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陛下……不是这样的……”

    徐翎采泣不成声，他意图解释，却也知道，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的解释，是如此苍白无力。

    “别朕不给你机会，给朕完完全全交代一遍。或许……朕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眼中溢满对他的厌弃，羡妤直接将人甩到地上，语气森然而不容置喙。

    “当初我真的不知道，那香囊会让您走火入魔……”

    徐翎采一边哭，一边讲出他下毒的事。

    禹国常年征战，百姓食不果腹，他和妹妹从相依为命，日子过的非常清苦。

    当年凤倾御驾亲征攻禹国，他和妹妹在战争中走散，濒死之际，被路过的凤倾所救。

    徐翎采对禹国没有什么归属感，被救之后，他主动留在了凤倾身边照顾。

    他知道自己的长相清丽，时候因为不像禹国男人经常被欺负，他不想再过那种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日子。

    所以他主动献身，从此委身于凤倾。

    入宫之后，他才知道，后宫的日子比穷苦时候更加艰难和尔虞我诈，一不心，命都会没了。

    他迫切想要权利，因为他知道，只有将陛下和权利牢牢握在手心，才不会有人再敢欺辱他！

    想要拥有权利，首要的条件，就是得到陛下的宠爱。

    可他地位实在太低了，又没钱点太监侍，每晚的翻牌，都被负责这一块的太监做了手脚，想凭自己的运气获得翻牌机会，完全就是痴人梦。

    走投无路之际，大皇女的人主动找到了他，告知他他们可以帮助他上位，条件就是成为他们的人，偶尔帮助他们传递一些消息。

    起初徐翎采并不愿意，他的拒绝，导致了他在后宫过的越来越艰难，处处遭到排挤和为难。

    最严重的一次，他被一名昭仪推进了荷花池中，差点淹死。

    也是那个时候，他坚定了活下去，且要复仇的心。

    大病一场之后，他主动找到了大皇女，提出了合作，唯一的要求，就是大皇女必须帮他找到失散的妹妹。

    大皇女答应了他，等他养好了身体后，派了人过来教他舞蹈。

    在凤倾的寿宴上，徐翎采用妖娆的舞姿和身上惑人的香味惊艳了凤倾，当晚，他成功侍寝，那之后连续三个月，他都在盛宠中渡过。

    三个月中，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美人，一举被封为贵君，从此和另外两位贵君平起平坐。

    他身份或许不如另外两人，可他绝对是侍寝最多的贵君，这份盛宠，唯有他享受过。

    凤倾离不开他的身体。

    或许，应该，凤倾离不开他身上的香气。

    每隔约莫三个月，他身上的香囊用光的时候，大皇女就会派人送来。

    成为贵君后，徐翎采不想再受制于大皇女，却偏偏因为香囊不得不听从她的话。

    凤倾经常会在御书房宠幸他，因为他不识字，所以凤倾对他很是放心，偶尔，他会探听到一些消息，而他会将这些消息传递给大皇女。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两年。

    两年之后，徐翎采渐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发现凤倾在情事上一日比一次残暴，每次侍寝完，几乎都要了他的半条命。

    随着时间的流逝，凤倾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暴戾，徐翎采只觉得毛骨悚然，他后知后觉想到了香囊。

    之后他去质问大皇女，大皇女也承认了，是香囊有问题。

    他对凤倾，是有几分真心的，从那以后，他拒绝再合作，可凤倾的病情并没有因此而得到控制，反而越来越疯。

    越来越多的后侍死去，越来越多的新人被召进宫。

    这些人里，有多少是大皇女的眼线，徐翎采不得而知。

    就在不久前，大皇女忽然命人告知他，找到了他妹妹的下落。

    若是想要他妹妹平安，就要帮她做一件事。

    大皇女，让他最后再使用一次香囊。

    当天，凤倾并未在他的昭阳殿留宿，而是在陪他用过膳以后，回了凤阳宫。

    之后的事，不用徐翎采再交代，羡妤也拼凑出了事情的始末。

    凤倾吸入最后一次能要她命的毒药，回到凤阳宫后再次发狂，命令喜公公带了十八个后侍去凤阳宫供她泻火。

    也是这一晚，凤倾丢了性命！

    久久，羡妤都没有再话。

    这让徐翎采尤为不安。

    “陛下……”

    他哭哭啼啼开口。

    “这些年，你可曾真心待过朕？”

    羡妤哑声问道，神情溢满疲惫。

    “臣侍爱您啊……”

    徐翎采肯定的点点头，任由泪水模糊视线。

    “爱？呵呵……你也配这个字？徐翎采啊徐翎采，你究竟将朕当做了什么？你所谓的爱，难道就是一次又一次将朕送上断头台么？

    你让朕如何原谅你，如何放过你……你可知道，因为你所做的好事，朕的寿命，只剩下不到五年……”

    眼中溢满失望，羡妤疲惫的闭上眼。

    徐翎采哭成泪人：“对不起……陛下对不起……”

    而她只是疲惫的摇头。

    “臣侍知道，臣侍死不足惜，臣侍只求陛下救救我妹妹……”

    徐翎采不停磕头，请求羡妤帮她从大皇女手中救出妹妹。

    “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徐翎采，你为何就不好好想一想，朕如此宠你，却为何从来不主动提出帮你寻找你唯一的亲人？”

    嘴角讽刺上扬，羡妤哑声质问。

    一个可怕的想法映入徐翎采的脑海。

    不……

    不可能的……

    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无措，徐翎采惊恐到甚至忘了哭。

    “早在朕捡到你的时候，就有命士兵去寻找过你妹妹的下落！朕的人，在尸坑里找到了她的尸体，你还记得，朕路过阳明山的时候，让你祭拜的墓么？

    那是朕，命人亲自给你妹妹下葬的埋骨地啊……蠢货！朕不，是因为你那时候太过虚弱，怕你知道你妹妹去世，会经受不住这个击。

    朕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朕希望你能快乐无忧的活着，所以给你的寝宫取名昭阳宫。

    可你又是如何待朕的，你一次又一次，想让朕死，你让朕……太失望了！”

    羡妤语气一度哽咽，眼中溢满了失望。

    怎么会这样……

    徐翎采的双眸彻底失去了光亮，只剩下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