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五个世界12
李警官给的理由,听上去不存在明显的逻辑漏洞。
急着去救孩,能解释他为什么做事这么冒进。
楚时辞略微思索,迟疑地歪歪头,“不对啊哲哥,他他正在休假,所以没有装备,那为什么休息室里会有一根警棍?”
沈修哲没有回答,安静地依靠着墙壁。
楚时辞以前经常打架斗殴,是局子常客,他很确定那就基础型警棍。
李警官没带装备,那不是他的警棍。
总不能是那堆人渣自己的东西。
可能还有其他警察被抓进来了?
见音箱没有别的问题,沈修哲继续下去。
他转述的时候很客观,没有加入任何个人情感,这是他的习惯。
明明提供了不少信息,楚时辞听完后,感觉比之前更懵逼了。
按照李警官的法,他老家在外地,也没娶妻生子,自己一个人住。
被抓来前,他正在家附近散步。
走过一处人迹罕至的胡同时,停在旁边的面包车在他经过的瞬间,突然打开门。两个男人窜下来捂住他的嘴,将他拖上车。
他们法娴熟,动作很快,李警官根本来不及反应。
上车后他就被人绑好脚,封上嘴戴了眼罩。
李警官听到他们边开车边讨论,现在进货不容易,鸡太难找了。
还有人来回扒拉他的脸,看完嫌弃地什么,他这样的做不了鸡。倒是有一身腱子肉,应该挺抗折腾,可以当只狗。
李警官正在想狗和鸡是什么意思,忽然听到一个女孩的哭声。
她一哭,那帮人立刻激动起来。
有人给了女孩一巴掌,‘年纪学会当三,勾引老师,你还有脸哭。’
姑娘估计是吓傻了,边哭边‘我没有。’
那些人没理会她的话,在车上对她动动脚。
李警官立刻用头四处撞人,硬挤过去压在女孩身上,试图用身体保护她。
他已经做好被人拉开的准备,全程弓着身子使劲。但那些人没有立刻动他,反倒是先拍了几张照,才将他迷晕过去。
李警官再次醒来,就在电梯里。身边有个人正在打电话,他药劲还没过,脑子还迷迷糊糊。
只是隐约听到那人的好像是,‘人已经抓到,事情办妥了。你放心,他跑不掉,你把尾款给了先。’
电话里的人了什么,声音太李警官听不清。
旁边那人顿了顿继续道:‘是第一次抓,嗯。不是不敢,主要是后续风险太大。毕竟丢了个警察,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没有目击者,我们这边肯定没问题,但就怕行,你能处理好就行。’
电话很快就挂了。
那帮人一直蒙住他的眼睛,直到将他塞进屋子,才把眼罩摘下来。
事发突然,李警官一脸懵逼。
他只通过男人打电话时的只言片语,听出这次绑架囚禁早有预谋,是有人在花钱搞他。
————
确定李警官提供不出其他线索后,沈修哲依照音箱的嘱咐,开始问别的问题。
这些问题都跟他们这段时间听的新闻有关。
但李警官的回答,让沈修哲很茫然。
李警官自称在警局干了五年,没碰到垃圾桶藏尸案,也没有听过附近有警察死亡。
近期没什么大巴车爆炸,上次发生这种特大案件,还是在五年前。
一辆旅游大巴发生爆炸,有3人死在车里,剩下54人不是入狱就是被人杀死。
这也不是什么悬案,当年就破了。
车上2个工作人员,55个乘客。
乘客是一个群里的友,他们都是危险游戏爱好者。那次是第一次见面,约好出来一起玩。
大巴车之所以会停在偏僻公路,是他们私下和司导游商量好的。
这次危险游戏之旅,他们一共准备几个主题。
夜幕公路大逃杀、废弃别墅狼人杀和伪装自杀。
危险游戏就是指,挑战极限、紧张刺激、可能会给人带来生命危险的活动。
当时很火,司和导游习以为常,很痛快地答应了。
司经常走这片,熟悉路况。
他把车开到人迹罕至,信号不好,也没有监控的路段,假装车辆抛锚。
导游收了钱,装模作样地示意大家在车内休息不要紧张。
车上的人开始自由发挥,有人拿出录像,有人努力营造紧张气氛。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其中两个男人在玩闹时,不心扯掉一个女人的裙子。
那两个男的连忙道歉,事情就这么过去。女人把裙子提好,一群人继续玩游戏。
但没过一会,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又有人‘不心’拽掉另一个女人的衣服。
这回那人道歉的态度,远比刚才敷衍。
