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贾珩:……自古以来就是汉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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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苑,御花园

    崇平帝看完里的奏疏,缓缓放下,那瘦弱、矍铄的面容上,现出一丝轻快之色。

    宋皇后玉颜上现出关切之色,柔声道:“陛下。”

    崇平帝目光坚定,沉声道:“一定要收复西域。”

    宋皇后:“”

    这冷不防的,突然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崇平帝叹了一口气,道:“西域与藏地,虽为臣僚称为蛮夷之地,但这等地方却是抵御边疆胡人侵略的缓冲之地,犹如护城河,不使战火燃烧至我大汉,为我华夏一族的后世子孙开创万世太平。”

    一旁的端容贵妃,面上现出好奇,道:“陛下,子钰在奏疏上写了什么?”

    崇平帝道:“子钰提及西域的收复和治理之策,并驳斥了蛮夷之地不可久持的观点,与朕前日在含元殿所言,一脉相承。”

    着,将里的奏疏递给端容贵妃,示意端容贵妃阅看。

    宋皇后也在一旁观看,晶莹美眸中浮起一丝疑惑,首先映入眼帘的一行银钩铁画,力透纸背的字迹。

    “臣贾珩谨奏圣上,西域为汉唐故地”

    宋皇后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如今阅览着贾珩所写的奏疏,只觉条理明晰,字字珠玑。

    须臾,宋皇后轻声道:“子钰既然提及收复西域之困境,那这次打败那胡人以后,应该不会进兵西域了?”

    崇平帝道:“大汉自崇平十六年以来,连续两场战事,可以消耗了不少国力,加之先前一场大败,京营精锐尽丧,朝廷夺回关西七卫,西域只能留待下次再行收复,不过子钰也提及,准噶尔蒙古与女真可能远交近攻,那时,平复西域之事将更为棘。”

    提及最后,崇平帝心底深处愈发悔意生出。

    当初不该错用南安,否则,何至于如今?

    崇平帝拿过奏疏,朗声道:“戴权,军明发上谕,对平西大军嘉奖,这封奏疏明载邸报,以供朝臣赏鉴。”

    奏疏刊载于邸报,也让大汉朝臣看看,他并非穷兵黩武,子钰也非是好战扬武,罔顾国库匮乏。

    而西域一定要收复,来日收复西域、藏地,也是为我大汉民族外拓生存空间。

    戴权拱应是。

    待戴权离了御花园,崇平帝沉吟道:“军报上提及魏王,不辞辛劳,为大军输送粮秣。”

    宋皇后道:“陛下,这是他为臣的本分。”

    崇平帝道:“子钰这次也不知写了家书没有,咸宁她在南方,不知该怎么念叨着子钰呢。”

    端容贵妃道:“陛下,臣妾正是这个意思。”

    宋皇后道:“陛下,宁国府的那秦氏好像快要生产了,子钰也不知能不能赶得上。”

    端容贵妃原本拿起茶盅,闻言,狭长幽丽的美眸看向崇平帝,目中见着好奇之色。

    崇平帝道:“梓潼不,朕先前还差点儿忘了,梓潼从后宫府库中赏她一些东西。”

    宋皇后轻轻应了一声。

    随着贾珩的军报以及奏疏在邸报上登载,神京城中原本默默关注着西北边疆战事的文武群臣,心神剧震。

    卫国公又在西北打赢了胜仗,驱逐了准噶尔人,夺回了哈密城。

    一个想法难免在心头浮起,如果一开始就将兵马交给卫国公,岂会有先前打败?

    尤其是先前在京营的眷属,心底这种想法还要更为强烈一些。

    宁国府

    后宅厢房,暖阁之中

    自进入九月以后,秦可卿离生产之期愈近,那股丰润可人的盈盈之态愈发明显,此刻坐在一方铺就着褥子的软榻上,娇媚的容颜恍若一株花瓣饱满的玫瑰花。

    不远处的尤三姐、尤氏正在照顾秦可卿。

    接生嬷嬷已经早早住进了府里,随时应对着突发情况。

    秦可卿将中用来打发时间的书本,随放在几上,轻轻扶起额头,似乎有些神态疲倦。

    这时,尤三姐端过一杯酥酪茶,道:“姐姐,喝口茶吧。”

    秦可卿“嗯”了一声,接过茶盅,轻轻抿了一口。

    就在这时,嬷嬷道:“奶奶,外面儿的下人,国公爷派人送来了家书,给奶奶呢。”

    秦可卿闻听此言,不由放下茶盅,那张妍丽、明媚的玉颜上欣喜之色流溢,问道:“书信在哪儿呢?”

