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上官:“亮剑吧。”……
见那人现身拦阻, 上官松霞只得暂时停住。
原来此人,竟正是东海龙宫里的龙女,只见她头戴珠冠, 穿一件水晶纱衫,手中捧着个不大不的紫金钵。
上官松霞转身,扫见龙女手中的紫金钵, 知道这便是今夜“降雨”的真相了。
只不知道为什么东海龙女竟然会插手此事, 但她如今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公主殿下, ”上官松霞淡声道:“上官松霞稽首了。不知何故拦路?”
龙女将紫金钵收了起来:“今夜……原本是偶然路过, 察觉灵州城有难,所以才贸然出手。不想在此遇到了上官宗主。”
既然是偶然路过, 怎么竟会带着法器, 且正好还盛着无尽海水?
上官松霞却并不破, 仍是瞥着西南方向:“公主有心,今夜救助这一城百姓,自然是莫大功德。”
“倒也算不得,”龙女一笑, 道:“绮霞宗的人都在城内,上官宗主是要去何处?”
上官松霞目光转动, 长睫低垂:“公主当真不知?”
龙女被她淡淡一扫,也往西南看了眼:“宗主可知道, 今夜这场争斗因何而起?”
上官松霞道:“妖孽作祟, 哪里需要原因, 既然为祸人间, 那便铲除即可。公主若无他事,我且告辞。”
“宗主!”龙女被她寡情的言语弄的窒了窒,急忙抬臂一拦:“宗主莫急, 如今灵州城的危难已去,宗主何必急于一时?”
上官松霞看向她:“公主这话何意,灵州之劫虽已解了,但先前死难之人呢?妖孽仍在,何况若放任不管,焉知会不会有第二个灵州?”
她完这句,见龙女面有难色,便道:“上次我送蜃云珠去龙宫,龙王殿下似有隐瞒,如今公主又现身在此,莫非,那妖皇云螭,跟东海龙女有什么牵连?”
龙女正不知如何开口,见她提起,趁机道:“这实在……来话长,父王也并非有意隐瞒,着实是因为此事甚是复杂,一言难尽罢了。”她声道:“其实这云螭,确实跟龙宫有些亲戚相关,算来还是我的、外甥。所以我想,宗主或许可以……”
“呵,”不等龙女完,上官松霞笑道:“原来公主是要给妖皇云螭情的。公主且不必再了,龙神眷族,岂能跟妖孽混为一谈。何况,就算不是妖孽,而是龙宫的亲族,亦或者天族神眷,只要犯了天道,我便绝不能坐视不理。”
龙女闻言惊心。
而上官松霞看着龙女道:“公主可清楚了?总之,对我而言,不管是什么来历,如今夜这般肆意妄为残害生灵,便是人人得而诛之!”
话音犹在,上官松霞一挥袖子,已然御剑离去!
身后,龙女担忧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焦急地揉了揉手,正想着要不要跟上去,突然头顶上有个声音道:“龙公主,何必多管闲事!”
龙女听了这个声音,脸色大变,赶忙后退数步。
对方却冷笑道:“东海就不该蹚这浑水,留神最后,自身难保啊。”
龙女低垂着头,竟不敢还嘴。
西南天际,原本缠斗的两道妖气渐渐弱了下去。
祸斗到底是不敌云螭,被迫降落云头,重新化回了人身兽首的模样。
他拄着长戟喘气不住,嘴角吐出的气息,化作一团团的火焰闪烁不定。
云螭自空中落下,冷笑着看向它:“怎么了?这就不行了?”
