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真相 谁比谁干净?
宁芯一开始看到这条热搜是惊讶的。
她刚上大学就认识了梁俊, 从那时候到现在,他的长相,基本没什么太大变化, 只能长开了。
但点进爆料人的微博, 宁芯发现,这人爆料的正是梁俊上大学之前就整过容。
得有理有据, 甚至有以前学校的同学作证。
还有人,梁俊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哥哥,他哥随父姓, 他随母姓。
他哥哥长得也很帅, 混娱乐圈能拿的出手的那种。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那么的年纪就整容,明明那个时候整容还不像现在一样平常,是一件特别受人非议的事情。
后面的图有放他们双胞胎时候的照片,宁芯只是一眼掠过去, 觉得有点熟悉,诡异的熟悉。
像是逃避一般,她没有点开看,眉头却不自觉蹙了起来, 有什么念头从脑海一闪而过,细细去想, 却又抓不住,胸膛有些空荡荡的凉。
不会的。
梁俊怎么可能和那个变态长得像。
如果真的是, 那宁镇在她出了事之后,还若无其事和他们母子在一起, 就太离谱了。
真的太离谱了。
爆料向来捕风捉影。
宁芯不关心梁俊到底什么情况,但这消息实在是铺天盖地,她索性把手机扔到一边, 潜心研究剧本《凌云传》去了。
另一边,就在梁俊的工作室忙得热火朝天,处理热搜的时候,事件当事人异常冷静地从黑名单提出来一个号码,拨通。
并不意外的,电话被接通了。
熟悉又陌生的男声传过来,隐隐带着笑意,“我的好弟弟,可真是心有灵犀,这么快就想到是我了。”
梁俊站在落地窗边,看着远方漆黑的夜色,脚下寥廓的灯火,平声问:“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林郁漫不经心呵笑了下,“我和你一样,想所有人都不好过啊。”
梁俊也笑了,笑意不达眼底,甚至透着刺骨的寒意,“别恶心我,谁跟你一样。”
林郁噗嗤一笑,乐不可支一样,“的也是啊,是不太一样,”
他声音玩味又轻佻,“你以前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女孩子的。”
尘封的记忆被刺啦撕裂,划过耳膜,瘆人的触感。梁俊整个人僵硬,握着手机的指骨用力到泛白,脸上的线条像绷紧的弦线,痛苦和杀意在眸中挣扎撕扯。
不过片刻,又化作死水一般的平静,“你也就能拿这个事了。”
“最不济,你把以前的照片、性别认知障碍的事情都爆出来。”
“我就可以提前找个没人的地方,过退休生活了。”
“林郁,”似乎意识到对面的沉默,梁俊温和地笑了下,没什么语气,“随便你。”
完,就挂了电话,再次拉黑这个号码。
电话那边,林郁看着黑了屏的手机,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
过了几秒,他猛地将手机砸向一边。
砰砰两声,手机砸在画架上的声音,以及手机反弹落地的声音。
不远处,画架上还未完成的水彩像,画的是一个女人,只画了上半身,是个半成品。
她穿着水蓝色的民族服饰,金色的头饰,额间缀着水滴状的红色玛瑙,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眼角,刚刚被手机砸出了一道很明显的痕迹。
林郁从一地混乱的石膏中走过去,抬手,拇指在那道印痕处轻轻抚摸了下,像极了抱歉的爱意。
他没了刚刚气急败坏的样子,甚至表情和梁俊如出一辙的温和,低声笑喃,“宁芯。”
-
翌日,从通告中脱身的何佳和宁芯约了一起出去玩。
恰好,何佳定的地点在零度酒吧。
两人在门口正巧遇见,挽着手一起进门。
更巧的是,宁芯刚进门就看到了一张意外的面孔,李斯年。
男人懒懒侧身倚在吧台,一只胳膊搭在上面,似乎正在跟调酒师话,神色一如既往有种冷调的淡漠,看到宁芯也没什么波动,只像是熟人一般了句,“稀客。”
其实宁芯以前也来过零度酒吧,但从来没遇见过李斯年,包括跟克里斯一起来那一次,这人也没出来招呼露过面。
可以理解,毕竟她以前跟李斯年接触也不算多,而且都有陆怀铭在场,他们俩分了,兄弟的前女友,的确挺尴尬的。
宁芯笑了下,调侃道:“没遇见而已,我很支持你的生意。”
“感谢支持,”李斯年,“以后来给你免单。”
“唉——”宁芯忙,“不用不用。”
“没事,”李斯年笑,“我让陆怀铭还。”
“……”
其实不是。
零度酒吧开业的时候,李斯年请来玩的朋友全都一股脑拿了绿卡,只要不关店,就是终身免单。
当时陆怀铭和宁芯已经分手了,如果没分的话,宁芯也会被邀请过来的。
宁芯带了朋友过来,李斯年便没再多什么,交代了服务员两句,上楼了。
一旁听到这些话的何佳已经好奇死了,在开的台坐下来就开始质问,“我靠我靠我靠,这酒吧老板陆哥朋友啊,你喝酒让陆哥还,你还不反驳,什么意思,你俩没情况不过去啊!!”
