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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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神的战斗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结束,就会变得漫长、无趣、又危险。

    无趣是邪神的想法,危险才是真实。

    它将带给无数生灵毁灭,造成地壳的崩塌,时空秩序的混乱等等恶劣后果。

    现在,“天坑”边缘的月球迸发出了特异的光亮,作为悬崖上的巨石、黑暗溶洞前的阻流岩,月球本来就会牵引力量对身后的无尽深渊造成影响,现在更是爆发了难以描述的壮观景象,原本流入地球这个大坑的几股洪流高高地“飞起”,扭曲着投向了宇宙深处。

    最先遭殃的是火星,然后是金星。

    混乱神秘的力量像海啸一般席卷了这片星域。

    地球上的人类举起天文望远镜,焦虑地观察着天空。

    星图出现了难以理解的扭曲现象。

    黎明前出现的金星也开始泛起血红色泽。

    同时血月带来的恶劣影响正在扩大。

    卫星通讯完全中断,拨号的电话通讯勉强恢复了一时,很快又瘫痪了。

    打开无线电台,全是杂乱的声音,有时候还会传出莫名其妙的怪叫。

    金融与经济进入被迫停顿状态,股市停止交易,很多人第一次开始重视头顶的这片天空。

    “是太阳黑子在活动,毫无疑问!”

    这是5年英国经济学家提出一个学,即经济萧条有周期性,太阳黑子活动也是,是太阳黑子活动造成农业收成下降,经济就跟着一蹶不振了。

    虽然大部分投行人士都搞不懂太阳黑子是什么,但是这个词他们却很熟悉,拿来就用,也不管合不合理。

    在人人惶恐的时候,他们唉声叹气地抛出这个词汇,立刻赢得了媒体的高度关注与报道。

    电视看不了,报纸还是很有市场的。

    触目惊心的血月就那样直接地挂在天上,谁都能看见,想遮也遮不住。

    这两天,报纸的发行量猛增。

    天文学家月全食的时候经常会看到血月现象,经济学家还在太阳黑子。

    两方莫名其妙就在报纸专栏上开始互喷。

    一是日期对不上,这时没有满月,更没有月食,而且血月短暂地变化为绿色与蓝色

    第二,现在不是太阳黑子的活动周期,而且这个理论本来就是胡扯。

    城市的街道广场上有人举着末日、审判的标语高声传|教。

    乡村镇的教堂里有人虔诚祈祷,还有人悄悄地进入地下室,兴奋地喊着真神即将降临。

    发疯的人、迷茫的人、突然失踪的人

    世界正在陷入混乱。

    这种混乱并非体现在肉|体痛苦上,也没有硝烟弥漫的声势,它像是一个无声无息的魔鬼,潜伏在人类身边。

    这样吧,对于邻居家的老人突然发疯,孩日夜啼哭的事大部分人只会觉得新奇或者烦躁,不会把它们当成灾难的预兆。

    人们更关心家里的电视、电话、收音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正常,目光盯着报纸上的新闻。

    倘若是报纸没有提到的事,当然就没有发生啦!

    不管是飞失事、火车出轨,还是轮船迷航这些事故既没有伊丽莎白号轮船的经历离奇,死亡失踪人数也没有达到三位数,怎么看都没有血月吸引眼球,事故还跟本国无关,它们自然不会出现在报纸上。

    人们也没法购买到本地之外的报纸,听到更多的声音,就连血月现象都要通过报纸才能确定是发生在世界各地,不是附近出现了什么亵渎教堂与神灵的事件。

    什么?某位著名的天文学家突发恶疾?

    人们翻开报纸,猜测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被经济学家的一张臭嘴气出了毛病。

    警察局的人今天从下水道发现了一些尸体?都是流浪汉,上帝保佑那些可怜人吧!

    感到头痛、身体不适?这都是毛病,预约医生太花钱了。

    做了奇怪的噩梦,看到了幻觉?可能是太累了这没什么大不了,休息一天就会好的。

    跟这些忽略危险预兆的行为成对比的,是人们愈发焦躁的情绪。

    路上随处可以看到驾驶汽车的司伸出脑袋,愤怒地对骂。

    临街咖啡馆里的人已经打了起来,路边的邮差被一条狗狠狠咬了一口

    “啪。”

    辛蒂菲尼尔重重地关上房门,她用一只压住头顶的毛线帽——感谢伦敦的十月天气,戴这个不算突兀——感到耳边安静了许多。

    她先去看望了卧室里打瞌睡的祖母,然后吩咐新雇来做家务活儿的汉普太太早点回家。

    汉普太太削土豆的时候差点伤了自己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据她的儿子生病了,每到夜晚就发烧。

    汉普太太感谢了辛蒂的善心,匆忙离开了。

    “最近总是出事,夜里不要出门。”辛蒂忍不住提醒。

    辛蒂觉得汉普太太可能没听到这句话,因为她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糟透了。

    辛蒂站在房间里,绝望地想着。

    这栋房子是一个牢笼,城市是一座更大的牢笼,危险就来自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这次就算逃到乡下也躲不掉灾难,甚至乡下会更危险,那里没有警察,还有各种异教徒。

