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斩怪神医(3)
童侧身让她们进去。
一进门便看到了一人坐在椅子上,正对着她们。瓷白的皮肤,没有温度的眼眸,淡淡的看着她们。
冷。
清山间的寒气似乎都不及他浑身散发出的气息。
梁晓雪昨夜在外露宿时没有感觉到冷,却在见到这个人时冷的浑身一颤。
饶是林舒言也感受到一丝寒意。
院内空旷,周围晾晒着一些药草。浅浅的药香让二人向前走近了一些。
“叶……叶先生,我们是来求医的。”梁晓雪咧出一口笑道。
“我知道。”他眉眼清淡,整个人就像是随时要随这雾气飘走似的。
林舒言注意到他身下的椅子不像是寻常的,而是安了两个木轮。
她心中一凛,有了不好的猜测。
“我不会和你们去荣城,你们走吧。”他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起伏,“走的时候去向五味拿两粒药。”
梁晓雪失望的脸霎时又亮了起来,“叶先生是给我们药回去研制吗?”
“是给你们的药。”他似乎冷笑了一下。
给我们的?什么意思?
不等她们问清楚,眼前的叶先生又双手扶着两边的木轮掉了个头,回到了屋内。
林舒言这才发现这里的任何入口都是平的。
他,怎么会这样?
“林将军林将军!他的话什么意思啊?还有叶先生怎么变成这样了,明明以前我看到他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梁晓雪拉着林舒言的手臂焦急的着。
在这次出行中,她越来越依赖林舒言。
林舒言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转身朝另一边一直在拨弄药草的童走去,她低下头询问:“五味?你叫五味是吗?”
“刚刚叶先生的话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要拿药?”
五味还不大,一副稚嫩的脸庞,他眨眨眼,“你们是跟着我来的?”
“你知道?”
五味摇头:“我不知道。”
“但是跟着我来找叶先生的人太多了,最后他们都走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这次轮到林舒言摇头了:“为什么?”
五味笑了一下,“因为普通的人只要一靠近这个院子,就已经中了毒了。”
“什么!我们已经中毒了?”梁晓雪从刚刚林舒言问五味的时候就跟了过来,此时听到这消息,哀嚎了一声。
林舒言皱眉,“你如何证明?”
“你们的手腕上会有一条黑线。”五味指指她们的手,“而且越是武功高强的人,黑线越粗,且使不出内力。”
二人拉开衣袖一看,果然有两条黑线,而林舒言的确实粗些。她又试着调动了一下内力,真使不出来。
两个人看着五味。
五味看着她们的样子,知道她们已经相信了,他:“你们现在离开,我给你们一粒解药,三日后毒可尽消,否则三日后必死。若是你们吃了解药不走,还留在这个院子里,一样解不了毒。”
“也就是,我们非走不可?”
“是。”
还有三日,林舒言决定先不和他这个问题,她问:“我朋友前几年来时,叶先生还身姿斐然,如今……是怎么回事?”
“五味不知。”他转身又重新去拨弄草药,显然不愿与她们多。
可他这个样子,又分明是知道些什么。
两个人退至一旁。梁晓雪扯一下林舒言的肩膀,将她拉低,“怎么办呀?林将军,我们要不要离开啊?”
林舒言沉吟了一会,:“还有三日,我们再想些办法,实在不行,三日后再走。而且 ,”她对着梁晓雪一笑,“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梁晓雪用手指了指自己,“我能想到办法?”
林舒言重重点头。
你一定可以的,因为,你已经成功过一次了啊。
梁晓雪被她眼里的坚定给激励了,她压一口气,“好!我一定要想出办法!”
她们待了一天,叶先生没有出来过,三餐都是由五味做好了送进去的。好在五味是个好孩子,竟也做了她们的份。
她们感谢他,要帮他收拾碗筷。
五味拂开她们的手,“不用了,反正你们最多留两日。”
……
稚气未脱的脸上,格外的认真。
第二日的时候,叶先生总算出来了一回。他推着木椅出了房门,看到她们还在院中,收回目光,又推木椅转身回去。
梁晓雪连忙冲过去,不知对他了什么话,叶先生竟然停了下来。
林舒言站在远处,抱着手,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梁晓雪回来了。林舒言问她,她难得的皱皱眉望天,“这是个秘密,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林将军,我们在等一天,若还是不行,我们还是回去吧。”
“好。”
她们确实在耽搁不得了。
午时的时候,五味把叶先生用过的碗筷端出来收拾,林舒言她们在一旁看着。
日光越渐浓烈,后厨的水似乎都冒着热气。林舒言和梁晓雪都背朝着木屋看五味刷碗。
过了一会儿,“吱丫吱丫”的木材的摩擦声响起,三人都觉得身后一凉,难得的夏日清爽。
她们转身,叶先生在她们身前,面无表情。
“我跟你们去荣城。”
林舒言大喜,她就知道梁晓雪一定有办法的。她眉眼飞扬:“事不宜迟,我们尽早出发可好?”
