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崇平帝:严柳二人,皆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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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讬受伤也惊动了领兵督战的多尔济,领着亲兵过来查看伤情。

    岳讬已经由军医止住了血,正在拔着那根铁钉,谁也不知会不会有破伤风杆菌。

    “贤弟,你没事儿吧。”多尔济面带关切问道。

    岳讬忍着腿部传来的阵阵剧痛,摆了摆,道:“兄长,我没事儿,伤而已可,不碍事。”

    这会儿军医洗了洗铜盆之中血水,看向岳讬,道:“王爷,我开上方子,王爷熬了药吃一些,早晚两服,过上几天就好了。”

    “贤弟,我刚刚瞧见了,这汉人的炮铳太过厉害了,还有那扔出来的东西,更是让族中勇士不少受了重伤。”多尔济见到这一幕,愤恨道。

    岳讬高声道:“兄长,提示诸军,那扔出来的东西唤作轰天雷,想要躲避,卧倒之后用盾牌挡住脖子。”

    不愧是年少从军,能征善战的大清和硕成亲王,在战争之中学习战争,凭借刚才两位侍卫的舍身护主,就迅速补加了一条。

    多尔济重重点了点头,道:“岳讬兄弟,你放心养伤,这边儿一切交给为兄,决不会让一个汉军冲上来!”

    一场厮杀,及至午后时分,日头正毒,双方兵卒汗流浃背,皆已疲惫万分,腹中饥渴,喊杀之声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和硕特蒙古仍是死战不断,多尔济听从了岳讬的建议,又派人从湟源县城之内增兵七千,势要御汉军于湟源之外。

    贾珩放下千里眼望远镜,吩咐道:“来人,鸣金收兵!”

    随着“铛铛”响起,山寨下的陈汉官军兵马徐徐而退。

    金铉在亲兵的簇拥下行至贾珩近前,目光振奋莫名,面颊带着几许潮红,道:“卫国公,只要这样的车轮战来上几次,我军肯定大获全胜,一举夺回东峡谷口!”

    方才的兵卒不论是作战意志还是训练水平,都让这位抚远将军指挥起来十分过瘾。

    贾珩沉吟片刻,道:“金将军,伤亡太大,不妨再等等。”

    着,吩咐一旁的谢再义以及其他西宁府卫的边军将校,道:“诸位将军辛苦了,大营已经准备了酒肉,诸位先去畅饮,伤兵抬至伤兵营诊治。”

    谢再义高声应命。

    贾珩面上现出一抹“愁容”,这自然也为方晋一眼瞧见,心头暗暗留意。

    看来今日的战事结果没有让这位卫国公满意,要不了多久,这位卫国公就会穷则思变了。

    或者这贾珩原本就是想要吸引和硕特蒙古的主力聚集而来,然后好使那等绕袭敌后的策略。

    时光匆匆,如水而逝,又经过一天艰苦卓绝的攻坚,东峡谷口的寨子仍是纹丝不动,坚若磐石。

    直到第五日夜里,多尔济与岳讬两人站在岗楼眺望,彼时明月朗照大地,银色月光如纱似雾,绵延起伏的山脉恍若苍龙蛰伏而下。

    “汉军动了,兄长。”岳讬对着一旁的多尔济着,声音明显有几许轻快。

    实话,这几天焦灼的战况也让这位女真亲王感到心焦不已。

    因为明明好的守城之方伤亡要远远少于进攻一方,可这几天的伤亡情况却是反过来的。

    其实,问题在于这不是真的城墙,只是兵寨,防守一方的城垣堰木设施根本没有城墙那般牢固,对人的保护并没有那般周全。

    而岳讬又犯了倔,或者因为硕讬之死,愤怒多少还是影响了判断力,让岳讬钻了牛角尖,想要用计策大破汉军。

    导致这几天的攻防之战,擅长野战的和硕特蒙古兵马反而猬集一起,丧失了动和悍勇的优势,只能被动挨打。

    多尔济目光幽幽,低声道:“汉军这是要绕袭于后。”

    “兄长放心,已经在谷口置备了兵马,只要一见到汉军动静,就伏兵四起,汉军必然大败亏输。”岳讬笃定道。

    心头也松了一口气,如果这卫国公再相持一段时间,他真的需要退兵湟源。

    但湟源城,更守不住,那时候就只能退到海晏,青海之地的地利之便就是双方共享。

    仍是汉军兵力占据优势,最终还是被人在沙漠里撵兔子,所以不如现在搏一搏。

    多尔济问道:“那先前那两支兵马,可能埋伏到汉军?”

