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程碑式的进步◎

    这是季甜甜和唐逸第一次在赛场上, 完成五五四组合的三组同步捻转。没有失误，没有瑕疵。

    “甜糖！甜糖！”观众席上爆发出一片呼声和响亮的掌声。

    冰面上，季甜甜和唐逸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们的自由舞。

    看着学着他模样的青, 法海露出浅淡的, 无奈的笑容。而青笑得灿烂而妖异。两人双手相握，紧贴彼此，在冰面上快速滑行。

    季甜甜在唐逸的牵动下快速进行二周捻转, 然后推着唐逸的胸膛向前, 而唐逸迅速向后。这场法海定下的较量中, 显然是青占了上风。

    季甜甜露出胜利的微笑, 捻起的手指轻轻擦过微微翘起的嘴角。她一边滑行, 一边舞动着柔软的手臂, 看着唐逸一路追来。

    他们的自由舞配乐开始切换，转换成第三首电影配乐，《人生如此》。悠扬舒缓，带有禅意的音乐, 响彻冰面。

    季甜甜按住唐逸的肩膀, 唐逸按照她的意思, 徐徐向下蹲身。

    季甜甜一手按住唐逸的肩膀, 一手向后提住浮腿冰刀, 身体向后柔韧弯曲, 犹如无骨的蛇。唐逸握住她的滑腿，一腿弯曲, 一腿前伸。

    二人以贝尔曼姿态和蹲踞式姿态开始男女伴合作的联合旋转。三周之后二人手拉手，换足换旋转方向, 再一起下蹲。

    两人都维持着一腿后伸的蹲踞式难度姿态, 面对面开始旋转。唐逸在胸前竖起一只手掌, 而季甜甜徐徐抬手，与他掌心相贴。他们仿佛在一起进行一场修行，又仿佛一起困在情感的旋涡中。在激流涌动的旋涡中，他们永无止境地旋转。

    人生如此，

    浮生如斯，

    缘生缘死，

    谁知，谁知？

    二人一同旋转，面孔挨得极近，下颌几乎相触。

    季甜甜微微仰起面孔，近距离地看着唐逸。而唐逸微微收敛下颌，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季甜甜，目光温柔而隐忍。

    菲菲和场上观众，都下意识地睁大眼睛，屏住呼吸。冰面上的两位选手，一颦一笑仿佛都带着情感，都在表达关系的变化，他们不敢漏去任何细节。

    就连外国观众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冰面，被季甜甜和唐逸深深吸引。

    “好奇怪，两位选手之间，明明没有特别亲密的行为，没有飞吻之类的动作。但是我觉得他们的表演特别勾人，特别激烈，非常扣人心弦。”有外国观众忍不住发出惊叹。

    “这就是神秘而古老的东方文明吧……”

    不同于奔放热烈的西方风格，季甜甜和唐逸演绎的情感纠缠，隐忍而克制。两人之间若即若离，眉眼和指尖都在话。

    而这便是，真正的东方风格。

    朱蒂站在冰面边看着，无法不露出惊叹的神情。很难用好与坏，去评判季唐的自由舞。

    就像短舞一样，季唐的自由舞，也在冰面上展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没有人能完全理解他们的世界，但是不可否认，那个世界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美感，令人心生向往。

    最后进入到编排动作。本赛季自由舞需要包含两个与舞蹈主题相符的编排动作，展现编舞创意。

    唐逸背对季甜甜，而季甜甜两手攀住他的后背。唐逸一手后伸，揽住季甜甜一条腿。

    季甜甜攀着唐逸的身子，劈出横的一字马，两人开始转体，进行编排托举。

    青轻轻合上双眼，伏在法海的背后，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像是垂眸陷入梦乡。

    唐逸放下季甜甜，两人开始面对面滑行。季甜甜刻意与唐逸保持一段距离，完成二周捻转。然后两人配合，一同完成一组快速的三周蹲踞式同步捻转。最后的编排动作，编排捻转完成。

