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花生屯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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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飞低头再看了一眼悬崖下,穿着战甲的陈夏华摇摇晃晃地挂在他的右上。

    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用力把空着的左臂向下插入石头里,硬劈开一道石头缝,以此固定住自己。

    然后,他独自奋力,咬紧牙关,缓缓地把四吨重的陈夏华与战甲拉起。

    此刻,他无比希望自己还留有两年前真人境界巅峰时的强大修为,不过,在陈夏华的那仰望的眼里,他的坚毅表情与身形像两年前巅峰时期一样伟岸。

    钱飞的右臂,像是汽车吊的钢缆在满负荷时那样微微颤抖着,却又坚定地缓慢移动。

    当中停了两三次,歇了几歇,他逐渐地把这不过三尺的高度拉上来两尺。

    然后,忽然,他的臂一阵轻松,因为净草终于回过神来了,飞下去把陈夏华托了上来。

    钱飞心有余悸,坐在地上喘息不已。他的左臂从石头缝里拔出,满是鲜血,指骨断了两根,陈夏华从战甲里出来,给他包扎。

    冯瑾也从悬崖下面飞上来了,带回了自己的钱包和陈夏华的笔记本。

    唐心纯刚才来路上还清醒着,此刻却仆倒在地,下半身连衣服一起泡在一眼三尺长的温泉里,上半身趴在地面上,皱眉咬牙,满头大汗,似乎在做噩梦。

    这冰天雪地石头山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眼温泉?

    这“反噬”让钱飞看得一阵晕乎。

    唐心纯好像过,走上修仙之路就是因为从活在南洋却又怕热,想要过凉快日子,这是她一辈子的梦想与执念。

    泡在温泉里睡觉,难怪她会做噩梦。

    钱飞让冯瑾把她拖出来,施以冰敷。

    等他缓过来之后,他在稍远处的树林里找到了李木紫。

    李木紫深沉地板着脸,单扶着一棵老松树,低着头,仿佛一尊名为“绝境沉思”的雕像。

    刚才悬崖边上一团混乱,李木紫像是消失了一样,原来跑到这里来了。

    她在这里沉思什么?

    钱飞走过去:“李木紫,你”

    李木紫似乎在苦熬之中,轻声:“别跟我话,我觉得自己好像要下一个蛋。”

    钱飞险些在滑溜雪地上摔个跟头。

    ()(e)  “你、你已经化形多年,居然还要下蛋的吗?”

    李木紫换了口气,沉声:“正常情况下不会,今天这应该是离别玦的反噬。没事,我现在修为深厚,应该能憋回去。”

    “还还还能憋回去的吗!”钱飞无比震撼地。真不愧是母鸡成了精,是吗?

    还好,总算与别人差不多,这一轮反噬都不是什么大事。钱飞安慰她:“实在不行,就生下来吧。”

    李木紫横眉立目,迅速地:“岂有此理。我岂能草率地把孩子生下来?以后要一边带孩子一边跟随债务部行动吗?如果这孩子终生不能化形,我又该怎样与之相处?怎样培养教育?”

    钱飞完全无言以对。

    妖女的伦理世界,是绝对不该涉足的惊悚领域。

    那边惠赢和尚看到他们的狼狈样,一直在哈哈大笑,全然不顾他自己才是最狼狈的那个。

    钱飞心中对此波澜不惊,只是回头去安排女郎们给惠赢法师搜身,顿时令其笑不出来。

    搜出来的一点现金都没有,只有几张皱巴巴的子母券,就是刚才从道侯赫连子默那里收购来的几张。

    钱飞惊讶地:“惠赢法师,你不能这么穷的吧。上次你身上宝贝价值五百多万呢。”

    惠赢怒不可遏地大喊:“上次不是被你抢光了吗?你薅羊毛只盯着一只羊薅吗?我从哪里变出钱来?”

    即便是收购这几张子母券所用的刀币,也是在一路追来的路上,血红山庄两个猎户还给他的个人还款而已。

    钱飞懊恼地一拍脑门:“罢了,蚊子腿也是肉,先收下这些吧。”

    他没忘了拿走惠赢用来划破兜的庚金匕首,并且把匕首作为报销补偿,送给冯瑾,弥补她金丝兜的损耗。

    此次从惠赢和尚身上获得收益,入公账的主要是子母券,价值三万四千刀左右,使得债务部公款总余额上升到了六百七十八万刀。

    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李木紫面色苍白地从树林里走出来,恢复了冰清玉洁侠女形象,看来是总算把鸡蛋“憋回去”了。

    钱飞一行辞别了石头缝里挣扎大骂的惠赢,向南行去。

    他们在十天左右的时间里,跨了两个省,在腊月十八这天,来到了一个叫做“花生屯”的屯子,这里居住着下一位债主。

    ()(e)  这笔债款是整个屯子的家底。

    在八十多年前,他们曾经是一个有实力的修真宗门,但后来失去了所有有修为、有根骨天赋的人才,现在整个屯子里都是凡人。

    两年前钱飞吸纳投资的时候,他们把二百五十多万的巨款交给钱飞生利息。

    几百个凡人的村子是绝无可能攒出这笔巨款的,这些是他们在八十多年前的修真先祖所留下的遗产。

    凡人后代们费尽心力保护着这笔先祖遗产,只巴望着自己当中再出现哪个有修真天赋的晚辈,能够使用这笔财产重振宗门。

    钱飞能够意识到这笔债权对他们的重要性。

    如果这二百五十多万全部成了坏账,恐怕花生屯也会失去未来的全部希望。

    此处已经是回到了黑土地大平原上,村落间鸡犬之声相闻,也有孩子在打雪仗了。少数性急的人家,已经贴好了红纸春联。钱飞一行在路上还看到出外奔波的贩行商,赶着大车,载着年货,回到此处的老家来过年。

    花生屯也是个同样平凡而又有年味的屯子,围墙里面人人喜气洋洋,对钱飞一行很是欢迎,只不过见不到孩子在打谷场上玩。

    两个胖大婶扶着一个颤巍巍的白胡子老爷爷走了出来,那老爷爷拄着拐杖,看起来有百岁高龄了。

    钱飞推测,那位爷爷可能见证过这个花生屯曾有修真高人坐镇时的光辉时代,但不确定推测是否正确。

    白胡子爷爷走到钱飞面前,钱飞正要行礼。

    白胡子爷爷突然重重地把拐杖撴到地面上,老眼圆睁,喝道:“快走,有埋伏!”

    所有人都是一惊,唯有李木紫不退反进,凌空扑上去把两个胖大婶推飞,把老爷爷压在自己身下。

    同时,羽箭的呼啸声响起。有三支箭射飞了,十八支箭被钱飞、净草、冯瑾分别接住。第二十二支箭划破了李木紫的臂后落在地上,幸好只是擦伤。

    但是第二十三支箭还是射中了白胡子爷爷,从他老人家的锁骨插了进去。

    血流如注,染黑了一片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