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变就变，街上的行人穿衣都是乱穿，穿线衣的有，穿短袖的也有，那画面简直是群魔乱舞。

    今年的高考正好赶上端午，那几日都是艳阳高照，气温一下子飙升到了三十度，大家娓娓而谈的话题，也都是跟高考有关。

    这段时间市里堵的跟停车场似的，怡逢过节，蒋芸干脆带着李刃一起去了蒋一德家，顺道看看郑雪。

    郑雪的临盆之期就在这几天，如今的肚皮圆滚滚的就像一个倒扣的锅底，怀孕之后，郑雪就变得怕热，温度一上升，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穿上了短袖连衣裙，以至于李刃来时看到她全然显露的肚皮，惊的嘴巴大张。

    郑雪将手里的粽子递给了李刃一个，李刃接过来，笑眯眯了一句：“谢谢表嫂。”

    郑雪吃着粽子笑着回道：“不客气，也不是我包了，奶奶前天包了一下午呢，我这个是红枣的，你那个是肉粽，还有绿豆的粽子，回头你吃吃看哪种好吃，走的时候多带些。”

    李刃剥开粽叶吃了一口，自己做的，跟买的就是不一样，一口晈下去，嚼劲十足，粽子吃在嘴里十分紧实，而且满嘴都是粽叶的清香。

    “真好吃。”李刃一脸满足道。

    “好吃吧？”郑雪笑眯眯道，“之前我一饿就到处找吃的，现在一饿就想吃粽子，一天次好几个，你表哥还让我少吃点，别回头生出来一个粽子，这话被你大舅妈听见了，追着他一顿好。”

    李刃嘴角带着笑，静静听着郑雪的闲聊，只觉得每次来大舅家，身心都不自觉地松懈了下来，这种感觉实在舒服。

    “对了，明年刃也要高考了吧？想考哪所大学啊？”郑雪问道。

    李刃愣了一下，挠挠头道：“嫂子你可别笑话我，就我那学校，你也不是不知道，能考上就不错了。”

    “这话可不对啊，我们刃可聪明着呢，以前那是没开窍，我可听姑了，你现在的成绩全班前几名呢，再这世上的事，向来都是有志者事竟成，水月水明都了，他们还想考你那学校去呢。”

    李刃一脸夸张道：“可千万别，真去了，舅回头就得追着我了^”

    郑雪听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哎吆”一声，捂着肚子吸了口凉气。

    李刃连忙起身过来问：“怎么了？嫂子你没事吧？”

    郑雪摆摆手：“没事没事，这调皮鬼，又踢我呢，他现在力气可大着呢，有时候冷不丁来那么一下，还真挺疼。”

    郑雪虽然嘴上抱怨着，可脸上满满都是笑意，低头看着自己肚皮，眼里母爱的柔光泛滥。

    李刃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孩子了，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孩一直格外纵容，有句话得好，得不到的永远都是好的，所以看着郑雪这样，李刃心里是真替她跟蒋水生高兴，同时又有些惋惜。

    “那个……嫂子，我能摸摸吗？”

    李刃比毕竟是个男的，提出这种要求还挺不好意思的，好在他也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年级摆在那儿，就算想摸摸，也不显得怪异了。

    郑雪性子活泼外向，见李刃盯着自己肚皮看过好几眼了，知道他是真挺好奇，没犹豫就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啦，摸摸看，你等等啊。”

    郑雪拉着李刃的手，感知了一会儿，将他的手贴在自己右边的肚皮上，李刃只觉得手下的皮肤格外的紧绷，就像一个被吹到饱满的气球，好像随时要炸开似的，这样一来，李刃就更加心翼翼了。

    感觉到他的心，郑雪噗嗤一声，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没事的，你怎么跟你大哥一个样，难道还担心我肚子炸开吗？”

    李刃挺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突然感觉手心里似乎鼓起了一个包，李刃讶异的看着郑雪，激动的张着嘴巴，话都不出来了。

    郑雪被他傻兮兮的模样逗得乐不可支，嘴里笑道：“宝宝在跟你这个表叔招呼呢，刃我跟你，我一直觉得我肚子里的是个女儿，你都不知道，每次看到帅哥她就特别容易兴奋。”

    李刃有些不舍的收回手，坐回位置上，看着郑雪道：“嫂子希望是个女儿？”

    郑雪轻叹了口气：“其实本来，我跟你表哥算去照个B超确认一下的，因为计划生育，家家户户都只能生一胎，你表哥是蒋家的长子，妈跟奶奶虽然嘴上不，但我知道，她们还是希望我这一胎是个男孩。”

