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梦你(7)
浴室里,冲澡已冲了半个时的宋岩关掉淋浴,全身湿透着,径直朝洗手台走过去,一把拿起洗手台上的验孕棒,举到眼前。
外面敲门声骤然响起,她吓了一跳,慌忙将验孕棒往垃圾桶的方向一扔,草草擦干身体,穿上睡衣,“来了来了!谁啊!”
刚刚拉开门,陈非池冲进来。
宋岩看一眼陈非池手上贵重的礼品盒,诧异地问,“你来干嘛?”
陈非池四处张望,最后视线定在她腹部,“你妈呢?”
宋岩察觉到他的视线,结结巴巴,“你你你问我妈干什么?”
陈非池面无表情道,“你不是怀孕了吗?我来提亲。”
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宋岩惊得几乎从原地弹起来:“我没有!你听谁的?”
完她就想到了齐洛。
陈非池置若罔闻,自顾自地拨手机号码,很快地,接通了宋母的电话,然后脸上挂起笑容,开口就喊:“妈……”
没等陈非池完,宋岩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挂断电话,冲他嚷:“我吃过避孕药了!都了我没有怀孕!!!”
也不看他的表情,转头一溜烟地跑回浴室,去垃圾桶找显示没有怀孕的验孕棒。
到处翻找,却怎么着都找不到。
宋岩急病乱投医,将上个月还没用完的卫生棉拿了出来,重新跑到陈非池面前,对着他一举,“看,卫生棉!”
陈非池头一偏,冷哼一声,“障眼法。”
宋岩:what?
倏地,脚步声响起。
门口传来宋母的惊诧的声音,“这么多东西是谁提过来的?”
陈非池倏地从沙发上起身,“干妈……”
宋岩情急,指着陈非池,对摇着尾巴进门的旺旺下指令:“上,旺旺!”
旺旺嗖地奔到陈非池面前,腾起短腿,龇牙狂吠,“汪汪汪汪!!!”
……
旺旺四肢着地,撅起屁/股成拱形,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噜声。陈非池拧着眉瞧了眼挡在他面前的不及他1/4腿长的柯基犬,最终还是没有选择从它身边踏过去,进到厨房找宋母。
一旁紧紧拽着陈非池胳膊的宋岩再一次声强调,“我真的没有怀孕。”
见宋母从厨房出来,宋岩忙将陈非池松开,自动地回到沙发上坐着,拿遥控器调台。
宋母笑的和蔼,“非池,马上就能吃夜宵了。”
陈非池笑笑,“想去给您帮厨,可这家伙好像不太乐意。”
宋母瞅了眼旺旺,“这狗是岩岩非要养的,就跟她一个脾气,遇到人就不知道该笑脸相迎,你别见怪啊。”
宋岩不满,“妈,你什么呢?”
宋母皱眉,“我你不懂事,都这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招待一下客人。水果洗一下不会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哪有。”宋岩咕哝着走到餐厅,弯腰拿苹果。
听着陈非池和宋母的继续交谈,宋岩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还是和从前一样,马屁精。
陈非池对母亲,拎东西过来是因为回国之后,没有正式拜访,这天恰好有空,过来看看,话的时候一脸真诚,惹得她简直想他一顿。
看吧,他一回来,就又把她爸妈都给收买了,昨天她爸夸他一表人才,今天她妈就夸他贴心,看来她这个女儿的地位以后要一落千丈。
不过长得好看又嘴甜的人,谁不喜欢呢……
苹果还没洗完,宵夜就上了桌,同时上桌的还有宋母的笑声。宋岩看着宋母的笑容,几乎高兴的想哭。要知道,她和前男友分手的这一个多月以来,只要一起在饭桌上,宋母就没给过好脸色她看,总是挑三拣四。
看来陈非池的到来也没有完全是坏事。
很快地,宋岩的认知就被破。因为宋母随着陈非池的引导,不知不觉将话题转移到了她身上。从工作,到生活,然后到她的恋情……
宋岩以为宋母会给她几分薄面,否认她吹了对象的事,没想到宋母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对陈非池道:“非池啊,你岩岩姐的终身大事你得为她操点心了。你要是碰到好的伙子,记得给她介绍介绍。”
宋岩吞了一半的糖水哽在喉咙里。
陈非池意味深长地看向宋岩,音调蜿蜒曲折地哦了一下,“听我爸妈,岩岩姐不是有男朋友吗?”
宋母一拍大腿:“哎,前些日子吹了。”
末了又横一眼宋岩,“这不长进的东西被人家甩了。”
宋岩埋下头,将下半张脸放在碗里。
陈非池默了一会,沉痛道:“岩岩这么好的女人,怎么会被甩?那男的真没眼光。”
宋母一听乐了,“哈哈哈哈,非池,也只有你和她爸会这么觉得了。她这么大的人了,不会做家务,又不会收拾自己,脾气还固执的要命,哪个男人受得了她。”
宋岩啪地放下碗,胸口微微起伏,声音冷硬:“妈,我、我没这么差吧……”
宋母置若罔闻,继续对陈非池语重心长道:“非池,你是自己人,这些话关上门来我对你也就得了,你可别在给人介绍她的时候这些。至于怎么,你自己斟酌着来。”
宋岩拉开椅子起身往卧室走,“我吃饱了。”
陈非池当没听见,双手捧脸,看着宋母,“干妈,您对女婿有什么要求?”