    不大一会儿,只见一个嬷嬷从外间进来,将中几封书信递了过去,笑道:“这一封是给奶奶的,还有一封是给尤三奶奶的。”

    尤三姐快步近前,接过那嬷嬷的两封书信,转身过来,对秦可卿笑道:“姐姐,还有我的书信呢。”

    着,来到那坐在床榻上的丽人,轻声道:“秦姐姐,你瞧瞧这个。”

    秦可卿接过书信,信封上写着“妻秦氏亲启”,开始拆阅,拿起笺纸开始阅看,丝丝缕缕的喜悦在眉梢眼角浮起。

    尤三姐也拿过写给自己的书信开始拆阅,艳冶娇媚的玉容上玫红气晕团团而散。

    “大爷在西北打了胜仗。”秦可卿笑了笑,将书信重新放进信封,迎着尤氏与尤二姐好奇的目光道。

    尤三姐也意犹未尽地放下笺纸,语气不无怅然,道:“但信上,还要不少时间才能回来,不一定能赶上姐姐的生产之期了。”

    尤氏轻笑道:“国事要紧,咱们在家里多照应一些,让他少忧心一些就是了。”

    ()(e)  秦可卿点了点头,道:“夫君他忙着朝堂社稷的事儿,还是朝堂的事要紧。”

    就在这时,一个嬷嬷一路跑进厢房,欢喜道:“奶奶,宫里的皇后娘娘打发了女官出来,还赏赐了不少东西呢,装满了两辆大车。”

    尤氏笑道:“可卿,你身子重,坐这儿别动,我去和二姐到外面迎迎。”

    秦可卿柔声道:“我还是亲自过去迎迎吧,省的人家宫里来的,再咱们轻狂了去。”

    尤三姐按住秦可卿,道:“姐姐就在这里安坐,宫里赏赐东西时候,原本是预料到的,仔细别动了胎气。”

    秦可卿见此,也只能作罢。

    待将女官迎进宅邸,尤氏与尤三姐拿过一份礼单,面上带着笑意,道:“可卿,宫里这次赏赐了不少穿戴的。”

    秦可卿轻声道:“让蔡婶将那些礼物收进帐房吧。”

    尤三姐将中的书信郑重放好,准备回去私下翻阅,柔声道:“那位公主和郡主现在去了南方,也不知大爷给她们写书信了没有。”

    “三妹。”尤氏嗔恼地看了一眼尤三姐。

    这好端端的提公主与郡主做什么?

    此刻,不仅是宁国府收到了消息,荣国府的贾母也从林之孝家的口中得知贾珩收复了西域,又打赢了一场胜仗。

    梨香院,厢房之中

    薛姨妈正在拆阅着自家女儿宝钗的家书,自入秋以后,宝钗就给薛姨妈写了家书报平安,同时也是回复薛姨妈先前的提醒,让宝钗抓住这次西北大捷的消息,确定赐婚以及诰命夫人等事。

    薛姨妈放下信封,白净面皮上似是作恼又似是怜惜,道:“宝丫头也贤惠忒过了。”

    书信上面劝着薛姨妈不要在京城中擅作主张,纵然是贾珩回京以后,也不要向贾珩索要诰命夫人的位份儿。

    薛姨妈叹了一口气,柔声道:“可这些事儿,自己不争取,难道等天上掉下来吗?”

    一旁的同喜道:“太太,还给姑娘写信吗?”