“谁的,”祸斗吐了口火焰,嘴硬道:“龙不要口出狂言。”
话音未落,云螭一挥手,只见剑光闪烁,祸斗惨叫了声,肩头血溅,它见势不妙,急忙扭头便窜。
云螭快活地笑道:“好啊好啊,我就是最喜欢痛落水狗了。”
祸斗为逃的快些,重又幻化兽形,奔逃中鲜血滴落在地,化成串串火焰,很快把林木引燃。
云螭人剑合一,烟火之中,不慌不忙紧追其后。
祸斗却慌不择路,正自如丧家之犬般狂奔,逃了许久身后没了动静,他正以为摆脱了云螭,可突然间,那道可恨的身影竟在前方缓缓降落,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祸斗大惊,却实在是精疲力竭,已经没有精力再跟他过招了,咻咻地吐了两口气,转身要逃。
灵光剑掠过,剑锋所至,祸斗“嗷”地惨叫了声,躲闪的迟了些,乌蓬蓬的尾巴竟给斩落在地!
云螭哈哈狂笑:“从此后你就是个无尾狗了……”笑了两声,眼神一利:“你把石犀烤了,你,我该怎么对待你呢?”
祸斗正因断尾痛不可挡,哪里能回答他话。
云螭揉了揉下颌,思忖着自顾自道:“就把你吊起来,每天切上一片肉,或生吃,或汆了吃,或者烤着吃,又新鲜,又好玩儿,每天不重样儿,你好不好?”
祸斗见他算的仔细认真,却也知道他到做到。如今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四条腿瑟瑟发抖:“你、你……敢……”
“你我不敢?”云螭睁大双眼,显得很惊奇:“那我倒要立刻试试了。”
祸斗后退:“你不要轻举妄动,你若是害我,我、我的主人……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不,我都忘了,啧啧,我可怕极了呢,”云螭笑的温和:“看样子,我得好好地放你走了?”
祸斗知道他没这么容易妥协,多半是在反话,勉强道:“你若是识时务,最好如此。”
云螭嘻嘻一笑:“你的我颇为心动,这样吧,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了你,如何?”
祸斗大喜:“什么事?”
云螭寒声道:“你让石犀大王重新活过来。”
祸斗闻言,即刻明白他的意思,脸色一沉:“你是玩儿我?”
云螭淡淡地指了指祸斗,轻描淡写道:“错,我是要杀你。”
手中的灵光剑闪了闪,重新变回了索子,隐入他的袖子里。
云螭右手一挥,五指如钩:“对付你,用不着兵器……”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向着祸斗扑了过去。
关键时候,只听到一声雷动,竟正砸落在了云螭面前。
火光四射,地面已经砸出一个坑洞,得亏云螭闪的快,不然便要落在他的身上。
这雷声却像是一个及时的警示。
祸斗不惊反喜,笑道:“龙,今日只怕你是动不了我了。”
果然,祸斗话音刚落,头顶乌黑的天际便有道淡淡金光闪现,光芒中,是一员神官巍然而立。
那神官立于云端,俯视着下方的情形。
他并不看云螭,而只是望着祸斗,肃然地道:“祸斗,你私自离开天界,在人间为非作歹,如今东窗事发,帝君命我拿你回去,还不乖乖地俯首就擒?”
祸斗闻言,非但毫无惊慌之色,喜悦之情简直溢于言表,即刻道:“是,我知错了。”即刻伏身低头,露出一个谄媚乖顺的样子,只可惜尾巴被斩断,无法摇动。
云螭望着头顶那道影子,冷笑道:“来的真及时啊,这是要伏妖呢,还是要徇私枉法?”
那神官的眼睛动了动,终于看了云螭一眼,有些傲慢地:“你这孽龙,你自己大难临头,还敢在这里嘴,何况,我乃是奉了帝君旨意行事,用不着你多言。”
云螭毫不在乎地啐了口:“什么帝君旨意,我问你,你带它回去,可是会杀了?”
“跟你无关,要如何发落,帝君自会料理。”
云螭道:“我倒是有个不用劳烦的法子,不如,我替你们代劳,在这里把它宰了,如何?”
