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A+A-

    “嗝。”

    贝咛了个饱嗝。

    肚子涨涨的, 吃积食了。

    桌上散着三只空保温盒,梁一默把空盒一一收到外卖袋里。

    房间里的吊灯是暖黄光,融融的, 像老旧的相机, 照着他的动作。

    扣在外卖袋上的指节瘦长,肤如冷玉。

    碎发遮住了眉眼, 侧脸轮廓温柔清致。

    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

    但凡消融一点寒意, 就叫人招架不住。

    她的视线太过直白,梁一默轻易就察觉到,他动作顿了顿, 最后把外卖袋系了个死结,回头。

    贝咛坐在床沿, 双臂叠着搭在椅子上, 脑袋轻轻抵在胳膊上, 眼底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见梁一默回头, 贝咛抽出一只胳膊,掌心向下勾了勾,撒娇一样拉住他的衣角, 扯着他往下跌。

    梁一默顺着她的意思, 跨坐到椅子上。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你要是不回去, 是不是就是夜不归宿呀?”

    贝咛迟来的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拍摄基地和曜日基地一南一北, 尽管深夜道路通畅, 但从这里回去,路上花的时间也绝不少。

    而且白过曜日战队的管理严格, 不允许外宿和擅自行动。

    这两点……他都犯了?

    梁一默垂眸,看见她的手在底下偷偷攀上了他的手指,很自然的把玩。

    “不是。”他动了动手指, 想反制住她仍在作乱的手。

    贝咛却突然强硬起来,梁一默看了她一眼,餍足的模样和撸猫时候的单君然同出一脉。

    眼角媚气的上挑,杏眼弯成了猫儿眼,微微眯起。

    她嗯了一声,追问,“是回去,不是夜不归宿,还是不回去,也不是夜不归宿?”

    话有点拗口,他反应了一下,低声,“不回去。”

    贝咛这才绽开一个笑,握住他的手,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酒店里的一次性日用品她都没有动过,这时候恰好应急,虽然没有男士换洗的衣物,好在浴室里有多余的一件浴袍。

    她心里盘算着。

    不知不觉时针就走过了十二点。

    大约是撑狠了,怎么坐都压迫到胃,坐久了不舒服。

    贝咛站起来,揉着肚子对梁一默,“你先去洗澡。”

    他眼底有一片沉沉的青黑,印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完整的好觉。

    过阵子,春季赛正式开赛,按他的性格,估计就更睡不好了,贝咛忍不住的心疼。

    梁一默掀帘看了她一眼,喉结微动,想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含糊应了一声。

    她胃里正犯恶心,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浴室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贝咛懒散的瘫在瑜伽垫上思考人生。

    她最近控制饮食,好不容易才掉了一点秤,吃完这顿夜宵,又将一夜回到解放前。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怕明天拍戏水肿,贝咛不情不愿爬起来练了一套瑜伽教程,感觉自己蛇精附体,动作为何如此扭曲!

    她筋骨硬,有的动作做不标准,偏偏致力于扭麻花,下场就是浑身疼。

    “啪嗒。”

    浴室里的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磨砂的玻璃门被推开,梁一默浑身水汽的走出来。

    腰带随意系了个结,衣襟松垮,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坠到胸口,一路蜿蜒向下,没入腰间,引人遐想。

    朝她走来的时候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

    贝咛正憋着一口气,一脚独立,一条腿向后抬起绷直和上半身保持一条直线,颤颤巍巍保持T字型站姿,冷不丁受此刺激,顿时站不住了,使劲扑棱,也无法找回平衡,整个人往前猛栽。

    梁一默反射性托住她,滴着水的胸膛贴着她的鼻尖,呼吸间都是带着水汽的温热的白兰香,贝咛感觉她不能思考了,四肢软绵绵的,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真不如让她摔死好了……

    她呼吸紊乱,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眼前惑人的景致移开,却按捺不住疯兔子一样乱蹦的心跳。

    “早点睡觉吗?”

    梁一默低头,嗓音沙哑地问。

    他手掌贴在她后腰上,感觉握了一捧杨柳枝,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这种失控的感觉陌生又颤栗,让他不由绷紧了身体,却并不想抵抗。

    “……”

    她要回答什么才能凸显盖着棉被纯睡觉?

    贝咛一颗心提得老高,眼见他的吻要落下来了,忙低头藏在他颈间。

    “不、不行。”她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往后缩,“这个车不能开!”

    ……

    梁一默放开她,眼角有些红,浴袍的衣襟又敞开了几分,贝咛别开眼,不敢看。

    赶紧拿了睡裙,火急火燎冲进了浴室。

    浴室里水雾没散,白玉兰的香味浓浓,她把衣服放到柜子里,开了莲蓬头。

    置物架上沐浴露的瓶子被单独放在一边,显然是上一个人摆弄的。

    看着瓶身上梁一默漫不经心的模样,贝咛心里的疯兔子又蹦跶了起来。

    这是什么该死的痴汉掉马现场,她为什么不早点把这瓶该死的沐浴露藏起来!

