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莲霁和苏沫话从来都是口无遮拦的，甚至有时候还会哪里疼往哪里戳。

    若是放在从前，苏沫早就和付莲霁吵起来了，也就是现在苏沫自认理亏，但还是忍不住哼哼道，“自然是没几万两重要，但是如果你觉得我在这里一无是处的话，我也可以自己一个人去找乌戈。”

    大周的百姓，一年到头来可能都赚不到几十两白银，如果付莲霁这么一来一回就能转到几万两白银的话，也不知道是会造福多少人。

    再了，商队这些人的后面应该是都有妻的，若不是真的过不下去了，谁会来这里过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呢？所以苏沫只能是理亏。

    付莲霁听苏沫倔强地出这些话之后，就满不在乎地问道，“你是真的想自己去找乌戈吗？他的两个孩子都还没有媳妇，万一你自己一个人回去了，他还以为你要给他的孩子当媳妇呢。”

    乌戈的两个孩子都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直接成亲的年纪，怎么戎狄的人会这么着急？

    而且也不见得乌戈就能直接让自己嫁给他的孩子啊。

    “就他那两个孩子，都还没长大呢？要什么媳妇？”苏沫道，“就他那个样子的，也没有什么人敢嫁过去吧？到时候他就不怕我鱼死破？”

    句实话，乌戈家不上过于贫穷，因为他们虽然生活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草原上，但是这方圆十几里地都是他们家的牧场，而且他们还有成群的牛和羊，在这种隆冬时节，付莲霁的商队只能打一些野兔子吃来当作荤腥，但是乌戈一家却能够杀牛杀羊来吃。

    仅仅凭借这一点，乌戈大叔现在的处境就比他们好了许多。

    但是就算是牛羊成群，也有两个巨大的圆圆的帐篷，这里还是让人感觉到寂寞。

    茫茫的大草原上，能看到的除了雪还是雪，再不然就是远处的雪山，若是碰到军队的话，他们一家也是毫无抵抗的能力，对于每一个姑娘来，这里都不算是好的归宿。

    如果真的嫁过去的话，可能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万一嫁过来的姑娘不从，闹出人间餐具，对于乌戈来，也算是一个挺大的麻烦。

    付莲霁见苏沫几乎是视死如归一般的样子，便道，“你好像有些看不起乌戈？”

    苏沫，“没有，只是觉得若是遇上强敌，乌戈一家应该无力抵抗而已，面对这种事情，乌戈怎么可能给两个儿子娶上媳妇。”

    在苏沫看来，乌戈算是一个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他或许就像是大周的那些山间的种地的百姓一般，老实巴交的每天最大的烦心事就是明天要种什么菜，今年收成好不好。

    这些人的心中最质朴的愿望就是娶妻生子。

    可是娶妻他们也不敢娶太烈的女子，否则的话一家人就会鸡犬不宁的。

    苏沫就看到过好几个例子。

    所以推己及人，苏沫也认为乌戈和大周种地的老百姓是差不多一个路子的，根本就不用惧怕什么。

    听了这些话之后，付莲霁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他们此时还没有策马狂奔在草原上狂奔，所以付莲霁的笑声也没有湮没在风中，反而在原本很安静雪地之中，他的笑声就像是生怕被人漏听了一般，争先恐后地钻进人的耳朵里，付莲霁的笑声就像是在讥讽苏沫一样，让苏沫觉得脸面上过不去，于是她就问道，“我的事情不对吗？”

    “你的这些只是你看到的，但是却并不是事实。”付莲霁好不容易笑够了，才喘着气道，“你总把事情看得那么简单，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怎么？”苏沫自动忽略掉付莲霁后半句嘲笑自己的话，问道，“什么才是事实？”

    付莲霁是个什么人，苏沫并不清楚，但是既然付莲霁因为自己的怀疑，就敢带着苏沫折返回乌戈家，苏沫就愿意相信付莲霁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再了这件事事关顾平川，她也不能和付莲霁闹脾气，把事情越扯越远。

    付莲霁见自己都这么嘲笑苏沫了，她还是能沉得住气，便有几分佩服，整理好了情绪之后，他就道，“反正我们都要折返回去，我就好好和你了，到时候见到乌戈的时候，尽量不要好乌戈正面起冲突。”

    苏沫皱眉，“你不是和乌戈挺好的吗？怎么会和他起什么正面冲突。”

