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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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脚步声,是夫君。

    云初暖连忙抓起榻上一直为儿子缝制的袄,听见那缓缓靠近的脚步声,心里还是‘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等男人来到榻前,发现她连袄都拿反了,一时只觉得心疼又难受。

    “又想儿子了?”

    他轻叹一声,坐在榻前,将娇娇中的袄摆正。

    云初暖一愣,忙道:“是有些担忧,母亲她们此时也应该到南祺了吧?”

    “嗯,到了。”耶律烈将今早收到的信件,转交到云初暖中。

    云初暖心里一阵虚,明明才刚见过儿子,还得摆出一副思念至极的模样。

    她连忙打开信件,一开始还是笑着的,可见到信里婆母形容儿子这一路上来的经历,她都会开口叫‘娘’了,她却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到。

    不知不觉,视线便模糊了

    粗粝的指腹轻勾着她的脸,“后悔了吗?”

    云初暖摇头,“只是有点遗憾,哆啦会叫娘了。夫君,咱儿子的成长速度,的确与一般孩子不一样,我有点担心,再过几个月,她会不会不认得我们了。”

    一般婴孩会开口话,最起码也得一周岁。

    可她的哆啦,这才没几个月,就能牙牙学语了。

    她想给儿子办得满月也没有办成,也不知道周岁的时候,来不来得及

    想到宝宝奶呼呼在她怀里,舍不得放的模样,云初暖声音更咽。

    耶律烈更是自责。

    娇软的身子被他揽入怀中,他轻喃着,“不会的,那子聪明的很,怎么会不认爹爹娘亲呢?暖暖,用不了半年了,最多两个月”

    一听这话,云初暖的身子立刻紧绷。

    她知道城中最近有多动荡,原本巡城的士兵是夫君的人,如今又多了一伙,搞得城中百姓惶恐不安,直接影响到了‘初夜’的生意。

    陆陆续续摆摊的收起了摊铺,开店铺的闭门不再营业。

    如今的王城,无论是哪条街,都如死寂一般,甚至鲜少有人在外走动。

    便是连云初暖的几片农场,也早在一个多月前,对外停止销售。

    只留下几名亲信,带着一家老,负责照看各个农场。

    交易大集上,从一个月前就看不到边辽人,邻国准备运送蔬果的商人来了两次,都一无所获。

    想进城,王城却早已戒备森严,只许进,不许出。

    有人不信邪地闯进来,非但没有进货到他们想要的蔬果,反而被困在边辽。

    连外族人都能感受到边辽的动荡,百姓又如何不知?

    其实就算农场对外出售,也买不到蔬果了。

    早在耶律烈与云初暖要边辽要开战,她便将原本种植的蔬果迅速催熟。

    全部改成种植土豆,成熟一批便默默藏在地窖中,为日后开战做准备。

    可如今,这战事还没有开打呢,夫君为何最多两个月?

    云初暖狐疑地看向男人。

    他却拾起她的,默默写下一个字。

    云初暖分辨出那个字后,心里便是一惊,“夫君可是决定好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次老子若是忍下来,下一步他便会要了我的命!吾血可浇吾地,只愿换山河如故,但绝不可因一乱臣贼子欺凌致死!”

    云初暖紧紧攥着他颤抖的大,声音有些颤抖,“可夫君若是先动了,这一乱臣贼子的骂名,便会落在你头上。”

    她是不懂什么朝廷,什么战争,可自古以来,便是再贤明的君主,只要背负上谋逆两个字,就永远摆脱不了乱臣贼子的骂名。

    她想过要夫君反,但那是在当朝大王薨逝后。

    倘若继承王位的人是耶律耀,他昏庸无能,也一定不会放过整个将军府,到时便是反的理直气壮,有理有据。

    如今因为一个铁穆汗,是否太过仓促?

    夫君刚刚在她上写下的字,便是——反!

    耶律烈不是很在意地笑了,“铁穆汗的铁骑兵已经包剿了周边城池,暖暖可懂这是何意?”

    这几日云初暖都呆在将军府,一步都没有出去过。

    城中更加动荡,她理应足不出户,却也错过了这致命的消息。

    她瞪大瞳仁,只要不是个傻子,就知道这是何意啊!

    “边辽王这是要彻底削了你?!就因为一个铁穆汗?”

    “成王败寇罢了。过几日营中有一场军事演练,为夫要做一场很逼真的戏,暖暖莫要怕。”

    这件事原本就只有耶律烈与那诘则知道,便是连般莱都蒙在鼓里。

    但想到那一日自己在王宫受伤,媳妇儿彻底被吓傻了。

    他不忍见她暗自垂泪的模样,只能先摊牌。

    云初暖心里跳得飞快,握着男人大的,都浸出汗水。

    “夫君,成与不成,我都会陪着你。”

    她没有刨根问底,军事方面的事情她毕竟不懂。

    但云初暖知道,夫君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她的支持。

    “几片农场的西侧都有我提早命人挖好的地窖,里面储存了十几吨土豆,如若将士们需要”

    “暖暖,没有不成。”

    他握着她又冰又湿的,声音沉稳而又平和,“不要以为咱儿子不在这里,你就做好了陪老子赴死的准备。

    没有这个可能。”

    “夫君”云初暖怕极了。

    她虽然一直口嗨,怂恿着夫君不要再为边辽王效命。

    可这一日来得如此突然,她以为只是两方将领的较量,却没想到会是这般严重哦不,已经不能是严重了。

    但凡有个闪失,整个将军府都要跟着陪葬!

    她不是不信任夫君,只是做任何事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

    怪不得他一直让她走,怪不得就在母亲出发的前一日他还曾经反悔。

    原来夫君是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云初暖庆幸自己留了下来,也庆幸让婆母带着儿子离开。

    她做不了太多的事情,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他身后默默守候。

    便是死,也要在一起。

    转眼,便来到七月二十日这天。

    城外,正是热闹的交易大集会。

    城内,军营之中却是一个个魁梧威猛、如山似塔的将士,金戈铁马,气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