    拖拖拉拉洗完澡,贝咛垫着脚走出去。

    梁一默已经睡着了,只留了床边一盏夜灯,替她照明。她紧张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蹲在他旁边观察他的睡颜。

    他睡着的样子很乖巧,周身极强的侵略感都隐匿不见。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冷淡,薄薄的嘴唇像花瓣一样,鼻梁挺直,在瓷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山似的阴影,让人很难想到他在赛场上是一个多么凶悍激进的选手。

    只是眉心紧皱,似乎并不安稳。

    贝咛探手,学着时候贝妈妈哄她睡觉的动作,在他眉心轻抚,来回三次,然后收拢手心,揽了把空气,声音低柔,“宝宝不怕,烦恼都抓走了哦。”

    梁一默的头忽然动了动,半张脸躲进了被子里。

    贝咛心肝一颤,飞快缩回手。

    轻手轻脚从另一边爬上了床。

    她很就有了独立的房间,很少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睡,也很少和父母一起睡,刚躺上去的时候,有点担心会失眠,但很快,她的呼吸就轻浅了,开始还保持着安全距离,睡着睡着手脚就不规矩起来,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梁一默身上。

    而他睫毛颤了颤,没有睁开眼,只是转身把她拥入怀中,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贝咛是热醒的,摆手想拨开厚厚的被子,触手却一片平坦温热,她停住动作,迟疑了两秒,睁开惺忪的睡眼,立马吓清醒了。

    因为都是一个人睡觉,贝咛从来不知道她的睡相有这么差!

    不仅越界滚到了梁一默怀里,一双咸猪手甚至抽开了人家衣襟,贴在他光裸的背脊上。还好他胸口没有口水的痕迹,不然贝咛真的要自焚了!

    趁着他迷糊,贝咛心翼翼拨开他同样搭在她腰间的手臂,悄悄退出来,把大敞的衣襟严丝密合合拢,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就在她准备躺下去,摆一个标准睡姿,假装无事发生的时候,梁一默腿一动,刚好踢在她膝盖窝上,贝咛一时重心不稳,直直就往他身上压倒。

    如此大的动静,死人都能诈尸了。

    梁一默闷哼一声,掀起眼帘。

    眼神迷迷蒙蒙的,不大清醒,手下意识抬起,防御地抵在她肩膀上,力道也是软绵绵的。

    两个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对视了几秒,梁一默抬头,亲了亲她的嘴唇,哑声,“不要偷亲。”

    贝咛: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

    她心如擂鼓,也不敢反驳,声哦了一声,赶紧起身。

    跑进洗手间,简单的洗漱完,认真做好了护肤,因为反正要去片场化妆,贝咛出去的时候瞥见梁一默在换衣服,他背对着她,上身□□,背部肌肉线条流畅,皮肤虽然白,却不显弱,反而有一种奇妙的雅致。

    贝咛就看了一眼,又脸红心跳的躲回去,原地罚站五分钟,给梁一默留足换衣服的时间,才走出去。

    他已经穿戴整齐,只是发丝凌乱,看起来意外的呆萌。

    贝咛递给他一柄新牙刷,问,“回基地吗?”

    “嗯。”他接过,看了她一眼。

    贝咛早上是纯素颜,有点不自在,别了别耳边的长发,,“这边不好车,收拾好了我叫白送你回去。”

    梁一默了声好,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在贝咛莫名其妙的注视下进了洗手间。

    刷牙的时候,门边冒出个脑袋,贝咛一脸纠结,犹豫着问,“怎么突然这样子?”

    “嗯?”

    贝咛整个人绕出来,模仿他的动作,一只手伸到头顶揉了揉,看起来傻乎乎的,“就是这样。”

    梁一默似乎被她逗笑了,吐掉口里的泡沫,转头看她,“舍不得。”

    “啊?”

    “舍不得你。”

    他好像也在变贪心。

    贝咛又脸红了,别扭的回了句,“我也是。”

    放在洗手池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梁一默接起来,那边话好像挺多的,但他只是沉默听着,偶尔嗯两声回应,很快就挂了。

    贝咛问,“是教练在催你吗?”

    “嗯。”梁一默放下手机,开水龙头接了捧水,扑在脸上,狠狠揉了两把,冷水刺激一下,他清醒了许多,“下午跟月光战队约了训练赛,要早点回去准备。”

    贝咛跟着点点头,“那我叫白去餐厅买点早餐放在车上,你胃不好,别急着赶回去就不吃早点了。”

    他又笑了,很想再揉揉她的头发,莫名其妙低落的心情又回到高点。

    作者有话要:  超级无敌感谢大家的投雷!鞠躬躬!另外,感谢基友果茶做的封面~超级好康!!!是神仙基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