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想要,就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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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于黑崽的气息彻底消散, 江危抹掉脸上的痕迹,侧头睁眼摸着旁边冰凉的床单,回想到白天不心听到的对话:“可他不知道……有一天我会当着他的面, 做他不喜欢的事”。

    江危坐起来拉开一点窗帘,许久没出现的惩罚再来,痛意慢慢从神经爬到指尖,发麻发烫。

    窗外漆黑的夜空是黑崽最好的隐身衣,看不见他在哪, 也看不透他想做什么,低喃轻声传出叹息:“黑崽,爸爸让你为难了。”

    直到太阳升起, 江危身上的痛意才彻底散去,他洗漱着吉娜按照往常的习惯给他播报最新的星系新闻。

    “主人,最近皇族局势紧张传言四起,行人出入率已下降了十六个百分点, 庄园内也已开启最高的防御模式,请您自身也提高警惕,减少不必要的出行。”吉娜严肃道。

    她用收集来的数据推测出一个月内以大皇子为首的革/新派就要与以现任星系长为首的正统派正式刀枪相见。

    而造成现在这样紧张兮兮的局面最直接的原因是最近洺水星祭司手里传出的神谕有关。

    吉娜严肃详细地为江危讲述此事的重要性, 就算江危不与这些有最直接的联系, 但他的朋友、父母无一都是这场动乱的推动者之一, 即使江危什么都不做,所有人也会将他自动分为革/新派之一。

    可惜江危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他自从来这里便深居简出,外界都有人他早就被大皇子等人软禁着用来逼迫江术将军与阮倾部长与他联手。

    “主人,您想好要如何应对此事了吗?”江危半天不答,吉娜只好直接问了。

    “我没有什么意见,你按照最优选做吧, 我不需要你保护,你只要保护好自己与这座庄园就好。”江危从衣柜里挑出非常正式的一套深蓝色西服,梳起额前的碎发,露出整个精致的五官。

    “主人……”吉娜嗅到一丝江危的不对劲。

    江危换好衣服将画室里完成的七张系列画作全部传上去,下楼经过厨房时拿了一袋黑崽最爱的巧克力饼干,“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归期不定,不要等我。”

    “主人您现在最好不要外出!”

    “主人,祭司神谕道沉寂千年的天神将在这个月最后一天重临,曾经欠下的血债终要归还。您最好不要在这段时间出门!”

    “外面已经非常危险了,主人!主人!”吉娜来不及阻拦,只一瞬江危已摘下与她连接的便捷式光脑消失不见了,无论她怎么追踪都追不到主人的讯息。

    ……

    江危独自来到很久之前来过的大坑中央,也是他第一次找到黑崽的地方。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再次感知这里残余的气息,无论他体内现在的灵气有多充裕,手上的龙纹却始终现不出来,因为他体/内没有最核心的龙珠,没有龙珠他活着都是奇迹。

    江危撇开视线掌心冰锥顿现,下一秒冰锥刺破精致的西服,接触到皮肤时身/体应急显出龙鳞抵挡伤害,龙鳞显现的瞬间他右手涌现的冰锥快准狠地扎进耳后——那处他全身唯一柔软的命门。

    “噗——”鲜血肆意溅出,撕裂灵魂般的疼痛令他全身抽搐着半跪在地面。

    昇珉察觉灵链动荡,赶来时江危身上的西服已全被血染了一遍,他刚准备走过来给他疗伤,唰唰唰地面出现一排冰锥擦着脚尖挡住他前进的步伐。

    “你不要命了啊江危!!!”昇珉忍不住发怒,他今天抽的哪门子疯?

    江危笑着抬头,对昇珉蛮不在乎地:“只是想邀请你跟我聊聊。”

    昇珉:“……”

    聊就聊啊,干嘛这样?!

    话毕,昇珉周身皆被拔地而起的冰墙挡住去路,只露出他的上半身,还非常好心地给他变了个冰凳让他坐。

    请他来聊聊?

    你也终于坐不住了。

    昇珉从善如流地坐下,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什么也不干也不跑,非常配合他。

    人既然来了,向来娇气的江太子也不是自虐狂,任由昇珉处理他的耳后的伤口,顺便给了他一道绿讯,“下次找我不要用这种可怕的方式了好吗?”

    要不是他有免死金牌,再来一次怕是真要折褚暝手上了。

    “这笔账记你头上了。”江危耸肩,谁让他一直躲着自己,还不给联系方式。

    昇珉:“……”

    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可怕!

