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210(一 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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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均平时话不多,但胜在细心稳妥。阮清川每每交与他一些事情,他都能做的很好。

    阮清川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锦盒里拿出一枚黑檀木烫金令牌递给了宋先生,“你拿着它去找锦衣卫指挥使同知蒋格和锦衣卫指挥佥事离佑人,让他们明日戌时去西郊的酒馆找我。”

    黑檀木烫金令牌上刻了三个大字和一行字。背面是先皇的宝玺,盖印之后又雕刻上去的,描画用的是朱砂墨。

    三个大字——镇抚司。一行字——见此令牌如朕亲临,外加先皇的名讳。

    宋先生双接了过来,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有点哆嗦,差点就双膝跪地了。

    他迅速揣到怀里,又问阮清川,“二爷,具体是西郊的哪个酒馆?”

    “西郊就一个酒馆,蒋格和离佑人也都知道,你一他们便会明白的。”

    阮清川做了十多年锦衣卫的首领,蒋格和离佑人算是他的心腹了。

    赵临和他的关系虽然不错,也和他几次示好过,但是赵临明显又更偏向于皇权,或者他只顺服于历任的皇上这种关键的时候,他不敢冒一丝一毫的风险,瞒着赵临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

    宋先生从圈椅上起身,就要往外边走去。

    阮清川叫住了他,“蒋格住在宛平的帽子胡同,离佑人住在龙山街道。”

    他算准了明儿蒋格和离佑人都不当值。

    宋先生转身退下,让人去套马车了。

    宛平和龙山街道之间相隔了几十里地,他耽误不起时间的,弄不好要奔波到天亮。

    阮清川也摆让安均退下了,又交待文泉:“你领他去见一见阮虎和张怀远吧。”

    阮虎是护卫首领。张怀远是阮家的暗卫头子。

    文泉应“是”,和安均一起走出了书房。

    阮清川又让文昆去唤了胡林过来,和史敏等人商量着要如何在世子爷去琉球的路上成功救下他

    胡林他气息绵长,双目有神,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日常除了给阮清川驾驶马车,还负责阮清川的人身安全。且跟在阮清川身边做贴身护卫的几个武林人士也是胡林给引荐过来的。

    胡林沉思了一会儿,道:“锦衣卫倒也不十分可怕,就是那个赵临,一把长剑舞起来犹如神助,是个有本事的。在武林都有他一号。若他一心和咱们抗衡到底,估计还真是不容易下。”

    阮清川抿了抿薄唇,“他这次不会,或许还能暗中放放水。”

    赵临的本意也是不希望朱由原和朱由卿兄弟之间互相残杀。他若是告诉赵临他救下世子爷之后会默默送到西北去,仅仅是借此打破朱由卿要压垮朱由原赵临想必也是不会反对的。

    胡林看向阮清川,“那就好办了。”

    深夜总是出奇的安静,除了呼呼的北风,你什么也听不到。

    阮清川回来蘅华院内室的时候,苏姝已经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去了。

    阮清川收拾妥当之后,躺在了苏姝的身边。

    苏姝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人却是清醒的。

    她还和阮清川话,“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没事的。”阮清川伸揉了揉妻子的头发,还是那句老话,“凡事有我在,任何烦忧你都不必放在心上。”

    苏姝裹着自己的被子往阮清川的怀里钻,软软的“嗯”了一声。

    她伸去拉阮清川的被子,声音低的像蚊子嚷,“我想要。”

    阮清川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问道:“想要什么?”

    苏姝羞红了脸,慢慢往下。

    阮清川被摸的一激灵,抓住了妻子的。

    他眸光灼灼,声音变得粗哑:“好。”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如春日来到。

    夫妻俩温存了一夜之后,苏姝累的沉沉睡下了。

    阮清川俯身亲了亲妻子的侧脸。妻子最近总是很不安,她自从除夕夜从宫里回来后就这样了。

    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多次宽慰都不奏效,也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办。

    次日。

    阮清川去衙门之前先去青崖院给阮老夫人请安,和她了给阮宣白、阮宣敏办周岁宴的事情。

    他并没有和阮老夫人什么原因,只是俩个孩子还太了,妻子生他们也不易,不值当劳师动众的办一次百日宴,倒不如赶到周岁时一起来,也算是为妻子和俩个孩子积积福泽。

    阮老夫人有些疑惑儿子突然的转变,却也没有什么。

    她笑了笑:“左右也是为了敏哥儿和白哥儿好,无碍的。”