    法海想要继续追逐青，但是青始终与他保持距离，然后越来越远，不给他追上的机会。

    在电影《青蛇》的末尾，白蛇产子后被塔顶压死，而青找到许仙，一剑杀了他，让他去地底陪伴白蛇。最后，青伏在法海身边与他道别。

    “你们人间有情，可情为何物？可笑，连你们都不知道。等你们弄明白了，或许我会再回来。”青完，便迅速离去了。

    “青。”望着青离去的背影，法海情不自禁开口。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呼唤青的名字，而在此之前，他都呼唤她为妖孽。

    电影里的故事，在冰面上以另一种方式重现。

    唐逸向着季甜甜青色的背影，轻轻抬手，仿佛在进行最后的呼唤。很快，法海意识到青不会再回来，于是垂下头，跪在冰上，露出失落的神情。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季甜甜翩然滑到唐逸的身后。她缓缓蹲身，自后轻轻伸出一只手，捂住唐逸的眼睛。她徐徐靠近，下颌贴近唐逸的肩膀，在他面颊边露出轻柔的笑容。

    仿佛是在梦里，法海再次见到青，听到她清脆的笑声。

    情终情始，

    情真情痴，

    何许？何处？

    音乐缥缈的尾音落下，季甜甜和唐逸结束了他们的自由舞，《青蛇》。

    场上寂静片刻，然后爆发出异常热烈的掌声。

    “啊啊啊！甜妹杀我！”观众席上响起一片激动的尖叫声。

    “甜妹真的长大了啊，呜呜呜好撩好媚哦呜呜呜！”

    “呜呜呜唐哥也好苏呜呜呜，甜糖！在一起！”

    “在一起！在一起！”

    季甜甜和唐逸没有立刻站起，他们继续维持着最后的结束姿势。季甜甜的视线从身边的唐逸，转向面前的评委席，脸上依然盛放着妩媚妖异的笑容。

    一片掌声中，季甜甜和唐逸手牵手缓缓站起。他们面对面喘息，两个人的鬓角处，都挂着晶莹的汗珠，那是他们辛勤拼搏的证明。

    一套自由舞，没有任何错误，非常完美地完成了。他们的眼中，都盛满喜悦。

    他们手拉手向着观众席高高抬起手臂，行礼致意。

    “甜糖！甜糖！”

    “呜呜呜我好像又吃到刀了呜呜呜！”

    “我不管，青法海可以不在一起，但是甜糖必须在一起！”

    “甜糖是真的！是真的！”观众席上响起一片鬼哭狼嚎。美乐蒂，甜糖鹅等毛绒玩具不停降落到冰面上。

    “虽然听不懂歌里的话，但就是觉得好感人啊……”很多外国观众，正在默默地抹眼泪。

    “JT的现场感染力，是真的很强啊……”

    “看朱蒂杰恩的夜莺，我只是觉得很美，但是看季唐的表演，我很想成为唐，与季所扮演的青蛇在一起。”

    “呜呜呜我也是。他们创造的世界，让人好向往啊……”

    “甜糖！甜糖！”菲菲也跟着其他冰迷一起喊。

    “他俩的结束姿势，好像跟中国分站上不一样啊。”倪川琢磨着话。

    “对，中国分站上，青蛇和夜莺的结束姿态其实很相似，都是女伴离开男伴滑远。目前看来，我们的选手在发现这点后立刻做出了调整。”坐在前面的资深冰迷点点头话，“现在结尾确实更扣人心弦了。青离开了，但是其实她又一直在。她一直在法海的心里，在我们所有人的心里。”

    “甜甜和唐哥，真的一直在调整，一直在进步呀。”菲菲着，眼眶慢慢就泛红了，“他们真的好努力，我好为他们骄傲……”

    “两组五周捻转完成的很出色，整个作品因为结尾的修改，也有了很好的提升。”资深冰迷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其实最后的得分已经不重要了。无论如何，季甜甜和唐逸，都是我们的骄傲。”

    “我们的选手，季甜甜和唐逸目前刚完成了他们的自由舞比赛，我们可以看到，现场气氛十分激烈，很多来自其他国家的观众，都在为我们的选手鼓掌呐喊！”

