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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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顾璟浔始料未及,身体凌空,她下意识搂住惊蛰的脖颈,心也跟着悬空,一时间都忘记要做出反应。

    青年抱着她进屋,将她放在一张榻上,转头开闷户橱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瓶药水,倒于掌心搓热,而后屈膝于榻边,托起她的腿,掀开裙裾。

    灼人的热度贴在肌肤上,顾璟浔下意识咬唇,青年的掌心粗砺,摩着她细白娇嫩的腿肚,引得阵阵颤栗。

    顾璟浔牙齿都在颤,莫名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画册——手顺着凝脂玉肌,一路从脚背摩挲向大腿,裙摆如红浪翻飞,罩住跪于脚边的人,叫他钻进去……

    顾璟浔这回不止牙齿颤,整个身体也跟着颤,如同和多了水的泥一样,努力也维持不住形状,只能无力瘫软下去,偏蛰哥哥此刻,就单膝跪在她脚边,托着她的腿。

    顾璟浔满脑子废料,脸不可抑制得涨红,叫她恨不能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蛰哥哥这般严肃认真地给她揉开瘀处,她却在想那些龌龊下流的事。

    顾璟浔颇为悲愤地捂住自己的脸,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孽障。

    这样的动作,看在惊蛰眼里,却以为是弄疼了她,故而手下的动作更轻了。

    瘀伤被他推揉开,腿肚上却是磨红了一片,平白叫人看着心惊肉跳,惊蛰压下那冒头的旖旎心思,将她的裤脚裙摆一并放下。

    榻上的姑娘还捂着脸不愿见人,惊蛰起身,堵在喉咙的棉絮跟没摘除干净似的,棉丝沾留在上面,叫人嗓子又干又痒,“我……去取些吃的。”

    顾璟浔掩着面点头,半天才听到惊蛰开门的声音。

    她放下手,忍不住倒在榻上,将自己缩成一团,肩膀一抖一抖,不是疼的哭的,是羞的兴奋的。

    等惊蛰提了食盒回来时,那榻上的姑娘,居然缩在里侧睡着了,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还带着笑意,咕哝呓语了几声。

    她昨晚半夜来找了自己,今早估计天不亮就带着朝食从桓亲王府出发,练了一上午,扛不住也是正常。

    惊蛰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便也没有叫醒她,自己到外间吃了东西。

    眼瞧练武的时间快到,顾璟浔却依旧睡得昏沉,惊蛰无法,出门寻了府中的厮,叫他通知容越今天下午不必再去演武场。

    公子巴不得不去,得了消息立刻就跑出府去玩了。

    惊蛰的住处偏僻,眼下侯府里的人都以为长公主殿下已经回去了,没人想到她会在一个侍卫的院里睡得香甜。

    顾璟浔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落,她睁开眼,一时间有些迷茫,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外间脚步声响起,顾璟浔躺在榻上,懵懵看着走进来的青年。

    他换了一身藏青色的劲装,腰间束着皮革,愈显得肩宽腰窄。

    顾璟浔的目光停留在那三指宽系得严严整整的皮革上,双眼放光,爪子不由蠢蠢欲动。

    可惜她上午练功练得太猛,这会儿浑身上下哪哪都酸着,只能惋惜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的那些没皮没脸的心思,惊蛰自然不知道,他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到桌上,顺带点了蜡烛,看了顾璟浔一眼,转身又出去了。

    等回来时,榻上的人已经起身,只是表情奇奇怪怪的,脸红扑扑,头发也乱糟糟。

    惊蛰端着温水放到面架上,看着她那副有些发傻的样子,朝她招了招手。

    姑娘立刻就步跑出来,就着他端来的水净了面。

    惊蛰又过去将取来不久的饭菜摆放到桌上。

    他自己早已吃过,便坐在一旁看着顾璟浔吃,瞧她吃得嘴一本满足,心中也莫名充盈。

    等她吃饱喝足,惊蛰起身将东西都收拾了,朝她道:“你该回去了。”

