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对我来说她是颠覆。……
到周末,楼听雨抽出一个下午回了家。
熊妍往她身后看了看,楼听雨道:“我有事和我爸单独。”
“没问题,”熊妍立刻,“我去玩会儿台球。”
两人来到书房,楼海瑞对她要的话很感兴趣,尽管楼听雨脸上没什么表情,楼海瑞凭这么多年对女儿的了解和某种直觉,认定她即将出口的是好事情。
几句互相关心的话之后,楼听雨问:“您和熊妍计划过婚礼吗?”
楼海瑞猜到什么,脸上带了几分笑意:“有一些想法,还没有定计划。”
他们相处的风格一向是干脆利落,少有直接表达感情的时刻,楼听雨内心有许多话想告诉他,感谢他曾经的沉默付出,谅解他老房子着火后的冲动和隐瞒,张口的瞬间又觉得这些不必特意,于是单刀直入:
“这段时间我想通了,我可以学熊妍把你们分开来看,她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朋友,两者不冲突。不论作为女儿还是朋友,我都祝愿你们幸福。”
即使有所猜测,在她亲口出的那一刻楼海瑞心中还是涌起巨大的喜悦以及感动,他望着女儿郑重道:“谢谢你,听雨。”
楼听雨同时感到一阵轻松,像是跨过一道障碍。
她笑了笑,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周溪的脸,她生活里轻松快乐的记忆总是与周溪相关,不知不觉中这些情绪就被上了周溪的印记,随时互相联想。
今天楼听雨回家的目的有两个,表达支持只是其一。
因为想到周溪,她不由自主地眉心舒展,唇角上扬,道:“我也遇到了想共度一生的人。”
楼海瑞精神为之一振,看着楼听雨脸上无法掩饰的神采,不禁和她一起高兴起来,问:“这么,你们的关系已经稳定了?”
“是,我们在一起有段时间了。”楼听雨几乎控制不住笑容,“她是个很好的人,对我很包容,和她在一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爸,我相信你懂得这种感觉,我也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楼海瑞往后一靠,笑道:“至少先让我见一面吧?”他要好好考察一番。
楼听雨稍稍收敛表情,正襟危坐,道:“您先冷静一下。”
“嗯?”楼海瑞有些不解,心想那男孩有什么缺陷不成?
楼听雨:“她是女孩。”
楼海瑞懵了几秒,脑海里零星线索瞬间连起,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周溪?!”
“是她。”楼听雨不仅口头承认,还点了点头。
楼海瑞脸上混合着恍然大悟与不敢相信,这种矛盾在楼听雨认真的目光中慢慢粉碎,他表情变得严肃,询问:“你一直……是,同性恋?所以没谈过对象?还是你谈过,因为是女孩没告诉我?”
“没有谈过。”楼听雨回答道,“我是天生的,我对她一见钟情。”
虽然第一次只看到飞奔的身影……既然后来在一起了,四舍五入就是一见钟情。
“那她?”楼海瑞皱着眉。
楼听雨:“她也是天生。抛开性别因素,就是很普通很自然的恋爱。”
楼海瑞面容凝固,似乎陷入沉思。楼听雨看出他眼神里的迷茫,大概是出柜太突然,他被震惊得不出话了。但楼听雨不能不。
“你知道我,一直以来我只喜欢简洁、效率、争第一。她像是彩色的,遇见她我才有了感性的一面,才理解你为什么怕我孤单想让我找个人成家。她给了我我原本生活以外的一切的爱。”
楼海瑞久久沉默,慨然叹道:“这些年我对你关心不够。”
楼听雨摇头:“我不是缺爱,她也不是某种弥补。”
见楼海瑞定定望着自己,似乎在等她下去,楼听雨道:“对我来她是颠覆,我看待世界的方式变得不一样了。过去如果浪费了时间我会感到焦虑,现在我觉得偶尔光阴虚度也没关系。”
楼海瑞微微点头,没有发表看法。
今天回来这一趟她想的话都已经了,楼海瑞需要时间接受事实,她没有必要继续留下,因此起身告辞。
“等等,”楼海瑞忽然叫住她,“周溪和熊妍也很熟……熊妍知道你们的事?”
“你问她吧。”楼听雨嘴角一提。
她走以后,楼海瑞和熊妍之间可能不太平静,不论谁吃亏,她一视同仁都会高兴。
熊妍听到她的动静,从休闲室出来:“你们谈完了?晚饭一起吃吗?”
“不了,溪在家等我。”楼听雨朝她笑笑,用随口提到的语气,“你们婚礼那天我和溪都可以当伴娘。”
熊妍愣住,他们刚才在婚礼的事?总觉得楼听雨提到溪的语气有点不一样,好像光明正大炫耀……这,不会顺便出了个柜吧?