    江危收起嬉皮笑脸,冷着一张脸坐昇珉对面:“当初你要我养他也没个期限,那我自作主张决定了结束关系的时间,你不介意吧?”

    昇珉噌得站起来:“什么?”

    “你……你……”

    江危垂下眼皮挡住眼底的失落:“他现在长大了,有自己要做的事,我也该做我要做的事。”

    昇珉问:“你要做什么?”

    果然!他就知道江危这次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我要找我的父母。”江危认真道,之前不找是他怂到不敢面对只能拿黑崽当借口,可他总要长大,学会接受。

    这个节骨眼儿上江危撂挑子不干可怎么行,昇珉从来都没想过这么关键的时候问题会出在江危这儿,不行,绝对不行!

    昇珉急了不假思索地:“你父母不是早就神魂消散了……怎么……”

    “不……不是……我错了……”昇珉出去才发现自己了什么更要完蛋的话,褚暝要是知道了那就真完了。

    “神魂……消散?”江危走到昇珉面前,揪住昇珉的衣服拉近自己,“什么意思?”

    “我竟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已经不在了,我……我爹娘他……他们……”

    “不是的,我错了江危,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就当没听见……”昇珉疯狂否认。

    “不可能的……他们怎么会……”

    “你清楚。”江危红着眼松开手中揪着的衣领,“我记不清的这十万年,到底发生了哪些事,你跟褚暝还要瞒我多久?”

    江危后退了两步,身形晃悠着差点站不稳,他心里不是没有那种猜测,不然他为什么会感受不到一丝父母的气息。

    不管做多少心里建设,听到那句话心里防线还是崩了。

    “褚暝……”这个让他心动又心痛的名字,好熟悉。

    江危压下涌上心头的情绪,盯着昇珉的眼睛问:“他就是我梦里的死神是吧?”

    不然怎么会长相名字都一模一样。

    昇珉的瞳孔一瞬被放大,他下意识想否认,可是已经迟了。

    “原来如此。”江危懂了,难怪抱着黑崽睡觉的时候会经常做那些梦。

    难怪自己不自觉地会在意他、依赖他、信任他,就连自己管不住的冲动、心动都是因为他。

    “我……那么早就喜欢他……”江危自言自语无奈地笑了,他还真是到哪儿都逃不过,这个永远是他心中最特殊的存在。

    “江危,我们俩瞒了很多事没告诉你,这事赖我,是我不让他告诉你。”

    “你可以生气可以我,但我保证,最多再有一个月,这件事就会彻底结束,到时候欠你的都会还给你,你再等等……”

    “可我不想等。”江太子任性起来也是个软硬不吃的。

    江危:“你不有你的理由,我可以不问你。”

    “但你别挡着我查,就算我现在没了龙珠,咱两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昇珉无奈地捋一把绿发,现在的江危天天被龙珠滋养着,与前一个月的江危相比都有了质的变化,何况他巅峰期能跟褚暝平手,他跟江危不是找死嘛?

    江危看了一眼昇珉,他身边的冰墙全部消失,他想知道的已经确定了,圈着他没必要:“我刚刚的话是认真的,褚暝我不养了,你让他爱待哪儿待哪儿。”

    昇珉:“?”

    “不是,为什么啊?昨天你们俩不还……?”

    “既然我这个儿崽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我也没必要继续做他爹!”江危送了昇珉一对好自为之的眼神走了。

    只留昇珉杵在原地跟空气干瞪眼,江危这是真生气了?

    “不对啊,我当初要你养着他,也没让你当他爹……”

    “你们俩……玩这么大的吗?”还玩父/子py。

    -

    江危强撑着走到海边,赤着脚站在沙滩,脚面被海浪湿的同时眼泪也跟着掉下来,虽然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别找了,你父母早就已经……

    可他不信,也不敢去找。

    只要我不找,就不会失落;只要没有答案,希望就一直在。

    他骗过了自己,却也永远无法与之前懦弱无能的自己和解。

    “我不够勇敢,你们很失望对不对?”江危白色的长发被发冠高高束起,蓝色的发梢微微翘起,眉心的莲花闪烁,过水的蓝眸含着晶莹。

    他换回龙族的衣服,腰间的束带勾出细腰,一双笔直细长的腿踩着精致的白玉长靴,无论是十万年还是多久,他仍是那个龙族最好看、最受宠爱的龙太子模样。

    这个世界也陷入了危机,海边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是霉神吧,不然……”父母为什么会离开?

