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楼听雨来的间隙,周溪问熊妍：“楼经理很喜欢牌？”出差那时她们还一起玩过21点。

    “她喜欢赢。凡是分上下、沾输赢、有彩头的她才感兴趣。如果只是随意玩玩她不会多花时间。”

    周溪：“哇。”

    “你‘哇’什么？”熊妍好笑问。

    “我也不知道，”周溪，“我觉得她对待事情特别认真。”

    “是啊,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作业要评优,学乐器要拿奖,工作要精益求精，连玩牌也要以赢钱为动力，”熊妍很感慨，“人努力总有目标对吧？我一步不敢松懈是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她这样，是天性。”

    周溪喃喃：“这是什么境界啊……”

    心目中代表楼听雨的高山又拔高一截。

    “‘衣带渐宽终不悔’的境界。”熊妍。

    周溪一下想起了《人间词话》中提到的“人生三境界”,这句是第二境界。她脑海里反复琢磨着这一句，投在楼梯那边的视野中重新出现了楼听雨的身影，她心头蓦地有些涩意,期望着楼听雨能快些进入到第三境，不要一直这么辛苦。

    开始玩牌,熊妍和周溪今日出手豪放，楼听雨受到感染，三人之间的战况逐渐激烈，犹如短兵相接，火光四溅。

    周溪将手里的牌往茶几上一拍，巴掌“啪”的一声,兴奋道：“炸-弹！”

    “好啊你,居然留到最后。”熊妍放牌，“翻了几倍？”

    “八倍！”周溪得意，抬起手甩了两下,后知后觉感到手掌拍疼了，嘴对着手心吹吹。

    楼听雨问：“没事吧？”

    “没事。”

    熊妍歪头看她手心，笑道：“你手太嫩了吧，一就红。”

    “就是这种体质，一会儿就好了。”周溪不在意地，拢了拢牌。

    楼听雨看时间，：“先停吧，快能游泳了。”

    熊妍：“呀，都玩一个多时了，完全没感觉到。今天你们两个都赢，就我输得多。明天我要赢回来。”

    周溪：“明天的账明天算，今天先请我吃龙虾。”

    “没问题，请你们吃龙虾，吃到饱。”熊妍起身拍拍周溪的肩膀，“走，换泳衣去。”

    “现在就换？”

    “换好了涂防晒啊，要提前二十分钟涂。你不是买了新泳衣，快让我看看。”熊妍顺手还拍了下周溪的屁股，把人往房间赶。

    周溪捂了下屁股，脸微红着跑了。

    熊妍对楼听雨：“你等下出去看吗？去的话你也涂吧，遮阳伞遮不全。你干嘛瞪我……的手？”

    “没什么。”楼听雨径直下楼。

    周溪在房间里换上新买的分体泳衣，纯白的颜色，系带抹胸缀一圈荷叶边，欲语还休露出一段细腰，短短的裙式泳裤密实地保护了重要部位，布料看起来多些，但双腿保证是一分不少展示出来。

    她换好了还有些害羞，开门，迎面就是穿着酒红色比基尼的熊妍，她顿时张圆了嘴倒吸一口气。

    熊妍手上拿了件罩衫，见周溪看愣了，还唯恐不乱似的转了一圈问：“怎么样？”

    周溪在自己鼻子底下抹了一把。

    熊妍哈哈笑道：“没流血！怎么傻成这样。”

    “等等，我要缓缓。”周溪声音发飘关上了门。熊妍呆了一下，看着面前被关上的门又是大笑，敲着门：“溪！你太菜了！快出来！”

    周溪在门里两颊烧红，这样的美景是我从未想到的。我要是在泳池里流鼻血可怎么办啊！

    楼经理一定会把我当成变态的……

    想着楼听雨，她慢慢冷静下来，吁了口气，重新开门出去，挺胸抬头：“走吧。”扛过先前一阵性感冲击，周溪的表现就正常多了，只是眼睛不太敢往熊妍身上看。

    “涂好防晒了吗？”熊妍问。

    “好了。”

    “我带了防晒喷雾，下去再给你喷一层，你也帮我喷。”

    两人下到一楼客厅，楼听雨听到声音便从房间出来，量着她们。熊妍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感觉，身上遮盖范围稍多的周溪举止却拘束起来。楼听雨换了一身宽松的穿着，纯白色短袖和黑色九分裤，布料看起来很轻薄，但和她们相比，简直是两种季节。

    周溪不自觉垂下头，楼听雨穿着一双黑色拖鞋，衬得那双脚洁白如雪，脚踝纤细精致，但不至于给人柔弱之感，她想象不出比这更好看的脚踝了。这样完美，让她想起——

    视线向上，落在那双她曾为之惊艳的手腕。忍不住地再向上，触着因为领口偏大而露出的锁骨。最后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楼听雨的脸。与对方目光相对，好像做坏事被逮到一样感到心虚，但楼听雨的目光温和平静，让她急跳的心脏感到了安全，被抚慰了般缓下来。