楼听雨一身轻松开车返回。
有过至亲至密的身体接触,原本存在于内心的牵挂化为有形的拉力绳,两端绑在她们两个身上,距离一远,扯得人慌张,暂时的分别也难以忍受。
她没告诉周溪自己出柜去了,回到家时周溪一无所知正在健身。
仰躺在瑜伽垫上,双腿屈曲分开,呼气,抬起臀部,大腿与身体呈一条直线,被运动内衣裹束的挺挺的胸与发力绷紧的圆圆的臀构成一条健康完美的曲线。
周溪的身体落下,转头看过来,额头沁湿,脸颊红扑扑的,微喘着:“回来啦。”
楼听雨仿佛感知到她话时舌头与牙齿的每一次轻碰。
“嗯……”楼听雨思绪有些乱,走过去单膝跪在地板上,手撑着旁边,俯身亲她。
有轻微一丝咸味,她嘴唇上方也出了汗。
“我洗个脸。”周溪不好意思道。
“不用。”再次亲上去,挑开唇齿,那一丝咸融化在甜味之中,找不见了。
瑜伽垫上的运动半途而废,不过当晚周溪用床上的另一种运动补足了运动量。
事后两人都还不困,关了灯靠坐在床头看一部节奏舒缓的电影,周溪脑袋枕着楼听雨肩膀,手被楼听雨揉弄着。
过年回家的机票已经买好,周溪电话告诉父母她要带一个朋友回家的时候对面的语气突然变得僵硬,等她一是女孩子,那边立刻轻松起来,显然是怕自家乖乖女儿年纪被骗,搞得周溪挂了电话后加倍心虚。
电视里光影变幻,照得她们脸上一会儿亮一会儿又暗,渐渐地,两人心思都不在电影上。
楼听雨将她揽在怀里:“给我讲一讲你爸妈和你时候的事吧?”
“喔,我家是开酱油厂的你知道了,有几十年的历史,”周溪把自家厂子的发展历程介绍一遍,接着道,“现在聘请了管理人员,我爸妈没那么忙了。我爸爸喜欢喝酒,年纪大被我妈妈限制了以后就改研究茶道,每天一太极拳。我妈妈喜欢追星,追一阵换一个,都是帅哥,我爸爸老吃醋,最近我妈妈改追女团,他放心多了。”
楼听雨算买一些茶叶,又问了女团名字想订一批周边,周溪拦她:“再等等吧,万一过年的时候她又换了一个团呢。”
“没事,那就再买。”
周溪心想不愧是霸总,气势这块儿把她压得死死的。
楼听雨问:“你呢?”
“我?我时候没什么特别的事,按部就班地上学,然后毕业工作……一下子想不到什么。”
“什么都好,时候最喜欢去哪玩?”
“酱油厂,哦还有一个公园!”回忆一开,周溪瞬间又有了话,楼听雨一直认真听着,有时候听得笑起来就会亲一下她。
缠缠黏黏,低声细语。
每个当下的瞬间都被无限的幸福感填充、扩展,漫长得像永恒,但回过头看却又觉得太短暂,心里生出贪婪,周溪幻想自己是章鱼能吸在楼听雨皮肤上,是魔术贴能粘在楼听雨的衣服上。
这些幻想是柔软的糖,含在嘴巴里没有形状,白天忙碌的间隙一想起来就甜到心头。
又到了夜晚,黑暗遮住羞耻心,周溪没那么难为情了,挨着楼听雨的耳朵把这些话告诉她。
然后楼听雨开了卧室灯。
不一会儿,周溪眼里含着泪:“你都把我揉红了。”
她皮肤娇嫩,稍微用点力气弄就会红,而楼听雨喜欢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所以哪一处都没有放过。
眼泪也不是因为疼痛。她不仅皮嫩还十分敏感,面前是热烈迷恋的人,别这样昭示欲望的揉捏,哪怕只是指尖碰一碰,她都要身子颤抖。
明晃晃的灯光下,任何变化都无所遁形。楼听雨亲吻她通红的耳朵,问道:“揉红了,怎么办?”
周溪的哭腔里掺了些许细碎的喘息:“关灯……开,开夜灯吧。”她喜欢看到楼听雨,那样她的心跳会变成温热的海潮。
楼听雨轻轻晃头,嘴唇反复擦过耳垂,哄她:“夜灯太暗了,我想看清楚你的样子。”
话时,作案的手没有停止动作。
脑海中的指针被来回拨弄,周溪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以为自己的防线缓慢坍塌,其实只在片刻之间。她声:“那好吧……”
楼听雨笑了下,温柔吻她唇瓣。
轻易妥协的结果是她哭得枕头都湿透了,只好两个人睡一个枕头。
第二天清醒后周溪认识到,比贪婪,恐怕也是楼听雨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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