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有的人过了二十就发病
县医院的人,还好来得早,他们去年也接诊过一例这样的,最后腿没保住。
这个叫海洋弧菌,海鱼、螃蟹、贝壳等很多种类上都容易带,如果被它们刺到了,清理伤口不及时不彻底,让这种细菌进入血液,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知道这点的人不多,医院每年也都在普及来着。
听得沐云河都有些后怕,还好这些年来赶海队没有出过这些事。
县医院的人帮黄主任做了彻底的清创处理,开了专门的药膏。
黄主任连连庆幸,还是这位妹喊我一定来的,否则我想这种伤口没事的。
医生那你要好好感谢她,要是晚来两天,别手了,性命可能都危险了。
最后让黄主任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沐云河则乘晚班渡轮回到了岛上。
她想好巧哦,怎么单单是今天去村委会了,这才救了黄主任的手,早去晚去都不一定时间合适。
刚才她要从医院出来前,黄主任非常感动地承诺,拉电线的事包在他身上。沐云河也没客气,趁机那还有水库水入户呢。黄主任一愣,咬咬牙,也答应下来:“包在我身上!”
所以沐云河回到岛后心情非常好,她一边朝家里走,一边想着怎么向苏江宁要表扬。
思考了一番,觉得做人要谨慎,还是等电线排进去了以后再讨表扬好了。
到了家里,已经错过了饭点,她去厨房搜刮了一些吃的,然后直奔苏江宁住的那栋屋。
月色明亮,苏江宁正在屋外摆弄他的相机和三脚架,尝试拍星空。
冬季星空亮星众多,十分壮丽,尤其是在还没有什么光污染的九零末期岛上。只不过天气寒冷,会出来吃风拍星星的人也绝无仅有。
沐云河见了就有点心疼,怕他着凉,虽然苏江宁并不怕冷。
她把搜刮来的饭菜拿出来,苏江宁自己吃过了,沐云河还没有吃过,所以搬来张凳子准备自己吃,一边着今天自己挽救了黄主任手指的事。
本来还挺和谐,没过多久,只听远远一声喊:“妹!电话!”
一坐一站的两人循声望去,就见沐云河的三姐急匆匆地跑来,举着一只“大哥大”。
沐云河不禁蹙起眉……这么晚谁电话找她?
电话一接起来,果不其然,是枚煞星。
相天逸来找麻烦了。
他想和沐云河谈谈。
沐云河想我和你有啥好谈的?
旁边站着苏江宁,沐云河话不方便,无论是立刻走开,还是“等会儿我给你回来”,都像要故意避人似的。沐云河不想这样。
于是她:“啊不需要啊谢谢你了 。”然后把电话给挂了。
就看着苏江宁盯她一眼,似乎有点奇怪,但没问。沐云河主动:“推销产品的!”
完又有点心虚。
苏江宁是不肯去住她家二楼的,所以待得更晚一点后,沐云河起身回了自己家,约定明天再一起看功课。
回到家中,沐云河洗漱完毕回到卧室,才给相天逸过去电话。
相天逸一开始不接,她连了两个对方才接了,冷声问她刚才是什么意思。
沐云河我刚才不方便话。
相天逸住你家后面那个男的是谁。
沐云河一下子懵了。
在这么一个静悄悄的冬夜,这句话有种鬼片般的感觉。
她你在什么,我家后面怎么了?
相天逸,你今天不是还去找黄凡军,要帮那个男的拉电线?
沐云河托着“大哥大”沉默良久:“谁和你的?”
相天逸:“需要谁和我么?”
沐云河:“是不是翟姿和你的?”
相天逸:“这个你不用管。”
沐云河:“你真和她搅一起去了?”
相天逸:“我想和你搅一起啊,可是你和别的男人搅一起。妹,我也搬到你家边上来怎么样?”
沐云河不由地想解释一下屋后那位只是补课老师,后来一想她解释个麻花,凭什么解释。
相天逸的声音越发阴沉:“你家后面那男的,不会就是你的订亲对象吧?”