宁芯一脸无辜,“哦,我俩在一起了,忘了跟你了吗?”
何佳当场石化,激动和愤怒来回交织,半晌憋出来个,“靠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当初怎么的?!你竟然不和我?你对得起我们的姐妹情吗?先绝交两分钟再。”
“……第四期综艺之后,”宁芯,“还没算公开,网上太乱,等再尘埃落定一点,你先帮忙保密。”
何佳没忍住开口,“做了吗?”
“……”宁芯没喝酒都呛了下,咬牙,“你问点能出口的东西!”
“这有什么不出口的,”何佳乜她,“又没问你细节。”
宁芯:“……”
宁芯生无可恋地喝了口酒:“没有,我们俩在一起后就几乎天天异地。”
何佳叹息一声,“时间是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挤总会有的。”
“那不是显得很急色?”宁芯觉得,跟陆怀铭比起来,她已经挺急的了。
“名人不都了,食色性也。”何佳啧了声,“饱暖不思淫/欲,思什么啊?”
“很多啊。”宁芯一边举例一边琢磨陆怀铭在想什么,“梦想、前程。”
何佳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你好高尚。”
“那能想什么?”宁芯也很无奈,“我也很好奇陆怀铭在想什么。”
“我总觉得,他可能不愿意婚前性行为。”
“……”何佳震惊,“陆哥不是真的不行吧,骗婚?”
宁芯想起某次经历,硬着头皮给某人正名,轻咳了声,“应该不会。”
看她这反应,何佳猜出来点东西,“那就上啊,男人只要不是不行,没事了,脑子里也就是那点东西。”
“正人君子在床上也是地痞流氓,古往今来的真理。”
宁芯:“……”
“你就放开了去勾,”何佳暧昧地眨眨眼,“要片片吗?”
宁芯:“……”
宁芯举着双手投降地把话题带向别的方向。
两人位置在角落,比较隐秘,但对于也喜欢往角落里坐的人来,是一眼能追踪到的存在。
正在笑着聊天的宁芯,并没有发现,侧对着她走进来的,身量高瘦、黑衣黑裤,但皮肤煞白的男人,仿佛常年不见光一样。
他压了下鸭舌帽,嘴角勾出一抹惊喜、兴奋又不怀好意的笑。
-
最近几天,宁芯在休假,助理也放假了,出来玩一趟把人叫来也没必要,因此是车过来的。
回家的时候,她蹭了何佳的车,段立过来接的她。
还不到晚上十点,路上依旧有些堵车,车水马龙,霓虹连片,灯火繁华热闹。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聊天。
到某个红灯路口的时候,段立瞥着后视镜,皱了下眉,“好像有人在跟车。”
何佳也勾着头往后视镜看,“狗仔吗?没必要吧,我们三个人,他们想要什么新闻。”
段立依旧盯着后视镜,若有所思,“也有可能是私生。”
因为毕竟是晚上,灯光晃眼,段立又开着车绕了一段,没发现那辆有嫌疑的车,便松了口气。
“应该是看错了。”
宁芯提着的心也放了下去。
因为住的楼离区门口很近,区地上一般也不让车子开进来,宁芯直接就在门口跟两人告别了。
区内略显冷清,周遭一片静谧。
宁芯晚上很少出来,并不知道路上有个路灯坏了,衬得那一段路十分阴暗。茂盛的植物影子落在地上,被风一吹,簌簌颤抖,影影幢幢,有些吓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车上有人跟车的缘故,宁芯莫名有些害怕,心跳都快了几分,不由加快步伐,想着回去一定要给陆怀铭发信息求安慰。
想的太过专注,甚至于并没有注意到地上逐渐靠近的黑影,手腕突然一凉,猛地被一股力道扯进了草丛。
嘴巴被捂住,一道噩梦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声音,笑着响起——
“宁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宁芯呼吸一滞,身体瞬间僵硬,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幽魂般出现的人,眸中的恐惧在不甚明亮的月色下,清晰可见。