逃亡式危险游戏的爱好者,以青壮年男性居多。女性大多玩的是解密,或者其他对体力和力量要求不高的类型。
这辆车上5个人,包括司导游在内,一共40个男的,女的只有人。
空荡荡的公路上,没有路灯没有监控。
这里经常一整晚都不会有一辆车经过。又远离村子,最早要凌晨四五点钟,才可能有村民路过。
欲望在黑暗的车厢里逐渐放大,气氛逐渐变得古怪。原本热热闹闹的车厢,渐渐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司先前应他们的要求关了灯,漆黑的车厢里,不知是谁先将伸向身边的女友。
女孩刚成年,胆子性子软,被人威胁后吓得没敢反抗。周围有人察觉异常,但不想惹事,就没有管。
当事人的软弱,围观者的冷漠,助长了那人心中的恶。
最终他丢掉人性化为野兽,女孩的尖叫声打破虚伪的平静。
其他人闻到肉味,开始蠢蠢欲动。
当又有几个人加入后,局面彻底失控。
座位离门近没被人按住的女人,惊恐地逃出大巴。附近的男乘客看见了,怕她跑出去报警,跟着追出去。
那帮人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没经验。
个人跑出去4个,有三个体质弱,座位又靠后的女生,被剩下的男人围住。
夜风从窗户吹进来,吹醒其中四个男人的脑子。他们冷静下来想阻止,被其他人打了一顿,彻底打老实了。
逞完后,这帮人看着三个奄奄一息的女人犯了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遭遇了什么,到时候大家都要蹲监狱。
最后在司的帮助下,他们成功将大巴车弄到着火爆炸。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他们既恐惧又兴奋,想着只要毁尸灭迹,就没人能发现他们做了什么。
这么多人互相作证,警察肯定看不出问题。
之前试图阻拦暴行的四个人,精神越来越崩溃。
他们刚刚没有参与其中,见这帮人将那三个受害者活活烧死,怕自己也被推进火海灭口。
对面人多势众他们不是对,又没信号,路边也没处求救。
有人顺着公路跑,没一会就被人围住,拖到草丛里殴打。剩下三个人无处可去,只好拼了命地往山上跑。
在上山的路上,他们陆陆续续又发现几个女人。她们逃出大巴车后被人追上,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具衣衫不整的尸体。
有的被石头砸烂脑袋,有的被人掐死。
三人的早就被拿走了,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
路上偶尔遇到一两个女人,跟他们组成队伍,互相搀扶着往外跑。
他们想着只要跑出山,找到附近的村子,就能活下去。
但夜幕下的大山如同一口棺材,将所有希望深深埋葬。
无论是良知尚存的男人,还是努力求生的女人,最终都被泯灭人性的怪物抓住杀死。
他们数了数尸体,数量正好,没有留下活口。
可大家之前只是普通人,这辈子第一次干这种事。狠劲过去后,充血大脑清醒过来,只剩下恐惧。
将尸体藏起来后,他们也不敢下山。在山里聚一堆,边处理身上的血污,边互相对口供。
有人提出这么多人在一起,怕警察看出破绽,不如各自分开。假装玩游戏的时候在山里迷路走散,等警察过来找他们。
活下来的都不干净,他们都是凶,不用担心别人告密。
有些人不敢面对警察,偷偷跑了,有几个藏起来假装失踪。找齐所有人,花了几天时间。
这些情急之下想出来的处理方法,和漏洞百出的证词,显然骗不过警方。
专案组很快就查明事情真相。
旅游大巴爆炸案背后,是一场轰动全国的特大集团强奸案。
那段时间铺天盖地,都是这个新闻。
这三十多人被抓住后,数罪并罚,依法本该判处死刑。
但家属反应很大,他们平时都是老实人,是一时冲动才会犯错。
也有人提出文明社会,一口气处死这么多人,不人道。
正好当时新娱乐刑罚刚刚实行,五个主犯死刑,其他人改为为期十年的新娱乐刑。
————
听完沈修哲的转述,楚时辞脑子一时间蒙住了。
他消化一阵,震惊地瞪大眼睛,“艹,一群人渣!求他妈的情,那帮家属哪来的逼脸求情!死刑都便宜了他们,老祖宗琢磨出的凌迟,就该给这帮垃圾用上!”
