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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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魏嫔的情况看着有些凶险, 底下的人见状,心思不免有些浮躁。

    有一名宫女道:“娘娘莫不是要生了吧?咱们要不要把产婆给请过来?”

    另一名宫女道:“瞎什么呢,娘娘这月份, 还不到时候呢, 兴许娘娘只是动了胎气。”

    第一个开口的宫女不服气了:“看娘娘这情形, 不准会早产啊……”

    她这话下刚一出口,嘴巴就被她的同伴给堵住了:“敢这样的话,你还要不要命了!若是被魏嫔娘娘听见了,仔细你的脑袋!”就她这话, 得好听点儿, 叫实诚,得难听点儿, 就是缺心眼儿,甚至在诅咒自家主子。

    “哦。知道了, 我不了。”第一名宫女委委屈屈地道。

    “你在想什么?”第二名宫女显然对第一名宫女颇为熟稔, 第一名宫女只是面儿上的表情微微变了变,她就猜出自家同伴只怕又在什么主意了。

    第一名宫女抓着第二名宫女的袖子道:“方才你告诉我, 我的那些话若是被咱们娘娘知道了,她定会降罪。我在想, 我该做些什么, 才能够弥补一下。”

    “那你想到了什么吗?”第二名宫女显然对自家同伴的能力不抱什么期望。

    “都,五公主命格祥瑞, 若是产房得她坐镇, 产妇与胎儿便可安然无恙, 日后不准还有大造化……你,我若是想法子替咱们娘娘将五公主给弄来,咱们娘娘会不会高兴?”

    这些日子, 魏嫔为了劝祈嫔,让祈嫔向皇后提出要求将芃芃带去产房,可没少派人跟祈嫔身边儿被她收买的人交流。在祈嫔日复一日被洗脑、以至于最终向皇后提出那个在皇后看来疯狂而不可理喻的要求之际,魏嫔身边儿的人,也不是没有受到影响的。

    比如眼前这个宫女,她不是魏嫔的心腹,对于自家主子做了些什么,也只能隐隐约约猜到一点儿,或是从他人的口中得到信息。

    在这种情况下,宫女自然不知道,所谓的“五公主命格祥瑞,可庇佑人平安”只是魏嫔放出去的一个饵,一个诱导祈嫔上钩的饵。在有心人不断地重复之中,宫女显然也把这话给记牢了。

    魏嫔才觉得肚子正难受着呢,冷不丁听到自家宫女些要命的胡话,顿时觉得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没听到乾隆教训祈嫔的时候了卑不动尊吗?五公主这尊大佛,是谁都能够请得动的吗?

    祈嫔因为信了魏嫔派人在她耳边反复念叨的话,在皇后跟前提了提,结果就把自个儿的前途给搭了进去。若是她延禧宫也如此行事,明知道乾隆忌讳这个,还要竭力促成此事,那魏嫔还能有个好吗?

    若是皇后和芃芃得知延禧宫中发生之事,定会,魏嫔又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如果没有魏嫔给宫中之人反反复复地灌输这个概念,怎么会连她宫中之人都被洗脑了呢?所以,忽悠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下子,魏嫔也顾不得自个儿还难受的肚子了,只听她一叠声地对身旁的茯苓道:“快,快去阻止她们!”只见她双目圆睁,因为腹部的疼痛而不住地抽着冷气。

    茯苓不敢不听从她的话,但也不敢在此刻离开她的身边儿,只能吩咐一旁的太监去将那两名不知轻重的宫女给看管起来,以免一个不留神间,她们就给魏嫔惹祸上身。

    与魏嫔相熟的太医很快便赶了过来。

    他先是为魏嫔把了脉,而后对魏嫔道:“娘娘,因为先前的几件事,您亏了底子,这一胎本就艰难。微臣曾对您千叮咛万嘱咐,在接下来的日子中,您定要静心调养,万万不可再忧思过重,可您……哎,您怎么就是不按照微臣的话来做呢?”

