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祁杉去看了祁栩。跟昨天相比, 她整个人显得没什么精神。

    “没关系, 昨天在外面待了太久，有点累了，休息两天就好了。”见祁杉表情不佳, 祁栩反倒先安慰起他来。

    “嗯。姐，那你好好休息。”祁杉给祁栩掖了掖被角，看着她睡着了，才出了房间。

    他睡着的这几天, 祁栩恐怕是一直在守着他, 没怎么好好休息。直到昨天他醒了, 两个人又聊了那么久。祁杉有点懊恼, 都过了这么久了, 他还是会不经意地忘记祁栩现在的身体状况。昨天他应该早早地让祁栩回去休息的。

    大厨房前边的院子里栽了几棵枣树, 已经长得很粗了, 青玉的短胳膊合抱上去根本就不够用。

    时下正好是枣子成熟的季节，梁姨在树下铺了大片的防雨布, 拿着竹竿准备枣。青玉看得新奇，紧跟在梁姨的身后，跟屁虫似的，人家往哪走他就往哪走。

    祁杉在厨房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边继续懊恼自己的粗枝大叶，一边调动视线跟着青玉转，生怕他跟得太紧, 梁姨退一步就能踩到他身上。他这么的一个，万一真的一脚踢上去，估计至少要翻出一米远来。

    梁姨也知道青玉一直跟在她后面，动作都有点畏首畏尾的，每走一步都要用余光扫一扫青玉这个不点的位置。忙活了十几分钟，也没下多少枣来。

    倒是青玉，梁姨每次一竿子挥下去，大红枣子下雨一样落下来，砸在他的脑袋上，他却开心得不行，蹦蹦跳跳地躲着“雨”，笑声几乎能传遍整个私家祖宅的角角落落。

    “青玉啊，”梁姨停下来，蹲下去跟青玉商量，“乖宝宝，去跟哥哥一起坐着好不好？” 着她转头对祁杉使了个眼色，祁杉会意，向青玉招招手道:

    “对啊，青玉，过来跟哥哥坐着，被枣子砸到会痛的。”

    青玉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头顶的枣树，摇了摇头，“不痛。”

    对于青玉这种要枣树不要哥哥的行为，一向被青玉放在第一位的祁杉忽然觉得，他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他的心肝有点疼。

    梁姨量了这两个几眼，干脆提议道:“梁姨累了，青玉帮梁姨枣好不好？”

    这提议正中青玉下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祁杉听了，却有点犹豫，“梁姨，他会把枣树坏吧？”

    “没关系，就他这点力气，能坏几根树枝？再枣树也是要修剪的，就当是在修剪整形了嘛。”梁姨完，去院子的角落里挑了一根细一些的竹竿回来，递给青玉，“青玉加油啊！”

    青玉接过竹竿，又对梁姨点点头，兴冲冲地举着比他身高都长了不止五倍的竹竿走向枣树，挥舞着干起活来。

    梁姨看了他一会儿，走向厨房门前，也坐在了台阶上。“他现在正觉着新鲜，不让他ganta肯定不愿意。没事儿，他，没一会儿就会累了。”梁姨对祁杉。

    祁杉想了想，也是，孩子好奇心重，你不满足他的话，他总会惦记着。

    只是本以为青玉撑不了几分钟，却没想到他的身体里蕴藏的力量还挺大，举着竹竿在树下蹦哒了十几分钟，看起来居然一点都不嫌累，反而仍然兴致勃勃的。

    梁姨看了直觉得好笑。

    青玉不肯停下，两个大人又怕万一他们加入进去，一个看不住会踢到他，只好坐在了台阶上闲聊，任凭青玉在树下自由发挥。

    “梁姨，您是南塘镇的人吗？” 祁杉问道。

    梁姨点点头，“对，我老家就是这里。”

    “老家？” 祁杉又问，“所以您是出去过，又回来的？”