“住口。”神官肃然呵斥:“你自己就是该被铲除的妖孽,这种事情,你没有资格、也轮不到你动手。”
了这句,神官一拂袖,金光散出,将祸斗笼罩在内,竟吸着它缓缓地往天上升去。
那祸斗在金光之中,扭头看向云螭,虽未出声,眼中却满是得意讥讽。
云螭冷笑道:“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儿!”他身形跃动,化作赤龙腾起,一爪便将那金光撕破,祸斗猝不及防,给他揪着生生拽出,狠狠地扔向地上,又发一声惨嚎。
天上神官惊怒:“好个妖孽,竟敢违背上意!真真不知死活,金甲神何在!”
金甲神将应声而出,手中捧着一支金锤,威风凛凛地立在旁边,等待号令。
就在神官想要让金甲神动手之时,却见不远处,一道清光疾驰而来。
神官看的分明,顿时冷笑道:“来的正好。”
云螭正踩着被自己摔在地上的祸斗,感应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他蓦地抬头。
当看清夜色中御剑而来的那道身影之时,云螭的脸色也即刻变了。
他几乎忘了自己正踩着祸斗,也忘了本来算怎么处置这妖物的,而只是错愕地望着上官松霞掠近。
云螭所下的禁制,他自己最清楚,就算他亲自去解,也要费些力气,所以当时他虽答应了穆怀诚,却并未立刻动手。
按理,上官松霞是绝不可能自己将禁制解开的。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
她必然已经恢复。
在此之前,云螭曾也设想过上官松霞元神复元之后,会是什么情形。
但如今的情势,却超出他所有预计。
云螭的心噗通噗通地乱跳,从回紫皇山、识破了祸斗身份,乃至神官出现,他始终都气定神闲,直到现在,他头一次的呼吸急促,有些不知所措。
祸斗给他踩着,痛不可挡,又怕他下狠手,便只哀嚎:“神官救命,快救我!”
“别聒噪!”云螭正有些紧张地看着上官松霞逼近,不喜听见祸斗的声音,脚下不知不觉用力,只听“咔嚓”声响,竟是把祸斗的骨头踩断两根。
祸斗瘫软在地。
头顶神官见状,无法再坐视,呵斥道:“休要无礼!”
身边金甲神飞扑而下,挥动金锤向着云螭击去!
云螭正欲动手反击,上官松霞已经来到近前,秀骨剑在金锤上铿然一挑,金甲神将闪身退后,举锤戒备。
“师父!”云螭脱口而出。他看到上官松霞竟把金甲神将击退,心里满满地喜欢。
方才见上官松霞御风而来,知道她恢复了记忆,本正惶恐不安,不知她将怎么对待自己。
如今一看,云螭心里颇为欣慰:毕竟上官松霞还是护着他的。
不料下一刻,上官松霞的手腕一抖,秀骨剑剑花闪烁,竟是袭向了云螭!
云螭脸上还挂着笑,剑光带着凛然寒气,已经逼到了他的面门。
他仿佛感觉到了剑气将他额头的肌肤刺破,鲜血涌出来,湿热难当。
来不及反应,云螭撤身后退,就在逃离上官松霞剑底的瞬间,鲜血从额头的伤处一涌而出,几乎把他的眼睛都给迷住了。
他脸上的笑好像是风吹的酥脆的石头,凝固着,给轻轻地一磕,便碎成了渣。
上官松霞一击不中,剑气涌动,追着云螭再度袭来。
“师父!”云螭见她是当真的,心中不出的难受滋味,一边退一边叫道:“你干什么?!”
上官松霞一句话也不,剑气如霜,冰寒刺骨。
云螭躲闪的稍微慢了点,只听刷刷两声,他的衣袖已经给削去了一大块,虽然没有削到皮肉,但剑气入体,却也痛不可挡!
“上官松霞!”忍无可忍,云螭直接唤出了她的名字:“你想杀了我吗?!”
剑气稍微收了收,上官松霞停手,她冷冰冰地道:“不错,我是想杀了你,而你,不许再叫我一声师父。”
云螭竟有些窒息,颤声道:“你、你……就这么对我,就这么恨我?”