    这便是太医们惯来的风格,上来后先将主子们的情况尽可能得严重一些,如此一来,若是能够成功地将主子的不适给医治好,太医自然是劳苦功高;若是没能治好主子的病,那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情况都那么严重了啊。纵使这名太医已经是魏嫔的人了,在为魏嫔诊治的时候,他仍然不会免俗。

    毕竟,太医是基于魏嫔能够给他带来的利益,才决定投靠魏嫔的,而魏嫔,也是看重太医的能力以及他能给自己带来的便利,才会选择招揽他。在这种状况之下建立起来的主仆和效忠关系,还不算十分的牢固,起码太医认为,在面对魏嫔的时候,他偶尔还需要使点儿技巧。

    此刻,魏嫔正面色苍白地躺在茯苓的怀中,气若游丝地对太医道:“本宫知道错了,本宫不会再这么做了,太医快来帮帮本宫,本宫的肚子好痛,这一胎,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魏嫔没敢再下去。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此时此刻,魏嫔真是无比的后悔。她为什么就不能等等呢,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密谋陷害祈嫔与皇后?就算,眼下的确有一个出手对付祈嫔与皇后的绝佳机会,可这也比不上她腹中的孩子重要啊。

    魏嫔腹中胎儿的月份只比祈嫔了不到一个月,祈嫔如今既已诞下了六格格,那么离魏嫔生产的日子,自然也就不远了。她为什么连这么一会子的时间都等不及呢?

    是,在几个月以前,魏嫔也谋算过利用腹中的胎儿来陷害皇后之事。那时候,魏嫔并没有把腹中这个胎儿看得有多重,她甚至想着,反正按照太医所,自己怀的这一胎多半是个女婴,若是她能够成功地陷害了皇后,即便这一胎不能平安出生,她也认了。

    可此一时,彼一时。

    那时候,魏嫔腹中的胎儿还,若是掉了,虽然对魏嫔来会比较肉痛,且也会让她伤一些元气,但这个代价到底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然而眼下,魏嫔腹中的胎儿已经快要临盆了,在这个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搞不好会造成一尸两命的后果!魏嫔可不愿意拿自己的命来冒险!

    “娘娘放心,眼下娘娘的情况虽不大好,但经过微臣的调理,娘娘腹中的皇嗣未必会出什么事。还请娘娘放空心思,莫要再胡思乱想,接下来,微臣要为娘娘施针。此后微臣会为娘娘开一副安胎药,娘娘只需要命人抓了药按时煎服即可。”太医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魏嫔紧张的情绪。正当魏嫔准备放松心来接受太医的施针时,一颗心忽然又开始提了起来。

    只听太医:“不过,接下来,还请娘娘做好准备,娘娘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魏嫔闻言,便也知道,她这一胎,多半是要早产了:“若是本宫的孩子未足月出生,可会有什么不足之症?”

    “皇嗣体质会弱一些,但若是后天调养得,未必不能如足月出生的孩子一样。”

    听了这番话,魏嫔总算是暂时放下一颗心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既是如此,就请太医为本宫施针吧。接下来,宫中的事,本宫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只管先平平安安地将这一胎生下来。”

    她也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想着搞点儿事情,为自己争取一些优势,肚子里这个东西就开始“闹-革-命”,她若是再不知消停,岂不是要连命都搭进去?

    就在祈嫔查出,在她生产之前,身边儿反复蛊惑她提出那么个得罪皇后提议的海棠,居然又是魏嫔的人时,她险些快气炸了。

    魏嫔、又是魏嫔,她身边儿的人,怎么就总喜欢暗中投靠魏嫔那个贱-人呢?祈嫔永远也忘不了,上回,就是她身边儿的荷香背叛了她,导致她从云端跌落泥底……许也谈不上背叛,毕竟,荷香从一开始就是魏嫔安插到祈嫔身边儿的人。

    不过这一回,在祈嫔决定对海棠委以重用之前,是仔细调查过她的背景的,在确定了她不是魏嫔派来的人后,祈嫔才敢放心地重用她。谁知道,这才没过多久,自己看重的人,竟然又被魏嫔给收买了,这对祈嫔来,着实是一个不的击。与此同时,祈嫔心中对魏嫔的愤恨,也是越发深了。

    魏嫔敢这样整她,她得好生给魏嫔一个教训才是。

    谁知,祈嫔才刚起了这个念头,宫中就传来了消息,道是魏嫔胎气不稳,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随时可能早产,让宫中诸位妃子不许去扰魏嫔。若是谁敢去找魏嫔麻烦,耽误了魏嫔养胎,帝后定不轻饶!