她用力挣扎了下,桎梏丝毫没有松动,正想偏头咬捂住自己的手时,身上的力道毫无征兆消失。
林郁耸肩一笑,后退两步,低头深深看着她,“别害怕,我是来感谢你的。”
这话谁听到都要笑掉大牙。
一个施暴者,在刑期结束后,以跟踪的形式,专门跑过来告诉受害者,“我是来感谢你的”。
谁信谁傻。
宁芯整个人都在颤抖,扭头想离开,却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
林郁似乎看出来了,“好心”地又退开几步,走到了道路中央,不远处的路灯照过来,将他的身影无限拉长,像给人带来的恐惧一样。
“我的是真的。”
他声音很低,在晦暗的夜色里却格外清晰,“如果不是你,我应该早就死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实在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他堪称眷恋地注视着宁芯,仿佛她是他的所有物,而他是可以操控的造物主,“但想到你还在这个世界上,我觉得我还有使命没有完成。”
“我应该让你知道,感情其实不堪一击,比如你爸爸宁镇,你妈妈温馨,”他温和道,“再比如,陆怀铭。”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宁芯再也忍不住,仿佛也一瞬间有了力量,披上了盔甲,冷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让你看看这个肮脏不堪的世界。”林郁细致地描摹着她每一寸肌肤,眼神近乎痴迷,“它不适合你。”
“神经病!”宁芯扭头就走。
“多谢夸奖,”林郁笑纳这个称呼,也不追上去,只是不紧不慢地:“宁芯,真的别害怕,我不会怎么样你的。”
他:“我等你对这个世界失望。”
-
宁芯回到家并没有立马开灯,电梯也按了好几层,最后也是从别的楼层下了电梯,又走了消防通道。
——她怕林郁没有走,看见自己住在第几层。
关上门,宁芯靠在玄关处,一片漆黑中,慌乱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林郁出来了,但他这个状态不像是正常人,怎么过的心理测评?
宁镇知道他出来吗?
林郁的意思,是会对宁镇和陆怀铭做什么吗?
宁芯七想八想了很多。
宁镇那边,可以发条信息直接一句,林郁出来了,让他注意下。
那陆怀铭呢,该怎么和他?
恐惧本身并不值得害怕,害怕的是等待的过程。
人的内心会无限度地放大对未知的设想,然后把自己吓个半死。
但林郁又没有真的做什么,连威胁都不算,报警也没有由头。
然而宁芯并不知道,她刚走不久。
宁镇就在一片混乱中,接到了林郁的电话。
所有的一切,林郁从医院出来就都安排好了。
在酒吧遇见宁芯是个例外,他真的没想做什么,肉体的痛苦都是短暂而肤浅的。
看,她当初那么害怕,那么恐惧,教训也算深刻。这才几年啊,就能在综艺活得这么开心了,真是让人不爽。
精神上的征服和毁灭。
才是永久印记。
宁家别墅。
宁镇和梁俊的妈妈梁茵坐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两个人都很狼狈,面色焦急,梁茵的碎发凌乱,额间已经急出了汗,而宁镇脸色很沉,像千年寒铁。
桌面上,是一台开了扬声器的手机。
林郁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出来,“宁梁被我接过来玩了,起来我这个哥哥跟他也好久不见了,交流下感情。”
宁梁就是宁镇和梁茵的孩子。林郁跟他关系并不亲,以前两人也从没有交流过感情。但今天放学后,宁梁一直没回家,派出去寻找的人都无功而返,已经要去报警了。
梁茵听见林郁的话就炸了,不复平素温和的性子,声音又急又慌,“林郁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别乱来,他再怎么也是你弟弟!!!”
