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部落
总算到达目的地,助理擦了把额上的冷汗,殷勤的下车将车门开,只觉得这一路实在是太难熬了。却见夏村长的面孔好像比刚刚更加凶恶,咬牙切齿的,仿佛要一口把自己吞了般。
他不明所以的吞了口唾沫,内心哭喊妈妈,好想回家。
张北被他搂着后腰急步进了医院,也不知是两人过分亲密的姿势,还是夏松风奇怪的装扮,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
张北不自觉垂下了脑袋,有些不太敢直视大家的视线。
夏松风倒是十分坦然,或者,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那些旁人,满脑子都是北的伤势。
“没啥事情,都好着呢。”医生手里拿着几份报告还有X光片看了一遍后下了结论。
夏松风听后紧绷的身体也没有就此松懈下来,他又往大夫那里凑了凑,“你看仔细了,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他的音量有些高,里面都是满满的质疑和不敢相信。
大夫皱起了眉,面容现出了些不快。
“伙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大夫不爽的推了推眼睛。他看了几十年病了,这点报告怎么可能看错。
“大夫,没什么意思,他就是有点担心。”张北察觉气氛不对,赶忙将夏松风拉了回来,跟大夫解释。
夏松风轻咳一声,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不起大夫,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夫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张北趁机赶忙拉着夏松风朝外走。
“夏松风,你今天怎么了,这么性急的。”出了诊室,张北好笑的看着他。
夏松风一时有些气竭,想我这不都为了你,但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对了,你去拍戏,真的没什么事吗。”毕竟他可是村长,会不会影响不好。
“没事,就几个背影,算是给严导帮个忙。还有今天不是周末吗,也没占用上班的时间。”
张北“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该啥了,两人便沉默的走着。
这时前面拐角突然冲出来一群人,都穿着一样的外套。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急哄哄的往里走。
为了躲避他们,张北不得已往夏松风那里挤了挤。两人的手刚碰到一起,火热的触感烫的他立马缩了回来。动作之快,让张北有些尴尬。
夏松风估计又要觉得自己嫌弃他了。
他挤着眉毛想着一会该怎么跟他解释,根本没注意到那庞大的队伍此时在他身边停了下来,硬生生将两人围在了里面。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有个大妈站在队伍最外围,似乎觉得地方不够宽敞,扭动着膀大腰圆的身子。
“伙子,你在往里挤挤,给我挪点地。”
张北刚想没地了,那大妈屁股一转,直接将他怼进了夏松风怀里。
夏松风背靠着冰冷的墙面,张北的手不高不低正好放在他胸脯上,两人身体从上到下贴在一起。张北根本不敢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脸热不已。他慢慢挪动脚尖,想让自己的身体离夏松风远一点,尤其是下面。
太尴尬了。
队伍往前移了移,张北很快注意到旁边腾出了一片空地。虽然只能放得下他一只脚,不过他宁愿单鸡独立,也不要这样窝在夏松风怀里。
就在他马上就要蹭过去时,大妈突然又一转身体,胳膊肘直戳他腰部。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哪根筋,张北身子一麻,浑身无力,直接跌了下去。
如果刚刚两人的身体还有个几毫米的距离的话,这次可以完完全全、紧密的贴合了。张北的额头也顺势前倾,眼看就要砸到坚硬的墙壁,一个温暖的手掌从天而降,横在了他与墙壁中间。
张北听见头上传来一声轻笑,他侧头就看到夏松风幸灾乐祸的脸。
这时他也顾不得害臊,手滑下去在夏松风腰部一拧。
夏松风发出一声闷哼,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还在他耳边轻喘了一声,“好疼。”
“能…能有多疼。”他硬邦邦道,眼神到处乱看唯独不敢直视夏松风。
等身体恢复了点只觉,他赶忙一步跨到旁边,跟夏松风并排靠在墙壁上。
“你们都拥在这干什么,这几件诊室也能检查,过来几个人。”护士完一群人蜂拥而去,两人前面的路总算是通了,张北暗暗松了口气。
——
“我伟大的神灵,看看你的子民,对你忠诚的子民,永远不会背弃你的子民。我伟大的神灵,冬天已经来到,所有食物被大雪封藏。你最虔诚的子民已经已经找不到任何活路,只能向您祈祷。乞求您给予我们一些食物,我们愿意一生都效忠于您。”