    李刃连忙道：“嫂子，其实大舅妈还是很开明的，奶奶也不是重男轻女的人。”

    “我知道，”郑雪轻笑道，“妈从来没给我过压力，反倒一直跟我，孙子孙女她都欢喜，其实她们这种旧思想，我是可以理解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这与她们所生活的社会环境有关，就好比咱们这代，生男生女无所谓，也许往后到了我的孩子长大了，她们愿不愿意要孩子都不一定了，所以，其实我还是很感激妈的，我也有同学，就因为生了个女儿，就遭婆婆苛刻虐待，看到她，再想到我自己，我真的觉得妈对我太好了。”

    “大舅妈对你好，是因为你也对大舅妈好，”李刃道：“对一个人好，本来就不是单方面的，互相付出才是家庭和睦的重点。”

    “你的是，所以后来我还是没有那么做，我就想，何必那么着急，等出生了自然就知道是男是女，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把他健健康康的生下来，然后不管是儿子是女儿，我都会拼尽全力去爱他。”

    李刃看着郑雪一脸坚定的模样，心中忽然生出几分羡慕来，忍不住喃喃道：“如果我能有一个孩子，我也一样，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会爱他，保护他。”

    “你还的，早晚的事，”郑雪一脸调笑，“没想到我们刃还挺早熟。”

    李刃配合着笑了笑，没敢接郑雪的话，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

    那天晚上，李刃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牵着一个孩子，他们俩一大一，从幼儿园里出来，他笑着问那个孩子：“今天老师教了什么？”

    “今天老师教我们十以内的加减法，这些爹地早就教过我了，学的一点意思都没有，爸爸，你上次不是，教我背乘法口诀表吗？那你现在教我吧，等会儿回了家，我还得跟爹地学英语呢。”

    “学什么英语啊，大字不识几个，别听你爹地的，回家爸爸再教你乘法口诀。”李刃一脸嫌弃道。

    哪知道孩儿口气比他还嫌弃，“爸爸，爹地，就是因为你时候没有好好学习英语，所以英文才会那么烂，我可千万不能变的跟你一样，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像爹地那样的gentleman！”

    李刃被气歪了嘴，伸手使劲儿揉屁孩儿的头发。

    “什么呢！敢你老爸我英文不好？再了，我们时候，那会儿到初中才有的英语课好吗？你爹地不过是从在国外，耳濡目染也才比我好那么一点点而已，明白吗？”

    孩儿听了，扬起一张脸，精致巧的五官如洋娃娃一般可爱至极，睫毛长的简直要逆天，眉眼之间赫然都是白谦熠的影子。

    只见孩儿撅着粉嫩的嘴，皱着眉头看着李刃不满道：“可是，我爹地明明是在法国长大的啊……”

    李刃从梦中惊醒，豁然起身，惊得一身都是冷汗，李刃呆呆坐在床头，好半天都没能从梦中回神，因为这个梦实在太过真实，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手心里，属于孩子手那种柔软细嫩的触感，依稀还能感觉的到。

    咚咚！

    房门被敲响，李刃快速眨眨眼，思绪被拉回，掀开毯子下了床，一把拉开房门，看到了房门外站着的蒋芸。

    “妈，这么晚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蒋芸一脸着急，压低着声音道：“你大嫂起夜上厕所，不心摔了一跤，是羊水摔破了，偏偏明天你大舅酒店里有人办订婚酒席，他跟你大舅妈是肯定走不开了，你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这事肯定不能让他们知道，水生头一次当爹又什么都不懂，你舅妈电话让我陪着水生一起送你大嫂去医院，我现在立刻去你大舅那，刃你陪着你外公外婆他们，天一亮再跟他们这事，让他们别太担心。”

    李刃一听，转头看了蒋一德他们房门一眼，房门紧闭，应该是还没听见声响。

    李刃想了想，道：“妈，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到时候你跟大表哥肯定都得照顾嫂子，我帮你们跑跑腿也是好的，再外公外婆要是知道了，估计我拦也拦不住，他们势必不放心要去医院的，没准到那时候，嫂子都生了呢。”

    李刃这么一，蒋芸觉得也是，起来万一郑雪到时候剖腹产，她一个人肯定不行，得让蒋水生帮忙，到时#網.xitｘt.候多个人跑腿也不至于太手忙脚乱。

    “那好吧，你把衣服穿上，你表哥还等着我们呢。”

    “女子。”

    李刃回屋迅速换上衣服，跟着蒋芸一起去了蒋军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