    顾璟浔抹抹嘴,立刻摆上她那屡试不爽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我腿还疼着,你就要赶我走。”

    果然,青年噎住,半天不出话。

    顾璟浔造作的伎俩用得炉火纯青,可怜巴巴娇娇弱弱道:“外面天这么黑,我又这么漂亮可爱,万一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惊蛰:“……”

    她还真是一点不谦虚。

    青年嘴角微抽,将人拎起来,直接往肩上一扔,扛着就出了门。

    他飞身跳上那院墙外的香樟树,道:“我送你一程。”

    顾璟浔:“……”

    蛰哥哥怕不是要送她归西。

    ……

    第二天,顾璟浔依旧一大早便来了平南侯府,硬拉着惊蛰陪她吃饭。

    惊蛰要她练功,她也没有表现得太抗拒,只是会无声地盯着惊蛰看,那泫然欲泣的眼神,脆弱又坚强,盯得惊蛰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来演武场里看戏的侍卫,都以为那金尊玉贵的平洲长公主,在惊蛰手下坚持不了两天,没想到看着柔弱不能自理的人,居然硬生生扛了七八日。

    侍卫们一开始还只是看热闹,这会儿都开始佩服起顾璟浔。

    “公子头几天还哭爹喊娘的,这长公主殿下怎么一声不吭,也太能忍了吧。”

    众人离得远,自然看不见顾璟浔与惊蛰的眼神交流,就只能看见惊蛰手里拿着充当教鞭的树枝,一派辣手摧花,铁面无情。

    而顾璟浔和公子,一个个跟了鸡血似的,越挫越勇。

    其中一个侍卫看了半天,讷讷道:“或许,长公主殿下真是来学武功的?”

    众人:“……”

    想八卦的事没能得到证实,侍卫们渐渐也来的少了。

    人散了个干净,容越一边练着功,一边也忍不到偷看惊蛰与顾璟浔。

    不知是不是相处久了习惯了,他莫名觉得惊蛰似乎也没那么可怕,最近人都好像变得温和不少,不像之前,脸上冰冻三尺,一副随时准备拔刀近者必砍的样子。

    容越扭头,看向青年那张冰封雪塑的死人脸,瞬间头摇成了拨浪鼓。

    他疯了才会觉得惊蛰温和!

    ……

    中午的太阳暖暖地照得人犯懒,惊蛰背着顾璟浔,避开所有的人,又一次来到自己的住处。

    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向她妥协,背上的人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他下意识放慢步调。

    府中的林荫道洒扫得干干净净,乌靴踩着光影前行,耳边是姑娘甜腻腻地叙话声。

    惊蛰隐隐喟叹一声,控制着自己不去乱想。

    不去想他与她的天堑鸿沟,不去想她过去还对谁过这些甜言蜜语,不去想她何时腻烦了他,再不会这样纠缠他,不去想他那满手的血腥,有一天让她知道,可会叫她恐惧,也不去想他背负的罪恶,会不会将她一起拖入深坑。

    他自私的,堕落的,将一切都抛诸脑后,偷来这些许难以启齿的时光,如跗骨的疮疤,溃烂不成型,却剜之不舍。

    他享受着她待他的千般好,却不肯再往前迈出一步,不敢问,不敢,怕那一层窗纸破碎,看到的却是满目疮痍。

    如此下作,如斯卑劣。

    心头盈溢哀伤,却又顷刻间被她撩拨人的情话冲淡,叫人恼恨,又叫人沉沦。

    他勾着她的腿弯,咬着牙冷着脸吓唬她,让她闭嘴,让她别在他背上作乱,姑娘立刻老实下来,没过多久又死性不改地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

    “蛰哥哥,我好舍不得你,我今晚能不能不走啊?”

