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五章 宝钗: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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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梨香院中,王夫人正在与薛姨妈着宝钗的亲事之时——

    大观园,蘅芜苑

    庭院中的皑皑白雪早已彻底融化,朱墙黛瓦的楼阁下的几棵梅花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细娇弱的粉红花瓣随风摇曳,静态极妍。

    厢房里间,靠着窗扉的一座炕榻上,宝钗正拉着宝琴绵软的叙话,两姐妹肌骨莹润,身姿丰盈,只是一个穿蜜合色袄,一个穿红色袄裙,一端庄娴雅,一娇憨烂漫。

    宝钗轻笑了下,柔声道:“宝琴,你珩大哥是怎么给我的?”

    宝琴中把玩着一缕青丝,眉眼笼起一股羞意,道:“珩大哥也没告诉我,爹爹再等二年也没什么。”

    她答应珩大哥的,先前的事儿绝不能告诉姐姐。

    宝钗只当是少女羞涩,倒也不疑,而是笑道:“在金陵时候,就与妹妹住在一块儿,后来妹妹随着二叔四处外出,不想经过这么多年又住在一起了。”

    宝琴芳心一跳,玉颊微烫,心底就有些发虚。

    她如果跟着珩大哥,与二姐姐以后应该也是要住在一起的。

    明亮有神的大眼睛闪了闪,连忙岔开话题,压低了声音道:“姐姐,姐夫这几天怎么一直在京营,也没过来找姐姐?”

    着,又补充一句道:“也没去找林姐姐。”

    珩大哥也真是的,哪能忙到在外面家都不舍得回?

    宝钗翠羽秀眉下的水润杏眸闪了闪,道:“他忙着京营的事儿当紧,自也没时间过来的,邸报上不是了吗?要整军备虏。”

    随着贾珩的三国话本第三部畅销于世以及杨国昌致仕归乡,京中关于和议的舆论也开始转向。

    宝琴柔声道:“姐夫可真是够忙的,在金陵那会儿就好长时间不见,回到京里了,也忙得见不着人。”

    宝钗感慨道:“这一二年是关键时候,要和北边儿打仗,许多事儿都只能先放一放了。”

    宝钗着,忽而问道:“妹妹这几天不是还看着三国话本?”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这个堂妹最近有些古怪,动不动在她跟前儿脸红,眼神也隐隐有些躲闪。

    就好像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样。

    宝琴丰盈脸颊现出浅浅笑意,柔声道:“我是随便翻翻,姐夫这话本写的真好,听一开始卖了不少银子。”

    宝钗道:“这话本刚开始是他在柳条胡同儿时间写的,那时候要难一些。”

    他写的书,她自是拜读过,也就是她看到那书晚了一些,不然

    这时,堂姐妹两个着话,莺儿道:“林姑娘来了。”

    宝钗闻言,面色就是一愣,起得身来,凝眸看向从外间款步入内的少女,唤道:“颦儿。”

    自从昨个儿,一众金钗搬进来以后,今天还是黛玉头一次串门儿。

    黛玉道:“过来瞧瞧姐姐,宝琴妹妹怎么没去前院找珩嫂子玩着?”

    湘云这几天缠着诺娜询问着出京的事儿,而探春又与甄兰去着前院,甄溪则随着惜春去了栊翠庵,一时间就余下黛玉,又不喜妙玉的性子,没有往妙岫迎惜那边儿聚。

    想了想,过来寻宝钗话,二人毕竟也算同病相怜。

    宝琴笑道:“这园子里的景致都好一阵逛呢,我不大喜欢玩麻将。”

    其实,宝琴未必有黛玉的年龄,但现在姐姐妹妹都胡乱叫着。

    宝钗一边吩咐莺儿倒茶,一边柔声道:“颦儿今个儿怎么得暇?”

    “我那潇湘馆清闲的紧,平常不见人来,就过来和姐姐话儿。”黛玉星眸粲然如虹,话语中似有些幽怨。

    这几天她似乎也稍稍体会那种清冷、落寞的滋味,他不在的时候,她在屋里一个人百无聊赖,竟是连个话的人都没有了。

    那是一种忽见陌上杨柳青,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寂寥,是独坐蹙蛾眉,不知心恨谁的孤独。

    宝钗拉过黛玉的纤纤柔荑,倒也能理解黛玉的心境,柔声道:“妹妹才刚搬进来,可以四下走走,熟悉熟悉路径,对了,今个儿不是腊八,应该喝一碗腊八粥才是,也当是庆贺乔迁之喜了。”

    黛玉低声应着,落座在炕几上,道:“宝姐姐,他他还没回来?”

