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站一路回来，李刃确实挺饿的，只是肥肠的冲击实在太大，蒋芸做好了饭菜端上桌，李刃揉着肚子反而没什么胃口了。

    “刃，先喝碗鸡汤吧？”

    蒋芸拿着碗要帮李刃盛鸡汤，李刃摆摆手：“别，妈，我吃不下，胃里老不舒服，要不你们先吃吧，我缓一缓。”

    老太太连忙问道：“怎么了？胃受凉了？赶紧的，多穿点。”

    李刃笑了笑，安抚道：“没有，外婆我不冷，就是没什么食欲，没事的。”

    “孩子屁股后头三把火，怎么会冷？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冻死人？”蒋一德了老太太一句，老太太拿眼横他，他就当看不见，继续道，“是不是晕车了？实在吃不下就缓缓吧。”

    “嗯，估计有点，今天那车确实坐的不太舒服。”

    李刃觉得车是一回事，再加上一个肥肠，所以自己才会这样，刚好大家吃饭，得有个人带蒋乐，李刃主动承担带孩子，让蒋水仙先吃，弄得蒋水仙怪不好意思，毕竟昨晚是她的接风宴，今天这顿是李刃的。

    不过一家人，也不拘泥这些细节。

    蒋乐这么大已经开始望嘴了，别人吃东西的时候，他就盯着人家嘴巴看，一副“好想吃”的样子，看的别人都有点下不去嘴了，可偏偏他太，除了奶粉和米糊糊，又什么都不能吃。

    李刃本来想跟大家聊聊，结果看蒋乐这幅样子，还是决定带他出去溜溜得了。

    好在蒋军家就在一楼，出门也方便，李刃抱着蒋乐去了院里，蒋军家院子里种了一棵橘子树，去年没结几个，还没熟竟让别人家的孩子摘了玩儿去了。

    今年已硕果累累，橘子树不高，李刃抱着蒋乐去摘桔子玩儿，蒋乐太不会摘，就是看着一片绿油油的树叶丛中，一个个色泽鲜艳的橘子，沉甸甸的挂满枝头，看着喜庆又漂亮，大眼睛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津津有味的。

    “乐乐想不想吃橘子啊？”

    李刃一手抱着他，一手从树上摘了一个下来，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将蒋乐放在腿上坐着，双臂夹紧，空出手来开始剥橘子皮。

    剥了皮的橘子看起来新鲜又汁水充足，虽然个头不太大，估计也有婴儿拳头差不多，不过看起来很是饱满。

    李刃掰开橘子，塞了一瓣进自己嘴里，又拿了一瓣，举到蒋乐嘴边，蒋乐张嘴将那瓣橘子的顶端含进嘴里，像吸奶嘴一样，用力吸了起来。

    别，孩子吸劲儿还挺大，李刃能感觉到一股力道在跟他做拉锯，李刃眉眼弯弯，拿着橘子防止蒋乐吸进嘴里，自己嚼着嘴里那瓣，酸酸甜甜的，味道还真不错。

    而蒋乐，吸了半天也没吸到味儿，没办法，李刃太坏了，橘子外面还有一层皮呢，不把它剥开，蒋乐根本吸不到。

    李刃连着又塞了几瓣橘子进嘴里，幸灾乐祸道：“乐乐，你闻闻味儿就行了，这东西凉着呢，我可不敢让你吃。”

    李刃正着呢，蒋乐居然真把橘子“晈”开了，虽然还没长出来，但是六个月的乐乐已经开始长牙了，上颚牙板上的米粒已经开始冒出头了。

    蒋乐吸了半天橘子吸不到，东西聪明了，改用牙板咬，晈了老半天，橘子皮扛不住他长时间的摧残，总算是被挤压破裂，汁水溢了出来，淋了蒋乐满手都是。

    “我去！没想到你居然真咬开了，你不能吃啦，乐乐。”

    李刃连忙想把他的手拉开，结果手是拉开了，橘子却留下了，蒋乐嘴里叼着橘子，那模样，别提多开心了。

    “你这个坏蛋。”

    李刃连忙将剩#尐网ｍ.cheńxitxt.下的半个橘子全部塞进嘴里，空出手来拿纸巾替蒋乐擦手。

    “橘子不能吃啊，你吃不了那个。”