    就在三天之前,岳讬已经建议多尔济派了兵马前往石头沟和曹家沟两地,埋伏汉军的绕袭骑军。

    岳讬宽慰道:“兄长就静候捷音吧。”

    多尔济看向岳讬腿上的伤,问道:“贤弟,你这伤好了许多吧。”

    “劳兄长惦念,好了,已经不妨碍骑马了。”岳讬道。

    其实腿上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但为了稳住多尔济的心思,此刻只能暂且忍耐疼痛。

    不过倒是不怎么影响行走了。

    另外一边儿,汉军星罗棋布的军帐之中,举着松油火把的军士,成队巡弋,而军帐之外甲士林立,持刀枪,神情警惕。

    中军大帐之内——

    金铉看向他立身在舆图之前的蟒服少年,沉吟道:“卫国公,这般深夜调动兵马,是否会为虏寇察觉?”

    贾珩道:“不会,青海山脉沟谷纵横,如果熟悉路途,可有不少路途直达湟源城下,敌寇防不胜防。”

    其实,整个派遣出去的两万五千骑军兵马只是分为三路,一路是绕袭东峡谷口,两路是前往谷口剪灭埋伏兵马。

    方晋冷笑一声,这卫国公真是异想天开,等他败报传来,他倒要看看这卫国公还笑的出来不出来。

    贾珩将方晋目光中一闪而逝的轻蔑收入眼底,心头也涌起一股冷意,等到大破岳讬等人之时,就是这方晋的死期。

    金铉问道:“那卫国公,明日是否还领兵攻打山寨?”

    ()(e)  贾珩道:“明日一如往常,要给岳讬、多尔济两人持续压力,吸引他们的注意,出其不意,绕敌于后。”

    金铉点了点头,道:“那明天就大举进攻,这几天敌军战损颇多,这样的消耗,我大汉还支撑的起。”

    如果最终能够将和硕特蒙古的精锐留在东峡谷口,比攻破湟源之后,贼寇在茫茫青海不知所踪要强的多。

    其实,贾珩此刻的用兵某种程度上就是雍正朝,年羹尧平定西北的某种再现,初始,罗卜藏丹津的叛军还围攻西宁府城,但经过几波绞杀之后,就开始相持,被年羹尧派遣岳钟琪斩杀了几千精锐以后,就开始进入了追击歼敌的节奏。

    贾珩故作自信道:“也用不了多久,就可一战战而胜之!”

    金铉好奇问道:“还未问过卫国公,这几日扔在叛军山寨之中的轰天雷,西宁府城中的匠师可能研制?”

    贾珩道:“这个和红夷大炮一样,是神京军器监特别研制而来。”

    “如果西宁府有这样的火铳利器,克敌制胜,不在话下。”金铉目光灼灼,似乎十分眼热。

    方晋目光幽晦几许,这几天观察两军交战,他也发现那“轰天雷”诚为军国利器,如果西宁府的西北边军装备这样的火铳利器。

    贾珩慨然道:“此战过后,青塘之地,诸羌盘踞之势荡然无存!或许再也用不上这样的火铳利器!”

    金铉:“”

    这他还能啥?

    只是青海诸羌番人割据之势荡然无存,那么他们西宁府还有割据一方,镇戍西北的必要吗?

    贾珩道:“主要是目前神京军器监的尚无法大批制造,这次也更多是试验威力。”

    语气顿了下,继续道:“金将军放心,等到神京军器监量产之后,我大汉军兵皆可装备此物。”

    金铉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好继续索要。

    这时,外间的锦衣府卫道:“都督,魏王来了。”

    前方军兵大战,每日消耗军械尤其是弓弩箭矢以及各种止血的草药不可胜计,魏王陈然自告奋勇,从西宁府城押送着一批军械辎重过来补充。

    按以魏王之身份倒不虚如此,今日这般作为,自然是为了踊跃表现,博取贾珩以及京营将校的好感。

    贾珩道:“本帅亲自去迎。”

    而一旁的金铉也随着贾珩一同过去,相迎魏王陈然。

    魏王刚一进入军帐,笑道:“子钰,这是最近的一批军械清单,你点验一番。”

    待议定了兵事,金铉、方晋等西北边将离开了帐篷,而军帐之中也重新恢复宁静。

    一袭飞鱼服的陈潇,按着绣春刀行至近前,清眸莹莹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问道:“什么时候动?”

