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光(揪虫)
沈白舟怔住了,他嘴唇嗫嚅,透明的眼珠还挂在睫毛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哥、哥哥。”他颤抖的下颔还淌着一颗晶莹的泪花,惨白的脸上带着还未褪下的恐惧和后怕。
陆时淮绷着一张脸,清俊的眉眼透着股沉沉的死气显得有些阴郁,漂亮的指节因为攥紧而泛白。
外面有人敲了敲车窗,陆时淮摇下窗户。
“人已经抓住了。”
“嗯。”他应了声,拿起放在膝盖上的手套推开门,余光看着依旧呆愣蜷缩成一团的沈白舟,临走之前留了几个人下来,“在这看着他。”
沈白舟眼巴巴地看着陆时淮离开,车内只剩下他一人,仿佛跟不久前一样,被人用绳子捆绑住塞在狭的空间内,只有他一个人。
可陆时淮没去多久就回来了,倾身进来时还夹杂着冷气,还有一股不出来的味道,莫名让沈白舟一哆嗦。
“开车。”他吩咐道。
两人左右坐着,中间隔着宽大的空间,可以挤下三四个人。沈白舟想接近,但是又带着怕被再次拒绝的怯意,他意识到,哥哥似乎生气了。
路程不远,仅仅几分钟车便到了家。
沈白舟透过窗户看到熟悉的景物,那股委屈劲重新涌了上来,他手蜷着不停扣着自己裤子口袋上的线头。
倏地他被人从腋下搂过,沈白舟抬起垂下的脑袋,望着陆时淮将自己抱起往房间里一步一步走去,他的左手自始至终都带有安抚意味的搭在沈白舟的凌乱的脑袋上。
陆时淮将人带着进了浴室,试了下水温,觉得温度适宜后目光重新投向孩,言简意赅:“洗澡。”
沈白舟也确实想洗澡了,衣服上都因为沾上汗水和鼻涕而臭烘烘的,他抬起手臂闻了闻,也难为哥哥抱了他一路。
所以他很乖,利索地脱了上衣和裤子,唯独留下印有红色奥特曼的白色内裤,
陆时淮拿起花洒,眼神在孩的后腰处和圆润肩头的红痕上停留一秒,带上一次性手套给他轻轻抹上沐浴露。
沈白舟身上全是白色绵密的泡沫,洗了几分钟后被清水冲洗干净后,他想要拿起毛巾擦一擦,结果又被陆时淮抹了一层沐浴露。
一种很独特的清香,闻起来有点冷冽,不像是花香。
“哥哥,我已经洗干净了。”沈白舟着哭嗝道。
“多洗几遍。”陆时淮沉声道,他话里带着自己都不太注意的温和,听起来有点哄人的意味。
“他们让你去那种地方玩?”陆时淮想起白天的事情,漫不经意问了句。
沈白舟不想把去那里跑腿的事情出来,蔫着脑袋,声音有点哑闷闷:“其实是我自己想去的。”
陆时淮垂下眸看不太清里面的情绪,拿起花洒给孩冲澡,等冲干净穿好衣服发现沈白舟的眼里还是红红的。
陆时淮心情有些微妙,他发现自己的情绪竟然被一个孩带动了,这让他有点不爽且不适应。
他将毛巾扔在沈白舟脑门上,丢下一句:“自己擦。”随后走出了门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
可沈白舟迟迟不出来。
陆时淮往浴室那边瞥过一眼,时过一刻钟后往那边走去。
孩低着脑袋,头上的白色毛巾依旧跟之前一样搁在他脑门上,额头上的头发湿哒哒往下成串似的滴着水。
他手指捏得紧紧的,拇指的指甲还掐着手心。
陆时淮眉心一皱,正蹲下身来,就听见孩冲他道:“哥、哥哥。”话都不成调。
“他、我,我,好疼啊!”