    宝钗闻言,犹如梨花白璧无瑕的脸蛋儿笑意微滞,柔声道:“最近邸报上是,谨防女真怒而兴兵南侵,珩大哥这会儿应该在京营整顿兵备吧。”

    黛玉幽幽叹了一口气,粲然星眸中泛起几许幽幽之色。

    如果在后世,在某乎中提问,和g级大老谈恋爱是一种什么体验?

    然后你似乎来到了没有知识存在的荒原。

    “妹妹也别太黏着他了,他忙的都是国家大事。”宝钗玉颜笑意嫣然,柔声道。

    黛玉闻言,脸颊腾地红了,谁黏着了?

    垂下螓首,轻声道:“只是也不能几天不回家。”

    倒不是羊咩咩待哺,而是死一般的寂静,这对注重陪伴的黛玉而言,愈发有着寂寥之态。

    宝钗道:“年前肯定有空暇的,如聚少离多,秦姐姐才是呢,咱们先前在金陵时候都是朝夕相处的。”

    黛玉“嗯”了一声,扬起俏丽脸儿,问道:“对了,珩大哥怎么辞去五城兵马司的差事了?”

    宝钗笑道:“因为专心军务,可能还有别的缘故,等珩大哥回来了,妹妹再问他,最近听内阁首辅都换了呢。”

    ()(e)  黛玉讶异道:“这怎么回事儿?”

    这她真有些不知道了。

    宝钗道:“妹妹没有留意?前些时日,朝堂争斗的厉害。”

    黛玉玉颊微羞,星眸涌起好奇,道:“姐姐给我讲讲罢。”

    宝钗问道:“珩大哥平常不给妹妹?”

    “他他从来不和我的。”黛玉蹙了蹙秀眉,语气有着几许羞恼。

    每次找她都腻在一起亲昵了,得也是一些风花雪月

    宝琴在一旁听着钗黛二人这话,只觉面红耳赤,心神不定,起得身来,嗫嚅道:“姐姐,你们两个话,我先回去了。”

    “嗯,去罢。”宝钗点了点头,柔声道。

    她们两个共侍一夫的姐妹着体己话,妹妹原也不大适合听。

    待宝琴一走,黛玉幽幽叹了一口气,道:“珩大哥这几天在京营,夙夜在公,也不知怎么就这般忙。”

    宝钗轻笑道:“妹妹去下个帖子,不得就过来了。”

    黛玉也不甘示弱,娇俏道:“宝姐姐也是呀。”

    如是她那样做,不就成了红颜祸水?

    莺儿奉上一茶盅香茗,面带笑意道:“姑娘,听前院的嬷嬷,大爷回来了呢。”

    另外一边儿,贾珩与甄兰、探春从书房进入厅堂,迎着秦可卿以及尤氏注视的目光,温声道:“可卿。”

    秦可卿道:“夫君,晌午了,该吃午饭了。”

    贾珩点了点头,落座下来,解释道:“京营的事儿忙了一段落,这几天倒是稍稍闲了一些。”

    秦可卿问道:“夫君,薛妹妹和林妹妹昨个儿都搬进园子里了,夫君什么时候也过去看看?”

    家里这么多人等着,他还能待在外间,看来是真的有紧急重要的军情。

    贾珩道:“嗯,吃了午饭,下午去看看吧。”

    凤姐笑了笑道:“珩兄弟忙完了吗?这快过年了,府中有不少事儿需要珩兄弟处置着呢。”

    贾珩在丫鬟侍奉下洗着,道:“忙得差不多了。”

    “珩兄弟,有件事儿想要劳烦珩兄弟。”凤姐柳梢眉下的丹凤眼转了转,欲言又止道。

    贾珩接过尤三姐递来的巾,擦了擦,问道:“什么事儿?”