简陋的祭祀台下,一个身着兽皮夹袄的老汉,双臂伸直跪拜在下方。他的身后匍匐着一群男女老少,不顾地上厚积的大雪,整张脸贴在上面,手掌冻得红紫。
“伟大的神灵,这是一些祭品,我们只要一些过冬的食物。求求你了,我们终生都是您最忠诚的信徒。”
族长跪在下面,头也不敢抬,生怕冒犯了神灵。大雪一直纷纷落下,很快在他的银白的发丝上积了层薄薄的霜。冰冷的雪花落在皮肤上,随后被身体的温度融化,变成水浸湿领口。即便这样他也丝毫不敢动弹,只是跪着。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孩童的惊呼。
“你们快看,祭品不见了。”
族长抬头,就见祭台上摆着的一盘盘他精挑细选的野果子一个个消失不见。他慌乱的站起身,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只往上冲。
“这是怎么回事。”
他声音颤抖,透着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身后的族民也纷纷站起身涌了上来,抓住祭台上的东西往自己身上装,试图阻止它的消失。可没有丝毫用处,但凡是祭祀台上的东西,无论最终在哪都会消失不见。
仅过了几分钟,祭祀台就空了一半。大家辛苦埋伏了一个月猎的野猪也突然像水滴一样蒸发不见了,还有象牙宝石项链,族里仅有的一些野果子。
众人绝望的瘫坐在地上,满脸灰寂。
“这是神明给我们的惩罚吗?”族长一拍大地,不顾形象的哀嚎起来。
顿时叹气与啜泣齐飞,众人看着年迈族长的眼神也开始透出了些许责怪。
“早知道不办这场祭祀了,那头野猪,也够大家吃一段时间了。”有人满脸怨气的声吐槽着。
族长撸了把脸,看着围坐在周围脸色各异的族人,心里的自责和愧疚快要将他淹没。
他是族长,每一个抉择都会影响的部落生死存亡。现在因为他害的族人举步维艰,连过冬唯有的那点食物也丢了,他唯有以死谢罪。
他站起身,又望了望陪着他长大和老去的部落,从侧腰掏出一把用藤条缠绕着的刀,高高举起。
这时突然就听身后传来“砰”一声响,吓得他手里的刀咣啷落在了地上。一回头,见地上躺着一大包土黄色的东西。
有人捡起来,递给了他。
“族长,你看这是啥?”
族长接过,眯着老花眼正准备仔细端详。又听砰砰砰接连几声响,天空竟跟下雨似的掉起了东西。虽然东西不大,但砸在人身上还是疼的紧。
大家纷纷逃离了祭台,这场食物雨总共持续了几分钟才逐渐停了下来。
族长再次爬上祭台,这次终于得以仔细看了看掉下来的东西。
见有好几种,被装在不同的包裹里。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合,他一个都不认识。但有花样,他依稀能辨认出是吃食。正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些东西时,族里的孩子已经饿的自己拆开了袋子,大把往嘴里塞。
他吃的正是荞麦锅巴,用农家土灶炕的焦香,还撒了一把椒盐和孜然粉。不仅有粮食天然的香气,还加了各种调料,吃起来跟肉一般香。
孩子吃的正欢,锅巴在嘴里嚼的咯嘣响。
众人揉了揉肚子,也等不急了,纷纷捡起了祭台上的吃食。
这哪行,族长脸一板,大声呵斥了一声。
大家再饿,老族长的话也是不敢违抗的,又都停了动作。
族长命令几个年轻人将东西捡起来按类别摆好,他走过去每个拿起来看了眼。通过图片和味道辨认着,告诉族人们这些都是什么。
大家睁圆了眼睛,各个脸上都是敬佩的神色。
老族长之所以能当上族长,并不只是因为他是族里最年长、最有阅历的一个。而是他年少时游历了不少地方,见识最广。并且嗅觉极其好,能辨认可食用的食物和草药,不只是族长,还是族里的医师。
他拿出一罐午餐肉,没琢磨两下就开了。粉红的熟肉被放在铁罐头里,一旦开封,香味毫不忌讳的散发的独属于它的魅力。众人吃不到嘴,都站在原地使劲嗅着。
族长开几罐,交给做饭的妇人,随后又拆封了几包面条和锅巴,让他们生火一起煮了。
部落的人围坐在火堆旁,尽管四周都是白皑皑的大雪,冷风毫不留情的呼啸着。但有食物的香气作伴,他们丝毫不觉得寒冷。
没有多余的调料,就是黑乎乎的面条加几片肉煮在雪水里就香的不行。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下,热水沸腾了好几回,总算可以开动了。大家排着队,等着族长的分发。
男人们分的最多,他们还要猎,保护部落,理所当然享用着更多的美味。但是在食物匮乏,野兽休眠不甚出没的冬季,他们也只能吃个半饱,不饿就行。其次是孩童,这是部落的希望,分到的吃食比强壮的男人少一半,但也够他们扛过寒冷、漫长的冬季。
妇人的最少,冬季不需要摘果子,只要呆在温暖的屋内制作兽皮衣和做些杂活。不需要频繁走动,不出大力气,她们吃的也是最少的。
这样分配食物的传统是从部落建立开始,一直留存至今的,没有任何人有异议,都在专注享受着手里的食物。
这肉如此美味,比他们猎过的野猪肉和鹿肉好吃多了。既没有死硬的口感,也没有让人难以下咽的腥气,是他们吃过最美味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