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碎光(修)
褚学文的住宅是很普遍的自建房,近几年才建造的,一共两层楼,其中还附带一个阁楼,整栋楼房子还算漂亮,外面刷着白漆,设计也有点偏西式,一眼看去颇有点洋房的味道。
当时都兴起去城市上买房,后来街坊邻居觉得这样也不错,并且城乡结合部这边交通也算方便,再加上房价堪称火箭般飞速上涨,最后纷纷消买房的念头干脆将旧房一推重建。
之后房子设计的样式漂亮繁多,反倒是以前老旧的平房不常见,随眼一望都是漂亮的房子。
直到最近几年有人买下褚学文靠边的几栋房屋,来了一伙人几天连赶着将房子拆了,拿着好几张设计图规划来规划去。
房子是按着顶级别墅的级别去修建的,褚学文这种自建房比不了的,单不别墅面积,里面庭院设施,喷泉假山,盆栽雕像应有尽有。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跟他们这种户人家不一样。并且这边孩子也不少,经常一起玩四处撒野乱逛,家里的大人总是耳提面令让他们别去这家附近玩,主要还是怕孩疯闹起来把贵重物品弄坏赔不起。
沈白舟也只在半月前看过那一眼,后来被秋雅带着去少年宫上跆拳道课,很少会再去留意之前看见的哥哥。
那栋豪华精致的别墅孤零零的伫立在那,就连和他毗邻的邻居也从未有过交流,直到有一天,跆拳道教练请假,沈白舟玩型遥控飞机时,飞机不受控制意外地越过高高的铁围栏,一路毫无阻碍地落进某个阳台。
沈白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白色飞机滑进隔壁家的阳台里,他赶紧按了几下遥控,试图让飞机从里面出来,可是里面却没一丁点动静。
他仰着脑袋盯着高高的阳台看,一溜烟跑回去想找妈妈帮忙,看见秋雅正忙着炒菜根本顾不得忙。
妈妈在忙,还是不要跟她啦。
乖巧的沈白舟耷拉起脑袋跑出去来到隔壁别墅门口,紧张了些许,终于抬起软绵绵的手晃了晃雕花铁门的门扣,发出几声沉闷的声响。
些许声音不大,沈白舟扯着童稚的声音在外面喊道:“有没有人啊!”
“我的飞机掉进去啦!”他的嗓音是清亮的,又带着孩独有的软糯,特别是尾音部分总带着点奶音。
他连续喊了好几声,里面才缓步走出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头发一丝不苟往后梳着,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
“你好,朋友,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管家道。
沈白舟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比划着手势:“我的飞机滑进那个房间了,伯伯可以帮忙拿一下吗?”
管家有点为难朝阳台的方向看了眼:“稍等。”
别墅书房内。
陆琛坐在舒适的黑色沙发上,手里正看着最近竞标的文件,不到几分钟翻完放在一边,像是施舍一般抬眸看了眼笔直站立在身侧的陆时淮,陆时淮脑袋微微下垂,一副悉听吩咐的模样。
陆琛量他片刻,笑了声:“我不是过,现在你在我的名下,至于父母是谁不要再查吗?还是你想继续回到那个地方?”
面前的少年是他亲自从福利院挑出来的,并有意当做下一任继承人培养,让他成为自己最为锋利的武器,一把合格的刀。
陆时淮低头听着没有一丝反驳,他了解男人的脾气,知道在什么时候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至于回到那个地方?
陆时淮眼前一时间闪过诸多画面,各种孩被关在一起哭喊挣扎的声音,只有听话了才会被放出来允许喝上一碗稀粥。
“话。”
陆时淮撩起眼皮,暗色的眼睛注视着陆琛,里面看不出什么情绪,少年开口出简单两字:“不会。”
陆琛盯着自己一手培养的少年,心里还是满意的,一丁点瑕疵可以忽略不计,于是摆摆手:“规矩还是得有,既然违反规定就得受罚,你也不例外。”
陆时淮颔首,退出书房进到隔壁的房间。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站着一位手持托盘的保镖,托盘上盖着红布让人看不清摆放的是什么东西。
保镖双手持着托盘向他带有敬意的弯下腰,继而又挺直背,“少爷,开始了。”
陆时淮伸出手背,脸上表情淡得跟水一样,仿佛惩罚与赏赐于他而言并无区别。
五分钟后,少年的手上尽是红色的伤痕,皮肉也被细绳上的倒刺扯了出来,血更是不停地往外冒。
保镖半蹲下身从一旁拿出医疗箱,试图给他包扎伤口。
“不用了。”陆时淮寡淡的眼神瞟过他一眼,将先前为了方便受罚而脱下的衣服重新穿上,衣服的布料会摩擦到手上的伤口,传来常人无法忍受的尖锐刺痛。
陆时淮慢条斯理地一个一个系好扣子,衣服整理完毕后跟进来时表情无二走出门外。
他还有很多要去学着处理的事情去做,陆时淮步伐不紧不慢走至楼梯口,看见的下人停下动作垂头。
“少爷。”管家浑厚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陆时淮停下脚步稍微侧过身。
面前是跟着他们过来的老管家,还有一个孩。
“什么事?”陆时淮冷淡的眼睛扫过那孩,孩脆生生的,被他看过一眼有点不自在。
陆时淮眯起眼睛,似乎对他还有点印象。
“按照朋友的法,他的飞机似乎飞进了您的卧室。”
“哦。”
沈白舟偏了偏脑袋,这个哦是什么意思呀?他满脑袋都挂满了问号,眨着眼睛盯着陆时淮看,他到底能不能拿回他的灰机呀?