    听到这则消息,本来还真想好好扰一下魏嫔养胎,最好扰得她这一胎生不下来的祈嫔只得悻悻作罢。给魏嫔使绊子替自己报仇是一回事,把自个儿给搭进去又是另一回事,这等赔本买卖,祈嫔是万万不愿意做的。

    魏嫔消停了,祈嫔也消停了,还别,最近宫中真有了种风平浪静的感觉。

    七日后,魏嫔在延禧宫诞下一女,正是七格格。因是早产之故,七格格身子有些孱弱,甚至比六格格刚生下来时还要弱一些。

    乾隆来看过一回七格格后,虽对这个女儿产生了一些怜爱之情,但他见女儿瘦瘦,面色又颇为苍白,连哭声都细细弱弱、断断续续的,生怕这个女儿养不住,日后徒增伤心。因此,乾隆在给七格格和魏嫔留下了一些赏赐以及几句宽慰的话后,便离开了延禧宫,并未对这个女儿表现出多少疼爱之情。

    魏嫔见状,不由咬紧了下唇。她拼死拼活生下了这个身子不算健康的女儿,最后却只得了这么个结果,既没能击到她的敌人,也没能引起乾隆的怜惜和疼爱之心,更没能提高她在宫中的地位,这让魏嫔十分不甘心。

    她想,想要提高地位,光靠女儿果然是不行的,最终还得靠儿子。不过,这次,她身体亏损的厉害,还得好生将养将养,才能重新承宠怀孕。

    在生下儿子之前,她暂时只能与这个女儿相依为命了。该怎么做才能引发乾隆对幼女的疼爱和怜惜之情呢?

    魏嫔盯着摇篮中女儿的襁褓,陷入了沉思。

    ……

    转眼间又是几日过去了,和敬带着鄂勒来宫中给太后和乾隆请安,顺带着鄂勒来见一见芃芃和十二。本来按照计划,和敬早就该带着鄂勒进宫了,不过那日,在太后和芃芃回宫之后,因着祈嫔的高调复出,宫里头并不太平,和敬并不想趟这摊浑水,便借故将入宫的时间又推迟了些许。

    太后见了自家孙女和重外孙,心中自然高兴,连被祈嫔冒犯而生出的郁闷劲儿,都散去了不少。

    她先是将鄂勒抱在怀中好一阵抚摩,而后笑着对和敬道:“鄂勒如今长得越发敦实了。”

    十二显然也有些机灵劲儿,还记得太后是前些日子来自家做过客的人,当时,自家额娘对太后可尊敬了,还让自己唤她老祖宗,可见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人物。

    因此,尽管太后笑得和蔼可亲,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的样子,十二还是不敢在她跟前放肆,一副乖巧得不得了的样子。太后要摸头就主动把脑袋送到她手掌底下让她摸,太后问他最近在府上又做了些什么、可交了什么新的朋友、学了什么新的东西,他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待鄂勒得意地告诉太后,他最近跟自家额娘母族的表舅交上了朋友,他跟表舅比了三次弹弓,表舅均输给他后,太后看着他一脸求表扬的模样,顺着他的心思摸了摸他的头:“咱们鄂勒真是厉害,年纪,连你表舅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和敬的母族,只可能是富察家了。依照太后所想,与鄂勒比试的,不是福灵安,就是福隆安。富察家教子有方,福灵安作为傅恒长子,文武双全,且生得一表人才,一位宗室郡王偶然见了福灵安,颇为欣赏,在与傅恒商量过后,便亲自向乾隆请旨,将自己的爱女多罗格格嫁与福灵安为妻。如今福灵安已投身军中,虽然年轻,但他在军中名声颇佳,其上司曾赞其有将帅之才。

    福隆安与四格格年龄相仿,四格格生于乾隆十年年末,福隆安则生于乾隆十一年年初,今年正是八岁,虽还在读书,未入朝大展拳脚,但他模样生得好,又颇为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且在读书时还能举一反三,亦是颇得乾隆喜爱。

    许是出于爱才的心思,许是因孝贤皇后之故,对他们爱屋及乌,乾隆从不曾掩饰他对富察家这一代辈的喜爱。乾隆将富察家的孩子召进宫的次数多了,太后也见过福灵安与福隆安几次。

    要她,钟灵娟秀之人仿佛都集中在了富察家似的,也难怪乾隆会这般偏爱孝贤皇后以及她的娘家。就是太后自己,在见惯了京中俊杰之后,也不得承认,富察家养出来的孩子,就是比一般的人家出众一些。