    摄像机镜头伴随着季甜甜和唐逸的滑行，从冰面中央扫到冰面出口处。而主持人的解声适时响起。

    “如果，季甜甜和唐逸的短舞成功完成了一场对传统社交舞的挑战，带来一场巨大的变革，那他们的自由舞，无疑成功体现了我们东方的特色。”主持人的声音听起来激动异常，“青蛇表达的，是一种若即若离的情感，是惺惺相惜，又难以开口。整套舞的情感内敛而激烈，与直来直去的西方社交舞，表达情感的方式完全不同。借助冰舞这个载体，季甜甜和唐逸将中国艺术独有的特质表现得淋漓尽致。不同于美观精致的夜莺，青蛇更深入地探讨了东方文化内核。这是一场法海与心魔的对抗，也是一场成功的文化输出。我非常高兴，也非常荣幸能在冰面上看到这样优秀的作品！”

    季甜甜和唐逸，在两位教练的陪伴下前往等分区。

    季甜甜坐在等分区里，抱着一堆冰童收来的玩偶，呼吸有些急促。她诚然是忐忑的。技术分她能预估，节目内容分她就真的估不了，只能等最后出分。

    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们的节目。她和唐逸的舞蹈和滑行，都是与节拍相合的，也时刻不忘与舞伴产生交互。现场气氛和观众的情绪反馈也都很良好。就表演最基础的点来看，她觉得他们这套节目应该不会差。尽人事，听天命。

    季甜甜定下神来，通过面前的摄像头，向观看直播的观众招呼。她忽然反应过来，转头指着自己的脸问唐逸妆花没花。

    唐逸伸手将她脑门上一缕凌乱的刘海拨正，眼底盛满温柔。

    季甜甜一时有些恍惚，感觉自己还沦陷在青与法海的故事中。虽然最终青离开了法海，但是季甜甜觉得，青应该也是心动过的。

    “就今天的自由舞表现来看，我们两位选手的技术动作都毫无瑕疵。无论是速度和美感兼具的转体托举，还是气势逼人的五周捻转，他们完成的都非常出色！我甚至感觉，他们能挑战全场最佳！”主持人充满期盼的声音再次响起，“让我们期待他们的分数！”

    此时此刻，刘惠也在自己的超市里观看电视直播。她身边站着很多伸长脖子焦急等待出分的顾客。

    张丽莲也在办公室里，紧张期待地望着电视机屏幕。

    首都某家火锅店里，常宇和魏笑纷纷停了手里的活儿，仰头看着电视机。很多吃饭的客人都放下了筷子，焦急不安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季甜甜和唐逸的自由舞分数出来了。

    技术分58.32，节目内容分57.04 自由舞得分115.36。因为技术动作的完美发挥，他们获得了本赛季最佳自由舞成绩。

    除了一套接续步定级三级，其他技术动作都是四级。

    因为节目内容分的劣势，他们的自由舞成绩没能超过115.58的朱蒂杰恩。

    但是，加上77.04分的短舞成绩，他们的总分到了192.40。

    “各位观众，我们选手季甜甜唐逸，自由舞获得了115.36的卓越成绩！”

    伴随着电视机中，徐驰站起来狂吼的画面，主持人激动的解声音传出：“加上短舞得分，目前他们的总分是192.40！超过之前排在第一总分190.28的朱蒂杰恩，暂时领先！目前总决赛六对选手，已经比完五对，这明我们已经把大奖赛银牌牢牢捏到手里！凭着短舞优势和自由舞的出色发挥，我们的选手，获得了出色的决赛成绩！短舞的排名，他们稳住了！在索契冬奥后，季甜甜和唐逸，再一次往前上升了一个台阶！让我们恭喜他们！”

    超市里的刘惠，忍不住都捂住了嘴，眼中泛起泪花。

    “啊啊啊啊！”张丽莲在同事的簇拥下，在办公室里激动尖叫。

    “太好了！季甜甜唐逸！亚洲奇迹！”火锅店里的顾客们纷纷跳了起来，大声呼喊，“超过北美选手了！我们超过了！超过了！”

    魏笑和常宇相互对望一眼，眼底也都闪烁着喜悦的泪花。

    “季甜甜！唐逸！季甜甜！唐逸！”