沈白舟想问管家伯伯,结果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沈白舟瞳孔颤了颤。想去问那个哥哥发现陆时淮正在上楼,于是赶紧抬起短腿跟了上去。
陆时淮比沈白舟高大半截,以至于他看陆时淮需要仰着脖子,时间久了下颔就有点酸。
沈白舟垂下脑袋晃了晃,试图减缓那种酸涩感,他视线平直地向前看着忽地瞥到陆时淮垂着的手背,黑色的眼睛骤然睁大,似乎是被吓到,导致整个人诧异得不出话来。
“哥哥。”他呐呐喊了声,短腿几步上前跑至陆时淮身侧,孩皱着秀气的眉,想抬起陆时淮的手细看。
软软的指腹刚一碰到陆时淮的手心被毫不留情地拍开。
静谧的走廊里“啪”地一声响,沈白舟疼得吱了声。
陆时淮低下头来,刚好对上孩快疼出泪花的眼睛,他撇过视线往沈白舟手背上掠过,嫩白的手背上落下一片红。
娇气。
手背上传来轻微的刺麻感,沈白舟耷拉起脑袋,望着手背上的红痕,闷着脑袋道:“我只是想看一下。”他话的声音很轻,心里也有刚才被拍了一下的委屈,但是又怕陆时淮不给他飞机所以还是忍着情绪。
陆时淮没回他。
沈白舟顿时也有点恼,不就是摸了一下手指吗?干嘛这么气。
他有点生气地撅起嘴,心里盘算着等会拿到飞机就离开,可是再次看到陆时淮手背上的狰狞伤痕时,算了还是不跟他生气了。
沈白舟想起自己练跆拳道时磕上几道青就疼到不行,秋雅每晚都给他抹药贴创口贴。
他又用手挡着眼睛看了一遍,看一眼都觉得自己要疼死的样子,沈白舟想着刚才陆时淮脸上情绪波动不大的脸,想着这人难道就不怕疼的吗?
沈白舟思索间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他那颗脑袋直接撞在陆时淮后背上,发出“唔”的一声。
“跟着我干什么?”平淡不带有起伏的嗓音响起。
沈白舟摸了几下撞到的脑袋,轻快道:“来拿我的飞机呀!”
陆时淮行至房门前,手在门把上停留一秒随后拧开,身后孩突然问道:“哥哥,你手上有伤,要敷药药。”沈白舟边边从口袋里翻着东西,里面装着准备今天去少年宫下课后换的创口贴来着。
陆时淮置若未闻开门,果然见着自己的领域里多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辆白色的飞机斜斜地倒在一旁,被台灯压在地上。
“是我的飞机!”沈白舟惊喜出声,想去拿被陆时淮一把拎起领子生生止住步伐。
陆时淮率先捡起飞机。
沈白舟被他的力度勒得有点紧,一张脸因为有点缺氧而泛红,陆时淮松了力道。
他淡漠的眸子在沈白舟不解的面孔闪过,一字一句:“这玩意到了我的房里,就是我的东西。”
沈白舟嘴唇翕动,轻快飞扬的心情因为面前人的话瞬间降落谷底。
什么叫东西··是他的?
沈白舟心里又泛起刚才被狠狠一拍手的委屈,现在这人又飞机是他的,一副不会还给他样子,沈白舟咬紧了牙关。
他才不会哭勒!
陆时淮看着面前已经涌起眼泪花在转的沈白舟,他眼睛周围都红了,鼻尖也是红的,淡色的嘴唇细微颤动时而溢出一声呜咽。
“你欺负孩。”他话的嗓音带着藏不住的哭腔,紧接着泪水跟不受控似的往外跑。
陆时淮很讨厌孩哭,这总能让他回忆到不太美妙的事情,他看着沈白舟哭红的样子,神情晃过一丝冷。
“别哭了。”带有一丝警告的意味含在里面。
沈白舟刚好了个哭嗝,停住了。
陆时淮将飞机塞回沈白舟手里,看着比他矮很多的沈白舟,抬起下颔,从沈白舟的角度只能看到陆时淮流畅的下颔线条,还有冰冷覆盖着雪的一双眼。
“朋友,给你提个醒。”他毫无起伏的声音在安静的周遭响起。
“保管好自己的东西,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东西都给你砸碎了。”
他的房间里,从未出现过别人的东西。
更不会有将自己领域内的东西还给别人的情况,不管物件是不是他的。
沈白舟抱紧了怀里的飞机,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他嗯嗯回应了两声,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来。
两栋房子似乎不太隔音,沈白舟在这边就能听到秋雅在喊他,他匆匆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不太像好人的哥哥,还是礼貌道别离开。
他两只净白的短腿正往楼梯口奔去,带着点急忙逃离的意味。
可他跑到一半,那双手的画面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沈白舟咬咬牙硬是停住脚步掉头。
陆时淮还在房间里,手指刚开电脑,发现刚才离开的孩又掉头回来,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型创口贴和膏药,往他桌前快速一丢:“给你!记得用。”不知道是因为怕还是什么完话急急朝门口跑去。
动作迅速利索。
陆时淮看着桌面上画着卡通奥特曼的创口贴,在窗户照射过来的阳光下明亮清晰。
外面突然发出“砰”地一声,还有一声孩的轻呼。
似乎、是因为跑得太快绊倒了。
作者有话要: 陆时淮:只要在我的房间里,东西就是我的。
沈白粥站在他的卧室里,手指了指自己:我也算吗?
宝贝们!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