话刚落音,宋岩便停住脚,悄悄地对在客厅阳台盹的旺旺招了招手,旺旺起身,摇头摆尾地走到宋岩身边。宋岩蹲下身来,抚摸旺旺的脑袋。
宋母对未来女婿的要求并没有作严苛的限制,甚至连年龄也没有局限,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是个身体健康的未婚男人就行了,离异的也算。
在母亲眼里,她真的就这么一文不值吗?好歹她是她亲生女儿。至少曾经……曾经她也炫耀过她的。好吧,现在她自己也承认那是曾经了。一颗心像是吸了水的海绵,越来越越潮湿,也越来越沉重。宋岩深深地吸口气,站起来,快步朝卧室走去。
陈非池听完宋母的要求,回答道:“干妈,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好人选。”
宋母闻言忙问,“是谁?”
宋岩的卧室,正要关掉的门开了一条缝。
陈非池整了整衣领,双手紧握在桌下,拇指摩挲指节,微微垂头,低声:“您觉得我……”
“陈非池,你不要自以为是的给我介绍!”宋岩突如其来的插话断了这场交谈,她疾步走到陈非池跟前,狠狠瞪他,厉声道:“别自作主张,否则我绕不了你!”
宋母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话的呢!”
宋岩激动地对宋母嚷道:“是我找对象,又不是你找对象,我总得提我的要求。”
宋母指旁边的椅子,“刚才怎么不提,那你现在坐下来你的要求。”
宋岩不理,一把拽住陈非池的胳膊,“跟我进屋,我单独和你。”
陈非池一言不发地乖乖起身。
宋母皱眉,“怎么我这个做妈的都听不得了?”
宋岩拉着陈非池边往卧室走边道,“我才不要给您听,免得您岔!”
完,砰地关门,将门反锁。
宋岩继续牵着陈非池的手走到窗前才停下来,一把拉开窗帘,看着窗外,冷着脸不作声。
直到某个人的指尖缓缓划过她的手心,她这才回过神来,忙抽开手。
两人面无表情地对视,相互无言。
依旧还是陈非池选择投降。
他走到床边,拿起枕边放着的灰色安抚兔,懒洋洋道,“不就是和人分手了吗,至于对我遮遮掩掩?怎么?还怕我知道了你单身,开始对你穷追不舍啊?”
宋岩拉开半边窗户,让冷空气灌进来,硬声,“我、我就是怕丢人不行啊?你可别自己脑补太多。”
陈非池扯了扯兔子耳朵,“我可没那个闲心脑补,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招惹一个不会做家务,又不会收拾自己,脾气还固执的要命的其他男人都不收的女人。”
宋岩指甲陷进掌心,眼睛微热,转头想什么,却在瞧见陈非池的那一刻,忍不住唇角上扬。
她忙别过脸,掩饰笑意,“神经病啊你?”
陈非池把她平时看书戴的黑框眼镜架在了鼻梁上,而且还戴反了。
陈非池重新戴正,睁大眼睛,“哎,怎么反而看不清楚了?”
宋岩走过去,伸手去拿陈非池鼻梁上的眼镜,“这不废话,你又不近视。”
陈非池抢先一步将眼镜摘下来,亲自戴到宋岩鼻子上,后退两步,端详了片刻,点点头,“戴上去还是和从前一样。”
宋岩问:“怎样?”
陈非池坐到床上,双手撑在背后,仰头看宋岩,一脸鄙夷,“冒傻气。”
宋岩瞪陈非池,一掌拍上他肩头。
倏地,脚下一绊,重心失稳,扑向陈非池。
陈非池松开撑在背后的手,双手放在脑后,顺着宋岩的动作倒在床上。
宋岩双手在空中挥舞,已没过耳的发四处散乱,扑棱像投火的飞蛾。
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叠在一起。
陈非池肩膀抖动,脸上很明显在憋着笑意,那样子好像在:看吧,就是傻。
宋岩恼道,“你又暗算我。”
陈非池为她摘下已滑到鼻梁的眼镜,搁在一边,随手拿枕头塞在脑后。
然后垂睫,微微抬起下巴,手放上宋岩的后腰。
他熟悉的温热气息彻底笼罩了她,肌肤相触的地方微微地发麻。
很自然地,就想起了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宋岩心脏乱跳个不停。
恍惚过了几秒,宋母的声音扬进来,“宋岩,我有话要问你……”
声调陡然变高,“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