    赛场观众席上的中国观众持续呼喊着两对选手的名字。他们像短舞时那样，用力挥舞着拳头，现场气氛，空前热烈。

    “要不是裁判团里北美系裁判忽然多了，甜甜和唐逸，上一届世锦赛不至于一块奖牌都没有。”坐在倪川和季甜甜前面的资深冰迷这样话，“但是他们用一个赛季，向世界证明了他们的水平。高P分，压不过他们的技术和持续进化的编创能力。他们终于，攀上了更高的山峰。”

    资深冰迷静默片刻，又接着话：“不，不仅仅是水平。甜甜和唐逸，通过这个赛季的街舞和中国风，向世界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他们从来没有认输，他们，一直在进化。”

    “季甜甜！唐逸！季甜甜！唐逸！”

    倪川和菲菲，还有很多中国观众都站了起来，大声呼喊着两位选手的名字，声音里盛满骄傲。

    江琳和徐驰也激动地和两位选手拥抱。

    这是季唐在索契冬奥后第一次，在这么有份量的比赛中获得这么好的成绩。比起索契冬奥，他们又往前攀升了一步。

    离开等分区时，季甜甜的心中百感交集，但终归，她是喜悦的。

    她向观众席用力挥手，抛去飞吻。然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唐逸身上。

    他们长时间地凝望着彼此。他们都有很多话想，但是似乎什么都没必要。

    此时此刻，他们的感受是共通的。有感慨，有喜悦，有骄傲。

    而除去那些，此时他们心中最为强烈的想法，便是他们都非常庆幸，能在最好的时候，遇到彼此。感谢相遇。

    “谢谢你。”季甜甜望着唐逸，不由自主地弯起眼睛。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辛苦了。”唐逸对季甜甜露出微笑。

    他们用力握了握彼此的手，然后站在边上，看接下来选手的表演。

    接下来出场的就是最后一对，大鹅一号达利娅和尼古拉。

    他们的自由舞配乐，是来自德语音乐剧《伊丽莎白》的《我想起舞时》。

    达利娅尼古拉这次的装扮，也和音乐剧十分适配，是奥地利皇后伊丽莎白和死神的造型。

    两人踏着充满激情的音乐剧歌声起舞，无论是精准的滑行还是有力的托举，都将古老的欧洲皇室风范发挥到极致。这次他们也采用了两组五周捻转，完成质量都非常好。

    自己来决定时间，

    自己来选择音乐，

    当我想跳舞。

    音乐剧高亢有力的声音在比赛场馆铺开，令众多观众心潮起伏。

    “在甜糖获得好成绩后，再看大鹅的表演好像更有感觉了。”观众席上的中国观众这样议论着。

    “是啊，有种荣耀加身的感觉！”

    达利娅和尼古拉结束自由舞，来到等分区。不一会儿，他们的分数显示在显示屏上。

    技术分60.25，节目内容分58.36，自由舞得分118.61。加上短舞得分78.69，总分197.30。同时刷新组合职业最好成绩，和赛季最佳成绩。

    他们的定级是满定级，所有技术动作定级都是最高的四级。

    在一片欢呼声中，自由舞比赛正式结束。

    所有参加大奖赛决赛的选手排名，按照总分高低显示在比赛场馆的显示屏，还有电视机画面中。

    第一名俄罗斯达利娅尼古拉197.30

    第二名中国季甜甜唐逸192.40

    第三名加拿大朱蒂杰恩190.82

    第四名美国丽塔汤普森188.83

    第五名俄罗斯卡捷琳伊万诺夫183.68

    第六名加拿大米娅卢卡斯181.22

    场上欢呼声持续，米娅卢卡斯，还有卡捷琳伊万诺夫围绕在季甜甜和唐逸身边恭喜他们。

    “各位观众，目前大奖赛总决赛成年组的冰舞比赛已经正式结束了。”主持人高亢的声音响起，“在经历过两站分站，和最后总决赛的漫长角逐，我们的选手，季甜甜和唐逸，败了一众强劲对手，以短舞和自由舞零失误的出色发挥，摘得大奖赛银牌！在索契冬奥铜牌后，他们又获得了一枚重量级的奖牌。这是里程碑式的进步！我们的冰舞，来到世界第二的位置！季甜甜和唐逸用他们独特的风格，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让我们恭喜他们！”