    和敬素来与自己的母族关系亲厚,若是她担心自己的儿子太过孤单,时不时便想着将自己的儿子送去富察府,与舅舅傅恒的儿子作伴,倒是一件极有可能的事。

    只是,傅恒的两个儿子都比鄂勒年长不少,即便鄂勒在武道方面再有天赋,也还只是一个豆丁。福灵安与福隆安又怎么可能会输给鄂勒呢?八成是兄弟俩让着鄂勒,想要哄鄂勒开心

    也就鄂勒不知情,还乐呵呵地以为他真能把福灵安和福隆安给比下去。

    太后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她的想法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和敬见状,对太后摇了摇头:“皇祖母,这回您可是想错了。咱们鄂勒可是凭着真才实学赢了他表舅——不过,不是福灵安,也不是福隆安,而是他最年幼的表舅福康安。”

    鄂勒也配合着和敬的话,昂起了脑袋。

    太后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哀家隐约听傅恒的福晋提过一嘴,道是家中又添了丁,因那孩子年岁太,傅恒与他福晋还不曾带那孩子入宫来给哀家和皇帝看过。哀家记得,那孩子与芃芃差不多大,竟然就已经会玩弹弓了?”

    和敬抿嘴笑道:“可不是么?福康安在抓周宴上想要去抓傅恒舅舅的弓,结果因为他年龄太,那弓又太沉,半晌抓不起来。最后,他一气之下,索性拿自己平日里充当玩具的弹弓凑数了,可把傅恒舅舅给气得够呛。”

    “气什么呢?这孩子,知道以弹弓暂代真弓,可见是个机灵的家伙。看样子,日后,你的母族又要出一个将才了。”

    和敬闻言,亦是颇为高兴,谁不希望自家亲戚出息呢?到时候,出去,面儿上也有光不是?更何况,孝贤皇后生前,除了她这个女儿之外,最是关心娘家富察家的发展,若是她知道富察家蒸蒸日上,辈们出息,只怕不知会有多欣慰。

    鄂勒扭头看了看自家额娘,又看了看自家老祖宗,他见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压根儿不在现场的福康安身上,一点都不关注他,顿时鼓起了脸,不开心了,要闹情绪了!

    太后看着鄂勒鼓起嘴的可爱模样,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只见她伸出一根手指,戳在鄂勒的脸上:“这么,咱们鄂勒这回,赢了一个比还你的孩子啊?这都值得你骄傲?”

    昂~

    本来鄂勒的确是挺骄傲的,但被太后这么一,似乎的确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太后击了鄂勒也就算了,可鄂勒万万没有想到,自家额娘也会跟着落井下石。

    只见和敬斜着眼睨了鄂勒一眼:“他啊,也就只能趁着人家还,欺负欺负人家了。等人家长大了,可就没有他逞威风的份儿。”

    鄂勒委委屈屈地看了和敬半晌,就在太后与和敬以为他会出什么惊人之语的时候,只听他道:“额娘坏!”

    太后捂着嘴笑道:“这孩子还真是纯良,连不高兴了,都只得出这三个字来。”着,她将鄂勒一把抱入了怀中:“好了,和敬,你也不要再逗他了。心咱们鄂勒笑着进宫,哭着出去,回头驸马跟你急。”

    “他才不敢呢!”和敬轻哼一声:“管教鄂勒之事,平日里都是我在做,他只负责教鄂勒骑射之术,别的他不管。”

    太后见和敬语气轻快,面色红润,在到驸马之事脸上飞过一抹红霞,便知道和敬与驸马感情生活融洽,日子过得极为滋润。否则,这种女儿般的娇憨之色,是绝对不会在她婚后数年仍然保留着的。

    看样子,当初乾隆为了和敬的幸福,特意提前把色布腾巴勒珠尔接入宫中教养,让其与和敬培养感情,是一项明智之举。

    日后,芃芃的丈夫要不要遵循此例呢?

    虽眼下考虑这些,似乎还为时过早,但太后觉得,可以跟乾隆一下,再过几年,选几个年龄与芃芃相仿的权贵子弟入宫,让他们与阿哥、格格们一道读书习字,哪个若是能与芃芃培养出一些感情来,就再好不过了。

    这时候,鄂勒突然拽着和敬的手摇了摇:“姨!额娘带我去找姨,好的!”

    自那日太后带着芃芃去了固伦公主府,鄂勒得知自己有芃芃这么个姨母之后,就对芃芃上了心,整日问和敬什么时候能带他再去见一见那个笑起来很可爱,明明才只有那么一丁点大,却非要在鄂勒跟前端着长辈架子的姨母。

    太后闻言,面上的笑容越发和蔼:“哟,都过了好些日了,这孩子还惦记着芃芃呢?咱们芃芃可真是招人喜欢。”话的时候,还不忘顺带着夸一夸自家宝贝孙女儿,这对于她而言,已经是日常习惯了,哪一日不夸一夸芃芃,念叨她几句,太后只怕都要觉得不得劲儿。

    和敬看出了太后的这点子心思,也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因为她自己也是这么干哒,所以她对太后的做法很能感同身受!

