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 102 章 旧怨
萧淮笙解毒后修养了两日便无甚大碍,他趁着虚弱时让司元柔给他变着花做饭菜,司元柔任他提各种要求,此时他一好,司元柔就不惯着他了,隔三差五才给他做一样,萧淮笙身体好转却觉遗憾了。
不过萧淮笙有更期待之事了,他对司元柔的反应,她并不反感,是否明司元柔对他也有几分愿意接受的意味,他该跟司元柔“证明”他自己,洗刷在司元柔心中留下的屈辱印象。
萧淮笙先问了纪行云注意事项,纪行云还是叮嘱他要节制,其次万万不可搞出人命,萧淮笙又做了许多功课,决定当晚拉着司元柔试一次,他保证只有一次。
萧淮笙先礼貌地征求了司元柔的意见,“我们成婚两年了,你看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没干?”
“唔……忘了就忘了吧。”司元柔像没听懂,往床上一趟兀自闭眼。
萧淮笙被她噎住,不问她了,将她揽进怀里解腰带。他还没解开司元柔腰上复杂的结,便被司元柔按住手道:“你才刚好……”
这是不愿意了,萧淮笙不悦地停手,司元柔哄他高兴的时候什么话都敢,他一好就翻脸不认人。
“我最起码一次没问题!”萧淮笙在司元柔耳边咬牙,完贴上她的耳朵轻轻刮弄。
司元柔耳鬓发痒,她忍不住皱起眉头,眼睫轻颤,“你别乱来了,身体好不容易才恢复一些,你没好全呢。”
她刚完,往床里侧翻身,用被子蒙上头不理萧淮笙了。
萧淮笙坐在她背后,长发披散,松垮的衣襟挂在身上显出从容慵懒的淡然,领口在动作间稍微敞开,露出冷白但结实的胸膛。他今日刻意沐浴久了一些,将自己理得规整,结果司元柔连看都不怎么看他。
他沉默中郁闷了一会儿,刚要去抓司元柔的被子把她剥出来,却见被子边缘在抖动,是司元柔的身子发抖了,他不禁停手。
身体前倾,他从上方看到司元柔的眼睫也颤个不停,他从司元柔侧面看,看得格外清楚。
她在害怕?
萧淮笙暗笑司元柔嘴上逞强,话无所顾忌不会害羞,真到了这时候还不是团成一团不敢见人。
他再去抓司元柔的被子,扯了两下没翻得动她,竟是司元柔死死攥住了床头的柱子。司元柔在被子中瓮声瓮气,“不要。”
她就这么不愿意,萧淮笙心头的兴奋如被冷水浇熄,剩的不足一半。冷静下来,萧淮笙琢磨司元柔是由于害怕而不愿意,还是因不够喜欢他才拒绝?前者萧淮笙还能体贴她,让司元柔慢慢地肯接受,后者他就不确定了。
她并没有承认过喜欢他吧?只是没有拒绝他的心意。
萧淮笙纠结一会儿,不愿强迫她也是不敢强迫她,此事来他也不急,强来必然适得其反惹司元柔厌烦。他都抱着司元柔睡了两年,尽心尽力给她暖手暖脚,没生过歪心思,再多忍一忍又有何难。萧淮笙拍拍她的背,“不闹你了,休息吧。不准蒙着脸。”
司元柔没有反应,萧淮笙熄了灯她才冒出头,脸颊泛红微微喘息。她除了担心萧淮笙的身体,怕他行事伤身外,自己也很怕。前世她没跟萧彦圆过房,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被萧彦碰过的女人第二日来请安时,一个个像去了半条命似的,要死不活,司元柔渐渐恐惧起来,且日积月累,对萧彦的冷落还觉庆幸。
萧彦尚且那样,萧淮笙比萧彦的身材还要挺拔,精壮,就算他病着也不容觑,司元柔很担忧她的身板。
幸好萧淮笙没有强逼她,司元柔安心地睡了。
从前对司元柔没有怀揣不可告人的心思,萧淮笙每个清醒来都能陪司元柔多躺一会儿,现在不行了,他克制地隐忍已属不易,绝不能再为难自己,于是他一大早醒来便去练练拳脚,正好泄了身上的力气。
司元柔却看萧淮笙更可怖了,他动作生风带着虚影,若她近身站在萧淮笙面前,只有被摧残的份。
以前敢对萧淮笙嘴上怼两句,不过是司元柔仗着萧淮笙虚罢了,她刚嫁入府里和萧彦毒害他时,他的身体都非常虚弱,司元柔明知他干不了什么才敢肆无忌惮,此时只想努力避开这个话题。
还好萧淮笙不知道她喂药的事情,不然萧淮笙肯定不忍了。
萧淮笙练过几套拳法,眼神中神采飞扬,精气神都不错,司元柔想着她该出府去店里看看,避避萧淮笙藏不住想吃她的心思。
结果她还没收拾好出府,萧淮笙被召入宫中。司元柔感叹皇帝真如及时雨,她感谢皇帝,喊住萧淮笙交给他一瓶药,托他一并送给皇帝。
司元柔解释道:“这是我问纪先生要的专治突发急症的药,算给祖母用的,她年纪大了身边常备着应急,以防万一。我看陛下的身体似有隐疾,阿笙可给陛下也带去一份。”
萧淮笙知晓皇帝身体亏空一事,皇帝曾多次在他面前忍不住咳出血,太医医治不好,人年岁大了再加上劳累自然会有久病,但此事事关国体,上上下下瞒得很死,只有萧淮笙跟几个太医知道,皇后跟太子都不一定清楚,司元柔竟然知道。
“陛下脸色差,跟我祖母的面色很像,我猜的。”司元柔含糊地应付,“我只是觉得陛下待我们不薄,又是你在意的兄长,想着顺带送一份。”
萧淮笙又掂着瓶子看一会儿,司元柔保证里面的药没问题,“纪先生给的,你可以去问问他。送到陛下那让太医查看也不会有问题的。”
“我不是怀疑你。”萧淮笙解释一句后选择信她,以司元柔的品行她不会做坏事,“一定带到。”
司元柔欣喜地送萧淮笙出门,只要皇帝能在发病时及时服下此药,应该还有一线生机,再在皇位上坚持几年,让萧彦不要这么快上位。萧淮笙跟萧彦不会和睦,她为了萧淮笙也得拖着皇帝的命。
她在府中翻看账本,午膳前萧淮笙回来了,他眼中情绪不太好,司元柔霎时紧张起来,“又有难事找你了?”