    “还不是我那个兄长,他到京里想做一些生意,但官面儿上还没料定。”凤姐柔声道。

    这些年王家的日子其实犹如王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尤其是王子腾被下了京营节度使,前往北平行营以后,王家更是受得波及,

    而王仁是凤姐的同胞兄长,在金陵和神京做些生意,来回奔波,赚不到什么钱。

    贾珩拿起快子,看向凤姐,问道:“他要做什么生意?”

    凤姐神色就有几许不自然,道:“我那兄长这不是想在东城开一家赌坊,在五城兵马司那边儿需要购买牌子,没牌子就不让开赌坊。”

    贾珩眉头皱了皱,道:“开赌坊?这都是坑害人的营生,不能做别的生意?”

    大汉并不禁赌,先前他在五城兵马司任上之时,曾清剿三河帮,对赌坊严厉打击,主要是残害百姓的泼皮无赖重拳。

    但没有多久,暗场兴盛,禁之不绝。

    或者,哪怕是贾府的嬷嬷、丫鬟都私下里都玩着骰子,吃酒耍钱,在这个娱乐项目贫瘠的时代,许多人视赌博为消遣。

    故而,贾珩与范仪商量了对策,决定适时放开,出台章程,主要对逼良为娼、卖儿鬻女的限制。

    而后,赌坊上缴的税银,某种程度上算是为五城兵马司创收。

    贾珩不是没有想过彩票,但觉得时未至,或者五城兵马司的规格还不够,起码要由户部或者内务府操持此事。

    其实,魏王之所以急于接掌五城兵马司,也是看重五城兵马司自带的进项。

    贾珩沉吟片刻,道:“开赌坊属于捞偏门儿的生意,容易滋生是非,让他想个正经营生。”

    不是他有道德洁癖,而是如果让王仁开赌坊,多半是要欺男霸女,横行无忌的,不得还打着他的旗号行事。

    王仁,在原着中是能卖了巧姐的狠心娘舅,当然现在没有巧姐了,但可见此人品行之卑劣,不得不防。

    “我也是这个意思,但想着人家既然能做这个生意,咱们做这个营生也没什么不妥吧?”凤姐艳丽玉容上笑意凝滞了下,柔声道。

    她也不知怎么了,明明知道以他的性情,多半还是不同意,偏偏忍不住想看看他怎么做。

    想起先前自己在兄长跟前儿的大包大揽,凤姐心底忽而生出一股羞愧,脸颊就有些滚烫如火。

    正在凤姐自怨自艾之时,贾珩开口道:“现在五城兵马司已交由魏王殿下主持,凤嫂子,让他做点儿别的营生,开个当铺也好,开个酒楼也好,总好过这些缺德的营生。”

    尤氏温宁玉容上见着关切,轻轻柔柔道:“凤丫头,子玉的是,这些都是伤天害理的勾当,也多滋生事端。”

    被贾珩拒绝,凤姐抿了抿粉唇,芳心竟有些不出的委屈,捏着中一块儿洗的发白的帕,道:“那我和他,让他再想个好营生。”

    她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头一酸,但这种气恼在心底生出,却觉得没有多少来由。

    她原也不是他的什么人。

    她算什么?不过是寡妇罢了,别人可怜之下了几句关心的话,她就想瞎了心,还以为自己在他跟前儿多大的脸面。

    ()(e)  见凤姐不见往日神彩飞扬,秦可卿转过艳若桃李的芙蓉玉面,看向贾珩,柔声道:“夫君要不随着凤嫂子一同见见那王仁?提点他两句,也省的他再存了打着夫君旗号行事的主意。”

    贾珩闻言,点了点头,凝眸看向将一双暗然神伤的丹凤眼投来的凤姐,道:“凤嫂子这两天引荐一下,我看能否给他想个正经营生。”

    一旦见着王仁,就意味着要帮着王仁想个赚钱的营生,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好好敲打一番。

    其实随着他封为一等侯,这种亲戚的相请之事就避免不了。

    凤姐闻言,芳心转而欣喜,笑道:“那后天,我将我那兄长约将出来,一同吃个饭。”

    贾珩点了点头,道:“那凤嫂子安排。”

    尤三姐瞥了一眼凤姐,芳心生出一股感慨。

    女人身后没了男人,再是厉害的性子,真碰上了事儿,也无计可施。

    秦可卿看向那蟒服少年,柔声道:“夫君,快过年了,鲸卿也从学堂放假了,夫君什么时候与我一同回娘家看看。”