    意识如沉在水中，明明还没有进入泳池，却好像仰面看到了水波摇荡时浮动的光，有些睁不开眼睛。光影残留在视界里，别的都看不见了。

    她忽然明白了一件此刻再她看来无甚意义的事：楼听雨的好看，和熊妍的美丽，对她而言截然不同。

    没等她再想下去，熊妍道：“别害羞啦！快来，我帮你喷。”

    “哦。”周溪站到靠近玻璃窗的一片空地，听着熊妍的指挥伸展双臂闭上眼睛。熊妍站在她面前，“哧——”按下喷雾。

    沐浴在明亮的光线中，周溪的皮肤看上去莹润通透。细密的水雾，闭合的双眼，光洁的肌肤与纯白的衣料，令这一幕多了圣洁的感觉，周溪像在等待着什么，接受着什么，以敞开的无畏的姿态。

    楼听雨忽然感到口渴。

    她别过头望向地板，听熊妍道：“转身。”

    楼听雨再度看过去。双腿线条漂亮，视觉上很舒服，等换成周溪替熊妍喷的时候，她也没有转换目标。白色非常适合周溪，有一种少女的纯洁明朗之感，而且显得肤质润泽细腻，几乎能想象到触手温软的感觉。

    “好啦！”周溪。

    熊妍道：“听雨你看什么呢？也想下水？”

    “没有。”楼听雨终于结束观赏，坐了下来。

    熊妍披上了罩衫，只是那半透明的效果……并不能减少诱惑。趁着等待的时间，周溪充起来一个沙滩球和一个游泳圈，熊妍提议：“我们一人站一边顶球玩吧，听雨帮我们计分。”

    楼听雨答应，之后和她们一起来到室外，看她们做完热身下水。两人先游了几圈，让身体完全适应水温，熊妍喊楼听雨把沙滩球丢过来，就和周溪各站一方开始比赛。

    楼听雨坐在躺椅上，沙滩球飞高飞低，她眼睛随之而动，耳朵灌满了她们两个的笑声、叫声和移动时的哗啦水声。与泳池里的热闹成对比的是她独坐岸上计数的安静。

    她越数，心情越闷，那种“距离太远”的感觉又出现了。

    终于，熊妍没顶到球，周溪得到第十分，楼听雨提声：“周溪赢了。”

    周溪兴奋地跳了一下，然后高举双手喊着“熊妍姐”，破开水走到中间与熊妍击掌。

    楼听雨内心突然生出一个疑问：我图什么？

    周溪朝她这边瞧一眼，知道她喜欢安静，但一个人在岸边坐的画面稍显孤单了，便问熊妍：“经理真的不来玩吗？只是因为不会游泳，还是她不喜欢碰水啊？泳池水只到我们肩膀，经理进来应该很安全。”

    楼听雨从不下水，熊妍习惯了所以不会问她，看周溪这么关心熊妍于是多问一遍：“听雨你来吗？没有泳衣我借给你，不放心可以套游泳圈。”

    周溪提出来时心思很纯，一听熊妍这样问，不由自主想象了下楼听雨穿比基尼……她猛地仰头吸鼻子，又咽了下口水。幸好幸好，没流鼻血。

    我真是太不中用了！

    楼听雨正要回答时看见她怪异的行为，立刻问：“周溪怎么了？”

    “我很好，没事。”周溪搓了搓脸。

    楼听雨：“晒得不舒服吗？上来休息一下。”

    熊妍也：“你脸好红，去歇歇吧。我自己躺游泳圈上晒会儿太阳。”

    两个人都这样，周溪只好出了水，在池边穿拖鞋。身上带出的水淅淅沥沥地落下，水珠不停滚过皮肤，泳衣的荷叶边湿水贴着肉的触感忽然变得不可忽视。她心里想着楼听雨整齐端正的穿着，而自己湿哒哒暴露在空气里，心头不禁有些困窘，双手抱了下胳膊。

    余光看见楼听雨拿了浴巾走过来，周溪来不及再多想，迎上去一边“谢谢”一边伸手欲接，然而楼听雨已经双手一拉展开浴巾，像是算替她披上。

    周溪一怔，匆匆看楼听雨的脸，什么也看不出。两人之间只有几步路，转眼对方已经走到面前，周溪喉咙里猝然发不出一个音，惊讶之外剩余微末一点清明，促使着她背转过身，下一秒浴巾落在了肩头。

    她茫然地看着泳池里的熊妍。

    熊妍满面无知地看着她们。

    楼听雨一言不发站在周溪背后。

    “呃……谢，谢谢经理。”周溪莫名不安。

    刚才她怎么转身了呢？

    可是她真的不敢让楼听雨面对面给自己披浴巾，总觉得那样做了会引发严重的后果，让某些事情朝不可控的方向疾奔而去。

    现在想想，只觉得自己犯了奇蠢。能有什么后果，难道楼经理会把我裹得透不过来气？

    “不用谢。”声音平常。

    感觉身后的人离开，周溪低头夹着尾巴逃向另一张躺椅。应该没事吧？肯定没事的，经理是个大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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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周溪：为什么空气里泛着酸味？

    楼听雨：是我的醋海翻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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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