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贤惠的田螺哥哥
“王美娟!你这个偷蛋贼!怪不得我家的芦花鸡不下蛋,原来是都叫你这个黄鼠狼婆娘偷吃了,偷来的鸡蛋,吃了也不怕烂嘴!“
”呸!什么你家的鸡蛋,韩金花你放啥狗屁 ,下在我家院子里的鸡蛋就是我的!老娘吃自个儿家的鸡蛋关你屁事!“
家属院宽阔的空地上,两个粗壮的妇女你抓我挠,嘴里骂骂咧咧的成一团,谁也不遑多让。
现在正是军嫂们在家里做饭的时候,外面的吵闹声惊动了灶头上的军嫂们,大家都出门来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邻居们都出来了,顾家这边也不能不出门。
家里三个豆丁听见外面的骂声,好奇的往外张望,林晚清怕外面的是非伤了团子们,拿起故事书抱着顾安给团子们讲起了故事,她声音绵软尾音带着甜,吐字清晰,声调抑扬顿挫,加上故事也很出彩。
豆丁们瞬间就吸引了,忘了外面的纷扰,纷纷捧着脸认真听起了故事。
顾淮安放了心,起身出了门。
外面飘着绵绵雨点,王美娟和韩金花在泥泞的土路上滚成一团,家属区的军嫂们站在不远处,都不知道该怎么上前劝,她们也不知道出了啥事啊,咋劝人啊。
有军嫂就出主意了,不如去叫陈政委家的嫂子来?
军区随军的二十几户人家,军职最高的就是陈政委了,陈政委媳妇姓林,今年四十出头,大家都唤她林嫂子,林嫂子是个能干的女人,为人爽朗大气,处事又公正,在乡下老家就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到了军区就成了一众军嫂的“军嫂主任”,大家伙儿都挺服她。
平时军嫂们闹了什么不愉快,都是林大嫂来调和的。
得了信的林大嫂刚从厨房里出来,系着围巾就急忙赶来了,来了对着俩人就是一声吼:
”王美娟,韩金花!你俩怎么又闹起来了,都住手!乡里乡亲的也不怕给自家男人丢脸啊!你们也是傻站着干啥,还不上去给拉开?”
林大嫂在前,后面跟着几个军嫂,几人又是劝又是拉架的,总算是把两人给拉开了。
事关自家男人的面子,而且这事儿眼看着越闹越大,生怕不好收场的王美娟和韩金花俩人也是住了手。
虽然停了手,可是气势不能丢。
在众人询问是咋回事的时候,不占理的王美娟依然瞪着眼她没拿韩家的鸡蛋。
事实上她早就知道韩家的芦花鸡到自家院子里下蛋的事儿,不过她这个人天生就爱贪便宜,芦花鸡下在家里的鸡蛋都让她揣回了屋,要么给自家孩子摊鸡蛋饼吃,要么给自家男人煮白水蛋。
不花钱的鸡蛋吃起来当然香。
不过这次她出门拿鸡蛋被韩金花抓了个正着。
要起来,随军的军嫂们大多都是土生土长的乡下姑娘,年轻时嫁了军人丈夫生了几个娃操持家务,侍弄土地,人到中年终于能随军享福了,大半辈子的性子也改不过来了。
为了生活方便,军嫂们都会在自家的院里养上几只鸡鸭,也有养猪的。
这本来是好事,谁知道也能惹出麻烦来。
军区建的院子都是用篱笆围起来的,低矮又狭窄,这年头家里没有多余的粮食给鸡吃,军嫂家里的鸡都是散养的,背靠大山,草木丰盛,虫子也多,散养的鸡每天都能吃的饱饱的,下的鸡蛋也有营养。
按乡下的老话,散养的鸡都是认家的,知道自个儿家在哪就知道在哪里下蛋,偏偏也有那邪门的母鸡,自家院子又大又宽阔,它不在自家院子里下蛋,非要跑到人家院子里下。
韩金花的芦花鸡就是这样一只邪门的鸡,今天下午,韩金花从地里回来,正蹲在院子里洗菜呢,就听见鸡窝里一阵咯咯咯叫。
她以为是黄鼠狼来偷吃了,紧张兮兮过去一看,家里的芦花鸡咯咯咯叫着从鸡窝里蹿出来,飞过篱笆,跳到了隔壁院子里,屁股一撅下了个蛋,又咯咯叫着回了家。
看到这一幕的韩金花是目瞪口呆,怪不得自家芦花鸡下蛋少,原来都是跑到隔壁王家下去了。
不行,这鸡蛋她得要回来,一个鸡蛋也好几分钱呢。
这样想着,韩金花就放下手里的活到了王家,谁知道王美娟是个混不吝的,她一口咬定没拿韩金花家的鸡蛋,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人。
韩金花在乡下的时候也是个彪的,哪里能受得了这个气,当下一伸手,就挠花了王美娟的脸,王美娟尖叫着还手,俩人就厮在了一起。
听闻事情原委的众军嫂:........
