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嫁衣
再也不会出现了
云初暖望向榻上双眸紧闭,犹如玉雕一般的白发男子。
心里不知为何,莫名有一种痛痛的感觉。
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事情,可究竟是什么事呢?
“暖儿,别想太多,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做错任何事。
你的世界,还有一个巨大的惊喜在等着你,回去吧。
这里不需要你留恋,也不必留恋。”
“惊喜?”
沈若随神秘一笑,倒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将公主推出房门,“好好休息,明天玩得开心。”
“那你呢?”云初暖瞧见太师父依旧站在房门内,有点不解。
少女眉梢一挑,一双眼底带着桃色的眸子精巧灵动,“守株待兔。快走吧你,年纪怎么这么啰嗦。”
“那他怎么办?”云初暖指了指门口被电晕的永夜。
不是她想啰嗦,只是太师父为她包揽了所有麻烦,自己却一头青丝变为白发,让她如何能就这样潇洒地转身离开?
心中有愧,还有不舍
沈若随一弯腰,用扯住永夜的脖领子,直接将他丢进房间里。
轻松的就好像随丢了一包垃圾,而不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
她拍了拍,得意地道:“这下可以了吧?”
最后还是沈若随再三催促,云初暖才离开。
不过她让巧儿时刻留意着客房那边的动静,倘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便来通知她。
云初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勇敢的人,很多时候她甚至可以称之为胆。
但是这一切都让太师父独自面对,她做不到。
结果一直到了晚上,那边都没有任何异常。
夜里,耶律烈开心的就像个二哈似的,弄了一大包袱,准备了不少东西,吃的、喝的、玩的,甚至还有一件厚厚的大棉袄。
完全就像是学生要去郊游之前的状态。
云初暖坐在榻上,瞧他兴冲冲地模样,忍不住打趣道:“要不要这么夸张呀?没那么冷的,吃的带一点,其他东西不必了吧?”
耶律烈却是很不赞同地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老子这叫防患于未然,万一下雪了呢?你是不知道草原上若是下雪有多”
道这里,他忽然顿住,“哦,你应该是知道的。”
他勾唇笑着,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却抑制不住笑容里的苦涩。
他想要给她的一切,早就有人给过了。
“放过风鸢吗?”他拿出一只雄鹰形状的纸鸢。
“这是,风筝?”云初暖从榻上起身,被那做工精巧的纸鸢所吸引,“没有诶!从哪儿弄的?”
根据她在现代学过的历史知识,风筝起源于东周春秋时期。
只是这片青玄大陆,并不属于她认知中的任何朝代,竟是没想到边辽也有风筝。
“当然是老子亲做的!艺还不赖吧?”
这一次,耶律烈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也终于有一件事,是那个世界的他,没有为公主做过的。
会给她留下很深刻的记忆吧?
会记很久很久吧?
“不错不错,不过这天儿能飞起来吗?”
“唔,只要顺着风就能飞,就是天冷有点费劲儿。如若等到春暖花开时,才最适合。”
可你,等不到。
他望着少女娇俏甜美的脸,她满眼欣喜地拿着纸鸢,唇角勾起便露出两颗梨涡,直甜到他的心坎里。
这个笑容,他会收藏起来,放在心底,这辈子都不会忘。
听到‘春暖花开’,云初暖的笑容顿住。
她与他,注定只能停在这个冬季。
没有春暖,更没有花开的那一天。
“傻子,我们来做个约定吧。”粗粝的大,在公主软糯的脸上轻轻捏了捏,“来年的三月三,一起放风鸢风筝,怎么样?”
三月初三,上巳日,也是古代的女儿节。
云初暖想了想,答应了,“好,约定个地点吧。”
“明日再。太师父交待我一定要让你好好休息,你早点睡,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好。”
这是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夜了,云初暖没有在赶他去别处睡。
等他出门后,她又下了榻,蹲在那风筝面前,将它的模样仔仔细细记在心上。
回去以后,他会和夫君的。
这个世界的他,也是一样的纯良敦厚,卓尔不群。
一样的,将她放在心头
梳洗过后,耶律烈还是没有回来,云初暖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便被一阵瘙痒弄醒。
眼睛一睁,满是暴躁。
肉嘟嘟的唇瓣,却忽然迎来一阵火热,连带着眼前都是一黑。
云初暖懵了。
看到男人在她眼前放大的脸,就差没一巴掌甩过去。
如果不是他浅尝辄止,飞快起身。
“快起榻,再晚一点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你好烦!”
云初暖有点起床气,又莫名其妙被吻了。
气得她使劲儿擦自己的嘴巴。
耶律烈也不生气,坐在榻边,拍了拍她枕头旁叠在一起的衣裳,“穿这个吧。”
云初暖朝着那叠衣服看去,顿时就呆住了。
这不是前一世,夫君第一次给她准备的婚服吗?
原本在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夫君就想连夜举行婚礼,被她花言巧语一顿忽悠,便改为了家宴。
当时他准备的,就是这件一模一样的大红喜服。
只不过那时候被寻香草迷晕,夫君气恼地以为她在耍他,将那喜服撕个粉碎,差一点要侵犯她
如今,又是这件。
云初暖拿起来抖了抖,连上面用金线刺绣的花纹都一样。
“能不能换个颜色啊?”
之前去草原之前,她也差点穿了红衣。
只不过想到青青草原,只有她一点红,太傻了。
大概就是红太狼真人秀吧。
这一次她却是不想穿这件衣服的。
这是,嫁衣。
“就这件不行吗?几个绣娘赶了两日的工期,若是不穿,太可惜了。”
耶律烈毫不客气地装可怜。
都最后一天了,他还要什么男子汉的尊严?
今生注定不能是他的妻,那么为他穿一次嫁衣,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