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川的声音很大，在山洞里传了好几个来回，就像是神山生气了一般。

    苏沫从就和顾平川玩到大，她知道顾平川这个人，从未见到这个人发脾气，就算是生气了，也只要稍微哄一下就能哄好，哪里见过他这个样子，所以也把苏沫给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这么凶我？”苏沫几乎是委委屈屈地道，“我不能生气吗？你突然之间不见了踪影，我为了找你特地托了公孙先生把我也一起带到戎狄这里，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连一句好话都不，我不能生气吗？”

    着苏沫就把这些天里的委屈，一股脑地全部发泄出来了。

    这些日子以来，苏沫基本上是没有睡一个安稳觉，她本来就对定边城不熟也不了解，之所以能够在定边城里好好呆着，完全就是因为顾平川是一直向着自己的，然后他就被顾原给掳走了。

    这下苏沫就没有办法在定边城好好呆着了，只能是想方设法地跟着人一路从大周走到了戎狄。

    这戎狄也没有什么好的，她所到之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有好几天苏沫都觉得自己看着这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会看瞎；在付莲霁的商队里，苏沫也觉得自己过得不太好，付莲霁这个人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的，看上去就像是要把自己卖给戎狄人一样，让苏沫担惊受怕好多天，所以苏沫才想都没想地就给付莲霁下了药。

    结果，这药没有下成，反倒是被付莲霁给抓了个现行。

    付莲霁倒是没有和自己计较，反而还对她比之前好了，但是毕竟是自己做了错事，她心虚啊，所以连带着几天苏沫都睡不好觉。

    这会儿好不容易碰到到了顾平川，顾平川居然还和自己生气，还对自己话那么大声，吓得苏沫基本上不敢多什么，只能一个人默默委屈。

    而且还着着流了泪。

    顾平川原本只是后怕，所以火气上来了，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稍微大声了一些。

    原本他想着也是没事，毕竟从玩到大的关系，苏沫从来不会被自己气到，但是他哪里想到苏沫居然会流泪，还是当着自己的面流泪？

    苏沫眼睛越来越红，留下来的泪水也越来越多，看着就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一样。

    顾平川见到苏沫这个样子，一下子不知道自己的火气都哪里去了，忙走到苏沫的身边，抱着苏沫道，“我是担心你，我真的担心你。昨天晚上我感觉到山上的狼群有动静的时候，就跟着出去了，结果没有想到在即将天明的时候，看到你在狼群的包围之中，当时我就在想，我要是晚点去的话，你是不是就死了？”

    想到这里，顾平川就心有余悸。

    时候只觉得苏沫不过就是一个讨人厌的丫头而已，但是当他第一次跟着顾候一起上战场的时候，却连自己的娘都没有想，光想着苏沫这个丫头了。

    等到他第一次上战场回去的时候，在看到苏沫，惊觉苏沫已经长大了，便开始茶不思饭不想，大哥顾平川这是春心萌动。

    顾平川同意自己的哥哥的法，他确实是春心萌动了，否则为什么会给苏沫买猫头的簪子，也会不顾性命地找寻狼群，然后只为了拿到头狼的狼牙当作定情信物送给苏沫？

    就是因为喜欢苏沫，这才会做这么多看起来有些粘粘糊糊的事情。

    所以顾平川看到苏沫被狼群包围，才会觉得胆战心惊，才会在危险过去了之后，对着苏沫生气。

    因为顾平川完全不知道，如果苏沫当着自己的面死了，或者是自己在离开这座戎狄的神山之后，路过苏沫的尸体，看到苏沫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在后怕。

    他害怕自己所想的一切会变成真的，也害怕苏沫真的会死。

    苏沫才不管顾平川是怎么想的，她被顾平川抱着的时候，就觉得无限的委屈涌上心头，哭得更加厉害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沫才停止了自己的哭声，但是经过一夜的奔波加上黎明时的惊吓，此时的苏沫已经累极了，直接靠在顾平川的怀里睡着了。

    顾平川看着苏沫睡着的时候的样子，像是猛然回到了还在京城的时光，那个时候的苏沫刚刚嫁给自己，在顾侯府带得并不是十分舒服，但是却不怎么认床，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没心没肺，还是顾候家的床好睡。

    后来到了将军府，苏沫也是一沾枕头就睡，但是眉头却悄悄皱起来了。

    顾平川知道苏沫在烦什么，她在烦自己如何才能在将军府站稳脚跟，也在烦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获得定边城的人的人心。

    这些顾平川都帮不了苏沫，只能是尽自己所能，让苏沫在定边城活得好那么一点点。

    所以苏沫在将军府的时候，才没有睡好一个觉，就连睡着了也是皱着眉头的。

    这会儿倒好了，来到自己身边，看到自己没事，反倒是睡得很香。

    想到了这里，顾平川就觉得好笑。

    不过就是一个的定边城，何必如此上心？那些人不过就是欺软怕硬的，只要苏沫稍微强硬一点点，就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造次，更何况一个顾原呢？

    可惜她的心还是太软了一点。

    想到这里，顾平川又觉得心中发软——苏沫从就是一个硬脾气，谁对她不好，她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她在女学之中的时候的风评就知道了，京城之中多少姑娘都苏沫的不是——苏沫从来不会姑息别人她的任何坏话，只要是听到了必然会和对方呛声，如果双方都很强硬的话，苏沫也会上打人。

    久而久之，苏沫就成了一个不好相处的人，在京城中的名声也没有那么好。

    当时苏沫只要稍微服个软，可能就可以在京城之中博一个好名声，可偏偏苏沫就是苏沫，从来不晓得服软。

    但是顾平川也知道，让苏沫服软比天塌下来还难，她从就要强，只要是遇到了事情，都是强迫自己上的。

    可是到了定边城，她的脾气反而是好了。

    顾平川可不敢把这个功劳安在自己身上，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苏沫克制自己的脾气，十有**就是因为他的存在。

    想了这么许多之后，顾平川抚了抚苏沫的脸颊，轻声道，“这么多日子以来，也是辛苦你了，现在为了找我，还深入草原，也不知道你在路上受了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