    “等谢、庞二将以及额哲可汗的信鸽。”贾珩目光似倒映着摇曳不定的烛火,低声道。

    这次三路兵马分兵略进,为了互通有无,都以信鸽往来通传信息,随时向他奏报。

    其实,额哲早年甚至还去过青海,下也有不少兵马熟知青海当地地貌,这次行军,在察知地形方面就便利许多。

    所以,这次将察哈尔蒙古的骑军带过来是带对了,可以省不少事儿。

    最了解和硕特蒙古,自然是同为蒙古一脉的察哈尔蒙古,不仅是地貌形势还有察敌踪迹。

    贾珩道:“也不知京城那边儿局势如何了?”

    按他已经来到西宁府这么久,神京城中的天子为之牵肠挂肚,听闻西宁战况焦灼,是否会动摇了心思。

    还有那些文臣,是否又起波折?

    还有宋皇后,应该回京城了吧

    陈潇轻哼一声,抓了贾珩的,道:“想什么呢?”

    贾珩整容敛色,道:“没想什么,咸宁和婵月她们几个在南方,最近也没有书信送过来。”

    陈潇道:“她们一众姊妹玩的快快乐乐的,不要你了。”

    贾珩笑了笑,看向那眉眼幽清,剑眉星目的少女,潇潇属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种,尤其那股侠女的气韵,道:“然后就落你一人里是吧。”

    因为身处军中,平常也不好与陈潇亲热,两个人其实也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谁稀罕?”陈潇冷哼一声,道:“早些睡吧,我再去看看情况。”

    贾珩也没有挽留,目送丽人离去。

    正如贾珩所言,此刻京城中的天子时刻关注着西宁府的军情,不过是通过其他如内卫以及锦衣府卫的消息渠道。

    由不得天子不重视,又是五万精锐骑军,这次要再打没了,大汉真就是社稷动荡,山河飘摇。

    大明宫,含元殿

    宫苑深深,庭院之中梧桐树荫遮蔽,夏风习习而来,飒飒之音不绝于耳,而远处玉阶廊桥之上,军兵甲士持兵戈,往来不停。

    宋皇后已于前日返回神京城,此刻正在坤宁宫中,看向面色灰败,眉头紧皱的崇平帝。

    崇平帝放下中的笺纸,面色青气涌动,怒骂道:“丢人现眼,恬不知耻!”

    时隔几天之后,崇平帝终于收到南安郡王严烨,柳芳等人被换回的飞鸽传书。

    只是借着橘黄烛火照耀下,其上字迹赫然清晰写着:“据南安郡王所言,理国公柳彪之孙柳芳为乞食于蒙古鞑子,着女人裙裳,献媚于敌虏,大坏我朝武勋体面。”

    “陛下。”宋皇后端过正冒着腾腾热气的茶盅,雍容雅步,行至近前,道:“陛下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崇平帝余怒未消,看向丽人道:“梓潼,你看看,柳芳将我大汉的脸丢尽了,有辱国体,有辱国体!”

    宋皇后放下中的茶盅,屈膝弯腰捡起被崇平帝弃掷于地的笺纸,身形丰腴的华艳美妇,弯腰之间,灯火扑打其上,秀颈之下的大片雪肤惊鸿乍现,而玲珑曼妙的身段在屏风上勾起月轮之影。

    ()(e)  丽人拿起信笺,秀丽柳眉之下,莹莹流波的美眸,涌起诧异之色。

    这会儿,夏守忠很有眼色,端着一烛台,贴心帮着宋皇后照耀着笺纸。

    宋皇后阅览而毕,晶莹玉容也有些微微色变,道:“陛下,这柳芳怎么能这般不知廉耻?”

    这上面所载,柳芳穿上了女人的衣裙向敌虏乞食,乍看之下,几是骇人听闻。

    “这还是南安郡王亲口所言,不是旁人有意加害,这柳芳一开始还不承认!”崇平帝着,因为十分愤怒,还剧烈咳嗽了几下。

    “陛下息怒,这柳芳有辱开国武勋的体面,南安郡王还是识大体的。”宋皇后美眸流波,粉唇轻启,柔声道。

    这位丽人其实还是想为南安郡王严烨找补一些,毕竟是自家儿子的老丈人,如果给柳芳比烂而言,那么南安郡王似乎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崇平帝面上怒气涌动,心头一股邪火直往脑门蹿,沉喝道:“严柳二人,皆是一丘之貉!”

    可以这位天子已经被南安郡王以及柳芳二人伤透了心,尤其是柳芳这等大汉开国勋臣之后着女人裙裳,光是想想都恶心。

    默然片刻,愤然道:“朕现在也不处置于他,等征西大军凯旋之后,一并处置!朕要让他一身裙裳跪在理国公的灵牌前,朕要看看他如何有脸去见理国公!”