    为什么我到哪儿,哪儿都会陷入危机。

    江危朝着海浪走,他想回家。

    想回到那个父王母后都在,有一大帮朋友陪着他的家。

    “江危。”

    江危手腕突然被只微凉的手抓住,下一秒他便被扯入一道熟悉的怀里。

    褚暝用力摁着怀里的江危,感受到他的挣扎便更用力地抱紧,生怕下一秒他就不见了。

    “你放开我。”江危完背后的力量又加重了一分。

    褚暝:“不放。”

    江危想拿脑门磕他下巴,瞪着他刚仰起头被褚暝贴过来重重亲上去。

    江危大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他……

    褚暝本想轻一点亲他,亲一下就行了,可真亲到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所有的心慌害怕都要靠这种方式补回来,要确认他的白龙还属于自己。

    许久褚暝才放开江危,一双蓝眼直勾勾闯入他眼底,红瞳蓝眼互相瞪着,谁也不让谁,黏上了就再也挪不开。

    江危越瞪脸越烫,脚底跟踩着火似的,伸手想推开他。

    褚暝抓住伸过来的手腕,搂紧江危盯着他:“你欠我的还没还给我,你不准不要我。”

    “谁欠你了?我欠你什么了?!”江危重点歪在前面,超大声冲他喊,脸更红了,被气的!

    江危扯不动手腕,气得一脚踩上去:“你别逼我动手!”

    你奶奶的褚暝,你爸爸我一天费心费力的养你这个大骗子,我还欠你的?!

    我看你欠揍!

    “你把我老婆弄没了,你弄没了整整十万年,你拿什么还?你还想跑?!”

    褚暝一手揽着他的腰狠狠钳住不准他乱动,穿成这样的江危完全就是在他的红线上弹琴,他做不到忍耐,也不想再装所谓的君子。

    “什么?”

    “我才没有!你老婆谁啊?我干嘛要弄没他?”江危叛逆劲儿上来偏要乱动,只要褚暝敢松手,他绝对一爪子就挠上来。

    “就是你,你就是我老婆。”褚暝也被江危气得重点全特么跑到沟里了。

    两个加起来快活了近一百万年的幼稚鬼居然缠一起学孩子吵架。

    江危:“我……我才不是你老婆!”

    褚暝:“江危你就仗着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就耍赖。”

    “我耍赖?”江危气得扭过头不看他,差那么一点点就撅过去了。

    我特么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又不告诉我,横竖好赖话全被你们了,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褚暝见他生龙活虎地跟自己生气,没在伤心父母的事,暗暗松了口气,伸手端起江危抗肩膀上往家走。

    “你干什么?”江危刚准备动手下一秒就被连地拔起,他想也没想一拳砸他后背。

    “快放我下来!”江危乱晃着脚丫子,被褚暝一巴掌拍屁股。

    “你给我乖一点,别逼我在这儿动手。”褚暝沉着嗓子警告他,他的火已经烧到嗓子眼儿经不起一丝撩/拨。

    “我……”

    “你敢我……”屁股?

    江危发现褚暝跟平时好像不太一样,但他怒火上头不管三七二十一。

    江危:“你现在反了想跟你爸爸我架是不是?来啊!”

    “还敢我屁股!你爸爸我活了这么久还没哪个不想活的敢动我屁股!”

    “我怕你不成!褚暝,你放我下来!”江危犹如一条濒死的鱼死命扑腾。

    没等他狠话完,视线内的场景一换,他定晴一看这不是家里的地毯吗?

    “你……”江危刚蹦出一个字,下一秒就被放在床上,褚暝紧接着压过来,大掌扣住他手腕,横起条腿箍住他乱蹬的脚丫子。

    江危盯着眼前极近的脸,对上他异常发红的眼睛愣了没再乱动。

    他眨了眨眼,呆呆愣愣地看着褚暝恢复梦中死神的样子,黑袍前的银发落到他耳畔,淡淡的冷香着旋儿跳进他心里。

    褚暝折跪起一条腿缓了下濒临爆发的欲/望,拉起江危的右手扣在自己胸口跳动的地方:“你的龙珠在这里。”

    褚暝不想做江危不喜欢的事,可他想把欠他的还给他。

    他望着江危震惊的眼神,弯起嘴角贴着他耳朵蛊惑道:“想要,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