不应该啊,司元柔记得大元送走鞑靼后暂时没有大灾大难,平平顺顺过了一年,次年还能跟南元建交,恢复友好,让分隔已久的两地百姓来往。一切都是向好发展,所以司元柔不再费劲心力操心家国大事,只顾着萧淮笙的身体了。
难道她改变了某些事件,牵扯出了前世未有之事?
萧淮笙印证了她的猜想,淡淡道:“太上皇整寿,古稀之年,皇兄想让我去家宴。”
太上皇,萧淮笙幽居深宫的父亲,竟然已至古稀了。司元柔震撼于这对父子的年龄差,太上皇能生出萧淮笙真是不容易,想来是很疼作为儿子的他,只是不知为何父子闹矛盾了。
司元柔想前世萧淮笙有没有去,但发觉前世根本没有家宴这一,皇帝举国力给太上皇办了盛大的寿宴,古稀的帝王实在少见,乃大元第一位,上一个能活到这岁数的得追溯两朝前。
那时萧淮笙缠绵病榻,去不了。太上皇过了一个极为隆重的寿宴,但眼含失望早早离场,并不高兴。
如今想来,当时萧淮笙应该不愿去,借病推脱。
司元柔有种切身体会萧淮笙为难之处的感觉,她和将军府何尝不是如此,“你不想去就算了。”
“你不劝我?”萧淮笙惊讶。皇帝劝了他许久,还与他商议寿宴流程规制,让他拿意见。尽管萧淮笙兴致淡淡,皇帝还是滔滔不绝了许久,诸如太上皇年纪大不宜行动过远,身子骨也不结实最好简化一些少点折腾,且太上皇最想见到人是萧淮笙,不愿被朝臣扰,也没有必要笼络朝臣,直接定下了萧家人在宫中水月轩一聚。
萧淮笙嘴上没答应,皇帝已经当他同意,把他跟司元柔算进人头了。
气得萧淮笙不想再理皇帝,丢下司元柔的药瓶道:“救命药。”
转身出宫。
司元柔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不能乱劝。以前萧淮笙不知道她跟将军府里亲人的矛盾,还以为让她再回去是为她好,司元柔心中多少不太高兴。好在她跟萧淮笙讲过后他就不怎么了。
她自己尚且不愿意的事情,换到萧淮笙身上,她肯定不会逼迫萧淮笙,“都听你的。”
萧淮笙实则内心纠结,他不跟太上皇往来的许多年都怀疑他是否太过冷漠无情?父母之于子女有生养的天恩,无论父母做过何事,他们都是父母,而子女不能也不该有怨言。需得恭敬、孝顺、永远听从父母的意思。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太上皇是不是怨过他不孝,后悔生了他?如果没有他,他的母后不会因难产而亡,父皇母后和兄长才是亲昵的家人。
每每思及此,萧淮笙都会头痛,夜里梦魇不绝。梦到她的母亲怨他,父亲漠视他,兄长残害他。这种感觉旁人体会不到,只会一味地劝他和解,似乎他为人子为人弟即是原罪,他一直错,而长辈与长兄永远立于不败,骂声只会落于他身上。
“我不想见他。”萧淮笙沉声道,倾诉给司元柔,“他该管教我,照顾我的时候缺席,任由我大哥欺凌我不顾,此时又何必揣着老父亲的心一句想我?”
司元柔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那就不去,谁还能逼你不成?”
萧淮笙垂首,“那人是我父亲,却只像大哥一个人的爹。我从便能感到父亲不愿看我,一看到我的脸他就会躲开目光,或者借口离开。我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最先明白的事就是父亲不喜欢我。”
他接着道:“其次我懂了第二件事,即大哥也不喜欢我。他比我年长近二十岁,我初懵懂的时候,大哥都成亲了,旁人开玩笑我是他的半个儿子,肯定会照顾我一辈子。但大哥连基本的兄弟和睦都没做到,他根本不能容我。他借口管教我甚多,我稍微懂事后才知那都是后宫妃子磋磨人的手段,不是正常的兄长之情,他甚至常常数落我害死母后,要不是母后怀了我肯定不会有事。可我……哪能决定这些事?”
司元柔静静听着,只觉皇家恩怨比她将军府那烂摊子还要离谱。她安稳萧淮笙,“这些都不怪你,你的母后怀你时定然年纪不了,至少她和你父皇都该知道生产不易。至于你的兄长,他在欺辱你上肯定是错的,或许他对你们母后的去世有不甘,但这不该怪在你身上,更不能仗着年长欺凌你。”
萧淮笙那时才多大的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太懂,一定对兄长的话信以为真自责过许久。而他的哥哥,一个成年皇子怎么可能分不清是非对错,八成是故意用这个理由伤害萧淮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