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少碰瓷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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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敲门声把桑愿从迷糊纠结的状态中惊醒。

    “桑愿, 你在吗?”于非臣皱眉,他刚起来就听客栈里的人又有一名男子在天亮时失踪,连忙过来查看桑愿的情况。

    门敲了几声都无人回应, 他心里不知升起是担忧还是隐秘的期待。

    又敲了两遍,就在他准备推门而入时,里面传来桑愿的声音:“我在!你别进来!”

    完,还能听见里面急忙的脚步声,像是他扰了他的好梦。

    “好。”于非臣的声音低地的, 变得有点生冷,他没有再前进一步,低着头像是在等他。

    等面前的房门被开, 他的目光才重新落在那张瓷白莹润的脸上。

    他的眼底有淡淡的黛色,像是没有睡好一般。银色发带缠在他的墨发上,垂下来的一截乖巧地落在他的肩上。

    桑愿伸手揉了揉眉心,直把白皙如玉的肌肤揉出一点绯红才作罢, 这梦里的片段扰得他头疼。

    等好受了一些,他才开口:“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吗?于非臣脸上惯有的桀骜神色一僵,但还是把又有人失踪的事情跟他了。

    “你是怕我也失踪了吧?”桑愿明白地。

    就在于非臣以为他懂了自己的担心, 却又听了他自信地:“都不用担心, 我俩都不会失踪的。”

    既然戚宁安来了, 即使不是鸠沽作祟,他也应该能找到幕后黑手, 至于自己跟于非臣两人,还是去永梦山找天外石吧。

    刚升起的一丁点好心情就被他三言两语破坏得干干净净,于非臣有了一种自作自受感觉。

    若不是他大清早的来查看关心,哪里还能听到这些戳人肺管子的话,偏偏始作俑者无知无觉。

    “轰隆!”

    白日惊雷断了两人不在一个频率上的对话, 雷声一个接着一个,没过多久便是倾盆而至的大雨。桑愿转身朝房间内看去,先前清照射进来的温暖阳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窗户外溅进来的雨滴。

    他走过去关了窗子,正好看到急匆匆躲雨的行人。在众人匆忙躲雨之时,唯有一道挺拔欣长的身影在雨中信步,他没有伞,可周围的雨滴都自动绕他而去。

    那个人......感觉很熟悉。

    像是若有所感般,窗外道路上的人抬头看了过来。瓢泼大雨中,两人视线在一瞬间有了交触。即使隔着重重雨幕,他仍能看见戚宁安眼底的霜雪沉寂。

    两人就这样无言对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银色发带和银发均被风吹动,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在挥手。

    许是雷声太大,大得让他一瞬间没了反应,也大得让他一时间心如鼓雷。

    “你在看什么?”于非臣见他呆立在那往下看,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什么。”桑愿刷下一下关上窗户,不知怎么地有点心虚。

    于非臣有点不信,他趁桑愿不注意又把窗户开,两人往下看时,潮湿积水的路上空无一人。

    桑愿莫名松了口气,见于非臣狐疑地看着自己,理直气壮地道:“不是要去找永梦山吗?下大雨了就不去了吗?”

    于非臣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直到在对方清透的双眸中倒影的是自己的身影才作罢。

    “当然去。”他,就在天光乍亮之际,他听闻有男子失踪的同时,追日盘也有了永梦山的线索。

    “那就走吧。”桑愿再次关上窗户,退还了客房,又拒绝了在于非臣法器下的躲雨建议,自己撑起防护罩准备进入雨中。

    “仙长您等等。”还是昨晚的那个二,他笑眯眯地跑到桑愿面前,语气熟稔:“这位仙长,我们掌柜了这把伞是送给客人您的。”

    递过来的伞伞柄看起来修长坚固,只是从上面感受不到半点灵气,很像是住宿随赠之物。

    桑愿不好拂了好意,点点头接过,客气道:“多谢。”

    二松了口气,连忙松手。

    “怎么我没有吗?”于非臣突然走过来问道,他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伞面,确认没有异常才收回,“就他有?”

