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诚站在月光之下，昂着胸，看着顾候夫人。

    这些年，苏子诚并没有在京城里呆着，所以顾候夫人并不知道长大后的苏子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顾侯府早年间与苏家也算是来往密切，顾候夫人也和苏子诚有过几面之缘。

    在顾候夫人的眼中，苏子诚的个子瘦瘦的，看起来和现在差不多地弱不经风，那个时候的苏子诚一直都是躲在苏沫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其他人。

    因为胆而且瘦弱，所以来到顾侯府玩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被其他的孩子欺负，就算是顾平川时候也没少欺负一下苏子诚。而苏沫和顾平川大部分的冲突，就是因为顾平川没事干去逗弄苏子诚，进而两个人吵闹了起来。

    而让顾候夫人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顾平川抓了一只虫子给苏沫和苏子诚姐弟俩看，苏沫倒是没有什么事，但是苏子诚却被吓得抽泣了起来。

    苏沫看到这个情形，直接和顾平川扭打到了一起。

    等到大人发现苏沫和顾平川两个人打架的时候，顾平川已经被苏沫打得是鼻青脸肿的。

    后来苏治赶到了之后，看到顾平川整个人被打得有些严重了，便扬言要打苏沫，结果顾平川挡在了苏沫的面前明了原因。而苏子诚则哭得更惨烈了。

    现在十多年过去了，苏子诚也不是那个爱哭的男孩，反而是长高长大地像是一个大人了，这会儿在和她对峙的时候，她居然还被吓了一跳。

    顾候夫人平复了一下心情，笑一下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厉害？乖孩子，这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地太多比较好，过一段时间科考就要开始了，你可不要为了这些事情分了神，好好考学才是你最重要的事情。”

    “顾候夫人的是。”苏治道，“这件事确实不是子诚要考虑的。”

    原本苏子诚还想反驳，但是还是被苏苗氏给拉住了，所以只能是默默不在话，看着自己的爹和娘与顾候夫人道了别，然后自己也乖巧地跟着自己的爹娘上了马车。

    走出好远之后，苏治才问道，“你刚刚怎么能这么问这些事情呢？”

    这是明显的责怪。

    在这样的场合之中，苏治这样的辈其实是没有什么资格话的。

    但是苏子诚明显就不这样觉得，“这些事情不能问，那爹觉得我应该问什么事？”

    “大人的事情，孩子不要问。”苏治看着自己越来越大的儿子，有时候都会觉得心里一慌。

    苏子诚的眼睛明亮，在家里的时候一般都是刻苦读书。

    他与其他官员的孩子都不一样，他出生之后就被送到了乡下，等到自己的爹高中之后，才被接进了京城，可是在京城里面呆了不到几年，就又被送去了南山书院。

    这一路过来，苏子诚似乎都与苏治不够亲近。

    “若爹觉得我还是孩子，那为何又要我去科考呢？”苏子诚问道。

    苏子诚在南山书院学了七年的书，他也七年未见过自己的儿子，除了每次来信的时候，会嘱咐他要哈好学习之外，苏治基本上对苏子诚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些年在南山书院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现在苏子诚回到了自己的身边，甚至还要开始参加科考了。

    苏治叹了一口气，最后道，“你怎么都不听话呢？顾侯府的事情是你能插管的吗？”

    这是苏治第一次，用如此无奈的语气话，像是在海边落水的人，被海浪不断地击打着，没有了力气，也丧失了生活的希望。

    苏子诚想了想，似乎还想什么，但是看着自己的爹这般模样，最后也什么都没有了，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

    马车上安静极了，耳朵里只有吱嘎吱嘎的车轴滚动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很慢，慢到让车内的空气似乎都跟着一起停滞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苏苗氏伸出来，叹道，“夫君，莫要多想了。”

    苏子诚见自己的母亲打破了这次的平静，琢磨了一下才道，“爹爹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不过就是因为这次我进了天牢的事情，感到无力。不过这并不是爹爹的过错，所以爹没有必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必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就该对一些事情视而不见。这些年我虽然在南山书院求学，一直没有办法见到爹和娘，但是公孙先生总是和我，若是朝中都是与爹一样的文官，大周朝何愁不繁荣？就算爹被打压了这么多年又如何？在儿子的心中，爹一直都是典范一般的存在。”

    或许是苏子诚的夸奖和安慰有了效果，苏治便道，“你也不要给我戴高帽，我做的不过就是我该做的事情，现在我做不到当年的事情，也没有办法证明你的清白，所以才有了知难而退的想法。你姐姐白天，达则兼济天下。我们苏家并没有达，所以做好独善其身，不给顾家添麻烦就好了。”

    对于苏子诚被关进天牢，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苏治来，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他眼睁睁地的饿看着自己的儿子就是被冤枉的，可是自己连见到自己儿子一面都不行，最后还是顾候和顾两个人拿着自己原本要捂着的秘密上朝去随了宋文渊的心愿，这才让苏子诚离开天牢。

    这是一种多么无奈的挫败感。

    苏子诚看着自己的爹，道，“爹是如此想法，子诚自然是知道，只是爹，我也想问一句，你是不是也觉得宋文渊要覆灭整个大周。”

    苏苗氏看着苏治一张脸瞬间就黑了，伸拉了拉苏子诚。

    但是苏子诚似乎并没有理会苏苗氏温柔的提醒，还是定神看着苏治，似乎是一定要从自己的父亲的口中了解到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治自然也看到了苏苗氏的动作，只是现在自己的儿子一脸坚定地看着自己，似乎是对这件事执着不已，又想起自己的女儿。

    这两个孩子从的感情就很好，而且想法都很是一致，不过苏沫的脾气更风风火火一些，不管心里是想什么都会出来，反而是苏子诚似乎是一口要定宋文渊对大周有异心。

    都了那么多次，让他们不要胡思乱想了，他们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提出来。

    仿佛不把这些提出来，这件事就过不去一般。

    反正也避不开这个话题了，苏治索性就出来了，“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顾候与我了一些事情，我就不这么想了。”

    “顾候和爹了什么？”顾平川觉得很是蹊跷，便接着问道，“恐怕是有什么大秘密，爹不好出来吧？”

    “你既然知道这一层的话，就可以了。”苏治看着自己的儿子了这样的话，便顺着往下，“你与你姐姐的感情好，多给她开导开导，不要让她想太多。现这在好歹是嫁人了，总该是学着相夫教子了。”

    “既然嫁人了，确实是应该相夫教子，但是姐姐在这方面是做得不好吗？这次顾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姐姐难道不是一马当先地为姐夫，为顾家做事吗？”苏子诚，“而且爹爹觉得姐姐是那种心中有疑问，就憋在心中的人吗？”

    苏治想了想也是，但是他还是，“你姐姐心中若是有疑问的话，自然是有平川同她，但这些事情，并不是你能关心的，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准备科考。这回你老师都来了，等到你科考结束之后才回去，你总不好在这个时候，让你老师丢脸吧？”

    苏子诚看到自己的爹爹似乎是打定注意了什么也不了，便也不再逼迫自己的爹，但是心中还是担心自己的姐姐苏沫，于是问道，“那顾侯府的人，会告诉姐姐这些事情的答案吗？”

    “这并不是你要关心的问题。”苏治道，“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你姐姐好歹是嫁人了，她总是有她的路要走，你也只要走好你自己的路就好了。只要你有出息了，你姐姐的日子不会差到哪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