    很快，就到了颁奖的时候。

    “请获得冠军，亚军，季军的选手，准备上台领奖。”广播中传来清冷的通知声。

    “在索契之后，我就知道银牌早晚会属于你们。”徐驰紧紧拥抱唐逸和季甜甜，声音中充满感慨，“但我也没想到，这一天会那么快来临。不容易啊！真是太不容易了！”

    “好了好了，快放开他们，让他们去领奖。”江琳扒拉开徐驰的手，目送着季甜甜和唐逸一同离去。

    “我们这是趁着街舞韵律的风起来了。”江琳深深呼吸，反复看着成绩显示屏，“其实我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甜甜和唐逸，怎么忽然就成了世界第二了……”

    “机会永远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徐驰顿了顿，望着季甜甜和唐逸的眼中，盛满欣慰，“但是他们永远比我想象的，准备的更充分。”

    “下一届冬奥，不知会是怎样的盛世啊……”

    等大奖赛决赛铜牌得主，朱蒂杰恩一起站上颁奖台后，就轮到季甜甜和唐逸上场。

    季唐一起向观众席挥手，踏着巨浪一般的欢呼声来到颁奖台前，跟已经站在颁奖台上的朱蒂杰恩进行礼节性的拥抱。

    “对不起。”在拥抱之后，朱蒂忽然开口。

    季甜甜怔了怔，望着朱蒂。

    “对不起，之前质疑过你们的实力。”朱蒂深深吸气，咬了咬牙，继续对季甜甜话，“我想我之前……只是妒忌。妒忌你们神速的进步和……卓越的技术。你们的节目真的很优秀。能和你们同台竞技，是我的荣幸。”

    这一刻，朱蒂望着季甜甜，眼中不再有任何不服抑或妒忌。取而代之的，是心悦诚服。

    在这场激烈的比赛中，她看到季甜甜和唐逸出众的滑行技艺，舞蹈技术，和他们敢于创新的拼搏精神。她再没有任何怨言。

    季甜甜不由笑了笑，和朱蒂再次拥抱。这一刻，在中国杯分站赛上体会到的种种不甘，烟消云散。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激烈的掌声。

    “目前我们的选手，来自中国的冰舞一号与加拿大一号正友好地拥抱在一起，祝福彼此。”主持人兴奋的声音，从直播节目中传播出来，“虽然在夜莺和青蛇的鸟蛇大战中，朱蒂杰恩并没有获胜，但是毫无疑问，朱蒂杰恩也创造了一个优秀的作品。我相信今天的夜莺，会和青蛇一起，深深印刻在冰迷的记忆中。这就是冰舞选手的最终追求，他们都没有在赛场上落下遗憾！让我们记住这一刻！”

    拥抱过后，季甜甜和唐逸一起站上银牌的领奖台上。

    之后达利娅和尼古拉滑行过来，与其他两对选手拥抱后，站上最高的领奖台。

    最后，主席裁判踏着红毯走来，将奖牌逐一挂上运动员们的胸膛。

    “你们的短舞和自由舞，都非常出色。”主席裁判将银闪闪的奖牌佩戴在季甜甜的脖子上，然后握着她和唐逸的手话，“感谢你们为冰舞带来更多可能。我相信，今天过后，会有很多年轻人愿意在冰面上尝试街舞和东方舞蹈。冰舞未来的发展，离不开你们。”