    “是啊，大概二十年前吧，我考上了外省的大学，毕业后没回来，就在外边工作。我学的食品营养方面的，工作了两年，也算有点成。后来有一天祁家本家的人找到我，想让我帮他们照顾一个孩子，我就带着祁栩回老家来了。”梁姨回忆道，“那会儿祁栩的奶奶也还在，挺和善的老人家，前些年去世了，祁栩难过了很久呢。”

    “那您是从那之后就一直留在南塘镇了吗？”

    梁姨摇摇头，“不是，老人家去世之后，祁栩也去外面上高中了，是寄宿学校。我就回了之前工作的城市，做一些私人营养师的工作。这次是祁栩身体不好，我对她比较了解，他们家才又找我来的。”

    “上次我来您就在了，那时候我姐身体就不好了吗？” 想起第一次见梁姨的时间，祁杉不禁问道。

    “对啊，那时候就很容易觉得累，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就叫我回来了。”梁姨，“我是南塘镇的人，很多事我都知道一点。你姐姐从她六岁多被收养进祁家开始就在找你了。现在找人挺容易的，她记得你的长相，找人合成了你的照片，发给外面的祁家人。直到大概三年前，你三堂伯祁嘉永发了张照片过来，就是你的照片吧，问那是不是要找的人。到那时，她才总算是找到你了。”

    “她当初考大学的时候分数很高的，市状元呢，本来能进全国最好的大学。她却不去，托你三堂伯在你家旁敲侧击的，大概知道了你要报考的学校和专业，先你一年进去了，等着见你呢。”

    梁姨的话让祁杉忽然想起来，高二升高三那年暑假，三堂伯确实往他家跑得很勤快，时不时地就要问他将来报考的算，原来是祁栩授意的。他他三堂伯怎么会心血来潮把魔爪伸到他家去了，对他忽然比对自己家的两个孩子还关心。

    “你姐姐啊，一辈子挺不容易的。”梁姨叹道，“你是她最牵挂的人，你过得好了，她就放心了。”

    到这里，祁杉忽然感觉有点不对，梁姨到底想跟他聊什么？

    “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梁姨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恐怕熬不过冬天。但这对她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不要太伤心。前段日子她总跟你提这事，就是想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这种事情，”祁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有心理准备也没用吧。”

    “嗯……”梁姨轻轻应了声。

    “哥哥，哥哥，姨姨！枣！好多！”那边青玉终于累了，把竹竿放到一边，开始坐在防雨布上玩枣子。他用两只胳膊把面前的枣子都聚到一起，又手捧了一大把红彤彤的大枣，颠颠地跑到祁杉面前，献宝似的，“哥哥吃。”

    祁杉脸上的表情因为刚才的话题而有些凝重，但看见青玉扬起的笑脸，他的脸上也不禁露出笑意来。从青玉手上抓了几个枣，他由心地夸赞:“青玉真棒。”

    青玉得了夸奖，又把手捧到梁姨面前，“姨姨吃枣。”

    梁姨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从他手里接过枣去，直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祁杉的一觉占用了假期的太多时间，本就显得格外短促的假期因此过得更快。祁栩休息过后，精神好些的第二天，祁杉就该带着青玉回家了。

    “姐，元旦放了假我再过来看你。”走之前，祁杉去跟祁栩告别。

    祁栩靠在床头，一边想着，一边跟他交代了一些事:“青玉的户口落户的时候，他的出生日期就特意提前了二十年，不过身份证还没办，这个要等他长大再去补办。到时候你找大堂哥祁杭帮忙就好，他的联系方式你应该有。青玉不会变老，每隔十年左右恐怕就要找一个新的身份，这个一开始可以找祁杭，不过再过几十年就要有新的人接手了。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候祁家会有人安排。还有……”

    “姐……”祁杉笑着断她，“我要赶不上飞机了，剩下的等下回我来的时候再吧。”

    祁栩看了眼时间，也只好:“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祁杉出了她的房间，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胸口憋闷得很。

    刚回到S市，贾骞闻讯就跑了来，拿起祁杉带回来的土产就吃。顺便汇报一下他的初恋进展:“正在稳定发展中。真的，不开玩笑，我现在有百分之九十可以确定，严扬就是你嫂子了。”