沈白舟忽地崩溃大哭起来,不像之前被陆时淮抱着上车时声抽搭抽搭的哭。仿佛之前都是在憋着,情绪还在控制着,等到了临界点就跟堤坝一样坍塌。
孩声嘶力竭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进他耳畔,在心头重重砸下。
“他、还摸我,摸我屁股。”
“别了。”陆时淮手搭在他头顶上,用毛巾擦拭他未干的头发。
“他还、用绳子——”
“别再了。”陆时淮嘴里蹦出几个字。
沈白舟被他的话弄得愣愣的,话虽不了,可是眼泪还是不住地流。
陆时淮用手指轻轻擦拭着孩红肿的眼睛,把泪水一并擦掉,语气温文,可眼睛却是冷的:“哥哥已经帮你惩罚他了。”
这是他第一次自称哥哥,就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所以,别再哭了。”
“等会哥哥跟你买蛋糕吃。”
*
“哥哥你不吃吗?”沈白舟手里捧着涂抹了一层奶油的蛋糕,上面还撒着榛子巧克力,咬下一口发现里面还有水果夹心酱,甜甜的,吃起来口感又细腻,不到两分钟他就消灭了一个。
“不吃。”
沈白舟吃完一个舔舐手指,正扒拉写蛋糕盒子还想再吃一个被陆时淮给制止。
“你已经吃了四个,再吃会涨肚子。”
沈白舟念念不舍松开,先前不好的情绪已经被蛋糕给缓解了不少。陆时淮看了眼手表,见时间也不早了关上电脑送沈白舟回家。
两栋房子毗邻,按理来沈白舟自己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可他黏人的很非得让陆时淮送他,最后硬是把人送到房间。
不知大人是不是都在忙,从客厅到沈白舟房间的路上没见着一个人。
“哥哥,你进来嘛。”沈白舟见陆时淮迟迟在他门口于是催促道。
“不了。”陆时淮看了一眼沈白舟的房间,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玩具,书架上整齐的漫画,墙壁上贴着动画片海报,到处都充满了生机活泼。
“我走了。”陆时淮摸了摸他脑袋,完就往楼下走。
他步伐很轻跟没有声音一样,是长期训练出来的结果,以至于楼下声讨论的根本没有发现他。
“我今天听他们,之前那孩上少年宫都是你出的钱?”女人的声音很尖锐,使得传进陆时淮耳边让他轻微蹙眉。
“当时我去报的名,顺便就出了。”
“你是不是傻,大几千你出就出了,以后上学补课的钱是不是都要你出?我就不要找个带拖油瓶的你不听。”
“姐!你点声。”
陆时淮双手环胸站在楼梯边上,正好是个死角,他闭着眼听着那边低声讨论,神情淡定自如,好整以暇听着。
“哥哥。”沈白舟不知什么时候下来站在他后面,搭在扶手上一动不动看着他。
他似乎听到那边发出的声响,往下走了一个阶梯,抻着脖子想往声源处看。
“平白无故多一个——”女人又开始话了。
陆时淮忽地伸出双手捂在沈白舟的耳间,拇指抵住,尽量不让一丝声音透过来。
沈白舟:“?”他神情茫然混杂着疑惑,仿佛全世界都静音了一般,褚学丽话的声音骤然消失。
“哥哥?”他张了张唇。
陆时淮笑了一下,眉眼里带着散漫,平时的阴冷雪霜在此刻消散了不少。
他看着沈白舟,这个天真烂漫的孩,纯得宛若一张白纸,丝毫没有被任何东西所沾染,被他身边的人保护得很好,跟陆家任何地方都沾不上一点边。
陆家是肮脏沟水里流出来的黑,而他是白的。
陆时淮重新把沈白舟送上楼梯,再下来时谈话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他路经客厅时发现一个女人,正坐在沙发上吃着沈白舟放在冰箱的蛋糕,两三个精致的包装被扔在垃圾桶。
“你是…舟舟的朋友吧?”褚学丽眼睛忽地有光,她认得面前的少年,早上她还看见这孩子在别墅那边浇水呢。
褚学丽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巴,手里还捏着一块蛋糕。她刚完牌回来,中午什么也没吃饿得心慌,看到冰箱的蛋糕便拿出来填填肚子。
她一出声陆时淮便认清是方才在楼梯边上话的女人。
他抬起灰暗的眸子落到她手里的蛋糕,还有零散放在桌上的其他零食,都是他买给沈白舟的。
少年的目光未看她,似乎在蛋糕上面有所停留。
褚学丽会错意继续着话:“朋友,要不要吃块蛋糕?”
陆时淮抬起了下巴,一脸漠不关心的冷淡表情似乎是施舍般在她脸上晃过,他走近几步,褚学丽以为他想要正欲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时。
少年的手强硬的将装着蛋糕的袋子提起,当着她的面宛若扔着什么肮脏东西一样,甩进了她左手边的垃圾桶。
发出“咣当——”一声,垃圾桶还四下震了震才停住摇晃。
褚学丽震惊了,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
陆时淮掏出手巾擦拭手指,举止高高在上,抬眸看她的眼神,参着寒气宛若臭虫一样,并无二差。
作者有话要: 炼铜必须死!恶心恶心!要不是不让细写,我非得写个恶心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