    “芃芃自然招人喜欢,孙女儿见过那么多人,就没几个不喜欢咱们芃芃的。那日芃芃去了公主府之后,鄂勒成天缠着孙女儿问,什么时候能够再次见到芃芃。这次知道孙女儿要带他进宫来找芃芃玩儿,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和敬着,就去看鄂勒的神色,鄂勒却一脸无辜地回视着她,似是在问“你在谁?”,和敬见状,不由摇了摇头,她这儿子,是越发精明了。

    见太后对此颇感兴趣,和敬便故意装作没有看到自家儿子脸上焦急的表情,以及他那不断在衣服上画圈圈的手——这是鄂勒的动作,每回一着急,他就偷偷把手垂在身侧开始画圈圈,还自以为动作隐蔽、别人看不出来呢——继续跟太后揭自家儿子的老底:“他不止惦记芃芃,连十二也给惦记上了。”

    “哦?这是为何?鄂勒见过芃芃,与她玩得开心,惦记她这个姨母也有道,可他应该从未见过十二才是,怎么会无缘无故惦记上十二?”

    “还不是因为芃芃!也不知芃芃跟鄂勒了些什么,鄂勒总觉得十二那儿有不少好东西,惦记着跟他要见面礼。”

    到这儿,和敬便不由用手捂住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明明平日里她吃穿用度都不曾短了自家儿子的,也不知鄂勒究竟是怎么养出这么个财迷性子来的。

    鄂勒还不知道自己风评已经被害,听到自家额娘提起见面礼这档子事,立马高兴地点头道:“舅舅,人傻钱多,管他要见面礼!”

    太后与和敬不知道的是,鄂勒心心念念着要管十二要见面礼,其实都是芃芃的功劳。

    当时芃芃在固伦公主府对鄂勒嘱咐道:“你舅舅,人很好,就是有点儿傻。他,好东西多!见了他,记得要见面礼!”

    鄂勒可喜欢这个姨了,她难得吩咐自己做一件事,鄂勒觉得,自己务必要做好。为了怕自己忘记,鄂勒还特地拿了个本本记了下来,放在桌案上每天看着。在入宫之前,“管舅舅要见面礼”和“去见姨”一样都快成为他的执念了。

    深藏功与名的芃芃:o(* ̄) ̄*)o。

    太后本来还对和敬的话将信将疑,听到这儿,可算是相信了:“这孩子可真真是个机灵鬼,年纪便知道管长辈要见面礼了。”着,太后对周围的下人们吩咐道:“哀家前儿个不是命你们拿着金子了些动物么?快快将那些动物拿出来给鄂勒把玩!哀家的曾外孙喜欢钱财怕什么,哀家有的是!”

    有人应了一声,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捧着好几个荷包回来了,每一个荷包内都装有一只纯金造的动物,这些动物分别对应十二生肖。太后从荷包中取出一只金兔来,只见这金兔看着金灿灿的,且雕工惟妙惟肖,极易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果然,鄂勒一见到这只兔子,就挪不开眼了。

    太后笑眯眯地将那只金兔举到鄂勒跟前:“这是哀家给你的礼物,想要吗?”

    鄂勒赶忙点了点头,但是很快,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警惕地看着太后:“要去找姨,要去找舅舅要见面礼!”

    他曾听额娘给他讲过一些故事,知道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给人好处,若是有人平白无故地给他好处,八成是想收买他。他生怕太后此举是为了把自己留下来,不让自己去找芃芃和十二,因此,他对太后满是防备。

    和敬见自家祖母被自家儿子的态度搞得有些懵,便不由站出来为自家祖母解释鄂勒会有这等反应的原因。

    原来,因为和敬与其驸马身处高位,每日里有不少人想奉承与“孝敬”他们,就连他们尚且年幼的儿子,也在那些人的讨好范围之内。和敬担心鄂勒会迷失在别人放出的糖衣-炮-弹中,便特意叮嘱自己的儿子不可随意收别人给的东西。没想到,鄂勒在学会这一招之后,还没来得及用到别人身上,倒是先用到了太后的身上。

    太后闻言,是又好气又好笑,只见她一把将金兔塞到他的手中:“你这孩子!哀家要送你礼物,瞧你这模样倒像是哀家要害你似的!”