    辛蒂检查了门窗,并且放置了简易的陷阱,确保只要有人试图潜入这栋房屋就会立刻发出巨大的声响,把她或者菲尼尔夫人惊醒。

    就在一天之前,辛蒂家门口还有两个陌生面孔徘徊。

    辛蒂知道他们不是窃贼,那是英国政府派来“监视”她们的人。

    据每个“精神痊愈”的幸存者都会得到这种待遇。

    辛蒂现在的房子是租来的,周围的住户并不知道她们祖孙的经历,这些天辛蒂一直忙着联络加拿大的亲戚,试图找到更安全的方法前往美洲。血月的出现把一切计划都搅乱了。

    那两个跟踪监视者不见了。

    辛蒂今天在另外一条街看到了他们,听那里发生了凶杀案,一位大学教授半夜发狂掐死了同床共枕的妻子,还在房屋的墙壁与天花板上写了很多奇怪符号。

    太糟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邻居,或者某个路人会忽然发疯。

    凶器又太好找了,厨刀、木棒、火钳

    辛蒂从祖母的抽屉里找出了安眠药水,她给自己的杯子加了两滴,看了一眼钟表之后迅速入睡。

    这是一座荒芜的冰原,风雪呼啸。

    梦境里感觉不到寒冷。

    远处的树林里有令人不安的注视,绿色的兽瞳闪烁着,像是一群狼。

    辛蒂迅速走向冰原上唯一有火光的帐篷。

    帐篷前面的火堆旁边已经坐了三个人。

    他们的面孔很模糊。

    从血月出现的第一天起,就连梦境都变得不稳定了,有一次还在中途破碎,就像不稳定的通讯。

    所以辛蒂不知道除了梦境治疗师之外的两个人长什么模样,她只能从声音判断他们的年纪、国籍。

    “情况非常严重,我想办法‘联络’了所有我能找到的人。”

    辛蒂听出是梦境治疗师汉斯的声音,这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还很细心温柔,虽然长相跟声音与这个结论截然相反。

    “南美洲、欧洲、东南亚所有秘密教团都陷入了危,短短三天内就失去了一半人,这就算了,还有异教徒感应到邪神活动的气息,误以为这是邪神即将苏醒的预兆,掳掠女性与孩童作为祭品。”

    辛蒂的到来没有打断他们的谈话,他们朝辛蒂点点头,挪出了一个空位。

    接下来辛蒂又听到了美国、英国等政府的举措。

    没什么新意,就是隐瞒消息,竭力调查真相。

    离谱的是美国提出了要用火箭运载一颗核|弹轰炸月球,结束血月异象。

    “这个计划已经在进行了。”汉斯解释,这是英国秘密部门得到的消息,而美国人觉得这是很正确的行动。

    英国人不想反对,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这种武器又是人类掌握的威力最强武器。

    只有接触过神秘的调查员知道,这绝对是个馊主意!

    “怎么阻止?”

    那个名字叫胡安的人急切地问。

    汉斯沉声:“我恐怕我们不能。”

    辛蒂也沉默。

    通过这件事她进一步了解,坐在这里的人跟她一样普通。

    这个普通不是指学识跟能力方面,而是社会地位。

    没有足够高的身份,没有在政府里承担重要职位,更不是报刊媒体的喉舌,连泄露消息带起舆论谴责都做不到。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吗?”胡安激动地问。

    “是的,我们连警告别人都做不到。”

    “约翰”

    “我们无法登上月球,也没法联系到那位‘重要的先生’,事实上我们必须有一个清醒的认知,邪神是什么?邪神并不在意这颗星球上生活的蚂蚁,即使有那么一两位邪神对人类感兴趣,祂们也不代表邪神这个整体。”

    辛蒂听得浑身发冷,有时她很害怕这位约翰先生的话,总是让她的侥幸心理彻底破灭,有时她又期望听到这位老人发言。

    “是的,我有一个糟糕的猜测。”

    约翰望向辛蒂,他伸出示意,“汉斯,最近你认识了这位年轻的女士,所以‘那位先生’还活跃在人类的城市里,穿梭在一些神秘事件里,而据我们所知,两年前他刚刚结束沉睡。现在梦境动荡,血月异象,世界各地都有邪神复苏或者传出了活动的迹象,那位先生不可能一无所知。”

    根据汉斯的经验,詹森至少会出现在他们梦里,告诉他们应该躲到什么地方。

    但是没有。

    “他在月球上。”

    约翰的话带来了一片死寂。

    胡安第一个跳起来,惊慌地问:“这不可能,詹森我是他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为什么不会?如果邪神之间爆发了一场战斗,月球已经是对人类来损伤影响最的战场了。”汉斯声音低沉。

    “那核|弹”

    “对邪神来,就是一颗比较大的石子,只能激怒邪神不会伤害到祂们。当然我们还是期望,就像人类不会在意蚂蚁辛辛苦苦搬起了一颗比它们体重大了无数倍的石子那样,邪神最好也不在意这颗石子从哪里来的。”

    约翰轻轻拍了一下汉斯的肩,“你需要苏醒了,这个梦境明你的营地附近有邪神眷属了?大家都必须心,现在真正重要的是月球上的那场战争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又由哪一方赢得胜利。如果时间拖得太长或者结果不理想的话地球或者人类就会迎来末日,当然好消息是,至少我们跟家人朋友在一起。”

    辛蒂低下头,喃喃地:“只能等待命运宣判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