问题仍没有得到有效解决。
这时,杨国昌道:
崇平帝沉吟道:
杨国昌道:
这时,在军处几位大臣队列中站着的北静王水溶,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容见着一些不自在。
大同、太原之行,无功而返,他这个军
这时,南安郡王开口道:
西宁郡王金家世代镇守青海,而此代西宁郡王现在已是奔六十多岁的老将了,一生戎马倥惚,身上原累积有不少伤势,随着年龄一大,加上西北的天气就有些顶不住。
崇平帝闻言,叹了一口气,道:
其实心头也有些复杂,西北那一角的军力,当年也曾让他颇为担忧,现在京营、江南已经彻底归治,可以大展宏图。
可他也年过四旬,留给他的时间还有二十年?还是十五年?
兵部侍郎施杰持笏板,出班奏道:
其实当初西宁郡王世子金孝昱,因与柳芳等人厮混,从
而为贾珩打了板子,自此视为奇耻大辱,待柳芳被崇平帝逐出军处,发往前线督运粮草,对神京已渐渐心灰意冷。
崇平帝沉吟片刻,道:
原是想留在神京,等西宁郡王一去,再另派重臣前往西北坐镇,但眼下西宁郡王旧疾复发,倒也不用太过急切。
主要是京营大胜,江南江北大营的归治,让这位中年天子有了更多的自信和从容。
将西宁郡王的事初步料定,崇平帝看向杨国昌,轻声道:
杨国昌沉吟道:
崇平帝皱了皱眉,看向下方头发灰白,老迈之象的杨国昌,心头生出一股冷意。
如果频频都要内帑出动,还要户部做什么?
这时,下方的科道之中,江西道掌道御史鄢兆忠,持笏板,出班奏道:
此言一出,从科道言官中越众而出的御史,纷纷出班附和。此刻,内阁诸臣之中的韩癀面色微动,目中涌起一抹冷意。内务府肆无忌惮收天下之矿利,朝臣对此不满有日。
崇平帝目光淡漠地看向下方的一众臣工,面色淡漠,不发一言。
这时,通政使程信眼眸一转,出班奏道:
这时,礼部侍郎庞士朗道:
一时间,其他科道御史纷纷出班附和。
等下方诸臣奏言而毕,崇平帝沉吟片刻,道:
崇平帝开始还不觉,这一下子要着二百多万两,方觉肉痛无比。
关键是,崇平帝对边军的整顿效果一无所知,钱究竟花到哪里去了?杨国昌拱相拜道:
对相请的三百万两变成一百二十万两,也不觉沮丧,或者早已习惯了,甚至拨付给边镇的银子都先拨付一部分。
崇平帝道:
杨国昌连忙拱应是。
就在这时,一个内监在殿外唤道:
殿中群臣闻言,侧目而视,心头皆是微讶。
这永宁伯又来一封奏疏?难道又打了什么胜仗?
几天前,崇平帝给贾珩加官太子太保,颇是让一众文臣心思复杂,不少官员甚至妒火中烧。
一个黄口口,粗鄙武夫,何德何能?
戴权从内监中拿过匣子,取出一份奏疏,转身递送给崇平帝。戴权躬身递送过去。
崇平帝拿起盐务条陈奏疏,凝神阅览,少顷,
面色先是一喜,旋即阴郁似水。
崇平帝看完奏疏,眉宇间似蕴藏着雷霆,沉声道。
当年他在潜邸之时,赴江南扬州察照案情,辨明冤枉,就已见识过彼等盐商的豪奢巨富,奢靡无度,但当时上皇六下江南,都是这些盐商报效捐输,不过是拿着国帑来奉敬着天家。
四五千万两,国库三年都不用征税了!但隆治年间的拖欠税银又在何处?而且,还有其他四位总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