    祁杉经过一路上的调节，心情已经比刚离开南塘镇的时候好了很多。这会儿也有心情跟贾骞开玩笑了，“那另外百分之十呢？”

    “这个就要看人家家长对我的看法了。我觉得我可以先从她姐那里下手，开始刷好感度。”提起严扬的姐姐，贾骞忽然想起之前祁杉见鬼的事，“对了，也不确定上次那鬼是偶尔遇见的，还是一直跟着严扬的姐姐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害人，你我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乍一听见“鬼”字，祁杉条件反射的抖了抖，后面一听又是正事，只好把心里的恐惧感压一压，“你想怎么做？如果那鬼是一直跟着她的，你是想帮她驱鬼吗？”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贾骞居然点了点头。

    祁杉瞬间脑袋都大了，“找谁来驱鬼？姥爷吗？”

    “这怎么可能，劳烦他老人家干什么？我托人听听，看有没有可靠的大师，实在听不到的话，问问姥爷也行，这行他比我们熟，总会知道几个有真材实料的人的。”贾骞想得十分美好，但祁杉倒是想到了另一方面:

    “不过严扬他们家人又看不见鬼，你突然帮忙驱鬼，他们会不会把你当成神经病啊？”

    这话一问，贾骞顿时哑火了。“也是哈，这的确是个问题。”

    “而且就算他们信了身边有鬼，我们还是得先把另一个问题搞清楚。就是刚才的，那鬼是不是一直跟着严扬她姐的，如果是，那他会不会害人。把这些搞明白，我们才能再谈驱鬼的事，不然你这是没法讨好你老丈人一家的。”祁杉分析过后，越发觉得自己的有道理，硬是为自己赞赏性地点了点头。

    他刚自我夸奖完毕，抬头算听听贾骞的想法，却见他双目放光地盯着自己，顿时虎躯一震，“你干嘛呢？别这么看我，怪吓人的。”

    “杉子，”贾骞开口道，“现在是该你上场的时候了。”

    祁杉瞬时觉得后背一凉，赶紧开口想把他这个恐怖的念头掐死在摇篮里，“别，你还是找个专业的来吧。”

    “别啊弟弟！”贾骞死皮赖脸道，“这年头专业的不好找啊，而且专业的看起来多半有点异于常人，你就看咱姥爷前些年，身上还带有一股独特的神棍气质呢，冷不丁请这么一个人去勘察敌情，根本不能够啊。”

    祁杉转了个方向，不想听。

    贾骞前脚跟后脚地和他一起转过去，继续劝:“你就不一样了，你跟严扬是熟人，平日接触起来多方便。改天咱们找点借口，多见她姐姐几次，肯定能确认一点信息的。”

    祁杉干脆捂上了耳朵。

    贾骞就跟着放大了声音，凑在他脑袋边上准备继续瞎扯。祁杉忍无可忍，一巴掌扣在他脸上，把他的脸扳向另一个方向，“你忘了，那鬼知道我能看见他，我还往他跟前凑，我是想把他招来我家吗？”

    “哦，对啊。”贾骞回过味来，终于消停了，“确实不能你上，而且就算他不认识你，你也不能去，不然万一把你吓死了可怎么整？”

    对于他后知后觉的善解人意，祁杉依然表示了感动。“要不你还是换个方法吧，这讨好老丈人的方法实在太奇葩了。”

    贾骞却摇头，“这也不光是讨好老丈人，我也想着万一真是个恶鬼，不能让他害了严扬她们。”

    祁杉听后一想，确实是这个理。两个人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请姥爷听听，有没有什么货真价实的大师，等找到了再请他帮忙。

    假期之后上课的第一周，整个班级的士气都有点低迷，大家很明显还没从假期的娱乐生活中调整回来。祁杉也是，上午两节课，他听得像天书一样，着瞌睡对老师频频点头。

    好不容易撑到了下课，祁杉走出教室，算回家补觉。刚走到教室门口，肩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祁杉。”

