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上阵父子兵
两年以前,定边城的督饷就因为没有给顾平川粮饷,然后等到顾家父子打了胜战回来之后,就自杀而亡。
至此东窗事发,这件事被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却雷声大雨点,等到顾家父子班师回朝半年,这件事都没有任何进展。
好不容易追查到了消息,将罪魁祸首林作祥斩首示众了,这个案子却依然没有完结。因为林作祥贪墨的那些粮饷呢?到底去了哪里?
这么大的事情,都已经斩首了一个兵部尚书,却也还是没有下文。
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一只将这些真相全部掩盖下去。
但在朝堂之中,谁又有将这件事完全盖下去的能力呢?除了宋文渊就没有其他人了吧?
是以,现在的大部分百姓都在猜测,这些消失了的粮饷,是不是就在宋文渊的上。
所以当宋文渊来到这里的时候,大家就集体安静了下来。现在宋文渊又出顾平川要去边疆的话,就更让人怀疑了。
“宋丞相似乎是很想让顾将军去往边疆啊。”公孙先生见顾候和宋文渊之间也是剑拔弩张的,便出来了那么一嘴。
宋文渊毫不避讳地承认道,“术业有专攻,谁不知道戎狄在入冬的时候,都会来我大周边境骚扰,好掠夺一些城池,以供他们的百姓休养生息的?可是现在顾候父子都在京城,万一戎狄趁此会进犯我国边境可怎么办?要知道宁都城若是被破了的话,那可就不是丢失一个城池那么简单了。”
宁都城是最靠近戎狄的城池,它大的特点就是易守难攻,只要守住了宁都城,那几乎就等于守住了整个大周。
公孙先生点了点头,“得倒是有理有据,但是去年年底顾候一家也都在京城,边疆依然有戎狄进犯,边疆不也没事吗?这会儿丞相这么希望顾将军去边疆,是想做什么呢?是不是心中也想让顾候一起去边疆啊?”
顾家父子在边疆的时候,时常都会有一些坏事发生,比如粮草不足,或者粮饷不足的问题,这些事情顾候出面就能摆平,不算特别大的事情。但是就是因为琐碎,所以令人心烦。
可是等到顾侯父子都在京城了以后,这些事情就鲜少发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候父子在战场上溅得一身鲜血,回来震慑住了一些妖魔鬼怪。
这会儿宋文渊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慈眉善目的,但是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并不是十分友好,他又看了看苏子诚,便明白过来这人是谁了,他倒也不急着他的话,只是,“想必这位就是公孙先生,真是久仰大名了啊。”
“不敢不敢。”公孙先生稍微自谦了一下。
宋文渊也不废话,接着就问道,“我听闻公孙先生在南山书院教书,怎么会有兴趣了解朝堂当中的事情?”
公孙先生笑了笑,“我教出来的学生,都是要为了国家效命,我作为他们的先生,自然是要知道一些事情的了。”
宋文渊点了点头,“我倒是不知道,公孙先生的学生,身为朝中要员,还能将这些消息告诉公孙先生,看来公孙先生的学生确实是很喜欢您这个好先生啊。”
这话多少有些威胁的意思——你公孙先生不过就是一个教书先生,中又没有实权,居然能够让自己的学生,将朝堂的事情透露给你,你是不是对朝廷有二心?对大周有二心?
“朝中的事情,是我等百姓不能议论的吗?”公孙先生显然是听懂了宋文渊话中的话,张口就道,“还是,朝中有人专权,所以不想让人议论?”
“公孙先生多少是有些多虑了。”宋文渊道,“这些事情都是还未下明旨的事情,没有下明旨明的东西,都是不可妄加揣测罢了。这些都是为了公孙先生好。”
按照宋文渊的想法,他就是想把顾候父子两个全部送到边疆去,他们在前线拼死保护大周,但是他们的家眷却在京城之中,如果他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可以直接对付顾候的家眷,他到时候也没有办法对自己做什么。
但是如果顾候留在京城的话,那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顾候好歹也是一个身上有着功名和权利在身上的,而且他们顾家哈游先帝给的丹书铁券,在无形之中,也压制了宋文渊一头。
所以如果顾候留在京城的话,是宋文渊万分不想见到的事情。
“实在不是妄加揣测,只不过是与学生们讨论,顾候父子去边疆这件事,是否可行罢了。”公孙先生道。
“公孙先生的学生都已经考取了功名,还要和老师讨论这些,难道公孙先生的学生是离不开公孙先生了吗?”
