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臣等请圣上退位,以安中外人心!
齐王府而此刻的齐王却浑然不知,崇平帝已对自己谋划之事,有所觉察,并布置了陷阱,等着齐王来跳。不过,慧通的人刺杀谢再义失,火速禀告齐王府,却让齐王也有了一些警惕。此刻,后院,内书房密室之中——齐王坐在梨花木椅子上,那张胖乎乎的白净面容上渐渐现出一抹难堪。相对而坐的许绍真,以及窦荣眉头也都皱了起来,面上现出苦思之色,而不远处坐着的贾雨村,目中却有惧色流溢。难道锦衣府已经察觉出齐王的计划?一旦事败,他作为齐王府主簿,只怕性命难保啊。齐王两条细眉之下,眯起的绿豆眼中,目光满是讶异,问道:“这锦衣府好端端的寻谢再义做什么?”窦荣想了想,寻出一个理由,道:“许是因为明日出殡,要配合锦衣府,沿路护卫送葬队伍。”“也有可能。”齐王陈澄点了点头,旋即,心头又不落定,问道:“窦先生,你会不会是锦衣府觉察出了什么异常?”窦荣摇了摇头道:“王爷不必惊疑,如果已经察觉出来异常,此刻,锦衣府早就缇骑四处,大索全城,而王府之外早就是锦衣府围拢。”这么一也有道理,因为毕竟是谋反重罪,一旦觉察出来,哪怕仅仅是怀疑,也会派人大索全城。齐王陈澄点了点头,沉声道:“窦长史所言不错,如今一切无事,恰恰证明没有异常。”只要熬过了今天,等到明天一到,他就是大汉天子,九五之尊,那时候,整个神京都会听从他的号令。窦荣建议道:“王爷,夜长梦多,明天就得起事,不能再拖了。”陈澄目光深深,低声道:“是不能拖了。”就这样,齐王陈澄耐心等待着,心头既是激动,又有些期盼明天的到来,几乎一夜未睡。忠顺郡王府,东跨院书房夜色已深,但书房中却灯火通明,庭院中除了几只蛙鸣,几乎一片静谧。前忠顺王陈荣也从宫苑中出来,其人自废为庶人以后,面容上也多有苍老之态,而两鬓斑白的面容上满是憔悴和疲惫。此刻一袭寻常粗布衣衫,头发梳得倒是一丝不苟,坐在书房中,宛如一个老农,里端起茶盅,轻轻品了一口香茗,面上冰冷如霜。在恭陵近两年的苦难磨砺,让这位忠顺老王褪去了一些急躁、暴怒,开始变得从容许多。忠顺郡王陈泓在下首处的一张梨花木椅子上坐着,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容上现出阴鸷,道:“父王,事情都办妥了。”忠顺王陈荣放下茶盅,道:“事不密则害成,这种事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否则一旦只言片语泄露,就是塌天之祸。”陈泓道:“父王放心,定然可保万无一失。”就在这时,外间一个管家进来,低声道:“王爷,齐王府派了许典客来,有要事询问郡王爷。”原来,谢再义被锦衣府的人接走,陈澄心头终究有些不落定,派人过来打算征询陈泓的意见。陈泓眉头皱了皱,脸上不由现出讶异之色,道:“这个时候,派管家过来做什么?”不大一会儿,管家就将许绍真引入书房。许绍真先朝陈泓和陈荣父子见了一礼,然后道:“王爷,东兴街那边儿的事儿没有办成。”所谓东兴街是谢再义从五军都督府返回如意坊祖宅的路途,原本陈澄寻找的人就是在街道两侧进行埋伏。陈泓眉头紧锁,问道:“怎么回事儿?”如果谢再义不死,京营就无人能够掌控,当然刺杀谢再义会不会引来崇平帝的怀疑,可能会有怀疑,但大抵调查不出来什么名堂,一时间应不会发散联想到会有人想要谋反。许绍真一五一十叙道:“中间,锦衣府的人好像寻忠勤侯,似乎有些事儿。”