沐云河捧着“大哥大”,静悄悄红了脸。相天逸这句话得并不暧昧,却勾起了她的回忆,她之前随口胡诌时,脑子里确实跳出了苏江宁的身影。
她这边一迟疑,相天逸那边就冷笑:“得了,我也不自作多情了。通知你哥,你那条船别开了,年检过不了,但贷款的钱还是来交一下。”
完,他自觉很酷地掐掉了电话。
沐云河握着“大哥大”,嗯,她还来不及,她有新船了……
寒假过去得很快,在苏江宁的指导下,沐云河速度扫清了所有知识点的障碍。在初三下半学期的开学摸底测试上,总分甩开了年级第二名170多分。
她正劲头满满地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家里忽然传来消息,船在码头靠岸时航管站的人来了,不让卸货,是非法运营。
毕竟这船的证是一张锚艇证,长得就不像一回事。
等沐云河放学时赶过去,他哥和几个伙计还在船上没下来,三姐都快急哭了。航管站的人的意思是要把货扣了,沐云河她哥不同意,就算船的证不对,货是他们自己的啊!
这是条年代久远的杂货船,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休息室,几个大男人在上面过夜那一定是休息不好的。
眼看航管站的人铁面无情,逮着这条船严格执法,他哥那几个兄弟都觉得冤屈极了,别人也都这样,为啥专抓他们?
只有沐云河清楚怎么回事。
她知道相天逸不会善罢甘休,这这么搞还是挺让她意外的。
他哥不愿牵连几个兄弟,赶他们下船回家赶了一个白天,没有成功。
眼看这几位同仇敌忾,航管站的人也咬定青山不放松,难道真要耗到晚上去吗?
沐云河找航管站的人招呼:“师傅,您看这样行吗?船您扣着,货让我们拉走呗。您也知道我们家开超市的,这一断货,大伙儿买个啥都不方便。船押您这,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们全面配合。”
航管站的人一瞅这姑娘,果然和传中的一样厉害。
本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无意在码头上站一个晚上,当即点头同意了。
三姐立刻上船,指挥仍很不甘心的几位男士赶紧搬货。
沐云河则去联系运货的人,这船在岸边耽误太久,运货的人都回去了。
搞到半夜才把货都卸完了。
在家中安顿下来已是凌,兄姊都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被针对了。
这船都开了两年了,难道航管站的人今天才知道吗?就算他们现在管得严了,又为什么不去管别的违规的船?
沐云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安慰兄姊先休息一段时间,或者让二哥跟他们父亲跑的那条大船。
新买的那艘500吨的船是沐云河的父亲在开,船上也缺人手,前几天还在想招人。
沐云冰问:“那这条船怎么办?”
沐云河:“我去问问黄主任,实在不行,不要了呗,本来就是该退役的船。”
沐云冰:“这怎么行?”
沐云河:“有什么不行的,才不到十万,早值回本了。”
听妹妹这样一,沐云冰就不话了。这些年家里富起来了,十万确实不算个事。
夜深人静时,沐云河也生气。
她想这算什么啊,威胁吗?我才不受威胁呢。
于是就当没有发生这件事。超市的货改由那条新船来运,她还是每天上学放学,晚上在苏江宁的指导下做功课。
到后来,那些题目她已经完全掌握了,但还是和苏江宁待在一起。她做习题,苏江宁写杂志稿子。
苏江宁在岛上一待就是月余,沐云河挺奇怪,问他你不用上班吗?
结果苏江宁,他已经辞职了。
所以苏江宁目前的身份,乃是一名自由撰稿人。
或许是看沐家人并未前去解决那艘破船的问题,而超市又周转无碍,没过多久,事情又找上来了。
这次出事的,是她家那条证件齐全的新船。
夜里停靠在泊位上安安稳稳的,却不知被哪些个缺德的夜里偷偷把船上砸得一塌糊涂。
因这艘不是渔船,泊位在码头西面一个偏僻的海湾里,整个砸过程竟也没人发现,直到天亮了沐云河父亲去看船才发现了。
沐云河:……
这样,是不是就太不厚道了一点呢?
她还以为那位比起上辈子有所长进,看来是她一厢情愿。可能那位就是有“过了二十就会发病”的坚强传统。
无端被人破坏财物怎么办?
当然是报警。
然而在这个年头,“天眼”监控系统远未建立,连大城市都没有更遑论这样的地方。
警察上船看了一圈,周围群众寻访了一圈,尽职尽责是尽职尽责,但因为缺少证据不了了之。
沐云河不得不一边修复船只,一边在隐蔽处安装了好几个摄像头。
那阵子,她爹和二哥轮番睡在那艘船上,谨防有人再来作乱。
随着夏季的临近,中考也近了,沐云河做最后的学习冲刺,也管不过来其他事。
终于6月头上,她动身离岛了。
因为东沙中学不设考点,中考要去县上考。为了熟悉考试的环境,沐云河提前几周去县里租宾馆住。
苏江宁闲着无聊,陪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