    惊蛰果断拒绝,“不能。”

    顾璟浔哼哼唧唧,假装妥协,头往他肩膀上一放,故意侧着,嘴唇有意无意磨蹭他的侧颈。

    惊蛰浑身僵直,勾着她腿弯的胳膊下意识收紧。

    她倒不如直接亲上来,这般钝刀子割肉,最让人受不了。

    他连生气都找不到理由。

    顾璟浔老实了一会儿,等快要到惊蛰那处院时,她退而求次道:“蛰哥哥,能不能让我在你这里睡个午觉?”

    青年没话,等推开了院门,他才轻轻“嗯”了一声。

    顾璟浔一激动,忍不住搂着人,偏头吧唧在他侧颊亲了一口。

    自从那晚亲了嘴儿,蛰哥哥对她的态度,就开始变得古古怪怪时好时坏的,但总体来,他已经越来越纵容她了。

    顾璟浔这些日子让惊蛰给惯得,贼心色胆愈发大,得寸进尺疯狂试探,拉着惊蛰的底线不怕死地蹦跶。

    反正最多被扔出去摔一跤,一个屁墩换香一口,顾璟浔自己觉得不亏。

    她都准备好了被蛰哥哥甩出去,可惊蛰这次居然没有把她扒拉下来,而是磨着牙地将她背到屋中,往榻上一放。

    青年脖子脸颊红了一片,俯视着榻上一脸无辜的姑娘,眼里直冒火。

    他蓦地伸手掐住顾璟浔的脸,那手下的腮肉软乎乎的,一捏就皱到一起,姑娘被迫仰起头,脸都被捏变形了。嘴叫那两边的软肉一挤,不由得张开撅起。

    她唔唔着不清话,眼珠滴溜乱转,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惊蛰的火气灭了不少,表情却依旧恶狠狠的,像只呲着牙准备咬人喉咙的狼,“你要再敢……以后都别想来我这里了!”

    这话听着,丝毫没有威胁力,甚至跟那闹了脾气的媳妇儿不准丈夫进房似的。

    就好像,她在深山中遇见一头恶狼,那狼目露凶光,晃着锋利的爪子向她冲过来,到了跟前,却甩甩大尾巴,扭头走了。

    原来那狼不是要咬她,而是想向她证明,他是狼,不是狗。

    顾璟浔:“……”

    这种辞,偏还真拿捏住了她。

    她表情诚恳连连点头,惊蛰便寒着一张脸松开她。

    顾璟浔揉着脸,忍不住偷笑。

    他就算真的是头狼,现在也不会咬她了。

    顾璟浔得偿所愿地在惊蛰屋里睡了半个时辰,下午又跟他一块练了会儿武功,傍晚时离开了平南侯府。

    她倒是想跟蛰哥哥多黏糊一会儿,只是今日干的事有些过火,蛰哥哥下午回去后就把门拴上,不让她进去了。

    顾璟浔只好不情不愿地从侯府离开。

    马车停在大门口,顾璟浔被侍女扶着,正准备上去,余光看到那石狮旁立着的人,脚步一顿。

    那人一身素色劲服,面容俊雅,此刻正双目含笑地同守门的侍卫攀谈着,正是许久未曾现身的霍时药。

    顾璟浔想起那个名叫霍谨的少年,中暑之后的那几天,她派人去找过霍谨,查到他做了霍时药的徒弟,还没等她再跟那少年见上一面,人就被霍时药带走了,连同榆林巷的那些孩子,都不知被霍时药安排到了什么地方。

    霍时药同旁边的侍卫完话,恰好转过身来,见那马车边立着的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不由愣了一下。

    他温和又不失礼貌地朝顾璟浔一笑,转头跟着旁边的侍卫进了平南侯府。

    等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内,顾璟浔的目光才渐渐收回。

    心中翻腾一股股的情绪,她甩开侍女的手,自己上了马车,到了车厢中坐下,猛地抓起旁边的靠垫一摔。

    她送给蛰哥哥的驱蚊香包,为什么会佩在霍时药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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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惊蛰: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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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