她只是微微冷笑。
望着上官松霞决然的眼神,云螭看看地上挣扎中的祸斗,道:“我不懂,你是因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因为我是妖呢,或者,因为我、先前骗了你。”
这“骗了你”一句,自然是指的他仗着上官松霞元神受损失去记忆一事,故意欺负等等。
上官松霞也明白,她淡淡道:“没有区别,横竖你都要死在我的剑下。”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个明白。”云螭瞪着她:“我确实是妖身,但我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就算先前你元神受损,那也不是因为我!正好相反,若不是我在雷劫中救了你,你早死了……你却要杀我?”
上官松霞漠然:“好,既然你非要知道,那告诉你也无妨。我要杀你,是因为你今日在灵州地界造的杀孽!明白了吗?”
云螭怔住,沉默。
与此同时,头顶那神官道:“早知道上官宗主修为深厚,人品正直庄重,是天道垂青之人,只怕入仙门指日可待。嗯……宗主来的正好,这妖孽便交由你处置了。”
上官松霞抬眸看了眼,不置可否。
神官呵呵一笑:“既然如此,我便先回了。”着,金光又动,地上祸斗随之移动。
云螭看在眼中,忽地也笑了:“师父……不,上官松霞,你口口声声我在灵州地界造的杀孽,要除掉我,那有个比我更狠的罪魁祸首在这里,你怎么就放过它了呢。”
上官松霞并不看他,垂眸道:“你什么。”
云螭指着祸斗道:“你以为我是为何先回紫皇山的,不就是因为这厮假冒我之名,在此处吃了一镇的百姓么?今天的这场生死之战,也是因他而起,我就算有三分错,七分却在它身上,你竟只敢拿我开刀?什么匡扶正义,不过是欺软怕硬!”
只听那神官呵呵道:“上官宗主,不必听这妖孽胡言乱语。我正是奉了帝君旨意,带这祸斗上去处置的。”
“好个冠冕堂皇的辞。”云螭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上官松霞的神色并未如何变化,右手一挥,秀骨剑向上一指,金光破,祸斗再度坠下。
那神官吃了一惊:“上官宗主,你做什么?”
上官松霞道:“此妖既然在人间闯祸犯杀,还是在此被料理的妥当。”
神官简直不敢相信:“宗主,你可知道你在什么?”
“我很知道。”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却笃然。
神官的唇动了动,怕她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便耐着性子道:“这祸斗,原先可是帝君所驯养的,如今要如何发落,自然是带回去给帝君决断,上官宗主,你是即将飞升进天门的人了,将来在天界位列仙班,也得向着帝君俯首行礼的,你这会儿何必想不开,做这种多余之事?”
这几句也算是苦口婆心了,云螭似笑非笑,只看着上官松霞如何反应。
然而上官松霞不为所动:“多谢提醒,但天有天规,人间也有人间的规矩。”
神官愣怔,意识到有点儿不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松霞看向祸斗,却见他身上血迹斑斑,方才自己来的路上,看到一路上山火缭绕,显然是因此物而起。
又想起差点覆灭灵州的那场火势,以及先前平白给它祸害的百姓,上官松霞没有回答,只是把秀骨剑一转。
白光闪动,祸斗偌大的头颅一歪,然后骨碌碌地滚落在地。
这一幕来的突然,神官“啊”地失声大叫,身形晃动,几乎要降落下来。
连云螭在旁边也不禁色变。
上官松霞语气平常地:“这就是我的意思。”
那神官看着祸斗已然死透透的,又惊又怒,指着上官松霞道:“你!好个……上官松霞,你才不过是半仙境界,竟敢如此放诞狂妄!你敢杀了帝君的宠物,我看你是不想成仙了!”
“哈,”上官松霞冷笑,抬头看向半空:“原来这祸斗果然是帝君所宠的,那就是,纵然带回天界,也不会被处死了?”
神官失言,却也并不怕,只冷冽地道:“一个地半仙,也敢大胆抗旨,怪不得会将这孽龙收为徒弟,呵呵……你杀了祸斗,接下来又将如何,是不是要袒护这孽龙!”