林郁笑了下,“你认我这个儿子,我都不认你这个妈。但这个弟弟,我还挺喜欢的。”
这明显是在太极,不认妈,意思就是不认弟弟,但后面又喜欢这个弟弟,明显是在防止录音报警,拿到绑架证据。
梁茵再次大声:“你有什么冲我来,宁梁没有错,他还是个孩子!”
林郁温和地提醒她,“你出轨的时候,我也是个孩子,梁俊也是个孩子,宁芯也是个孩子。”
“你管了吗?”他觉得太好笑了,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现在跟我谈什么道德,你配吗?!”
梁茵也被这句话给激到了,声音尖利起来,“林之衡那个变态就配了?他画的那些以为我不知道吗?他一直在觊觎的是谁?!”
“他最后干了什么你也不知道吧?你更不知道宁芯她妈妈是因为怀孕才自杀的吧?!”
林郁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了几声,带着淋漓嘲讽,“他去殉情,他怎么有脸去啊?!他才是罪魁祸首!!黄泉路上就算遇到,温馨也得对他退避三舍吧。”
梁茵脸上,是近乎扭曲的神色,话里透着癫狂,“林郁,你的英雄,你想攀登的艺术高峰,纯洁得跟雪花似的爸,其实也就是一个肮脏无耻的人渣!”
林郁嗤笑了声,语气平静,“急什么,他什么样我比你清楚,不用你跟我。”
“罪魁祸首?”他又轻声重复,反问道,“怎么就是林之衡了,不是宁总就是你吧,或者宁梁也算一个?”
林郁分析,“当初温阿姨要是不知道宁总在外面有那么大一个私生子,也不会出去买醉碰上林之衡,也不会怀孕了。”
“谁比谁干净啊?一群垃圾比什么呢?干净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在死的路上,这个世界配得上他们吗?这个世界是留给你们的,你们才适合在泥潭里撕咬、殴,丑态毕露。”
“……”
话筒安静了好一会儿。
林郁笑了下,“算了,跟你什么你又不懂。”
他转而突兀地问:“宁总在听吗?”
宁镇沉声反问:“宁梁到底要怎么才放?”
林郁轻松道:“怎么叫放人呢,哥哥弟弟交流感情啊。宁总如果念子心切,也很简单,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林郁顿了下,悠悠笑着,“其实我更喜欢和宁芯一起玩,就看……”
“宁总愿意让谁来陪我了。”
“我比较疯,也不知道最后能干出什么事儿来,所以……”
林郁刻意停了下,“别让我等太久,也别让我等到不该等来的,闲杂人等。”
言外之意,别报警。
话刚落下,梁茵立马看向宁镇,目光炽热又恳切,嘴唇微微蠕动了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用选吗?
一个是还没长大、事事听话,成绩不错、对他敬爱有加的儿子;
一个是翅膀硬了、处处作对,早就离心、整天看他不顺眼的女儿。
当然是要儿子。
根本没怎么犹豫,宁镇开口:“时间,地点。”
-
翌日,关于梁俊整容的热度开始下降。
他的工作室回应,的确是有一个双胞胎哥哥,跟他长得很像,但父母离婚,早就没有联系了。后来他意外面部受伤,不得不做了整形。
并由此卖了一波惨,这种往事不愿再提,未曾想有心之人拿来利用,希望适可而止。
工作室还狠狠带节奏,虐了把粉丝——
父母离婚,哥哥跟着新家庭受了不少气吧,那么好那么温柔的哥哥,太不公平了,竟然还受了伤。
不是我阴谋论,受伤不会是新家庭捣鼓的吧。
呜呜呜哥哥以前也太惨了,不,以后就是儿子了,我决定转妈妈粉,崽崽不哭,妈妈爱你。
……
同时,有很少“自诩”的知情者,看梁俊哥哥的颜值,就知道梁俊不需要整容。
底下嗷嗷嗷一波粉丝喊着想看看哥哥整形前是什么样子的大帅比。
于是有人贴了图。
#梁俊以前长什么样#这个话题就上了热搜。
宁芯也是好奇点了进去,看见照片的瞬间,她愣住,宛若被一桶冰水兜头砸下,死死盯住屏幕,像是要把人从屏幕里拽出来,暴一顿。
握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苍白,她的整条胳膊都在止不住地抖。
这张面孔,她可太熟悉了,昨天晚上,她刚刚见过——
林郁。
所以,梁俊的哥哥是林郁,而宁镇娶了他们的妈妈,梁茵。
宁镇应该是知道这些的吧?但他从来都没告诉她!他还让自己回家,让自己跟梁茵和梁俊、宁梁好好相处!
