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导，这就是你的有把握？”

    主角都走了，这饭还吃着有什么意义，李总将摆在面前的筷子捏起来，把玩了两下又重重扔回了桌上，脸色阴沉沉的。

    今天包厢里的空调一定是坏了，以至于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那个，李总，我再去探探口风，我得到的消息确实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怎么就……”

    他怎么能想得到，余白能这么不给人面子。

    这好吃好喝的招待，人家公司老板笑脸相迎，真是给脸不要脸。

    什么温和有礼，都他娘的是装出来的！

    一桌人没一个在这种时候敢跳出来触李总霉头，全都缩着脖子，假装自己没在场。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还以为是这种事情当个客，就算没成，也出不了什么事情，偏现在就搞得这么僵。

    不知时机的服务员敲门走了进来，开始一一上菜。

    总算是让包厢里除了李总之外的几个人能喘一口气，几个人暗地里都在偷偷递眼色。

    接下来该怎么办？

    “喊几个人过来吃饭，看着你们几个油腻男，胃口都掉光了。”

    李总一开口，立即整个包厢里就解冻了。

    “李总得对，对着我们这些老男人有什么胃口，自然是叫些年轻的姑娘男生过来，马上。”

    与孙导坐了个斜对面的中年男人立即笑了起，拿出手机开始叫人。

    余白不是不给脸吗？那就叫些给脸的，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帅哥美女。

    没多久包厢里立即就又热闹了起来，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至于那只失踪的蓝龙，最后自然上了那位李总心头的那份帐单上了。

    ……

    “大圆，吃饭了吗？有好吃的，来不来？”

    余白在回家的路上，给大圆发了条微信。

    一听有吃的，大圆立即秒回了过来。

    “来来来，马上。”

    不到十分钟，余白家客厅的茶几前就蹲了两个人。

    余白的装修比较普通，在客厅放了一个大电视，大圆进门的时候，他正坐在地上，围着茶几边看电视边吃龙虾。

    还开了瓶白酒。

    余白虽然不嗜酒，但他毕业后也开始有时间就练练酒量。

    “这是怎么了，还开了酒？哇，这什么，大龙虾？你发财了？”

    大圆都觉得惊呆了，余白不气，但是也不会是没事吃大龙虾的人。

    余白给他也倒了一杯酒，招呼他坐下，：“没发财，还错过了一个发财的机会。

    他越，大圆越糊涂了。

    余白索性直接明了：“李慎禹，李总请的客。”

    大圆陷入回忆：“李……”

    他们认识且熟悉到能请吃大龙虾的人里，有姓李的有钱人吗？

    大概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大圆脑子里的搜索系统就给出了答案。

    “靠，那个李色禹？他没怎么你吧，你没事吧！”

    简直是立即跳了起来，大圆立即紧张地开始上上下下量余白，生怕他少了块肉似的。

    余白伸手位他再次坐下。

    “没事，我要有事，还能喊你在这里吃龙虾吗？放心，来，给你慢慢。”

    细看余白的表情，确实不像是被占了便宜的样子，大圆才松了一口气。

    坐下来再吃龙虾的时候，那恶狠狠的样子，仿佛是在咬什么生死仇敌。

    李慎禹花的钱，不吃白不吃。

    余白大概就把刚才的遭遇给大圆了一遍，然后问他：“我记得睿哥应该已经把我和公司续约的事情对外公布过了吧？”

    大圆点头：“了啊，之前还有人到我这里听你的消息，最近都没有人来了。”

    余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那我不续约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呢？关键还有挺多人相信？”

    “对啊。”大圆也开始跟着一起疑惑，“要不我回去问一下睿哥，他人脉广，也许能听得出来？”

    这也是个办法吧。

    余白点头，顺便：“睿哥那边我来给他电话吧，顺便和他一声，我是彻底得罪李慎禹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估计会多很多麻烦。”

    李慎禹可是圈内出了名的色鬼，外加没有气量。

    余白大学毕业后，重心转到工作上，接触到的人和事不可避免地变多，周睿行就怕自己有顾不到的地方，早就抽了时间，让他把圈子里的一些重要人物给认了脸。

    不止是那些影帝、影后，业内前辈，还有一些知名的导演、编剧，包括业内的大佬们，这些人才是最不好得罪的。

    又不是有钱事业有成的人，就和人品高尚划等号，被周睿行重点圈出来的几个，让余白见到了就赶紧绕道走的人里，就有李慎禹。

    资深老色鬼，男女不忌，听只要在他公司里资源拿得比较好的几个，基本上都和他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反正是挺恶心人的。

    余白也是没想到，孙导组局竟然会替这位牵线，还事先根本没有给他一点暗示。

    要是把他骗去的也不为过。

    还真当他是刚出学校，没有经历过社会险恶的学生。

    这样的事情，他不奇怪，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就凭着他的长相，在这个圈子里，注定不会真的能太平度日。