感情这俩女人就是为了一个鸡蛋起来的?
真不知道让人啥好了。
众军嫂无语,林大嫂也很无奈,这事情起来都是王美娟贪心惹的祸。
林大嫂做主让她回家兜一兜鸡蛋给韩金花,算是赔礼,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王美娟这么心眼又气的女人哪里肯听,她鼓着一双肿泡眼又要闹的时候,顾淮安冷着一张脸大步流星走了出来,冷飕飕地往那里一站,充当了一道冷漠的背景墙。
原本还要闹的王美娟就跟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怂了,回家兜了十几个鸡蛋出来给了韩金花。
林大嫂见状,暗自好笑。
看来她家老陈的还真对,只要顾一露面,再刁的泼妇也立马能老实了。
就是不知道顾这张冷脸,面对新媳妇的时候会咋样?再了顾家还有三个豆丁呢,也不知道顾家的媳妇是个啥样的姑娘。
这样想着,林大嫂差点儿忘了自家灶头上还炖着菜,她生怕菜糊了,迈着步子风风火火回家去了。
事情解决了,众军嫂们也各自归家。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空中飘起了绵绵细雨,淅淅沥沥敲在屋顶的瓦片上奏起了一曲欢快的田园歌。
屋子里已经点起了灯,林晚清依旧捧着书讲着故事,只不过原先怀里抱着的肉墩顾安,这会儿已经在床上盖着花被呼呼大睡了。
顾泽和顾二兄弟俩倒是挺精神,捧着脸听故事,偶尔遇到不明白的地方,问些童言好笑的问题,林晚清也都很耐心的解答。
林晚清一边给哥俩讲故事,偶尔也往窗外看,心想顾淮安出去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没回来?
莫不是外面闹的太大,的拉不住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的不对,有什么人能当着顾淮安这坨冰山架?
正胡思乱想着,门口传来了开门声,林晚清扭头一看,长期饭票总算是回来了。
“顾叔叔,你回来啦?婶婶给我们讲的故事可好听了,全天下第一好听,都把弟弟给讲睡了。”
顾二一看顾淮安回来了,立马迈着腿跑了过来抱住了大长腿。
顾泽也点头表示同意。
讲故事好听,把肉墩给讲睡了?
顾淮安冷峻的黑眸中闪过笑意,他伸出大手揉了揉顾二的脑袋瓜,揶揄道:
“婶婶讲故事是不是跟摇篮曲一样好听?”
嘿嘿,顾叔叔这是给他下套呢。
顾二嘿嘿笑着不讲话,顾泽也抿着嘴笑。
林晚清:........