    祁杉回头，看见严扬的笑脸，脑子一木，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嫂子啊，有什么事吩咐？”

    严扬被他一声嫂子叫了个大红脸，磕磕巴巴地:“别瞎叫，还不是呢。”

    大概是被她的大红脸刺激到了，祁杉忽然清醒了很多，对自己刚才顺嘴出的称呼也是无力挽回，只好当成开玩笑，“哈哈哈哈，严扬，开个玩笑嘛，不过我觉得迟早的事。对了，你叫我是什么事？”

    严扬脸上的红晕褪下去，起正事:“这周六我生日，我爸的意思是办个party，请我的朋友同学们来玩，所以问一下你有没有时间。”

    “周六……”周六要带青玉祖宗去儿童乐园，“恐……”这第一个字一出，严扬脸上就现出了点失望。祁杉赶紧截住话头，心这是我未来嫂子，要尊敬嫂子，不然的话，贾骞又要来教育他了。

    “我有空，就是……”祁杉眼看严扬眼睛里又有了高兴的神采，继续道:“本来我要看孩子的，如果去的话，能不能把他带上？他挺乖的。”

    “当然可以！热烈欢迎！是你弟弟吗？上课的时候见过的那个？” 严扬问道。

    “这个……”祁杉脑子里的各路思绪飞速地旋转起来，不能是，不然到时候她见到了青玉会暴露，那么……“不是，是我堂弟，那几天要来玩，好我陪他去儿童乐园的。不过如果改成带他去你家玩，他应该也能接受。”

    “他长得可爱吗？” 严扬顺嘴问了一句，女生似乎习惯把这个标重点。

    想起青玉白嫩嫩的包子脸，挺挺的鼻梁，一双黑玛瑙似的大眼睛，还有动不动就会笑起来的粉嫩嫩的嘴，最重要的是那软萌软萌的奶音，祁杉狠狠点了下头，“可爱，特别可爱！”

    点完头忽然意识到，按他这个发展趋势，很有要成为弟控的危险可能。

    见他点头这么用力，严扬不禁有些期待，“几岁了？”

    “还不到两岁呢。”

    “唉对了。”严扬忽然想起来，“你家弟弟呢，他简直太萌了！能不能一起带来？”

    “这个……恐怕不能，他太了，学校这么近还能去，但是再远一点就不好带了。”祁杉为难地道。

    严扬心大，听到孩子不方便，也就不再提了。“好吧。时间和地点待会儿我发给你，记得看啊。”

    “好的。”祁杉点头。

    下午还是只有两节课，按祁杉今年的课表看，周一是他最清闲的日子。两节课之后，祁杉回到家，从沙发上抱起青玉，“在干嘛呢？”

    青玉向电视那里一指，祁杉顺着看过去，屏幕上正好是新脱了裤子之后露出的浑圆的屁股蛋子。

    祁杉:“……”他看向青玉，“你学坏了。”

    “妈！”祁杉冲主卧那边喊，“你怎么给青玉看这个动画？会教坏孩子吧！”

    祁妈听见这动静，顶着一脸黑黝黝的面膜走出来，嘴唇微动，有点费劲地道:“我找了好几个少儿频道给他选，他就喜欢这个，别的他不爱看。”完，祁妈回去继续奋斗去了。

    “唉，你真的学坏了，祁青玉。”祁杉把电视机调到了另一个少儿频道，屏幕上动来动去的人物全是一水儿的面条、油条、包子、馒头，不知道是哪位这么有创意，竟然凑齐了一顿种类齐全的中式早餐，可惜就差一碗豆浆或者白粥了。

    祁杉把青玉放回沙发上，给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随后他自己也坐了上去，两个人又一次盘腿对坐。“祁油条……啊不是，祁青玉……”祁杉刚想好好教育一下青玉的喜好问题，没成想被满眼油条、包子晃晕了，一开口就露了怯。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勉强摆着一张严肃脸，“孩子是不可以看那个的，会学坏知道吗？”

