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海上风云(8)
离开派出所,沐云河才发现已是夜里。
原来她在那个黑屋里待的时间至少超过了10个时。
来到派出所后门的院子里,刘队长让沐云河上他的摩托车,送她回家。
但上了路,又开的很慢,在寂静的晚风里前后座话。
刘队长问沐云河想什么事?
沐云河也不推让。她拉着刘队长的后腰皮带,:“赫号可能涉毒的事,您知道吗?”
刘队长的身子一震:“涉毒?”
完全没听过!
沐云河:“我哥和他的同伴,在赫号上发现有人聚众吸毒。看到了他们的藏/毒地点,结果去查看时被抓住了。”
刘队长:“是什么样的毒品?”
沐云河:“是白色粉末。我哥是第一次遇见,但他的同伴之前就有些知道,可能是海/洛/因或者大/麻。”
刘队长惊了:“数量有多少?”
沐云河:“反正枪毙是够了。据是藏在船舷的夹板里,一包包垒得蛮多的。”
刘队长的摩托车当即来了个急停,扭转头道:“都是你哥的?”
沐云河:“我哥和他同伴,就赫号上被抓的那俩。”
刘队长:“赫号是登记在相天逸名下的。出了这事,相铁惠回来了,相天逸失踪了,本来还觉得比较奇怪,你这么一,就通了。”
沐云河一愣:“什么意思?”
刘队长:“我和相铁惠谈过。我认为他和毒品无关,可能是他儿子私下涉毒,没有告诉他。”
沐云河十分震惊:“相天逸胆子这么大?”
这话或许不该问刘队长,毕竟相天逸是什么人,她肯定比刘队长清楚。
但在她的认知中,相天逸好像没胆子做这种事。而另一方面,若此事非相铁惠主导,而是相天逸主导,那前生二哥的失踪,岂非直接和相天逸挂钩?
是他下令杀人灭口,还是他手下人杀人灭口,虽然有区别,但区别不大。
因为都是因为他的涉毒,害死了她的二哥,然后他还逍遥法外。
而且他还有脸对她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抢走她的孩子,然后让她去孩子面前做保洁阿姨……
对了,还有陷害她入狱一事也很有疑点。
她手上保留着那份从相家借贷买船的合同。等这件事解决了,她要去追究一下那件事。看看前生她的入狱是不是某人的阴谋。
起来,相天逸装傻未免也太成功。
前生骗过了她,难道今生再骗她一次?
她以为相天逸是个可能会发疯的二傻子,但其实他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沐云河让刘队长不要停车,继续开。
“您听我,我对相家有一点了解,他们能做出杀人越货的勾当。这次我哥我爸离岛就是我的要求。对姓相的来,只要知情者、目击者不在了,那么事情就能被压下去。现在我回来了,是高危分子,您如果和我久待,您也会变成高危分子。他们未必敢对您下手,但总归是个危险的因素。您就这样把我送回家,然后我们电话联系。”
姑娘身处危险之中还能担忧他的安危,刘队长心中有些感动。
他对沐云河:“我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48时后姜大鹏走不了。现在是缉私队的人在审他,他还在硬撑,但没有用,省局就要来人了。”
沐云河听了,心中一激动,险些从车后座上掉下去。
她欢喜道:“省局为什么会来人?”
刘队长道:“大案要案,省里当然重视。我们来的第一天就上报了,刚得到消息,省局的人已经动身,最晚明天就到。”
摩托车速度快,不一会儿就将沐云河送到了冬暖夏凉房。
沐云河回家后稍作整顿,安抚了焦躁的三姐,然后洗澡、吃饭,刷牙,最后熄灭了灯。
她在黑灯瞎火里,拨通了刘队长刚才留给她的电话。
*
或许是前几日太过劳累,这夜沐云河头一沾到枕头上,就立刻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相当实在,连梦都没做,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她刚爬起来刷了牙洗了脸,早饭还没吃,就接到了苏江宁的电话。
苏江宁,他已经随省局的人到了黄沙岛,省局的人想见她。他一会儿就到冬暖屋来接她。
沐云河连连拒绝,自己去就行。
那边,刘队长抢过了电话:“沐,你留在家里,等我们来接。你现在不安全。”
沐云河笑了:“自家岛上,哪不安全?你们都是忙人,我自己来。”
尽管对方反复强调要她留在家中等,但沐云河换了衣服,拿了只红色的手包,急匆匆地出门了。
虽然嘴上安全,行动却很警惕,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四处瞭望。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她也骑过了大半的路,谁知在过一个冷僻的岔道口时,斜刺里一辆黄鱼车把她的车屁股给戳了。
戳的力道太猛,沐云河险些飞出去。但因为车把抓得牢,所以连人带车一起摔倒。
虽摔了跤,但沐云河不顾疼痛,却是双眼紧紧盯着来人,像是要探查他是否有漏洞。
骑黄鱼车的男子带着一个古怪的草笠,并不抬头,他拔转黄鱼车的方向想开溜。
沐云河正想出声拦住他,却被人从后头捂了嘴,接着一个麻袋从头套到脚,便失去了知觉。
……
在一片朦胧的光线中,沐云河从一张柔软的床上醒来。
她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从远至近的脚步声惊醒的。
四周一片昏暗,这是一间她住了很久的卧室。
沐云河的心提到了心口。她坐了起来,仔细辨别了一下门外的脚步声,接着便快速而安静地下了床,忙乱地找到拖鞋,一头往房间深处的一道门里扎去。
这道门联通着隔壁的书房,她穿过书房,躲在角落里,凝神听外间的动静。
怎么今天回来了?