    阮清川“嗯”了一声,接过周婆子里的汤药服侍阮老夫人喝。

    他温和的问道:“您怎么又喝上汤药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还是头疼。”阮老夫人也很无奈:“我这几日又没有睡好觉,头疾又犯了。”

    阮清川道:“你要多注意保养。”

    他伺候了阮老夫人喝汤药,就准备走了。

    阮老夫人却叫住了阮清川,嘱咐他:“我瞧着你媳妇最近的精神很不好,你有时间了多陪陪她吧以后若是衙门没事了也早点回来。”

    阮清川点头应下了。

    天气很好,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立了春,和冬日的寒冷就是不一样的。

    立春的阳光,处处带着温暖和灿烂。

    皇城,慈宁宫。

    一大清早的,皇后宋氏就过来找太后娘娘诉苦了,“母后,皇上非要让臣妾想法子召了阮阁老的妻子进宫来臣妾苦劝,皇上都不听。还望您能劝一劝皇上,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做。”

    阮清川是什么人,他是内阁阁老,做过皇上的太傅,现在还是太子的太傅可不是寻常人家的男子,任由你去欺辱的。

    “什么?”太后皱紧了眉头:“你的话可当真?”

    宋氏应“是”。

    她叹一口气:“皇上就像着魔了一样阮夫人是很美,但是也至于让皇上什么都不顾了吧。”

    实话,自从皇上登基之后,她就像是突然间不认识他似的。皇上开始变得多疑又敏感,甚至于沉溺于女色,以往做太子爷的克制和刚正突然像消失了一般。

    那阮清川是辅佐皇上的重臣,这可是先皇亲自任命的皇上登基还不足一年,翅膀还没有硬,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太后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摆让宋氏退下,“这件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来和皇上谈一谈吧。”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皇上做出霸占臣妻的行径来。

    皇后宋氏松了一口气,又给太后娘娘行了礼才走出慈宁宫。

    太后娘娘打发宫人去唤皇上过来。

    不大会功夫,朱由卿就到了。

    太后娘娘是在正殿见的朱由卿,她摆让闲杂人等都退下了。

    朱由卿倒是一脸无谓的模样,兴许是夜里没有休息好,眼睛下面都是青的。

    他端起边的盏碗喝茶水,还懒洋洋的打个呵欠:“母后,您唤朕过来有何事?”

    太后娘娘打量了自己儿子一番。

    她也没有隐瞒,直接开门见山:“皇上,你就非要阮夫人不可吗?”

    朱由卿愣了愣,随后俊眉微皱。

    他没有回答太后娘娘的话,却反问道:“是皇后来您这里了?”

    太后娘娘叹息一声,儿子出了这样的话,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她,却也和回答她差不多了。

    她点点头,很是严肃:“皇后她也是为你好,不想你做出回不了头的错事来。你已经贵为皇上了,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哪怕是择期选秀母后也是允准的。只是那阮夫人,你万万不能动她。”

    历朝历代的皇上选秀都是要等到登基一年后方可进行的,这是规矩。

    但规矩到底是人定的,能定自然也能破。

    “母后,您的话我都能明白。”朱由卿也很苦恼,俊秀的脸皱成一团:“阮阁老曾经还是我的太傅,无论是何缘由,我都不应该这样做”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往下:“但是我自从见了阮夫人,夜夜都能梦到她。她就像九天仙女一样,已经印在我的脑子里出不来了我也不想做被后人耻笑的君王,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他在除夕宴会上一见到阮夫人,就觉得神魂颠倒,什么廉耻和尊荣都给忘记了。

    太后娘娘面露震惊,“皇上,你自己什么都懂,还要强行去做?”