    那还是在重生前的事情了。

    余白觉得那段记忆都有些遥远了，当时那些人的脸，他基本上也已经记不住了。

    但是那种第一次被恶心到感觉，即使过再久也忘不掉。

    那大概就是个副导演吧，放在整个剧组里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当时还是龙套的他来，已经是能够决定他接下来能不能赚到房租费和饭钱的重要人物了。

    “余，我现在没空，我知道你做替身没问题，老洪推荐的人，我也不放心，不过你知道的，有些明星很难弄的，我们看中了，正主未必看得中，这样，对方今晚有空，我带你去见见人，你晚上到我酒店的房间来找我，知道吗？老洪那边你就别和他了，我怕万一人没看上你，到时候大家都不好做人。”

    余白第一次不懂，他去了。

    到了酒店，人家副导演就给他递了杯水，然后开始和他一些有的没的。

    “余我们去之前，有件事情我先和你一，刚才那位明星大腕电话过来了，交待里面除了一些危险动作要替身，还有一些别的戏也需要替，就看你愿不愿意接了，给的钱不少，是你平时活的三倍报酬。”

    “也不是什么太难的戏，就是拍摄的内容会比较热辣，那些男明星都有女友粉，他们要避免粉丝吃醋不高兴，这些戏是不接的，这样，我们来试试，你感受一下这尺度能不能接受。”

    那天的余白差点脱不了身，他喝的那杯水里有助兴的东西，对方也知道余白可能不会同意，才使了手段。

    也是余白察觉得早，拼死挣扎，才从酒店逃了出去。

    而对方也没讨好，开了车去追余白，结果发生了车祸，撞上了行驶中的货车，虽然没死，但也残了。

    事故处理得很简单，副导全责，而且他还喝了酒，属于酒驾。

    货车的驾驶员人没事，只是车上运的东西全被撞烂了，自然不会放过肇事者索要赔偿，最后副导赔光了身家，人也废了，自然没办法再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最后不知所踪。

    再后来，这种事情，基本上一个眼神，一句话头，他就能灵敏嗅到。

    也知道了防备和避开。

    余白看出来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你情我愿的事情，他管不着。

    但是算计到了他的头上，真的就让他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忆，连带着心情也不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余白和周睿行了这事。

    周睿行也不怎么愉快，不止是挖角这么简单，有本事挖人，不合约到不到期，这是凭本事的事。

    但是李慎禹那人，看着家大业大，风光无限，但是什么时候干点人事了？

    娱乐圈塌房，他们家塌得还少吗？

    什么多线并行，多人运动，还有嫖娼，每一个出来都丢人。

    还有孙导，以前还以为是个老实厚道的人，没想到竟然还干拉皮条的事情。

    呸！

    “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李慎禹本事再大，手也伸不到我们银河星灿来，同行是冤家，你得不得罪他，也不差这点。”

    他们又不是公司，真是瞎了他们的眼，竟然也敢欺负到他们头上来。

    周睿行得硬气，也是让余白安心。

    余白自己倒也还好，既然敢得罪人，他就把最坏的算做好了。

    不过最糟就是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他要是被针对得连角色也演不成，大不了最后退圈，出去送外卖也行。

    他现在已经不缺钱，生活也不急迫了。

    不过事情没有变成余白想象中最糟糕的样子，但是李慎禹那边也没有就这么放过他。

    余白一结束工作之后，就开始在看剧本。

    他现在基本上是一年一部，或者两年一部电影，投资大无所谓，要么剧本过得去，要么角色有亮点。

    之前有部文艺片和余白这边接触过。

    余白和周睿行都觉得挺不错的，和导演、制作、编剧那边都见过几次。

    聊得也很好。

    然而周睿行突然就接到了电话，这个角色可能要换成别人，和余白的合作只能下次了。

    周睿行捏着电话的手紧了一下，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还是问了一句：“这么突然，是有什么理由吗？导演之前可是很喜欢余白，还余白最适合这个角色了。”

    电话那头是电影方的制片人，闻言就有些期期艾艾。

    “余白的形象是很好没错，不过，这个剧本还在修改，我们觉得余白与形象有些不合，这个电影导演奔着拿奖去的，所以格外慎重，当然，这不是余白不好，就是他和角色的契合度上我们有考虑。”

    话都到这份上，周睿行还能什么呢，反正也还没签合同，只能礼貌地挂了电话。

    然后在心里问候李慎禹全家。

    要不是这个老色坯在背地里使绊子，他就跟他姓李！

    不就是一个破电影么，有什么了不起，他们公司自己也有影视项目，随便拿一个出来拍，都是叫好又叫座。

    别以为挂个文艺电影的名头，就仿佛高人一等。

    拍个电影还有鄙视链了？呸！

    周睿行越气越冷静，转头就给准备把余白塞进自家公司的电视剧里。

    剧本都已经准备了两年多的古装仙剑剧。

    周睿行想得很好，文艺片不就是冲着拿奖去的吗？那仙侠剧就是冲着吸粉吸金去的，到时候就等着看李慎禹这个老色鬼眼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