    季甜甜和唐逸感谢过主席裁判。等所有人佩戴好奖牌后，便到了最后的升旗环节。

    “请现场观众起立，奏冠军国国歌！”清冷的广播声后，现场发出一阵短暂的骚动。

    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们一起起立。

    短暂的寂静后，中国，俄罗斯，加拿大的国旗便一起，伴随着俄罗斯国歌向上升起。

    季甜甜望着徐徐升起的国旗，忍不住落下眼泪。

    他们在世界大赛上拿到了银牌。他们，终于在索契冬奥之后，又往上了一步。

    将近三年的时间，长不长，短不短。就在她几乎要忘记索契冬奥上的梦幻时刻时，又一份沉甸甸的荣耀落进了她的怀里。

    季甜甜伸手，触摸脖子上清冷的银牌。

    这枚银牌在用它闪耀的光辉告诉她，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要更加无畏地向前奔跑。

    观众席上，很多中国观众也忍不住跟着季甜甜一起掉眼泪。菲菲也是泪如雨下。

    “怎么哭成这样？”升旗仪式后，倪川转头看菲菲，“你不是想过他们能拿银牌的吗？”

    “但是我没想过会成真啊……呜呜呜，我还以为……索契冬奥摘铜，就是我们冰舞的巅峰了呢，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还能再近一步，我……我真的好高兴……”菲菲一边抽噎，一边抽出纸巾，“不我了……你怎么也哭成这样？”

    “哎，就是忽然激动了一下。”倪川用袖子用力擦了一把眼睛，“那下一届冬奥会，他们也会拿到银牌吧？”

    “嗯！”菲菲用力点头，“甜糖是最棒的！”

    下了颁奖台，季甜甜去更衣室换掉考斯滕和裤袜。然后换上宽松的运动服。

    换衣服的档口，她陆续接到了张丽莲和陈雨笙的电话，都是来恭喜她的。

    季甜甜满心喜悦，默默盘算着到手的奖金。冰舞成年组奖金，分站第一和总决赛第二的数额是一样的，都是18000美元。季甜甜到手将近三万。一夜功夫，又有三万到手了。

    回去时去机场给张丽莲还有陈雨笙带个包包吧。季甜甜这么算着，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更衣室。

    还是和之前一样。季甜甜刚出门，人都没站稳，就被早就等在旁边的唐逸拽到了角落里。

    他坚实的双臂紧紧环绕着她，与她鼻尖相触。他克制着亲近她的冲动，用眼神询问她，征求同意。

    “这样不太好，我们还没公开呢！”季甜甜伸出手指，轻轻封住唐逸的嘴唇。

    “早晚的事。”唐逸靠近季甜甜，哑声话。

    季甜甜默默地看着唐逸。他们是约好取得好成绩就对外公开他们的关系。大奖赛决赛银牌，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按照她的想法，应该是在公开后，他们再开始亲密。

    但是……

    她垂眸看着唐逸近在咫尺，形状好看的嘴唇，一时也有些把持不住。

    “哎，算啦。”她抿一抿唇，在他的唇上用力啄了一下。

    身边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季甜甜迅速转头，就见一位中国冰迷忽然出现在视野里。

    这位中国冰迷瞪大了眼睛，看着季甜甜和唐逸，整个人呆住了，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我……我就是找个卫生间。”中国冰迷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话。

    他完，忙不迭地跑远了。

    “妈啊，我磕的CP是真的！是真的！”远处传来这位冰迷夸张的嘶吼。

    季甜甜和唐逸望着彼此，忍不住露出笑容。

    季甜甜顿了顿，不经意间转头，发现身边就是个标注着逃生通道标识的楼梯间。

    唐逸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推开楼梯间的门，拉着她进去。这里很安静，没有人能扰他们。

    唐逸用力抱住季甜甜，将她按在墙角，再次靠近她。楼梯间光线黯淡，但是一片昏暗中，他的眼眸与胸前的银牌熠熠生辉。

    季甜甜抬手轻抚唐逸的面颊，胸膛随着呼吸急促起伏。

    这一刻，获得奖牌的喜悦，与喜爱之人携手共创佳绩的激动，融汇在一起。

    她脖子上佩戴着沉甸甸的奖牌，而伸手可触的，是她最信任的人。这叫她怎能克制住。

    她双手环住唐逸的脖子，与他深深亲吻。

    “你是不是看错了？”

    “甜糖一直对外只是好搭档啊，怎么会忽然就成了呢？不可能吧！”

    “刚才人就在这儿啊，怎么没了呢？”楼梯间门外，传来几个冰迷迷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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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的时间，双人滑今晚夺冠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