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越是招的人又气又爱不像个……
沈韵其实是个很直接的人, 她想要什么都会得清清楚楚,可是面对楚川她却觉得迂回一点,找个合适的场景些不合适的话格外有意思。
两个都是心如明镜的人,太快挑明没意思, 一直暧昧着也没意思, 搞艺术的也喜欢浪漫, 掺杂着点情趣, 她在大雪封山的日出天,笑着对他——
她想睡他。
多有意思。
前可进, 后可退。
把他的后路堵死,步步紧逼。
大雪封山的几天,是天赐的好场景。
她想睡楚川这个目的在现在出来, 他拒绝不了的。
在他电话告知她要过来的时候,在他阴阳怪气的对待俞城意味深长的出朋友两个字的时候,在他把羊脂白玉塞进她手心的时候,她都知道时机到了。
她不喜欢单纯的肉丨欲,她爱掺杂着那么零星点点的爱意的交融。
楚川在她的话后罕见的沉默了,他的视线锁住她,心口跳的比哪一次都狠, 目光却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沉静,像被侧手翻的浓墨,滚荡还泛着涟漪。
“睡我?”他声音低沉, 似笑非笑:“沈姐, 你是故意的?”
沈韵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就是知道会大雪封山, 故意带他来这里的。
所以她只眉眼弯弯的看着他,默认。
一副可恨又坦然的模样。
过了良久,楚川才轻笑一声, 抬手替沈韵拢了拢脸颊边乱飞的头发。
“沈姐”,他缓缓:“你可以再多想想,我并不想陪你玩游戏。”
楚川被人诟病的地方有许多,可他有一个优点,他不会被欲望冲昏头,他能保持冷静。
他想要的东西和沈韵想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一直以来他都清楚这一点。
哪怕他被沈韵布下的陷阱撩拨到人都不听自己使唤,可他心底却门儿清,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趁沈韵的心意。
这个女人真情少得可怜,早早如愿不准转头就和对蘑菇汤一样失去了新鲜感,弃如敝履。
沈韵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失望或者恼怒,她只将一次性纸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起来。
“楚先生,吻过摸过约会过,做过情人能做的那么多事,就是不愿意睡觉。”
“为什么呢?”
她这样畅快的笑起来的时候也是极美的,眉眼都舒展着,像把山川河湖都收在眼底眉心,楚川跟着她一起笑,仿佛也在笑自己,两个人没有话。
沈韵凑近他,吻在他唇边,她半蹲着身子,目光流转,唇间是与楚川一般的红酒醇香。
楚川无奈的喟叹了一声,很一声,在风中消散得飞快,他扣住沈韵的后脑勺迎合她的吻,在冰天雪地里追逐她的唇舌。
这个吻很长,一旁失去玻璃壶掩盖的石灶拢着那团火舌正直面着风雪的暴击,被吹的东倒西歪的摇曳,橙红的焰花顽强抵抗了几分钟,最终又一点点的被雪粒覆盖。
“楚川”,这是沈韵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掺杂着哑意,这两个字第一次被喊的这般缱绻,她的手捏了捏楚川冻得发红的耳垂,凝视着他缓缓:“你会愿意的。”
她像个步步为营将猎物卷缠住的冷静猎手。
楚川迎着她的目光勾了勾唇,突然也很好奇,他自己能在她的手下坚持到什么时候。
——在他已经彻底动心的情况下。
没有哪一刻他比现在更加清楚明白,他喜欢沈韵这个女人。
越是招的人又气又爱不像个好人的模样,他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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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沈韵整个人都没了观景台的精气神,她向来不习惯早起,今天能起这么早全凭一股想睡楚川的信念,跋涉这么久已经累极,到了木屋更是倒头就睡下了。
大雪封山,村里的村民早就有了准备,在地窖里屯了不少物资,只是超市涨价在所难免,楚川出去买齐了柴米油盐和能买到的菜,等经过沈韵的房间门口时从落地窗里看进去,她已经裹进被子里缩成一团,目光紧闭,只能看到卷曲的发丝。
沈韵是给过楚川钥匙的,在观景台的时候。
这里的游客并不算多,但也时不时有人走过,楚川进去心的替沈韵将窗帘关上,关到一半却突然将目光落在窗外白的发光的雪堆中,那里有半个雪塑的脑袋冒在新堆积起来的雪地里。
他将窗帘拉好,钥匙放到她的桌面,心的走出去。
地面上的积雪又深了几分,他踩进去是连绵的软,将地上的积雪推开,雪塑的脑袋下面是沈韵发给他的那张图——一个敞露着衬衣,腹肌分明的雪人。
这么些天下来一点没变,还因为被雕琢过,表面都快成了凝固的冰,难以和雪融合。
照片上不太分明,这么在青天白日下看过去,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楚川看的想笑,握了几把雪拍到雪人身上把腹肌掩盖住。
买来的菜被他丢在一边,他席地坐下,半垂着眼,又在这个雪人身旁堆了个标标准准两个圆球的雪人,它们面对着面,楚川随手捡了根木杈子做雪人的手臂,又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给它戴上,这才拍拍手起身,进了自己的木屋。
阳光在它们身上,楚川的雪人像是被圈出一层双下巴,微微一笑,丑得很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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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韵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她的电话在床头响个不停,聒噪得要命。
沈韵下意识抬手一把按灭,在昏暗的房间里睁开了眼,两点多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这里却半点阳光都透不进来,恍惚间她还以为是回到了沈家老庄园自己的房间里,浑身都僵硬了一下。
她把手机拿起来,刚刚的未接来电来自顾屿山,和他的消息提示一起出现的还有楚川发来的消息 。
A:【睡醒了就过来吃饭】
沈韵撑着额头起身,一边向顾屿山回拨一边去洗漱台边洗脸。
没响几声那头就接通了,顾屿山的声音被水流声冲得有些模糊不清。
“阿韵,你不在家吗?”