    李刃替蒋乐擦完手，伸手想把蒋乐嘴里的橘子拿走，结果蒋乐忽然一个寒颤，自己用舌头顶啊顶啊，将嘴里的橘子顶了出来，被“晈”烂的橘子啪嗒落到了地上。

    李刃伸手摸了摸蒋乐的头发，满怀欣慰道：“不错不错，我们乐乐居然听懂了，真是个神童。”

    等蒋水仙吃完饭出来换李刃的时候，就看见满地都是橘子皮，李刃嘴里还吃着呢，见蒋水仙出来，连忙咽下，一脸兴高采烈的表情对蒋水仙道：“表姐，乐乐真聪明，这么就听得懂话了，我让他不吃橘子，他就一口都不吃，之前还知道自己把橘子吐出来，我们乐乐真厉害，跟叔叔一样聪明。”

    蒋水仙一脸惊愕地看着李刃，“这些橘子都是你吃的？你不觉得酸吗？”

    李刃一脸坦然，“不觉得啊，还挺甜。”

    蒋水仙过来，从他手里接过蒋乐，“怎么可能不酸，我昨晚回来，顺手摘着吃了一个，吃完我牙都快掉了，我妈也她被人骗了，买树苗的时候，对方还跟她保证绝对不酸呢，结果就变成这样了，把我妈气的，回头就把这橘子树砍了，我看乐乐也不是听懂了你的话，而是被酸的受不了吧？”

    李刃拿着扫把、簸箕，一边扫自己吃的橘子皮，一边笑着回道：“哪有那么夸张，橘子嘛，又不是橙子，多少肯定有点酸，不过酸酸甜甜才开胃嘛，等舅妈回来，我可得好好跟舅妈，让她把树留着，我爱吃。”

    “哪用好好，你就你爱吃，我妈肯定留，我妈就喜欢你。”蒋水仙回了一句，看李刃扫完地，又剥了一个还在吃呢，就感觉自己嘴里都开始冒酸水了，连忙道，“别吃了，别吃了，之前还没食欲呢，吃这么多橘子，一会儿怎么吃得下去饭啊？快进去吃饭吧，菜都凉了。”

    李刃拍拍手，道：“谁的？我现在胃口好的能吃下一头牛呢，这橘子不光好吃，还开胃呢！”

    完，逗弄了一下蒋乐，李刃转身进屋吃饭去了。

    蒋水仙看着橘子树上的橘子，忍不住喃喃：“难道是我不走运，刚好摘了个特别酸的？”李刃自然没听见蒋水仙的嘀咕，他这会儿真觉得挺饿的，进了门在长辈的催促下，去厨房盛了一大碗饭，往餐桌边一坐，夹着菜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蒋芸帮他夹了排骨，柔声道：“慢点，别嘻着了。”

    李刃塞了一嘴都是饭菜，抬头冲蒋芸笑着道：“好吃！”

    *

    第二天，蒋水月跟蒋水明也来了，两人都挺长时间没见到李刃，亲热着呢，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似的。

    中午一起去蒋军的饭馆吃饭，蒋军给空出的包间早早就开上了空调，李刃他们几个凑到一起斗地主，大人也凑一起团聚聊天，回忆往昔。

    几个人玩到后来，外套也脱了，蒋水明正催促着蒋水月快点出牌呢，蒋水月看了一眼对面的李刃，她有好几次，眼看着就要赢了，结果李刃不显山不露水的，都最后了，居然还留着一扎，蒋水月被炸得惨兮兮。

    现在同样又出现这种情况，蒋水月一双眼睛就跟粘在李刃身上似的，就想着从李刃那看出点蛛丝马迹。

    “快点你啊，蒋水月，再墨迹下去都要开饭啦！”蒋水明再次催促道。

    “等会儿，我考虑考虑不行啊？”蒋水月眯了眯眼，看着李刃，“表哥，你老实告诉我，你家还有炸吗？”

    李刃摇摇头：“没有。”

    “蒋水月，不带你这样的啊……”蒋水明已经在抗议了。

    “有你什么事儿啊？闪一边去，”蒋水月嫌弃地摆摆手，继续看着李刃，“表哥，你不准骗我啊？骗我是狗！”

    李刃点点头：“绝对不骗你，骗你是狗。”

    蒋水月高兴了，龇牙咧嘴地看了看左右两边的蒋水明和蒋水仙，从手中的三张牌里抽出两张，“对二！”

    蒋水明咬咬牙，看向蒋水仙，蒋水仙也无奈摇了摇头，蒋水月看见了，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喃瑟道：“我可就剩一张牌了，没人要到是吧？那我出牌了……”