    和敬也趁机教导自家儿子:“额娘先前教你的都是针对外人的,你曾外祖母不是外人,自然不需要按照那一套来走。”

    “哦。”鄂勒做恍然大悟状。

    “既如此,你收到你老祖宗送给你的东西,该怎么呢?”

    “谢谢老祖宗?”鄂勒歪了歪头,试探性地道。

    可惜这时候才想着讨好太后,为时已晚。只见太后朝着鄂勒挥了挥手,开始赶人:“罢了罢了,道谢就不必了。你既然想去找你姨和舅舅,哀家就不留你了,快去吧!”

    和敬与鄂勒在宫中的时间是有限的,虽然她老人家很想将一大一留下来借着陪她唠嗑,但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只怕鄂勒今天就没有多少与芃芃相处的时间了。哎,她老人家还是很仁慈的,知道心疼自己的辈。

    不过——

    “和敬,鄂勒与芃芃以及十二相处的细节,你可得记清楚了,回头详细地给哀家听。”

    哎,她老人家现在就对这些事感兴趣了。虽这只是一件再不过的事,但只要与底下的辈们有关,她就能够听得津津有味的。

    ……

    片刻后,和敬与鄂勒抵达了翊坤宫门口。

    因为今儿个鄂勒走了不少路,和敬怕他累着,便想让一旁的内侍抱着他走一段路,没想到,鄂勒还挺精神的,不等那名内侍靠近他,就蹭蹭蹭地跑到了前头。

    皇后在得知和敬今日带着鄂勒入宫时,便预料到了母子二人要来自己的翊坤宫。因此,当下人进来通禀,是和敬母子已到时,皇后便命人摆上了和敬喜欢的茶水,以及一些适合鄂勒吃的精致的点心、糖果和甘露。翊坤宫内的摆设显然也经过了微调,让人看着觉得越发温馨。

    和敬见皇后这般郑重地招待自己和儿子,端起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不由展颜一笑:“皇额娘有心了。”

    皇后命人奉上的茶水、点心、糖果与甘露皆是自己与鄂勒爱吃的。考虑到皇后压根儿没见过鄂勒几次,却能够将鄂勒的喜好把握得如此精准,此番她果然是用足了心思在招待和敬与鄂勒。

    “你难得带着鄂勒入宫一次,自然要好生招待你们。”

    东西都是鄂勒爱吃的东西,可鄂勒却没有动一口,反而东张西望,似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和敬将自家儿子反常的做派看在眼中,对皇后道:“皇额娘这回招待我们母子,样样精致,处处周到,只一点——皇额娘这宫殿里头空荡荡的,未免太寂寞了些。”

    鄂勒闻言,立刻挥舞着拳头声援自家额娘:“要姨,要舅舅!”他似是知道这宫里头皇后才是能够做主的那个人,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皇后,朝皇后释放着狗狗光波。

    皇后虽与鄂勒相处不多,但此刻见了家伙这倍儿有精神的模样,不由噗嗤一笑,心中对鄂勒也多了几分喜爱之情。

    她也不是那等性子“恶劣”、以看辈着急为乐的晚辈,便对底下的人道:“去把五公主和十二阿哥带上来吧。”

    鄂勒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这下子,他什么也不干了,直接站在门口,眼巴巴地往门口的方向瞅着,活像一只盯着肉骨头不放的狗勾,若是他头上有一对狗耳朵,此刻定然已经机警地竖了起来。

    他这副样子,再次逗得皇后与和敬忍俊不禁。

    “鄂勒还真是喜欢你姨呀,连这么会儿时间都不肯错过。”

    鄂勒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姨,可爱,喜欢!”

    芃芃才刚一走到门口,就听大外甥夸自己可爱。

    虽然是在夸自己,但是,总觉得更没有身为长辈的威严了呢!

    一想到这儿,芃芃就努力地板起了脸,作严肃状。然而下一秒,她这严肃脸就被自家大外甥一个熊扑给破了。

    “姨,你终于来了!”鄂勒在芃芃怀中蹭了蹭,眷恋地道:“我缠了额娘好久,额娘才终于肯带我来找你……”

    如果忽略芃芃与鄂勒的身高差,眼前这一幕可真是一出长者慈爱,幼者孺慕的戏码,只可惜……

    芃芃一脸菜色,努力地支棱起自个儿的身子。

    快放手,窝要支撑不住你的重量了!你额娘得没错,你实在是太敦实了,敦实得该去减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