沐云河记得上次这厮走的时候,斩钉截铁地他不回来了!
这人一直想去大陆发展,觉得黄沙岛地方太,太窝囊,大丈夫岂能窝在这样的岛上。这次将近两个月没回来,沐云河还以为他去实现自己的志向去了。
只听她刚才睡的那间卧室门开了,有人进来了。淅淅索索的动静,接着便没了声响。
沐云河悄悄挪动步子,又回到了两个房间连接的那道门。
里头依旧没有开灯,但大床上多了个影影绰绰的人影,看起来像醉酒睡着了。
沐云河轻舒了一口气。幸亏她醒得快,否则不定大半夜的又要鸡飞狗跳。
这些天她就像摸彩票一样,不知道哪天会中头彩。这位祖宗时常心气不顺,爱找她茬,正所谓惹不起躲得起。
沐云河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嗯,饿了,索性去吃个夜宵。
她正算撤退,谁知道床上那人突然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声音:“上哪去?躲鬼呢?”
沐云河立刻将轻手轻脚改为一路狂奔,左右脚不一般长,鸭子似的下楼觅食去了。
自从怀孕,她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只窝在这栋别墅的副楼里吃吃睡睡,几个月来也胖了许多。
当然,怀孕以前,她也不怎么出门。
出门是非多。这地方实在太,差不多每家每户都互相认识,谁出事,没有半天就全知道了。
她在岛上算是“名人”,出去太惹人注目,所以不出。
距离她哥失踪已经三年五个月了,沐云河不敢去深想这件事。
二哥是在一艘叫“赫拉克勒斯”号的船上失踪的。但是这艘船的很多船员却,她哥根本没上船。
连原来她哥上船了的船员,后来都改了口。
那人会帮她查,一查查了几年,把她肚子都查出来了。
沐云河心里存着一个希望,就是二哥真的没有上船。
她宁愿二哥是恼了这样平庸的生活,像他们的母亲一样离家出走去寻找自由了。
如果二哥上了船,那还能不能活下来呢?
或许他做足了准备,赖在别国成偷渡客了。虽然赫拉克勒斯号确实停靠外国口岸,但这种可能性很,二哥又不会外国话,而且也没看出来他喜欢外国的生活。
她一下楼,值夜的保姆就迎了上来,招呼道:“云姐,要吃什么吗?”
沐云河:“有没有米粥?”
保姆连声道:“有!你看会儿电视,我去热!”
沐云河坐到了沙发上,把腿收了上来。
夜里的风很凉,衣衫单薄的她很快发起抖来。
保姆端来了热腾腾的米粥,又把自己睡觉的毯子抱来。但也没什么用,沐云河还是觉得冷。
奇怪,这天气怎么会这么冷呢?
明明也不是冬天。
手中的碗也冰得让她难以忍受,干脆把碗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她想回到楼上的床铺里,可是又不敢回去。
就在这时,天亮了。
别墅大厅的门一开,一个眉眼和她有七八分像的男孩跌跌撞撞哭着走了进来。
沐云河顾不上冷,赤着脚走下地,惊讶地向男孩走去:“文文,怎么了?”
文文摸着后脑勺:“妈妈,头痛痛。”
沐云河抱起了男孩,:“哪里撞到了?”一边拿手去摸,摸到一手血。
她忽然惊骇起来,像是儿子遭遇了生命危险,连连呼唤:“文文!别睡文文!妈妈带你去医院!文文醒醒!”
文文的身体软了下去,却紧紧靠在她的胸口,两只胳膊牢牢环着她的脖子。她想让文文抬起头来,看看他的脸,可孩子竟力大无穷,像八爪鱼一样黏着她!
沐云河骤然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