相处什么?
跟早就勾搭在一起的三一家人有什么好相处的?
跟让她妈妈抑郁致死的一家人有什么好相处的?
不愧是一家人!
两个变态画家,一个三,外加一个摸不清脾气的伪君子。
怪不得,总觉得梁俊不对劲,他对劲才怪!!
气血似乎一下子涌了上来,宁芯眼前黑了下,喉口有种腥甜的刺痛感。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握着拳头狠狠闭上眼,胸口控制不住地剧烈起伏。
好样的……
宁镇你好样的……
你女儿差点被三跟他前夫的儿子搞死,你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三一起过,还让我和他们好好相处。
世界真他妈差你一个宽容大度的诺贝尔和平奖啊!
当初在法庭上,宁镇出手戳破林郁伪装脱罪的精神病例,把他送进监狱,还高高在上,让她感恩戴德;她腿伤在国外疗养,精神状态极差的那段时间,宁镇“一家四口”在国内共享天伦之乐;妈妈的死,宁镇哪怕有一点愧疚之心,就不会头七没过就把三领进了门;宁镇稍微对她关心一点,也不会等她消失好几天后,才发现她被人绑架了……
泪断了线般大颗大颗砸在手背,烫得灼人,眼前一片模糊。
过了好一会儿,宁芯抹干净眼泪,声音依旧带着哽咽,却很坚定——
“妈,对不起,我要单独立户,跟宁家彻底断了关系,您别怪我行吗?”
“我一点都不想跟那家任何人扯上关系了,太恶心了。”
缓过劲儿来,宁芯才意识到有点饿。
她这会儿实在没什么胃口,但是她不能抗饿,因为那种抓心挠肝的饥饿感伴随而来的,是恐惧。
这还是被抓挨饿的时候,造成的心理阴影。
简单吃了点速食,收拾好后,宁芯又刷了下热搜,梁俊以前长相的图,这会儿已经全挂了。
微博也该删除的删除,该封号的封号。
这么短的时间,雷霆般的手段,一看就是资本的手笔。
宁芯冷笑了下。
能藏多久呢?
总有一天,阴暗会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巧的是,这天下午,宁芯接到了宁镇的来电,他在这边一个酒店,喊她一起吃个饭,顺便让她签一下去年的赠予合同。
——这是当初她妈妈去世留下的遗嘱。温馨手里的股份在去世后已经尽数转给宁镇,但宁镇每年要向宁芯赠予所转股份一半的利润。
宁芯明白她妈妈的做法,是想她和宁镇不要闹翻,每年至少要有点联系,不能断了。
以前,宁镇也会象征性地喊她过去签合同,不过很没有诚意,都是让她去宁家签;她不喜欢回宁家,不喜欢看到她们一家人曾经生活的地方全都是别人的痕迹,所以宁芯基本不回去。她有钱,不指望赠予利润过活。
一般情况下,签不上就拖着。偶尔宁镇有心,会在出差之余喊宁芯一起吃饭,顺便签了。
这回就是偶尔。
宁芯应了之后,挂断电话,嘴角讽刺地勾了下。
正好,她也有事当面跟宁镇。
以后,有没有必要,都不用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