    付莲霁，“我还没完呢，你先听我完，再你的想法。”

    苏沫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见付莲霁还是在卖关子，便道，“你倒是快。”

    这下付莲霁倒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而是直接把乌戈的身份给了出来，“乌戈虽然看起来就是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在荒凉的草原上放牧，即便是深冬时节，也只有他们父子三人和两个帐篷孤零零地矗立在草原之中。但是乌戈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戎狄人，他与戎狄王庭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既然和戎狄的王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为什么还要在这这么荒凉的地方呢？”苏沫对于乌戈的行为表示很不明白。

    “我还没完呢，你听我完。”付莲霁，“戎狄人一般都是逐水草而居，他们的生活和我们大周不一样，我们大周人是一定要有自己的家，然后在家的外面建一座围墙，这围墙围起来，就是我们的城。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的祖上就是看哪片水土好，就往哪里走，从来没有家和城的法。像是我们大周有城池的事情，还是二十多年前，像是乌戈这样的人，应该是在戎狄的城池有自己的家，但是他却没有，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与戎狄王庭的大多数人都不合。”付莲霁道，“戎狄虽然好用善战，但是毕竟是以游牧为生，乌戈不愿意看着戎狄王庭的人就这么住在城池之中，也曾在戎狄的朝堂上大闹过，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但是他这个人生性倔强，干脆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住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草原上，每年随着戎狄先祖传下来的规矩，逐水草而生。”

    “乌戈就是这样与戎狄王庭就是因为不合？”苏沫问了一下，在得到付莲霁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又问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乌戈怎么就和戎狄王庭联系上了呢？”

    付莲霁，“因为乌戈除了是一个牧民之外，还是戎狄的将军，他在二十多年前可是和顾候对战过的将军。”

    这么一，苏沫几乎全部都懂了。

    为什么付莲霁会怀疑乌戈藏着人了，因为乌戈可能要的不仅是要一个儿媳，甚至可能还会认出顾平川。

    万一顾原真的是路过乌戈这里，甚至可能会被乌戈藏起来，因为顾原带着的两个人除了戎狄的大王子潞子明以外，还有顾平川这个敌国战神的儿子。

    戎狄和大周虽然现在没有大的争端，但是依旧还是争端不断，万一以后真的要打战了，那作为将军的乌戈，自然是希望自己里的筹码越多越好。

    付莲霁看着苏沫一脸官司的样子，便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怀疑乌戈了吗？”

    苏沫点了点头，“但是我不明白你，你明明就是大周的商人，为什么看起来和乌戈那么亲密无间？难道你是戎狄放在我大周的探子？”

    付莲霁本来只是想和苏沫明现在局势很是紧张，让苏沫稍微有一点点危感，结果没有想到苏沫竟然开始怀疑自己起来。

    但是付莲霁并没有生气，而是道，“我是生意人，本来就是没有什么国家底线，乌戈也觉得我是生意人，来往来往也无所谓。”

    见付莲霁这么，苏沫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真的是这样？”

    “当然是这样了。水至清则无鱼，虽然乌戈看起来有些不知变通，因为城池的事情就和戎狄王庭闹得不可开交有些不可理喻，但是在结交朋友这方面，他却从来不是什么古板的人。”付莲霁完乌戈之后，又话头一转，“我其实不太确定乌戈家里是不是藏着顾平川，但是我觉得若是我们找不到顾平川的话，那可能真的要去戎狄王庭了，到时候你的警惕心还是要像现在这样，知道了吗？”

    苏沫在怀疑付莲霁，但是付莲霁却开始语重心长地吩咐自己要保持警惕，这也抬不寻常了。

    但是当苏沫还想多问些什么的时候，付莲霁却已经开始挥舞着鞭子，驾着自己的马开始在雪地上狂奔。

    这些日子以来，付莲霁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待见苏沫，但是每次苏沫有点什么问题，他倒是都会回答自己，怎么现在她问付莲霁是不是探子的时候，付莲霁不仅不回答，甚至还开始避着苏沫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沫对于付莲霁是什么人，怀揣着什么心思来找顾平川，就更是怀疑了。

    可是现在追上付莲霁也不太现实，因为她之前就没有怎么骑过马，这会儿更是费了老鼻子劲儿也追不上付莲霁，等到付莲霁停下来的时候，苏沫已经找不到会和付莲霁询问问题了。

    因为现在他们已经在乌戈家的帐篷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