沉默许久的沈修哲闻言,微微侧头:“凌迟?”
“是一种千刀万剐的刑罚,人活着,把肉一刀刀片下去,你不知道?”
“没听过。”
楚时辞想起来了。
这个世界和他生活的地方有很大差别,历史上的王朝不一样,衍生出的东西也不相同。
一想到还有二三十个人没死成,楚时辞就生气。
他晃动插头使劲拍打地面,“畜生又不是人,跟他们讲个屁的人道!对了哲哥,新娱乐刑罚到底是什么?”
沈修哲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脸色也有些难看,看得出心里也憋着火。
他苍白的指尖,无意识地轻敲床板,“就是每隔一段时间,直播一天囚犯的生活。当直播打赏达到一定金额,就可以投票要求囚犯做一件事。每个地方有不同的标准,金额不唯一,24时内次数不限。”
“这期间囚犯如果表现良好,有概率获得观众的喜爱和受害者家属的谅解。到年度总结时,络投票选出一到三名囚犯,在征得受害者家属同意后,被选出的囚犯可以获得减刑。”
沈修哲抱起音箱轻轻抚摸他的外壳。
“直播得来的钱,在扣除成本后,会全部捐献出去。用来修建学校、支援山区、资助孤儿院、或者给其他有帮助的人。”
楚时辞下意识点点头,“榨干罪犯身上的价值,拿来做慈善,这是好事。”
沈修哲勾起嘴角嗤笑一声。
听到头顶那满含嘲讽的笑声,楚时辞很快反应过来。
这里面的隐患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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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偷鸡摸狗之类的罪犯,拉出来直播问题不大。最多是带坏几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让他们误以为这件事很酷,也跟着偷东西。
给直播设置个年龄限制,弄成+,就能降低不良影响。
但新娱乐刑罚是用来代替死刑的。
文明社会死刑门槛定得很高,杀人都不见得会判死刑。
要影响特别恶劣,段特别残忍,才有几率吃枪子。
通常死刑犯做的事情曝光后,会将受害者家属和围观群众的仇恨直接拉满。
楚时辞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受害者家属怀揣着仇恨疯狂砸钱,试图通过直播,亲惩罚杀死家人的罪犯。
围观群众或是出于好心或是看热闹,跟着往里扔钱。
如果不加条件限制,罪犯日常生活直播,一定会变成血腥酷刑现场。
而一些样貌出众、身世凄苦的死刑犯,也可以通过这个会,营造悲惨人设。博取民同情,吸引一批粉丝。
进而通过年度评选,快速减轻刑罚。出狱后不愁找工作,直接做红。
无论那些死刑犯过得舒不舒坦,直播都会潜移默化影响民众的认知,早晚会出乱子。
楚时辞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沈修哲淡淡地嗯了一声,“新娱乐刑罚有很多限制,有一套专门的规则。内容太多,李警官没细。但他管理很严格,现在已经推广到全国,社会反馈良好。”
话虽这么,楚时辞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
他思索半晌,突然想起一件事。
“哲哥,你刚刚旅游大巴爆炸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年前。”
“五年前?!”
“我跟他确认过,人数地点都对的上,不会弄错。”
“可我们明明是上周听到的新闻!”
沈修哲没回话,特别高冷地转过头。
楚时辞一看哲哥这样,就知道他现在也一脸懵逼。
他不解地嘶了一声。
难道他们偷听到的新闻,是早就录好的?
可为什么会有人每天5点起床,就为了看新闻录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