“宋丞相怎么能这么理解呢?”公孙先生道,“家事国事天下事声声入耳,为了国家读书,这是我等读书人的使命,而朝中的事情若是不能让天下人一同评判,那不过就是一家之言,还是深怕自己的言行被人所诟病。可人生在世,哪有不被人诟病的?宋丞相我一介莽夫不能评判国家大事,倒也有您作为高位者的考量,但是我等百姓只要最后证明,所作所为无愧于天地人间就好。”
“公孙先生好口才。”
“口才倒没有,只是有一腔爱国之心,否则的话,也不会带着天下间那么多读书人和那么多平民百姓来京城,为顾候伸冤啊。”
宋文渊听了这话,也听出了公孙先生是要和自己死磕到底的意思。
“公孙先生做得好。”宋文渊道,“若不是有公孙先生,恐怕谁都救不出顾候了吧?到时候若是被戎狄的人听到顾候被关进天牢的事情,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这么的这件事好像和宋文渊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他似乎还不想让顾候父子有事一样。
是以在场的有些百姓,似乎觉得这件事和宋文渊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还在窃窃私语。
苏沫听了之后,只觉得血气上涌,顾候父子进了天牢这件事,怎么可能和宋文渊一点关系都没有?若不是宋文渊的纵容,林作祥怎么敢动粮饷的主意?若不是宋文渊设局,顾平川又怎么会乖乖上朝和天下人出自己并非真的傻,而是装傻这件事?
“这不是出来了吗?”公孙先生看着自己这一桌的人都露出不满的神色,似乎马上就要和宋文渊动气来,便开口道,“难道这不是顾候所希望的?”
“这当然是我所希望的,顾候父子出了天牢,就能准备一下上战场了。”宋文渊道,“那些戎狄人向来都是听到顾候的名号会退避三舍呢。”
顾候道,“你又没有上过战场,怎么知道戎狄的人对我是退避三舍?”
“我不能知道吗?”宋文渊问道,“公孙先生刚刚都我是高位者了,作为高位者这些事情难道不该了然于心吗?”
“倒也没有,只是宋丞相为什么要在此时这些,不知道宋丞相心里想的是什么?”顾候问道,“是真的那么希望我就这么去边疆吗?”
宋文渊笑眯眯地道,“顾候的去留怎么是我能决定的呢?如今皇上也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他如何决定,并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所以顾候的去留,也不是我得算。只是我没有想到,顾候竟然放心顾侄儿一个人去边疆,可别忘了在战场上可是死了两个顾家的儿郎了。”
顾候听到这话的时候,咬着牙正想点什么的时候,就被顾候夫人抓住了衣裳,紧接着顾候夫人就道,“宋丞相大约是忘记了,顾家的人从来都是光明磊落,没有一个孬种,就算是在战场上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不像有些人,就算是死了也是被人唾弃的。”
“被人唾弃?”宋文渊看着顾候夫人,只是微微一笑,“看起来顾候夫人并不欢迎我。”
苏沫看着顾候夫人,似是有些惊讶,顾候夫人之前对宋文渊的态度并不是很差,甚至还会维护宋文渊,但是现在顾候夫人对宋文渊的态度,并不是十分地好。
顾候夫人道,“哪有可能不欢迎您呢?今日是顾候府的庆功宴,也是宴请各位父老乡亲的流水宴,所以来者都是客,怎么敢对宋丞相不满呢?”
这话虽然是笑眯眯地的,但是语气带刺,怎么听都不像是欢迎宋文渊的。
“那就好。”但是宋文渊毫不在意地道,“那既然不是对我不满,怎么我落座了,还把酒给打开了,你们却只顾着和我话呢?难道是觉得我带的酒太少了,所以才有所不满吗?那也没有关系,既然我来了,绝对不可能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