    荣庆堂中,同样是一片喜气洋洋,几个嬷嬷脸上洋溢着喜色。

    贾母坐在一张罗汉床上,听贾政叙完外间之事,慈祥的面容上笑意萦起,感慨道:“珩哥儿又在西北打赢了战事,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对比南安家的那场败仗,珩哥儿已是连胜好多场。

    嗯,只是再也不见了南安家的老太妃,过来叙此事。

    贾政道:“邸报上没有,但衙中同僚私下议论过,子钰班师回京,弄不好还要一个月。”

    “这战事打了快三个月了。”贾母叹了一句,轻声道:“只是珩哥儿媳妇儿快要生产了,珩哥儿还不回来。”

    这时,一个嬷嬷进入荣庆堂,低声道:“老太太,宫里的皇后娘娘赏赐了东西给珩大奶奶。”

    贾母笑道:“那倒是一桩喜事儿了。”

    她都快忘了,珩哥儿还有个媳妇儿可还是宫里的公主来着。

    光阴匆匆,转眼之间就是五六天时间过去。

    自入秋之后,草木枯黄,秋风萧瑟,汉军已经陆陆续续换装。

    哈密城

    随着朝廷大军入驻,这座哈密城俨然成了一座军事要塞,不少骑军往来匆匆,运输着守城器械。

    贾珩一边儿在哈密城加固城防,一边儿派斥候查察西北方向。

    官署之中,厅堂

    贾珩坐在一张暗红漆的条案后,里拿着一管毛笔书写着什么。

    陈潇举步进入书房,清声道:“斥候来报,发现了准噶尔部前锋的行军迹象,准噶尔部兵马已经抵近哈密。”

    贾珩放下毛笔,剑眉之下,目光锐利几许,问道:“准噶尔部的兵马这会儿在哪儿?”

    陈潇轻声道:“他们就在三十里外。”

    贾珩沉吟道:“走,咱们到城头上看看。”

    着,在锦衣府卫的扈从下,登上城墙头,拿起单筒望远镜,眺望西面方向。

    只是随着时间过去,已经可以见到烟尘滚滚,那是准噶尔的大队骑军,肆无忌惮地抵近哈密城。

    谢再义也登上了城头,高声道:“节帅,那是准噶尔的骑兵来了。”

    贾珩面色凝重,放下单筒望远镜,沉吟道:“军容严整,杀伐之气凛然,让城中诸军戒备。”

    谢再义道:“节帅,准噶尔的骑军,这是要做什么?”

    贾珩道:“这些骑军多半不会围城,这几天,我骑军精锐都拣选好了,由你我亲自率领。”

    谢再义道:“已经拣选好了,以果勇营的骑军为主力,都是经过北疆大战的精锐。”

    如今的京营也今非昔比,不再是当初刚刚整军之时的羸弱模样,或者在一场场胜利中渐渐孕育了胆魄。

    此刻,距离哈密城三里外的草原上,巴图尔珲同样在望着哈密城方向,对一旁的僧格道:“随本汗过去。”

    周围的准噶尔蒙古亲将,挽起里的缰绳,随巴图尔珲向哈密城抵近。

    登上一座秋草枯黄的矮丘,巴图尔珲面色凝重,举目眺望着哈密城。

    这位从生于廖阔草原的准噶尔可汗,目力极好,眺望着远处巍峨的哈密城,面色现出一抹讶异,道:“汉军又加固了哈密城。”

    僧格道:“汉军这是想以此城阻拦我们。”

    巴图尔珲冷笑一声,道:“和硕特的多尔济,不就是与汉人鏖战甚久,不见丝毫战果不,还连自己都折了进去,我们草原上人,是马背上长大,不该与汉军攻城。”

    ()(e)  僧格道:“父汗的是,就不能与汉人打攻城战。。”

    巴图尔珲冷笑道:“汉人再怎么也要吃饭,我们先断了汉人的粮道,让他们不能安心守城。”

    这一路上,这位准噶尔可汗都在思量着大破汉军的战策,基本确定围攻为辅,以袭扰为主。

    僧格想了想,担忧道:“汉人如果派精骑出城,父汗,我们兵马没有他们多。”

    双方在草原上展开厮杀、追逐,那就真是真刀真枪地碰撞,比拼的就是作训水平以及军事装备。

    “那就厮杀,我草原上的勇士还不怕汉人的骑兵!”巴图尔珲浓眉之下,目光坚定,掷地有声道。

    僧格点了点头,道:“父汗,儿子明白了。”

    巴图尔珲道:“让人去哈密城传信,我去会会这大汉的卫国公。”

    大汉卫国公,听是一个年岁不到二十的年轻人。

    哈密城

    贾珩拿着单筒望远镜,眺望着准噶尔的精骑打着一面黑色旗帜,旋即是众铁骑簇拥着一身形魁梧,面容苍老的中年大汉。

    随着准噶尔骑军全线接近哈密城,那中年大汉在亲卫簇拥下,看向那城墙头上的少年,高声道:“汉廷卫国公可在城上?准噶尔汗巴图尔珲在此,卫国公可敢出城一见?”