云螭默然不语。
上官松霞云淡风轻地:“我苦心修道,只为求人间正道,并不是为什么长生成仙!何况,若成仙需要昧了良心徇私枉法,那这天上神仙,不做也罢。”
神官大惊之余,拧眉冷笑:“的倒是好听,这孽龙你将如何处置!”
上官松霞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过了吗?”
神官一怔,上官松霞看向云螭,神情淡然,却透着冰冷的疏离:“你早已经不是我的徒弟,亮剑吧。”
云螭的喉头动了动。
他先前恼她一心要杀自己,何况又知道神官带祸斗回天界,不过是袒护而已,这才故意地跟上官松霞提起此事。
云螭虽了解上官松霞的性子,但她居然毫不迟疑地当场就把祸斗斩杀了,因此居然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非要杀我不可吗?”云螭望着上官松霞,心里还有一点希冀。
回答他的,是骤然逼近的剑锋。
云螭急速后退:“师父!”他连着唤了两声,换来的却是上官松霞更加不留情的攻势,云螭知道她是不会容情了,把心一横,袖子一抖,灵光索化作长剑。
秀骨剑跟灵光剑碰在一起,剑光闪烁,把两个人的脸都照的一亮。
云螭才发现,上官松霞的唇边还带着血渍,她散着发,不知是不是因为被雨水过,长发微微湿润,但眼中却仿佛水火交加。
“师父……”明知道这会儿叫她,只是更触怒了她,云螭却仍是忍不住。
“闭嘴,”上官松霞从唇间吐出一句:“我此生所做最错的事,便是收你为徒!”
云螭听了这句,脸都惨白了:“你……真的、这么恨我。”
从看到怀诚遇险,她心头长堤便开始动摇,再加上云端之人给了助力,竟让上官松霞冲破了云螭所设置的禁制。
但与此同时,这连日来所经历的种种,在她眼前心底,飞速掠过。
她简直,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如果怀诚没有因为全力护着灵州而重伤,她不知道,秀骨剑会不会不受控制地直接刺入穆怀诚的心口。
可虽然对于怀诚手下留情了,但对于云螭,上官松霞决定丝毫情面也不留。
云螭是妖,对她不轨,又加上犯下杀孽,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不能再顾惜纵容。
当初是她救下的,如今得让她亲自解决。
上官松霞没有再回答柳轩的话,但她的动作,却是最干净利落的答案。
云螭手臂上一阵刺痛,是划伤,他踉跄欲退,腿上又着了一下。
他先前跟祸斗的那一场,本就已经受伤,如今更是遍体鳞伤,雪上加霜,几乎握不住灵光剑。
上官松霞左手拈剑诀,秀骨剑的剑光像是雷劫之光,把云螭的眼睛都迷了。
他连连后退,无还手之力,眼角余光看到剑气逼近,出于本能地一歪头。
然后,剑气沿着他的颈间,留下一道细长的划痕,鲜血淋漓。
云螭本来是可以背水一战的,但面对上官松霞,他没有在对付祸斗时候的那种嚣张斗志。
直到,在上官松霞的剑锋自颈间划过后。
云螭望着那溅出的鲜血,只差一寸。
若不是他闪了闪,这一剑,怕也会如斩首祸斗似的,把他砍了。
毛骨悚然,云螭抬头看向上官松霞:“你……”
话音未落,胸口突然奇异地沁凉。
云螭的瞳仁都在瞬间放大了许多,上官松霞近在咫尺,她的长发微微向后飞舞,她不是当初那个温柔地,要保护他的师父了。
她像是个一心要夺他性命的修罗,且她也做到了。
云螭骇然而无法置信地垂首,他看到一截雪亮的剑刃刺入胸膛,鲜血沿着秋水似的剑锋,慢慢渗出。
“师……”云螭魂飞魄散,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上官松霞:“你……”
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云螭不知道那种痛,是来自于剑伤呢,还是来自于他的心底。
头顶的神官见状,微微冷笑,终于敛了金光,同金甲神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