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东窗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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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沫皱着眉头看着顾平川,而顾平川则皱着眉头看这支从自己身上拿下来的箭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沫见顾平川久久不话,便接着问道,“你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他们要用这样的箭来杀了你吧?”

    顾平川身上的伤有很多,看着好像都不是什么致命伤,但是仔细一看这些伤似乎都是冲着他身上的要害而去的,而射在顾平川身上的那支箭,也是带着倒钩的,如果稍微射偏一点,顾平川的命也就没有了。

    “你觉得我是得罪了什么人?”顾平川反问道,声音和语气都是冷冷的,听着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苏沫道,“你不与我,我如何知道?要不趁着这个会,你与我,你为何要装疯卖傻,又为何要每夜都出门?”

    顾平川,“这些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又是这样的辞。

    让她什么都不要知道,但是却又一点一点地把不该透露给她的信息透露给她。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口的苏沫,转身去拿了绣花针,还有药箱里的其他药,然后走到了顾平川的身边,“你身上的箭伤我也应该要清理一下了,你注意忍着别动。”

    顾平川看着苏沫则个架势,便问道,“你要做什么?”

    “清理一下伤口,上药,然后缝合你的伤口,这样好起来更快一些。”苏沫几乎是面无表情地道,“你的伤口我虽然尽量很心地处理了,但是那支箭的箭头实在是太刁钻了,我拔出来的时候,还是把你的伤口弄大了一些。现在箭头虽然拔出来了,但是伤口还在,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愈合的时间就太长了。”

    顾平川本来就已经疼得脸色发白了,这会儿好不容易稍微没有那么痛了,便有些害怕了疼痛了,“缝合和上药明天再做也可以。”

    苏沫挑了挑眉,“你怕痛?堂堂顾府的将军顾平川怕痛?”

    这话问的十分挑衅,仿佛只要顾平川点了点头,苏沫就会毫不留情地嘲笑顾平川,所以顾平川想了想,“谁怕痛了,我只是怕你公报私仇,想借着这个会来折磨我。所以我宁愿伤口就这样。”

    苍白的脸上明明已经写满筋疲力尽了,但是嘴巴里出来的话,还是那么不中听。

    苏沫心想,得亏了我脾气好,不然我肯定把药都糊在你伤口上,让你痛不欲生,但是此时苏沫心里想的却是其他的事情,“你要我不给你缝上伤口也可以,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每晚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今晚会带了一身伤回来?你要是不,我就给你上药上针了。”

    之前苏沫问顾平川为什么要装傻,顾平川苏沫知道太多,会有危险,那现在她不想知道顾平川为什么装傻了,她想知道顾平川每晚都去了哪里了。

    可惜的是,顾平川听到苏沫这个问题之后,干脆再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然后闷声道,“你上药吧。”

    苏沫看着顾平川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为什么他就是不自己每晚都出去做什么呢?

    “你这样,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有人顺着线索查到你就是梁上君子,然后来找我作证人,我就直接实话实了,你要怎么办?”

    如果顾平川只是每晚出去的话,那还好,苏沫乐得一个人自在,但是今晚的顾平川是带着一身伤回来的,她不论如何也不能当作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了。

    顾平川道,“我早前就与你过了,我们顾府的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苏沫哼了一声,“就算是为了让我知道得越少越好,那你为什么要娶了我?我如果不嫁给你的话,不是知道得就更少了?怎么,都是你把我拉进火坑里的,万一真的什么时候东窗事发了,你甚至不让我死个明白。”

    顾侯府这样的情况,恐怕面对的事情实在是不了,她在中间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但是没有等顾平川回答,苏沫就上给顾平川的箭伤上药,然后缝合了。

    原本还在想怎么才能好好回答的顾平川被背上突如其来的疼痛激了一下,差点没有叫出声来,但是好在顾平川还是忍住了。

    好不容易熬到苏沫将伤口全部缝合好了之后,顾平川才有气无力地了一声,“你怎么不打招呼就给我缝上了?”

    “我不是给你打了个招呼了?”苏沫白了一眼顾平川,然后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好好睡觉,明天早上早点醒来,不然孙嬷嬷看到你这个样子,估计得吵得让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

    着苏沫就出去外面随意地打了桶水进来,擦洗完地上的血迹之后,又将被顾平川的血弄脏了的被子换下来藏好,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从柜子里面拿了几条被褥,给顾平川盖上一条之后,又放在地上放了几条被褥,就准备躺下睡觉了。

    看着苏沫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是早就把自己为什么会受了伤回来的事情消化完毕了,甚至还有要帮自己保密的意思。

    这让顾平川很是奇怪,“你难道就不想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吗?”

    “告诉哪个别人?”苏沫问道,“我现在和你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告诉别人我自己不也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你不想告诉我爹?”

    苏沫,“你和顾候是父子,从你十岁开始,你就一直跟在顾候身边,做什么是你爹不知道的?恐怕整个顾府,就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苏沫的声音闷闷的,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委屈的事情,但是在苏沫躺下之前,她就已经将房间内的烛光尽数熄灭了,这会儿顾平川也看不到苏沫到底是什么表情,但是隐隐地顾平川觉得苏沫应该是知道了点什么,但是却没有出来。

    想了半天顾平川才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有风吹过窗台,带着一点点凉意,吹入了房中。

    紧接着,顾平川就听到了均匀而又绵长的呼吸声。

    顾平川听着这个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现在的他在夜里基本上会穿着夜行衣外出,有时候回来得晚了,就能听到苏沫的呼吸声,这是她睡着了之后,发出的声音,像是没有防备之心的兽。

    这些天也算是为难苏沫了,她本就没有出生在世家大族,从就是在山野间长大,后来虽然也在女学中学习,但毕竟不是从就学习那些礼仪规矩的,所以这些天苏沫在孙嬷嬷的下肯定不好过。

    但是面对孙嬷嬷,她除了偶尔抱怨之外,却好像是没有一点点怨言,似乎是对方要她做什么,她都会乖巧照做。

    想到这里,顾平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了解苏沫,他曾经是一直以为苏沫就是一个野蛮的丫头,上不了台面的,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这样。

    顾平川翻了个身,心翼翼地侧着身子躺着,看着黑夜中在地上隆起的被子,觉得很是奇妙,他的房间里,从来没有多少外人来过,就算是在外行军打仗,也没有多少人与他同住过一个帐篷或者是在一个被窝里。

    但是很奇妙的却是,顾平川躺在床上,听着这个因成亲而闯进自己房间里的人的呼吸声,却突然有种莫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