    “等一下。”

    声称自己没有炸的李刃突然出声，蒋水月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瞪着李刃道：“表哥，你不是你没炸了吗？”

    李刃露出迷之一笑，从牌里抽出两张：“一对鬼。”

    蒋水月“噗”一声，估计吐血的心都有了，“怎么还有鬼？不是都出了吗？表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李刃无辜的眨眨眼，“我怎么了？我可没骗你，我确实没炸了啊，对鬼你肯定要不到了是吧？三带一，没了。”

    蒋水明一扔牌，哈哈大笑，朝着李刃竖起大拇指，“果然还是表哥厉害，姜还是老的辣，蒋水月让你下次还耍不耍赖。”

    蒋水月愤愤地洗着牌，“讨厌，表哥太讨厌了，你们都欺负我！”

    “什么啊？明明是你自己回回都要抢着当地主好不好！”

    蒋水明跟蒋水月这俩双胞胎又吵了起来，李刃水喝的有点多，站起身道：“我去上个洗手间，你们俩慢慢吵啊，不急。”

    着刚要转身离开，蒋水仙提醒道：“把外套套上，洗手间里没空调，别冻着了。”

    “知道了，表姐。”

    李刃听了蒋水仙的话，穿上了外套之后才出了门。

    等人出去了，蒋水月对蒋水仙道：“刚刚表哥穿衣服的时候，我发现他好像胖了哎，可是为什么光长肚子不长腿啊！可恶，为什么表哥的腿那么细，我的这么粗！”

    “因为你是粗腿妹……”蒋水明没完，蒋水月一举拳头，他连忙缩了回去。

    “是吗？我就觉得他长高了，没见长胖啊？”蒋水仙眨眨眼，“不过我最羡慕的不是他的腿，而是他一顿饭吃那么多，居然都不长肉！”

    蒋水仙愤愤道：“明明我喝水都长肉，他光是早餐，就吃两个粑粑、两碗粥、四个茶叶蛋，我吃一个粑粑就快撑死了，可他这么能吃居然都不长肉！”

    蒋水月瞪大眼，看了蒋水明一眼道：“我以后再也不叫你饭桶了，原来你的饭量只是表哥的一半而已”

    李刃这会儿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位成饭桶了，去上了洗手间出来，路过收银台的时候正好听见蒋军在跟人道歉呢，似乎是对方来吃饭，结果饭店客满了，实在腾不出地方了。

    李刃从他们的谈话里听出，对方是个老客户，之前就过电话来预定了，结果今天太忙，郑雪把这事给忘了，现在人到了，包间没了，虽然对方没发火，不过蒋军还是挺过意不去的，一个劲儿道歉呢。

    “老蒋啊，要我，你这饭馆生意这么好，不如换个大点的地方，直接改成酒楼得了，酒楼看起来也气派些，我好几个朋友家里子女结婚，办酒席让我给推荐地方，我都跟他们推荐了你，他们也了，你家菜味道绝对没的，就是地方了点，坐不下，亲亲友友没办法坐一起，分开了就不热闹，所以啊，赶紧的，换个大点的地方吧。”

    蒋军苦笑了笑，“我也想换，不过酒楼不是别的，哪儿能换就换啊，这些年房租又涨的厉害，菜价也在涨，这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吗？”

    “这么也是，”对方咂咂嘴，“你这菜价十年如一日，我吃这么多家，就你家的最实在，最厚道，如今房价年年在涨，别到时候赚的钱全交了房租，那一年都累死累活全白费了。”“就是这么个理儿啊！”蒋军也是一脸感慨。

    对方赶时间呢，聊了两句，匆匆跟蒋军道了别，转身离开了。

    郑雪这会儿跟蒋军道歉，蒋军也没怪她，知道她这些天也挺辛苦，夜里蒋乐要吃奶，她睡得也不好，如果不是店里实在忙不过来，蒋军也不会同意让她过来帮忙了。

    安慰了一番郑雪，蒋军脸上带着心事，转身要回厨房，经过李刃身边的时候，李刃想了一下，开口道：“大舅，一会儿吃完饭，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可以吗？”

    “嗯？”蒋军不知道什么事，不过他向来乐意跟晚辈沟通，李刃这么，他笑着点点头，“好啊，那大舅闲下来，咱爷俩好好聊聊。”

    李刃点点头，蒋军去了厨房，他也转身回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