    其实,贾珩回京十来天应该陪着妻子去看看老丈人,尤其是封了一等武侯以后,不过之前确实很忙,倒也有情可原。

    贾珩温声道:“那就明天好了,正好我也有些事儿找岳父商议。”

    还是军器监造火铳的事儿,工部组织一批军匠钻研冶铁之事,此外还有河南的煤炭要大批运往京营,以供军民取暖,另外他打算致力使煤炭成为寻常百姓都可获得的燃料。

    当然,如无烟炭还要凋了鸟虫的兽炭,唤作瑞金兽供给达官贵人取暖所用。

    秦可卿修丽双眉之下的美眸流波,似乎嗔了一眼贾珩,道:“夫君哪次回去,都要和父亲正事。”

    贾珩笑了笑,轻轻拉过丽人的素,问道:“身在庙堂,终究是难免的,对了,鲸卿什么时候入学?”

    秦可卿玉容染绯,轻轻挣了下,柔声道:“他今年才开始学文,等明年打算参加县、府二试,先试试看。”

    贾珩点了点头,道:“那让他好好学着,回头我问问他的功课。”

    凤姐笑道:“起进学,珠大嫂让我给珩兄弟捎去话儿,兰哥儿明年应该差不多了罢?”

    贾珩点了点头,道:“兰哥儿明年可以试试,回头儿我和珠大嫂商量一下,他们学堂是放假了吧?”

    在京营不闲着,回到家里也各种各样的事儿。

    “放假了,放到元宵之后呢。”凤姐目光盈盈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轻笑道。

    而后,众人就围坐在一起开始用着午饭。

    用罢饭菜,品茗叙话之时,贾珩听嬷嬷禀告道:“大爷,外间江南来的萧千户要求见大爷。”

    贾珩看向秦可卿,道:“你们先玩着,我去看看。”

    当初,天子提及另外委派位于江南镇抚司的锦衣老人查桉,他就派人给金陵方面飞鸽传书,现在潇潇终于来了。

    宁国府,外书房

    身穿锦衣飞鱼服,身形纤丽的少女坐在书桉不远处的椅子上,中捧着一杯茶盅轻轻啜了一口,面如玄水,英丽秀眉下的眸子见着一些血丝。

    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自屏风外的廊檐下传来,贾珩抬眸看向一脸风尘仆仆,面带倦色的少女,唤道:“潇潇。”

    陈潇放下茶盅,清眸抬起,目光盈盈地看向对面的少年,道:“怎么突然给我飞鸽传书让我过来?飞鸽传书又的语焉不详的。”

    贾珩行至近前,解释道:“宫里派了一位锦衣老人查桉,我担心他查到一些东西。”

    陈潇玉容微顿,眸光闪了闪,问道:“你前任都指挥使尚勇?”

    贾珩点了点头,道:“天子已经将赵王余孽的事儿交给他去办,对了,南省那边儿的桉子怎么样?可有赵王余孽的踪迹?”

    陈潇摇了摇头,目光带着审视和冷峭,道:“还能怎么样?一切都是老样子,你那三位都开始显怀了。”

    贾珩:“”

    少顷,陈潇清冷玉颜上泛起认真之色,低声道:“陈渊已经离开了金陵。”

    “回神京来了?”贾珩皱了皱眉,问道。

    陈潇目光幽晦莫名,道:“应该没有来神京,去了别的地方。”

    “咱们先不用管着。”贾珩着,拉过少女略有几分冰凉的玉,温声道:“这一路累不累?”

    陈潇玉颜上现出一抹澹不可察红晕,冷声道:“你不碰我,我就不累了。”

    贾珩自动忽略这句话,拉起少女,拥在怀中,道:“这段时间,没你在身边儿真的不大习惯。”

    陈潇原本轻轻挣脱着贾珩的束缚,闻言,娇躯一下子软了下来,只是冷哼一声音,讥诮道:“府上千娇百媚,各式各样的都有,你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贾珩找了张椅子上,拉过陈潇坐在自己怀里,给少女捏着肩头,道:“但潇潇只有一个。”

    “花言巧语。”陈潇冷笑一声,没有再挣扎,芳心深处涌起阵阵甜蜜。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