陈泓心头顿时起了一阵警惕,道:“锦衣府的人,什么事儿?”一旁坐着的忠顺王眉头皱了皱,心头也涌起戒备,也将询问目光投向许绍真。许绍真道:“王爷,应该是调拨兵丁,为明日出殡护卫的事儿。”陈泓看向一旁的忠顺王陈荣,道:“父王,你怎么看?”“应该是没有察觉,否则以锦衣府的秉性,就不会是单单叫走谢再义那般简单。”陈荣眉头皱了皱眉,目光闪了闪,低声道。陈泓点了点头,道:“父王的是这个理儿,这等大事,但凡走漏丁点儿风声,现在整个神京城都大乱起来了,不会这般风平浪静。”陈荣道:“去好好准备吧,尽早发动,只怕夜长梦多。”玉兔西落,金乌东升,不知不觉,就是一夜时间过去。第二天,天光大亮,东方天际现出金色晨曦,照耀在巍峨的神京城中。在经过以往十多天的大雨后,街道两侧的屋檐房舍上被雨水冲刷的一尘不染,光可鉴人,而两侧的酒肆、茶楼中涌出来不少百姓。整个神京城的百姓也都站在街道上翘首以望,相送大汉的太上皇隆治帝的灵柩最后一程。内阁以及五府六部九寺五监的文武官员全部出得衙司,此外还有大批宫婢、内监出了宫苑,相送太上皇的棺椁前往恭陵,队伍庞大,浩浩荡荡。崇平帝这边儿自也不例外,也在送行之列。而此刻,朝廷的仪仗队伍皆打着白幡,脸上神色悲戚不已,人群中除却有哭泣之声,再无其他杂音。国丧出殡,一切皆是在安静、肃穆中的气氛进行。而齐王陈澄同样身在宗室藩王之列,那张胖乎乎的脸盘似有悲戚之色,但目中的精芒却一闪即逝。不远处的楚王和魏王则是随着人流向前走着,脸上悲戚,更多是茫然。崇平帝坐在一座装饰素雅、挂以白幡,车辕高立的龙辇上,周方是一队队身披重孝的锦衣府卫扈从,大批军卒以及锦衣府卫也都披麻戴孝,相送棺木而去。而这一幕,同样要为天下万民表率、称颂。出殡的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一路出了城门。此刻,果勇营兵丁以及内卫、龙骧左右卫以及锦衣府卫的兵马,则一路跟随扈从。锦衣府卫的便衣探事同样则在人群中潜藏,随时观察着动静,不仅是注意有可能的刺客,还有人群中的京营府卫。大批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神京城,来到神京城外灞桥之上,两侧烟柳依依,在夏日里绿树成荫,蓊蓊郁郁。就在这时,“轰!”前方的石桥之上,忽而响起一声炮响,继而自灞桥两侧响起喊杀之声,忽而杀出两支人马,约莫有千余人,皆着大汉号服,外披甲胄,胳膊上系着白布。这两支兵马主要是齐王和忠顺郡王下的府卫以及这些年豢养的死士。而经此一事,顿时队伍受此冲击,就为之一乱。“唏律律”马蹄声杂乱响起,路上大批持兵刃的士卒向送葬队伍冲击而来,当即就与护卫的神武将军冯唐相撞在一起,不多时,持兵刃的两方人马已经交在一起。兵器相撞,发出阵阵尖锐的金铁交鸣声,没有多久,就有士卒惨叫倒地,鲜血汩汩而出,在地面上流淌的到处都是,污染了青石泥板铺就的官道。而原本护送着运送棺椁的马车的军士同样一片大乱,茫然不知所措。戴权在龙辇之侧,尖锐的声音响起,高声道:“护驾,护驾!抓刺客,抓刺客!”然而,场中局面刹那之间,俨然一片混乱。这时,从城门口方向下来大批士卒,如潮水一般冲将过来,高声喊道:“诛贾党,清君侧!”正是京营借轮换而登上城头值宿的练武营都督佥事俞士金、振威营都督同知伍凤超等人,率领着兵丁接应齐王陈澄。汝南侯卫麒眉头紧皱,高声道:“挡住他们!莫要惊扰了圣驾!”