    宋皇后玉容凝滞了下,声音糯软几许,柔声道:“陛下息怒,子钰既然已经领兵前往西北平叛,想来要不了多久,捷音就会传过来了。”

    那色胚的能为,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扫平青海蒙古诸部吧。

    崇平帝沉吟片刻,语气忧心道:“这飞鸽传书上,子钰领兵也困顿在湟源的东峡谷口,不得寸进,朕心头还是有些不落定。”

    宋皇后白腻如雪的玉颜在浮翠流丹的首饰映照下,雍丽丰艳,丽人抿了抿莹润微微的粉唇,将中茶盅递将过去,轻声道:“陛下,先喝口茶,子钰什么时候让陛下失望过。”

    崇平帝深深吸了一口气,端过茶盅,平复了下激动的心绪,道:“是啊,子钰向来有谋,许是这会儿已经有了破敌之策,也未可知。”

    宋皇后美眸闪了闪,柔声道:“来,然儿去了西北这么久了,现在还没有家书寄送过来,也不知他怎么样了呢。”

    崇平帝道:“朕前日听飞鸽传书,魏王在兰州筹措粮秣,向西宁输送,这会儿应该和子钰在一块儿吧。”

    宋皇后似是语气欣慰道:“然儿如今也是大人了,能为陛下分忧了。”

    崇平帝没有接着话茬,只是端起茶盅,又是抿了一口,开始思量着朝局。

    南方的新政基本是停滞不前了,那废两改元现在倒是按部就班推行着,还有晋阳,一直留在南方主持海贸之事,也该回来了才是。

    见崇平帝没有接话茬儿,宋皇后妩媚流波的美眸闪了闪,轻轻抿了抿粉唇,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没来由的怨怼。

    旋即,迅速被这位丽人强行压下。

    宋皇后近前伺候着崇平帝歇息,然后吩咐女官打了一盆水,清水划过细腻入微的香肌玉肤,洗去脸上的脂粉香艳,来到梳妆前,望着铜镜中略有些憔悴的玉容,芳心深处幽幽叹了一口气。

    取下头上的金钗玉簪,又摘下耳环,那轻轻摇曳不定的耳环,似乎一如丽人煎熬的内心。

    父亲那边儿几乎病重,陛下这边儿虽然病情稳定,但看太医的意思需得好好调养,可东宫迟迟未立。

    不大一会儿,宋皇后起得身来,来到离崇平帝一道屏风的床榻上睡下。

    因为天子正处调养之时,太医早就嘱托不能近女色,当然这位天子早就清心寡欲许多。

    宋皇后一时翻来覆去睡不着,躺在绣榻之上,而随着时间过去,耳畔一时间响起天子的呼噜声,那呼噜声带着几许疲惫。

    往日或许觉得心疼,但今日的宋皇后,不知为何却有几分烦躁。

    平静了下,忽而心神也不知想起什么,黑暗之中的丽人秀眉忽而一跳,攥紧了被单。

    天啊,她怎么能在陛下睡在一旁时,心中胡思乱想呢?

    连忙驱散了那种荒谬的不轨念头,但也不知为何,那念头好似有着某种魔力般,让丽人心思繁乱,如野草滋蔓缠绕内心。

    反正陛下这会儿已经睡熟,她应该也没什么的。

    宋皇后妍丽玉颊浮起浅浅红晕,晶莹靡靡的贝齿咬了咬粉唇,倾听着动静,过了一会儿,窗外似有凉风吹过,发出浅浅呜咽之音时,吹动高几之上的烛火摇曳不定,似随波逐流,明灭不定。

    而一道屏风之隔的呼噜声似乎成了窸窸窣窣之音的最好遮蔽,犹如把家里水龙头打开,然后丈夫察觉某月水费异常。

    也不知多久,借着彤彤灯火而观,正在蹬着刺绣着大朵芙蓉花的床单,一双并拢的嫩白脚踝,忽而僵直几分,那涂着明艳凤仙花汁的足趾似勾动了二月的明媚桃花。

    宋皇后雪肤玉颜的脸蛋儿彤红如霞,柳叶细眉之下,那妩媚凤眸似张未张,帷帐之中忽而响起幽幽叹气之声。

    一股内疚神明之感以及羞臊齐齐涌上丽人心头。

    她究竟在做什么?怎么能在陛下这已是大不敬了。

    心头暗骂了一声,狐狸,混蛋。

    收工睡觉。

    大家可以帮忙找找错别字,我明天集中修改,多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