    二早有准备,露出憨厚笑容,又跑到柜台边摸出一把,递给他:“有的,有的,这是仙长您的。”

    两把伞一深灰一月白,看起来只有表面颜色不同。

    “好了。”桑愿只觉得他在故意找茬,催促道,“还要不要去了?伞你拿好。”

    二见两人拿了伞,又是一串吉祥话出来,只把桑愿逗得开心不已。等两人出了客栈来到屋檐下,他才赶紧跑着走了。

    “既然你要伞,就用着呗,还能感受到天地自然气息,反正一点雨也冻不着我们。”水汽扑面而来,桑愿一边着一边撑开伞。

    月白伞面与深棕伞柄相得益彰,呈现出一种古朴大方的优美。

    素白的手指一边撑开伞面,他下意识地抬头,一副伞下的雪地红梅图倒映在眼底。

    无边的雪地中有着一枝红梅傲立,绯红的花朵肆意绽放,唯有几朵花骨朵点缀其中。

    画画之人不过寥寥几笔就呈现出一种摄人心魄的美,红梅的灵气把这把伞都衬得不普通起来。

    “太美了!”因为怕冷他没有亲自去摇光峰的红梅处一观,但凭戚宁安偶尔带来的一枝红梅中也能窥出不输伞面景色的一角,他看得爱不释手,兴奋地问于非臣,“快开看看,你的伞面是什么话?”

    深灰色的伞面,又会是怎么的美景呢?

    于非臣虽觉得有些无聊,但触及到他微亮的眼神却没有拒绝,他“嘭”地一下撑开伞,一面硕大的深灰伞面出现在两人面前。

    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桑愿惊了,连忙凑过去看,过了一会才失望地离开,还不忘道:“啧,真的什么都没有嘛。”

    “嗯。”于非臣心头闪过一种错觉,就像是二是故意给两人的伞不一样。

    但想起这把伞是他自己索要的,估计是自己想多了。只是,在看到桑愿在雨中撑伞快活的样子后,他总觉得有点不得劲。

    桑愿没想太多,雨中的湿润水汽让他很舒服,他没有升起灵气罩,感受着雨水的气息。

    路上除了他俩没有其他行人,于非臣撑着伞走在他旁边,忍不住问:“你在找什么?”

    “什么?”桑愿不解道。

    于非臣直直地看着他,似乎想通过他的眼神看出什么:“从刚才一路过来,你的视线总是落在各处,是在找什么吗?”

    “还是找到了永梦山的踪迹?”

    桑愿诚实地摇头:“没有。”更多的就没再。

    大雨滂沱,于非臣的衣摆处都是地上水溅起后形成的水渍,他最后实在受不了还是撑开了灵气罩,只是仍然保留着撑伞的姿势。

    反观桑愿,他素手执伞,身上一丝雨水的痕迹都无,连广袖衣摆都是干净整洁的。

    难道他行走的方式不对?于非臣有点迷惑。

    两人在兴府中走了一圈,最后出了城门绕到后面,在后面没有发现什么时又再次折返。

    雨仍旧没有停。

    刚回到城内,桑愿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又有人不见了!”

    大喊的人正离他不远,他没有想太多,提脚跑了过去,地上积水随着他的动作高高溅起,却又在触及到他时落在旁处。只是这雨实在太大,无人看清这点异常。

    “谁不见了?”他只看到一位老妇人跪在雨中哀哀地哭着,把伞面靠近一些,问道,“谁不见了?”

    周围仍是没有其他人,就连各种商铺的门都是紧闭的,只有噼里啪啦的雨滴声,映衬得老妇人的哭声愈发悲戕。

    那老妇人不知怎么的浑身剧烈地颤抖,接着根本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桑愿抿着唇,弯腰准备拉她一把。

    “心!”就在这时,于非臣高声朝他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埋头的老妇人抬起头来,没有五官的脸大喇喇地呈现在桑愿面前。

    “我去!”猛然看见这么一个东西,他被吓得差点骂娘,立马反应过来连忙回退。

    可那老妇人明明没有眼睛,却像是锁定他一般朝他扑来。

    光天化日之下,这简直是无所畏惧啊!

