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闻弦歌不知雅意
这边顾候和顾候夫人委屈了,对自己的夫人心疼不已,半夜就把自己的儿子给叫了出来,商量自己夸下的海口怎么实现。
大约是不想被人瞧见,看到自己的儿子之后,就让自己和儿子一起去屋顶上。
此时已经入秋,夜里的秋风吹得人更是一阵颤栗。
但是月夜的月倒是越发的明亮,明晃晃地几乎是能照进人心里。
“过几天就要中秋节了啊,难怪月亮这么亮。”顾候把顾平川叫出来之后,好一会儿了才出这样的话来。
顾平川今天刚刚出狱,回家之后就被孙嬷嬷逮走送去净房洗澡,洗完澡之后还想逗逗苏沫,看看苏沫的反应,结果就被自己的爹给带到自家的屋顶上来了,带到屋顶上来其实也没有什么,毕竟他爹和他都比较喜欢在屋顶上发呆散心。
但是今天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老爹的奇怪之处——自己的爹是个直爽的人,向来都是有什么什么,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但是今天他却拐弯抹角了。
“爹,您要什么就直接了吧。”顾平川好歹是顾候的儿子,他爹心里怎么想的可能猜不出什么来,但是怎么着也感觉到自己老父亲有什么想的。
顾候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月亮的颜色,特别像是金子的颜色?”
顾候从就是个纨绔子弟,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率性而为,以至于现在顾平川都能听到自己老爹当年去找自己的娘求亲,是带着一把大刀过去的。
这样的人,怎么样都不太可能伤春悲秋,但是今天听顾候的意思,他似乎就是开始伤春悲秋了,而且病的还不轻。
所以顾平川又了一句话,“爹,我是个大老粗,时候您让我去学堂里面读书,我差点把老师给气晕过去了,长大了以后我也没有多大的长进,所以从来就听不懂言外之意,您要是真的有什么想的,那就直白点出来,不定我还能听懂呢。”
“你时候性格那么别扭,出来的话,从来都不是自己心里所想的,老要别人猜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到了别人身上,你就不懂了呢?”顾候看着自己没有出息的儿子,然后很不满意地再了一句,“难怪你和沫总是不能在一起。”
顾平川觉得自己的爹真的是越老越是无理取闹,自己明明什么都还没有,他就往自己的心上扎一刀,完全不体会自己儿子现在的痛苦,“爹,您就算是要扎我的心,也得明清楚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哪有像您这样的?”
顾候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他长得有几分像是自己的夫人,又因为功名在身,所以每次回到京城的时候都有不少姑娘冲着他笑,就算是在宁都城,也有不少姑娘想着要嫁给顾平川。
但是只有家里的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再怎么讨姑娘的喜欢,再怎么像是自己的夫人,他也不能强迫自己的儿子能够闻弦歌知雅意,于是便叹了一口气道,“你娘我们家没有钱了。”
顾平川还以为自己的爹要什么事来呢,结果倒是和自己了这么一件事,他有些不解地问道,“爹,我们家没钱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结果就是这么一件事?
顾候和顾平川两个人是有军功在身的,所以再怎么样都不会饿着自己,但是看看自己家和别人家,就知道了,顾侯府堂堂一个侯府,被照顾地还不如一个苏家的院子。
顾侯府处处都能看到残垣断壁,虽然外面看着倒还好,但是如果有人进了顾家的大门,估计就能看到里面的破败了。
“你怎么早就知道了?”顾候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虽然聪明,但是聪明都是用在了战场上了,对这些事情应该和自己一样不是十分在意的。
“不是早知道,是最近刚刚知道一点点的。”顾平川道,“我本来也不是很在意的,毕竟我们两个大男人也常年不在家,对京城的这处房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再加上我们在宁都城所居住的那个府邸比这里还要破败,所以我本来也没有留意的,但是在我们上朝将自己的事情昭告天下之前,我带着粮草行军册去了一趟天牢,找苏子诚解惑,在天牢内苏子诚倒是很认真地和我了账册上的内容,还拿各种事物做比,我一听,也就听出问题来了。”
苏子诚在教顾平川看粮草行军册的时候,可谓是细心至极,只要看到顾平川的眉头紧锁,一脸官司的样子,就会换个方法来和自己讲粮草行军册里面记录的东西,如果换了个方法还是不行的话,苏子诚就会拿顾平川身边的事情来做比。
这么比来比去,顾平川也稍微对粮草行军册上的内容有点自己的理解了。
所谓一通百通,这边顾平川捋平了粮草行军册上他不懂的东西,也看清楚了自己家的破败。
只不过,这些他也并不在意,毕竟自己不经常生活在顾侯府,不过眼也就不会有多大的感觉,而且顾候家最应该在意的顾候夫人自己都不在意,那顾平川也不会有多大的感觉了。
“只是爹,我们家穷这件事自从分家之后,就持续了好多年了,你这么多年不过问,今天突然这件事,是因为什么啊?”顾平川问道。
顾平川活得糙,而顾候不当纨绔之后,活得更糙,他都没有什么感觉到的事情,怎么自己的爹却感觉到了。
顾候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非常难得地老脸一红,然后道,“我本来想找你娘去帮忙置办三天后的流水席,庆贺我们俩从监狱中出来,但是你娘却和我,我们家没有钱了。”
这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他顾候已经把话放出去了,但是现在却面临没钱的境地,这放在顾候身上怎么着也都有点不过去吧。
顾平川听了自己爹的话,心里也是觉得这件事好像是有点难办,但是他还是飞速地转动自己的脑子,然后道,“我听苏子诚在给我讲解粮草行军册的时候,曾经那我们顾候家的私产做比,是我们家的私产也有一些田地,这些田地或许能够出息呢?”
顾候听到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你娘,她从就是按照家碧玉的养的,她的爹娘也不想她从活得太累,索性就让她随行一些,所以从来没有学过管理田产这些事情。后来你娘嫁给我了之后,也管过一阵子,但是你二婶和三婶总你娘的不是,我觉得你娘委屈,所以索性就把家里这一摊子的事情,全部给你二婶和三婶管着,我们就不管了,毕竟我们家我们几个爷们都是在外面打战的,你娘在京城总不好得罪太多人,再了,你娘也总是有周家帮扶的,所以这些年也没管过那些田地,我们压根就不知道那些原本能出息的田地到底怎么样了。”
谁知道,这么懒懒散散地过着,居然把家过成了这个样子。
顾候觉得有些憋屈,但是却也怪不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