身边儿的府卫士卒,“刷刷”地抽出了雁翎刀,立身在四方护卫,神情警惕地看向敌寇。大批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府卫纷纷围拢住崇平帝所在的马车四周,持腰刀护卫,兵马倒不怎么多,只有三四百人。这时,齐王陈澄以及忠顺郡王陈泓二人对视一眼,同样高声喊道:“保护圣上!”两人高声着,却领着一众扈从向着崇平帝所在的马车围拢而去,分明是打算挟制马车上的天子。彼时,敌我不分,几乎一片混乱,而宫中的妃嫔女眷在最后方的队伍里,则是不明就里的看向前方。而一路送葬而出的文武大臣脸上也有几许慌乱,不知所措,内阁首辅韩癀与内阁次辅李瓒,面上同样有着惊容。其他如六部尚书,侍郎面色同样大惊不已。而这时,齐王陈澄还未近得崇平帝身侧,却被一员青年将拦住,道:“两位王爷,圣上还在马车上,尔等不得冲撞銮驾!”陈澄面色变幻了下,对着一旁的扈从,也是齐王府闫典军,沉声道:“动!”不大一会儿,陈澄以及身旁的士卒开始抽出腰刀,向着护卫龙辇的锦衣府卫杀去。而原本正自慌乱的文武百官,见此一幕,更是心神大惊。齐王这这是反了?因为后方同样一片嘈杂混乱,崇平帝所乘的龙辇似乎也没有调头,而是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不大一会儿,周围锦衣府卫围拢着崇平帝所在的龙辇,死死抵挡着京营叛军以及忠顺郡王府和齐王府的府卫。齐王陈澄此刻率领兵马冲至近前,与锦衣府卫交一起。乒乒乓乓,金铁交击之音不绝于耳。此刻,崇平帝立身在龙辇上,龙眸闪烁,冷冷看向那陈澄,冷声道:“陈澄,你要弑父吗?”齐王陈澄的兵马,此刻似乎控制住了局面,在前后夹攻,控制着整个送葬队伍,将锦衣府卫团团围住。而陈澄以及忠顺王父子以及陈泓,看向那坐在龙辇上,头戴白色孝布的中年帝王,心头不由为之悸动莫名。就这么成了?!齐王更是激动的两侧胖乎乎的脸颊潮红一片,心绪激荡。只要将父皇逼迫退位,那天下也就是他的。至于弑杀君父,他却是不敢背负这等恶名,正好重华宫空了,让父皇进宫荣养。事实上,齐王也不敢弑杀君父,那直接就天下各路兵马勤王,共诛乱臣贼子。陈澄索性也走到近前,身旁左边儿站着齐王府长史窦荣,右边儿则是贾雨村,对上那双审视的严厉目光,道:“父皇,这都是你逼的!当初皇爷爷过等我长大以后,立为东宫,父皇答应的好好的”陈泓皱了皱眉,打断了齐王的话头儿,道:“殿下。”这特娘的都是什么?陈澄这时也反应过来,镇定了心神,高声道:“父皇,你即位以来,好大喜功,穷兵黩武,百姓苦不堪言,又刚愎自用,宠信贾珩儿这样的奸党施行恶政,闹得天下鸡犬不宁,烽烟四起,如今连皇爷爷都被气的驾崩,儿臣不忍见我大汉社稷落于他人之,恳请父皇退位,至重华宫荣养!”崇平帝眉头紧皱,看向那身形肥硕的齐王,目光冰冷的可怕。这时,忠顺王陈荣此刻在宗室之列,里拿着一封圣旨,高声道:“大行皇帝有遗诏,都住,住!”一众正在厮杀的兵丁纷纷停止攻势,而原本还似乎苦苦支撑的锦衣府卫闻言,也都纷纷握紧了中兵刃,惊疑不定。忠顺王陈荣高高举着圣旨,冷声道:“大行皇帝遗诏,以齐王陈澄忠孝恪勤,天生英睿,当任大位,天子年迈昏庸,宠信奸佞,已不能理政,为大汉社稷所虑,将皇位传于齐王!”不远处的文官闻言,面色就是一顿。这定然是矫诏!齐王庞硕的身影微微一躬身,高声道:“父皇,这是皇爷爷的旨意,父皇已经年迈,儿臣请父皇返回重华宫荣养,由儿臣主持国政。”