    桑愿下意识地用伞面去当,成功地把老妇人隔开后还分出心神可惜这么好的伞面就要毁了。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出现,伞面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白光,这白光带着凛冽的寒意直接攻向老妇人。

    好巧不巧地,这些光芒刚好落在她的脸上,在桑愿后退看去时,她已经在锐利无比的白光中化为粉碎,幸好没有血肉纷飞,不然他会恶心得不行。

    雨中出现呜呜的风声,好似老妇人仍在哭泣。

    等于非臣赶来时,老妇人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看着伞发呆的桑愿。

    先前的那道白光,他也看见了。

    “莫非这是一把法器?”于非臣突然想起追日所桑愿是大福泽之人,这份随手得到雨伞却发现是法器的运气即使是他也难敌。

    “应该吧。”桑愿呐呐地开口,他没的是他觉得这些白光很像戚宁安的剑气。

    他撑起灵气罩,把伞收好,垂眸看着老妇人消失的地方,总觉得一切都太巧了。

    于非臣还想些什么,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压出现。

    “是剑君来了!”追日在识海内突然开口,语气有点懊恼,“我怎么没想到,这兴府会求助于玄天门呢。”

    “不,不是我们没有想到这个,而是没有想到玄天门会派他来。”于非臣道,兴府离玄天门不算远,向来也与其交好,此番除了变故定会求助,只是他先前想到的是玄天门会派某一位长老前来处理。

    所以,先前桑愿在窗边看的难道是戚宁安?

    于非臣下意识地朝桑愿看去,就看见他抬头,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威压的来源。

    浓重的威压如滚滚而来的厚云,让人心悸。兴府城里的不少修士都感受到了,纷纷来到雨中朝上看。

    “不要出来。”嗓音如高山霜雪,一道凛冽的剑光随着威压而来,剑光雪白,置于剑光之中的人宛如九天谪仙,俯视着众生。

    刚出来的人又急忙跑了进去。

    于非臣见他看着戚宁安发呆,拉了他一把:“我们也进去。”

    明明他们离高空之人十分遥远,可他仿佛觉得戚宁安朝这里看了一眼。

    “不。”桑愿轻轻摇头,他眸光微沉,一张俊俏无比的脸上满是郑重,“于非臣,我们找错了地方,永梦山其实在兴府的上方。”

    地图标记的没有错误,那延伸的墨汁也不是受到潮湿的晕染,而是注明了永梦山所在的真正方向。

    “你看。”桑愿抬头遥遥一指,素白的指尖上沾着雨水,将落未落。

    于非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戚宁安一道凛冽无比的剑气过来,天空竟然被他划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不,不对,那不是被划开的口子。在他的视野中,那道口子越来越大,直到能看到里面的山川重影。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追日盘疯狂转动,对于危险的提醒让人心惊肉跳。

    追日有点迟疑:“主人,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吧。”

    想得到桑愿手中的神剑还有别的办法。

    于非臣垂着的手收紧,他听见桑愿:“我自己进去就行,你还是别去了吧。”

    他刚完,两人就看见戚宁安飞身进去,像是在追着什么。

    “不!这是我接的任务,我必须要去。”于非臣脸上的桀骜在他紧盯着戚宁安不放时达到顶峰,在看到桑愿的诧异目光时心中顿时豪气冲天,“天若阻我,我便要逆天!”

    桑愿惊呆:他疯了吧,原先的天道好可怜,这是养了个白眼狼吧。

    他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你少碰瓷天道!”

    于非臣一噎,鼓起来的气焰一下子被戳破,他还想点什么,就看见桑愿掏出一根火红色的羽毛一抛,随后跳到变大的羽毛上,飞速地朝那道口子靠近。

    灵兽袋里的鸠鸟不知怎么地了个寒颤,默默地抱紧自己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