沈韵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时兴起来了玉河,没告知过顾屿山。
她淡声回答:“嗯。”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放你门口了。”
顾屿山的声音是温润那一挂的,像清泠泠的河水润过来,温和又悦耳,沈韵被吵醒的不快被他这么一也消下去了不少。
她用毛巾擦干净脸,这才对电话那头道:“我这几天不在江南,东西你拿回去。”
“你是出去玩儿了?”顾屿山惊讶的道。
沈韵:“对。”
顾屿山似乎还想什么,却被沈韵这头的一阵敲门声断。
沈韵对他了句稍等,开了房门。
楚川站在门外拎了个保温盒,见她开门开的这么快,冲她扬眉:“醒了?吃饭吧。”
沈韵扫了眼他,偏头冲电话那头的顾屿山道:“如果没有事我先挂了。”
顾屿山那头沉默了一瞬,这才笑着应声:“好的,祝你玩的开心。”
沈韵侧身让楚川进了门,顺手把手机丢进了口袋里 。
她房间的地面很大,铺着厚重的毛绒地毯,地毯上还有一个桌子,她盘腿在地上坐下,等着楚川把菜摆出来。
“不是叫我去你那边吗?”沈韵接过他递来的筷子问道:“怎么过来了。”
“你再不醒,我们就可以直接吃晚饭了”,楚川掀起眼皮,如实相告,“所以我算过来敲醒你。”
“那该幸好我醒的及时?”沈韵笑起来,难得的开了个玩笑,目光带着初醒后的朦胧,她夹了一筷子菜吃下去,整个胃顿时都暖了不少。
两个人没有多余的话,沉默着吃完了饭。
沈韵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很习惯和楚川一起吃饭了。
哪怕两个人都不话,都在做自己的事,那也有种融洽舒服的氛围,没有半点不自在。
她饭后懒散的靠在背后的床架上,楚川半蹲着身子收拾好碗筷,一抬头却见沈韵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
他坐到她对面,晃了晃手里的烟,示意她是否可以。
沈韵点了点头,却在楚川点完烟后握住了他的手,就着还没有闭合的烟盒红唇轻启,在有空缺的并排中叼了一根出来。
唇瓣柔软,不经意的摩挲过了楚川的手背。
楚川强忍住手抖,他的角度能看到沈韵饱满的额头和卷翘的羽睫,垂落的发丝淌在他手腕上发麻发痒,等沈韵再抬头和他对视,他拿起火机沉默着替她点烟。
沈韵第一次抽男士烟,是泠冽的薄荷气息,吸进唇齿间挟带着一阵细细密密的凉。
比女士烟呛口很多。
袅袅白烟在空气中蔓延,楚川突然道:“沈姐。”
沈韵:“嗯?”
“你这没饮用水了。”
沈韵:?
楚川舔了舔唇,他指向门外,“如果不想渴死我建议你现在去超市买好。”
“水在现在是耗用品。”
沈韵突然笑起来,她靠在楚川肩膀上笑得直不起腰,像在嘲讽他借口的拙劣。
“楚先生,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渴死的。”
她的认真却还是起身拿起自己的大衣准备出门。
“真去买 ?”楚川都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沈韵撇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刚刚想起来是有点东西要买。”
直到沈韵走出了门,楚川才略微呼出一口气,他的眸光深沉,想起刚刚的场景,半仰起脖颈狠狠吸了口烟。
过了良久他从嗓子眼里缓缓挤出来一声:“……靠。”
他不想自自脸,可他现在才发现哪怕沈韵对他稍微撩拨一下都足够他好受的。
她与他对视时,他很想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