此言一出,诸朝臣听闻齐王所言,面色变幻了下,心神不由震惊莫名。而宗室之中,魏王与楚王此刻正在府卫的护持下,震惊地看向齐王。可以,从方才齐王骤然发难,魏楚两藩都没有想到,事情走向会朝这一步,面上都见着忧虑。崇平帝面色淡漠地看向齐王,冷冷道:“你蠢笨如猪,暴虐乖戾,这大汉的江山社稷,你还担不起来!”齐王:“”不带这样侮辱人的。不是,父皇已经陷入重重包围之中,为何还如此淡定?“父皇,不要逼迫儿臣,如今城中已经在儿臣里掌控,儿臣不想宗室相残,妄造杀孽。”齐王劝道。陈泓冷声道:“王爷,不要废话了,送上皇回宫。”“你问这满朝文武,哪一个愿意拥立一个蠢货?”崇平帝依旧淡漠,语气中满是讥讽。齐王闻言,心头只觉怒火涌起,道:“诸位,孤王荣登大宝以后,定然剪灭贾珩儿逆党,废除摊丁入亩之恶政,还大汉一片朗朗乾坤,还请诸位大臣,助孤王劝谏父皇退位!”崇平帝冷冷看着这一幕,目光扫过一众面色惊疑不定的群臣,无人知这位天子此刻在想什么。陈泓高声道:“来人,送太上皇回宫。”这时,周围士卒厮杀之声再起,渐渐包围了送殡的队伍,此刻兵力优势,以势压人。神京南城,京营大营同样发生一场叛乱,以敢勇营都督佥事祝法兴,效勇营参将吕子温为首的京营将校,率领亲兵直扑中军大营,而警戒岗哨的中护军顷刻之间就与彼等交。待杀散了守卫中军大营的中护军之后,喊杀声在京营营房中响起。“诛贾党,清君侧!”冲进中军营房所在院落,为首的振威营参将闯入营房,搜寻一通,提着刀,急声道:“谢贼不在营房中。”一众京营将校闻言,心头不由一惊,不知为何,忽而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众人面面相觑,刚要些什么。就在这时,只听得外间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而后是四面的墙头上,站着一行行持弓弩的骑士,挽弓搭箭,向着叛乱的士卒攒射而去。“不好,中计了!”祝法兴见得此幕,心神微震,急声道。而周围的一众京营将校同样大惊失色,惶惧不已。贾芳此刻领着一众护军将校,中拿着一把雁翎刀,骑在马上,冷声道:“尔等叛军,胆敢造反作乱,如今反迹早露,还不跪地请降!”诸京营将校,面上多是见着凝重之色,中拿着兵刃,但却无人请降。贾芳冷笑一声,道:“乱臣贼子,杀光他们!”随着一声令下,箭如飞蝗,齐齐攒射,蓬蓬大团血雾爆散开来,而后在惨叫声中,京营中护军兵马向着京营众叛军将校杀去。顿时,两方人马就战在一起,刀枪对攻,血肉横飞,喊杀声震动了神京南城。祝法兴等一众将校猝不及防,在贾芳所率兵马的围攻下,尽皆被诛杀。没有多久,贾芳目光冷冷地看向倒在血泊中的一众京营叛军,冷声道:“将还喘气的,解送锦衣府,严刑拷问。”此刻,京城几门与齐王勾结的叛军,也正在迅速被贾家将以及果勇营的将校平定。或者,提前有了准备的京营以及锦衣府卫,清理诸叛军,倒不费吹灰之力。原本发动叛乱的将校都是一撮。而崇平帝这边儿,齐王陈澄却浑然不知神京城内以及京营的变故,继续鼓动着大汉群臣,某种程度上,也让一众朝臣心神恍惚了下。如韩癀与刑部尚书赵默面色凝重,心神就是一突。如果齐王登基,废除新政,天下或许可以重新恢复太平,至于北面的女真,再行议和就是了。那时候,天下太平,众正盈朝,百姓也能不再受战乱之苦,安居乐业。事实上,在韩癀等人的视角中,崇平帝宠信贾珩等一干奸佞,穷兵黩武,国库亏空,然后为了填补亏空,开始横征暴敛,掠夺天下士绅之财货。