叶先生沉默了一会,点头:“可。”
叶先生行动不便,她们费了一番劲才带着他来到镇上,五味也跟着。
他带着纱帽,镇上的人并没有认出他。
考虑到叶先生不能骑马,林舒言租了一辆马车。
上车的时候发生了一点问题。
叶先生想让五味带他上去。但五味还是个十几岁的孩,恐怕会伤到他。
僵持了一会。
林舒言上前,对着叶先生了一句:“得罪了。”
然后就横抱起了叶先生,把他带入了马车。
叶先生身体僵硬,一言不发。
林将军刚正不阿,目不斜视。
转头的时候,林舒言似乎看到叶先生瓷白的脸上染上了一点晕意。
叶先生不与他们一起吃饭,路过茶肆休息的时候,也都是五味带上去给他。
这一日,林舒言截住了他:“诶,五味,给我吧,我给叶先生送过去。”
五味警惕地看着她,不松手。
林舒言好笑,“你怎么回事啊。我是来请叶先生来治病的,不会害他。我看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过饭,才帮你一回。”
她们赶路赶得紧,五味要给叶先生送,还要接回,在有限的时间里,五味一直很匆忙。
林舒言拿过五味手中的食盒,五味坚持了两秒,松手了。
林舒言笑,“对了,五味,叶先生叫什么啊?这总能吧!”
五味抿了抿嘴,:“先生名唤叶白。”
“叶白……倒是与他相称。”
白的很。
林舒言告别了五味,提着食盒到了马车前。她坐到车辕上,在帘外喊:“叶先生,我来给你送吃的了。”
没反应。
等了几秒,林舒言掀开车帘,见叶白好好的坐在车里。她把食盒放到他面前,也不着急出去,“你怎么不应我?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出事了呢。”
叶白看她一眼:“不用你假好心。”
嘿。
林舒言侧个身,离的近了:“我怎么假好心了,我是真的担心你。”
他好像又冷笑一下,看不太清,他的表情总是淡。他:“你担心我,不过是怕我死了,没人治瘟疫罢了。”
还真不是。
但林舒言此刻无言以对。
“你还不出去?要看着我用饭?”叶先生下逐客令了。
“得,您好好用,我待会再来给您收。”林舒言掀起车帘要出去,又想起什么,回头问:“你怎么不问五味?”
叶白反问她:“我为什么要问?”
好吧,没法沟通。林舒言退了出去。
等去收食盒的时候,叶白甚至看都不看她。林舒言顶着满车的寒气收了食盒。
林舒言和梁晓雪骑马行在前面,五味在后面赶马车。
“叶先生以前也是这样难相处吗?”
梁晓雪愣了一下,才发现是林将军在问她。
她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嗯……其实我记不太清了,但是印象中他虽然疏离,却还是十分讲理的。”
“哦,这样啊。那梁晓……”林舒言顿了一下。
“嗯?怎么了?”梁晓雪扭过头来问她。
“没事,我们赶路吧。”
林舒言原是想问她到底如何动叶白的。但转念一想,以她的性子,若是愿意,恐怕早就迫不及待的交代了。
马车行的慢些,原本两日多的路程走了三日。又加上期间耽误的日子,原计七日来回她们用了整整十二日。
靠近荣城的路上,不断有死亡的难民。看样子瘟疫是越来越严重了。
林舒言让梁晓雪回去复命,自己则带着叶白直接赶往荣城。
离荣城越近,压抑的气氛就越重。
到达城门的时候,林舒言停了下来。她下马走到马车前,也不拉开车帘,直接问:“叶先生,我们这么进去会不会也被感染啊?”
“呵。”马车里传出一声嗤笑:“贪生怕死。”
林舒言摸摸鼻子,反驳道:“我这不是贪生怕死。我们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救助那些难民啊。”
“这叫有备而无患。你是不是啊,叶先生?”
“歪理一堆!”
然后马车上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别再烦我。”
“得嘞!谢谢叶先生。”林舒言从叶白手上拿过药丸。
指尖碰触的刹那——
冰。
盛夏烈日。
他的手心温度却如同寒冬腊月。
作者有话要: 嗯,国庆快乐。
不会太迟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