夜深了,窗外的雨反而越下越大。
夏日家里三个豆丁每天都要洗澡的,下雨也不例外。
顾淮安洗完碗筷,从厨房里出来,劈柴烧了一大锅水,动作熟练的给两个大的洗了澡。
顾泽哥俩洗完澡,湿哒哒踩着草鞋回了屋。
屋外,林晚清用干净湿毛巾给熟睡的顾安擦洗了手脚,出门倒水的功夫,顾淮安把她的洗澡水也烧好了。
林晚清瞅瞅顾淮安,开口道:
“今晚我带着安睡南屋?“
前头顾淮安出门的时候,林晚清趁着顾泽哥俩上厕所,在屋里溜达了一圈儿,已经把顾家的房屋给摸清楚了。
顾家总共有五间正房,连带着耳房厨房和厕所,院子有半亩地大。
五间正房,除了中间最大的一间用作客厅,其余的房间都摆着床和桌椅,搭配简单,但收拾的都蛮干净。
林晚清跟顾二探,得知平常顾淮安在家的时候,带着顾安睡在北屋,顾泽和顾二哥俩住在西屋,南屋和东屋都是空着的。
顾淮安晚上出任务的时候,张警卫员会来家里带孩子,一般都是睡在东屋的。
这样算下来,也就剩下南屋没人住了。
按理,他们这样新婚燕尔的夫妻,应该是亲亲热热睡在一个被窝里的。
不过.......她跟长期饭票这样的功利性婚姻,别是睡在一个被窝里了,就是睡在一张床上,同一个屋里也够难为情的。
好在顾淮安也早想到了这一点,他略沉吟一下,开口道:
“南屋摆设简单了一些,等明天我找人好好收拾收拾,今晚你先将就一下。”
没事,没事,南屋已经很好了嘛,新床,玻璃窗户,木地板,窗明几净的,比唐家老家漏雨的屋子好太多了。
想到晚上可以睡温暖的大床,林晚清喜滋滋摆手,表示不用这么麻烦。
顾淮安也不多言,看着女人乐滋滋抱着呼呼大睡的顾安回了房间,萦绕在身边的甜香消失了,闭了闭眼,转身回了屋。
南屋的床上被褥叠放整齐,桌椅干净。
军绿色的棉被上带着阳光的味道,林晚清猜想应该是张警卫员或者是隔壁林大嫂帮忙晾晒的。
床铺绵软舒服,林晚清把顾安家伙安顿好,捧着毛巾肥皂痛快洗完热水澡,把随身的衣放在盆里放在不显眼的地方,想着明天一早起来就清洗干净。
谁知道她酣睡一晚,第二天脸盆里的衣居然不见了。
为了尽早把脏衣服洗出来,林晚清特意起了个大早。
顾家没养鸡,她就调好了手表,听着隔壁张嫂子家的公鸡报晓。
张嫂子家的公鸡很敬业,早上5点准时扑棱着翅膀站在篱笆墙上鸣。
军号声随之响起,迷迷瞪瞪的林晚清从床上起来,家里三个孩子睡的沉沉的,顾淮安早就穿戴整齐,带上军帽要出早操了。
“早安啊。”
林晚清跟顾淮安招呼。
“早安。”
顾淮安还是一如以往的话少,给家里三娃掖了掖被子,跟林晚清了几句话,自己去部队吃早饭,家里热水烧好了,就在灶上,做早饭就不用烧水了,昨天的肉还剩下些,想吃就吃,林晚清鸡啄米一样点头,勾了勾唇就出门去了军营。
此刻天色微亮,家属区的军官们三三俩俩都出了门。
林晚清还迷糊着拿着牙刷走到水池边,刷牙洗脸抹雪花膏,等到她神清气爽准备扫卫生,清洗衣物的时候,才愕然发现家里早就清扫一新了,院子扫了,碗筷洗了沥干了水整齐摆放在碗槽里,家里的桌椅擦拭一新,水缸里的水满满的,就连厨房前的柴火都堆放的整整齐齐的,而且她放在水盆里的衣也不见了。
林晚清:???
莫非是家里来了田螺姑娘?
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发现院子里的凉衣绳上飘荡着一排的衣服,她的衣也赫然在列,才面红耳热地察觉,家里不是来了田螺姑娘,而是有位田螺军哥哥。
田螺军哥哥贤惠又能干,颇让林晚清动容。
上下两辈子,她都是一个感性跟理性并存的姑娘,虽然上辈子在孤儿院长大,但是有院长妈妈和副院长爸爸的关怀,她自觉也是在爱中长大的,院长妈妈临走的时候拉着她的手,谆谆叮嘱幸福日子从来都是人创造出来的,只要有一颗向往光明的心,好日子总会来的。
隔壁张嫂子家的公鸡又了鸣,光熹微,透过窗户照射在床头上,阳光在面上跳动,木床上的顾泽和顾二睁开了眼。
哥俩不是被床头的阳光晒醒的,而是被满屋子的香味馋醒的。
“哥啥东西这么香哇?”
顾二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嗅着鼻子使劲闻。
顾泽也坐起身来:“应该是婶婶做早饭的香气。”
啊,香香婶婶做的早饭绝对好吃又营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