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奶奶


    甄辰和漆飞云两家所住的床厂职工楼是老式房，房子不高，都只有七楼，每栋为独立是两个单元，每个单元的每层楼是两户正对门，大门相去只有两三米。


    一栋一单元三楼的对面两户，注定了甄辰和漆飞云的“绵长”缘分。他们俩是区里老人们看着长大的，知道他们住得近、年龄相近，所以老人们看他俩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如今看着两人一起从大学回家，正在区里运动器材区域扭腰盘上扭动的老奶奶们少不得要多叨叨几句：“飞云，辰，回来了！”


    漆飞云甄辰连忙打招呼。


    “你们都读大学了，多大了？”


    漆飞云回答：“周奶奶，我们十八了。”


    “是不是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


    老奶奶们永远是神来一笔！二人：“”


    “你们俩啥时候办喜酒，一定要请我们呀。我们老厂的孩子们，总得凑上一两对吧？”


    两人汗。


    “周娭毑，他们还早，还是孩子呢。以后若是有喜事，忘不掉请你们的。”爽朗的招呼声给他们两个解了围，甄辰一看，从单元铁门里走出来的那笑眯眯的中年男人不就是爸爸吗？


    甄辰鼻子有点酸，快步走上去，抱住她爸爸：“你怎么瘦了？没照顾好自己，不听话！”而且，好像白头发更多了。


    漆飞云拖着甄辰的行李箱跟上，打招呼：“甄叔。”


    甄爸搂住甄辰，对漆飞云笑了笑，和周奶奶告辞：“孩子们再不上去，菜就冷了。周娭毑，晚上冷，早点回去哦。”


    周奶奶打趣：“老甄，你这是女儿女婿一起回来哦。快回去吧。”


    三人走进楼道，老式楼不亮堂，没有电梯，只有狭窄陡峭的楼梯，但是，走在这熟悉中带有一点陌生的楼梯上，甄辰觉得很怀念。


    “我来提吧。”知道自己爸爸身体不是很硬朗，甄辰转身对漆飞云。


    “算了吧。你们医生的可金贵了，我们这种扛电脑的人只能多卖力了。”漆飞云着不中听的话，却快步走到了父女两人前面。


    甄爸笑着道：“飞云啥都好，就是嘴坏。”


    三楼，漆飞云把甄辰的箱子放在她家门口。


    甄爸边开门，边道：“谢谢啦，飞云，我早就看到你爸妈在张罗今天的晚饭了，估计等你一下午了，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明天来叔叔家吃饭，怎么样？”


    “明天？那谁做饭？”漆飞云马上问。


    “我回家了，自然是我。”甄辰道。


    “那还是算了。我的胃经不起你折腾。”


    “拜拜不送！”甄辰白了一眼漆飞云，把她爸推进家门，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屋。


    甄辰家客厅不大，一眼可看得清清楚楚。热腾腾的饭菜正摆在餐桌上，里面有甄辰喜欢的辣椒炒肉和炒黄牛肉等几个菜，色泽十分鲜艳，一看就是地道的口味不清淡的标准湘菜。


    客厅沙发上坐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节目，但是电视播放的都是广告，并没有什么值得她如此专注的。


    “你先洗，坐着休息一下，我去盛饭。”甄爸笑笑，转身去了厨房。


    甄辰把行李放进房间，在厨房洗了，轻轻坐在老太太身边，温柔的唤道：“奶奶，我回来了。”


    甄辰奶奶似乎没有听到。甄辰耐心的又了一遍。这时，甄奶奶才缓慢的转头看着身边清灵纤瘦的少女，疑惑的问：“你是？”


    “我是甄辰。您的孙女儿。”


    “哦？爱国生了女儿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甄辰想了想，书上，无需强行纠正错误，这样容易激发患者情绪，所以她微笑道：“记不得有什么关系？我不还是您的孙女儿吗？我喜欢您就行了。”


    “哦你叫甄辰？”


    “是啊，奶奶，您以前都喊我辰辰的。”


    老太太很疑惑的问：“那你怎么不住在家里？”


    “我去读大学了。现在放寒假，我就回来了。”


    “哦，读大学了。那可要好好念书啊，将来找个好工作。”


    “我会的。我以后找个好工作，好好挣钱，孝敬您和我爸。”甄辰回答。上次和奶奶视频，提到学医就刺激了她，所以，甄辰知道要避免提及。


    “妈，辰辰，来吃饭。”盛好饭的甄爸招呼她们，和甄辰一起把奶奶扶到了饭桌边。


    虽然奶奶基本是糊涂状，但一家三人终于团聚了，一顿饭吃得乐融融的。


    饭后，甄辰帮爸爸收拾厨房的碗筷，奶奶又坐在了电视前，陷入失神。


    甄辰一边洗碗一边问：“奶奶确实更健忘了。她现在老是坐在电视前发呆吗？”


    “是啊。起床后，不叫她吃饭，她就不吃，好像感觉不到饿，但是电视只要开着，她就会坐在那里。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有时候，不在电视前，而是站在窗边看外面，其实区里来去的就是这些人，不知看什么。”


    “也许她在看什么吧，只是没告诉我们。她不出门吗？”


    “我若是不加班，吃完饭，先带她出门散步，再回来洗碗。一个星期大概三四次吧。”


    “爸，奶奶主动和你话吗？提要求什么的？”


    “她近来一直是迷糊状态，不主动交流。”


    “爸，奶奶的病怎么治疗的？”


    “在吃药保着。医生只能保着，治不好。”


    “唉，是的。希望医学的进步再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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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甄辰洗漱完毕，趁着她爸洗澡的时候，甄辰再次坐到了奶奶身边。


    “奶奶。”


    甄奶奶慢慢的转向她。


    “平时都是爸爸陪您你才出门散步的。前些日子那一次，您怎么自己一个人出门了？”甄辰认认真真的询问，这个异常，她想知道问题在哪。


    “我”甄奶奶皱紧眉头。


    “别急，您好好想想，干嘛去沿江公园？”甄辰循循诱导。


    “我想起来了。”


    “您想起什么了？”


    “我看到美娟了。她站在楼下，朝我看，她一定是想我了，我要去和她见面，下楼后我看到她向外面走了，我就追了出去。”


    孙美娟！那个女人！她不可能出现，但是即使不出现，她还是影响了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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