    这位准噶尔汗,年轻时候也粗读过汉人的书籍,此刻斟酌了言辞,似乎更符合汉人的话习惯。

    谢再义高声道:“节帅,我挽弓给这番人一箭,射杀于他,让他这般嚣张!”

    贾珩沉吟片刻,低声道:“不用,我下去看看。”

    这等在草原上崛起的枭雄,想要凭借放冷箭射杀于他,其实难如登天。

    贾珩换上锦衣府卫以及京营的亲兵将校,浩浩荡荡出了城池。

    随着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从城门洞来了几个近百骑,簇拥一个顶盔掼甲的少年。

    此刻,巴图尔珲凝眸看向那少年,刚刚对上那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眸。

    暗道,怪不得温春持了亏,目如虎狼,狡诈凶狠。

    贾珩道:“大汉卫国公贾珩在此,番邦蛮夷之汗巴图尔何在?”

    巴图尔珲挽着马缰,近前几步,沉声道:“卫国公,你汉廷为何占我哈密?”

    贾珩目光微眯,听巴图尔珲所言,面上见着一抹异色,厉声质问道:“哈密自古以来,原为我大汉故土,何时成了你准噶尔的土地?”

    巴图尔珲道:“哈密已经在我准噶尔里三十多年,在此之前是吐鲁番占据,汉官汉军从未到哈密城。”

    贾珩冷笑道:“百年以前,明人在此建官立制,牧守百姓,我大汉吊民伐罪,代明而立,哈密城当然为我大汉所有,你们这些强盗就因为占得久了,难道就成了你们的了吗?”

    贾珩到此处,冷声道:“不仅是哈密,纵然是西域,自古以来就是汉土!”

    巴图尔珲面色变幻了下,目光阴沉几分,心湖杀意沸腾。

    汉人果然有蚕食西域的心思。

    贾珩冷声道:“巴图尔,本公奉劝你一句,要么即刻领大军返回天山,要么束就擒,我大汉的土地上,不是准噶尔人可以撒野的地方!”

    巴图尔珲道:“本汗不信,你们汉人可以永远驻守在哈密城?”

    “汉人不会永远驻守,但可以杀光准噶尔的族人,我大汉百姓何止亿万,今年是十万大军来哈密,明年是二十万,后年三十万,准噶尔总共有多少族人?尔等敢在此起强占,本公保证有生之年,屠尽准噶尔部的族人!”贾珩高声道。

    巴图尔珲脸色不大好看。

    汉人如同蝗虫,如果真的存着这番心思,真的可以派不少兵马来攻打西域。

    贾珩沉声道:“巴图尔,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还是请回吧。”

    打了一通嘴炮,高声道:“回城!”

    勒马漠然转身,返回城池,但仍有骑兵防备着准噶尔的骑兵抵近。

    “父汗,要不要冲杀过去?”僧格勒马近前,对巴图尔珲,低声道。

    巴图尔珲面上怒气一下子消散,目光如鹰隼,晦暗不明,沉声道:“你看城上都有强弩硬矢等候,不能鲁莽,这大汉卫国公是我部族大敌啊!”

    如果大汉有此人在,真的不停征讨西域,他准噶尔部真的可能会被驱逐出西域。

    僧格面色凝重,道:“那父汗,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巴图尔珲道:“先回去,让我想想。”

    他忽而有一种直觉,哪怕是真的分兵进袭汉军后路,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但既然来了,还是试一试,起码告诉汉人,准噶尔不是好惹的。

    巴图尔珲着,与僧格返回所驻大营。

    贾珩这边儿也与谢再义一同返回哈密城,道:“准噶尔部如何?”

    谢再义道:“堪称精锐,不过我汉军早已今非昔比,节帅不必担忧。”

    贾珩目光幽沉,道:“我倒不是担忧,只是这准噶尔汗非寻常可比,只怕这场战事,可能会以不胜不败收场。”

    他其实也担心,最终双方交,然后各有伤亡,然后各回各家。

    诚如巴图尔珲所言,大汉不能常驻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