    朱由卿玩味地笑了笑:“母后,我也不知道。”

    反正他的眼里心里就只剩下阮夫人了,别人也都是不能的。

    “胡闹!”太后娘娘气到把里一直端着的白玉盏碗都摔了,“哀家不允许你这样做。”

    她的儿子是九五至尊,坐在了天下人都想坐的位置上,是要受万人敬仰的。

    她绝不允许有人去坏了儿子的名声。

    朱由卿丝毫没有被太后娘娘给吓住。

    他不动声色的喝完盏碗里的最后一口茶水,站起身来。

    “母后,儿臣是皇上了,不是以前任由您责打惩罚的孩子了。现如今整个天下都是儿臣的,儿臣想纳一个女子进宫又有何妨呢?”

    太后的脸色彻底白了下来,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能出这样一番话来。

    儿子幼时曾养在她身边几年,那时候先皇还没有立太子,她便总想着儿子能在先皇的面前表现的更优异一些对他确实是挺严厉的,但是也真的都是为了儿子好。

    太后闭了闭眼,咬紧了牙关:“皇上,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就是恨哀家也好,感激哀家也罢,哀家都不在乎。但是阮夫人她绝对不能进宫,除非哀家死了,再也管不到你了。”

    朱由卿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他拂袖而去,却不敢真的和太后娘娘顶着来。太后娘娘再不好,也是他的生母,他还是要顾忌一些的。

    阮夫人的事情也只能是从长计议了。

    皇城的柳枝吐了新芽,看起来嫩绿一片的。

    正月十五上元节一过,年就彻底走远了,也是在这一日,皇上在朝堂上宣布由朱由原的嫡长子朱允朝代替他去拜访琉球。

    此旨意一出,朝堂的各位官员皆面露惊诧琉球不过是一国,素日都是求着过来天朝纳贡的,要亲王的世子爷去拜访琉球,还打着代替皇上的名号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再者,朱允朝也不过几岁的年纪,还是个孩童呢。又怎能去拜访琉球?

    首辅宋延明率先发出了质疑。

    朱由卿却:“自然不会让世子独自一人上路,朕也安排了礼部的官员陪同,另外还派了朕的近侍锦衣卫去保护世子的安危。朕也是着实为世子考虑的,宋爱卿就不必担忧了。”

    他完话,还特意去瞅了一眼阮清川,却发现阮清川正低着头在看干净非常的大理石地板,像是根本听不到他话似的。

    皇上一开口就像在堵他的嘴一般,宋延明能听的出来,自然也不再问了。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任由皇上去做吧。

    朱允朝毕竟年纪还,过了上元节之后,哭哭啼啼的同母妃李惠郡告辞,坐马车离开了燕京城。

    李惠郡想到婆母和父亲的死亡,此时见儿子也被朱由卿给莫名其妙弄走了直觉就很不好。

    但是她面对朱由卿,不过一介女子,又能怎么办。只能在儿子走后痛哭了一场。

    从燕京城出发,整整走了三日,朱允朝一行人就到了东海,准备坐船过去琉球。

    但是还没有登上船呢,树林里就冲出来数十个骑马的蒙脸人,一言不合直接就动了。不仅抢砸了皇上朱由卿带给琉球君王的一些个礼物,还把朱允朝从马车里拉出来给带走了。

    赵临作为锦衣卫指挥使,首当其冲的去阻拦。

    他带着一帮强悍的锦衣卫,向来是战无不胜的,竟然对这些个蒙脸人毫无招架之力,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个个受了伤。

    消息传到燕京城,朱由卿气的骂了赵临一通,“我有自己的打算,结果都被你给弄乱了。”

    赵临的右胳膊还藏着厚重的白色麻布,有鲜红的血渗出来,看起来惨不忍睹。

    他右眼睛还肿着,一话就疼的直喊“嘶”,“那群贼人太凶狠了,都是一群不要命的。我瞧着世子爷在他们里也不会有好下场。不准这会儿已经遇害了。”

    朱由卿“嗯”了一声,语气里含了喜意:“当真?”

    赵临重重的点头:“属下不敢有所隐瞒。”

    只要朱允朝一死,他的计划就不会变。到底朱允朝死在谁里,朱由卿都觉得无所谓。

    他立刻吩咐赵临,“你着人在事发的当地去寻找朱允朝,若是他还活着,就直接杀了。若是遍寻不到就直接把朱允朝死的消息,传给西北的朱由原即可。”

    他就不相信朱由原能一直忍耐下去,若是实在不可行,还有最后一招。二月初三是他的寿诞,他就召了朱由原回来燕京城,再设法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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