可以,这就是齐王当着文武群臣的面提出的政治主张,在动摇中间派。否则,哪怕逼宫崇平帝成功,回到宫中,文武百官不拥立,这继位的合法性也存疑。就在这时,却有一人从都察院中出班奏道:“圣上,微臣山西道御史王学勤,微臣请圣上退位,以安中外之心。”轰犹如一颗巨石扔入湖面,顿时嫌弃惊涛骇浪。在一众死寂中,好似拉开了帷幕,不多时,其他科道御史乃至六部司郎中一级的官员,纷纷道:“臣等请圣上退位,以安中外人心。”科道原本就是一些地方士绅供养出的读书人,原本就反对新法,这些人不同于朝堂的六部九卿,自重身份,六部九卿不管怎么想,在崇平帝定点关照以后,已经不敢明面上发表反对意见。此刻随着科道官员的附和,一些六部侍郎官儿,目光闪了闪,似有意动。眼前这是明摆着的,如果就此拥立齐王,从龙之功,或可直入内阁。齐王陈澄见得科道以及一些官员附和的一幕,心底已是被一阵狂喜涌起,只觉骨头都酥了四两。果然,他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满朝文武苦贾珩久矣!一旁的王府主簿贾雨村,心头也有些震动。看来,真是要变天了。也是,天子毕竟老了,又倒行逆施,推行新政,朝中敢怒而不敢言。等齐王荣登大宝,那他作为潜邸之臣,岂不是能入值阁部?贾雨村念及此处,只觉心头有些不争气地跳动起来。而陈泓见此,心头也有些惊讶莫名,原本心底深处对齐王的轻蔑,倒也收起些许。忠顺王陈荣面上诧异了下,旋即,心头就有一些警惕。而一众女眷中,还有两辆马车,其中一辆则是晋阳长公主扶着送太上皇最后一程的,此刻丽人不施粉黛的脸蛋儿上不由现出焦虑之色,拉了一下冯太后的胳膊,低声道:“母后,前面出事儿了。”冯太后苍老眼眸中担忧之色不减晋阳长公主分毫,但却劝慰道:“晋阳,镇定一些,你皇兄应对得了。”这位老太太显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深知齐王谋反,更多还是逼宫,不会屠戮女眷。不其他,冯太后是齐王的亲奶奶,算是从抱着齐王长大的。另一辆马车上,宋皇后那张丰艳、雍美的玉容之上,同样陷入惶惧之色,转眸看向一旁的端容贵妃,低声道:“妹妹。”端容贵妃轻轻叹了一口气。此刻,两方火并,更多还是逼迫崇平帝退位,倒还没有朝宫中女眷动,或者,这个时候根本就顾不得宫中女眷。“父皇,这就是人心所望,因为父皇一意孤行,山东叛乱迭起,百姓怨声载道,西北之战数万大军葬命,这些年,多少百姓深受战乱之苦,父皇年事已高,多次吐血晕厥,也当调理荣养,而儿臣为父皇长子,人眼。齐王陈澄一改往日的混不吝,此刻心头涌起自信,跪将下来,相请道:“父皇,当着皇爷爷灵柩的面,父皇还请回宫让位吧。”言罢,嚎啕大哭不止。这时,忠顺王陈荣见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几是暗暗称奇。这个大侄子有点儿东西啊。好好的逼宫,让他弄成这幅为江山社稷,逼不得已的样子,起码传位之后,对外面的名声要好听一些。或许后世史书大概记载:“上皇崩,举国致哀,出殡之日,百官至灞桥,齐王拦天子乘舆,嚎啕大哭,跪地不起帝心有戚戚,默之良久,遂返宫,退位荣养,立齐王为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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