    青玉一脸懵懂地看着他，显然不知道。

    祁杉有点挫败。祁妈正好卸了面膜出来，针对祁杉的法也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见:“我觉得他看这个挺好的，多有趣，孩子还是要看点好笑的，多笑笑才长得快。”

    “妈，他会学坏的。”祁杉反驳道。

    祁妈不信:“怎么就会学坏了？这动画片你时候也看，也没见你学坏啊。”

    “这个看多了会学到不好的习惯的！”祁杉有点激动地。

    “你这么激动干什……”祁妈嘀咕了一句，还没完就忽然想起点什么来，“哦——你是你自己吧？”

    祁杉被她一提，也想起了自己时候的黑历史，顿时觉得气都不顺了。祁妈坐到沙发上，气也有点不顺，不过她是笑的。

    祁杉之所以如此不待见这部动画片，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自己曾经深受其害。曾经他还是个朋友的时候，有段时间简直以新为标杆，有样学样。以至于现在如果回顾一下他时候的相册，就会发现，有那么厚厚的一沓照片里，祁杉朋友白嫩的臀部出镜率可以称得上极高。

    孩子或多或少都不太爱穿裤子，但祁杉朋友简直是个中翘楚。那时候大人们聚到一起，关于他不爱穿裤子的话题甚至可以从天亮笑到天黑。

    “那时候怎么哄你都不肯穿裤子，现在想想可真是笑死我了。儿子！”祁妈搭着祁杉的肩膀，“你真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

    “妈，不要再提了！”祁杉臊得脸都要红了，恨不得倒退回去，把祁杉的裤腰缝成死的，让他脱都脱不下来。

    母子俩一个笑得停不下来，另一个后悔得直想挠墙。青玉坐在旁边一概听不懂，但光是看热闹也看得十分开心，他爬到了祁杉腿上，攀着祁杉的肩膀蹭了蹭。

    祁杉忽然发现青玉祖宗的特有技能应该是治愈系的，被他这么一蹭，忽然没那么懊恼了。

    孩子嘛，谁还没有个丢人的时候，青玉前几天枣的时候还自己撞树干上了呢。也亏得比他自己还粗的树干，他居然都看不见，硬生生就撞了上去，祁杉都替他觉得疼。

    至此，关于青玉该不该看新的讨论暂告一段落，祁杉起了严扬生日的事。

    “妈，周六我同学生日，叫我去玩。那天本来要带青玉去儿童乐园的，所以我就算带青玉一起去同学家了。您看行不行啊？”

    “有什么不行的，记得别回来太晚就好。对了，是什么同学？骞儿能和你一起去吗？到时候你们俩一起，我更放心。”祁妈道。

    祁杉嘿嘿一笑，没留神透露出有点猥琐的神秘，“他也能去，我们都认识，我那同学和他可熟了。”

    那点神秘看在祁妈眼里，瞬间被解读，“女生？骞儿在追她，还是已经追上了？”

    对于老妈的理解能力，祁杉吃了一惊，这表情一出来，祁妈就知道自己中了。“好子，你大姨没跟我过，估计她也不知道呢。儿子，这姑娘什么样？性格好不好？长相怎么样？” 祁妈有点激动，这事要是靠谱，她怎么也是半个婆婆了。她这辈子，可能就只能当这半个婆婆了，可得好好把把关。

    祁杉把严扬好好地夸了一通，“是我同系的同学，叫严扬。虽然不在同一个班，但以前在同一个社团，就挺熟的。那次我们社团去旅游的时候她跟骞子认识的，后来骞子就让我给他牵线搭桥了。我这同学人挺好，性格不骄不躁的，爱吃，应该和我大姨挺合得来。至于长相，确实不赖，看着文静。不过其实性格比长相要活泼一点。”末了告诉祁妈:“他俩现在处的挺好的，昨儿骞子还跟我百分之九十就这嫂子了。”

    祁妈听得不住地点头，“这么算的话，也没有相处很久。再看看，我先忍忍不告诉你大姨，过段时间要是两人相处得好，我跟你大姨。”她着不由得笑起来，“到时候带到家里来看看，哎呀骞儿不跟他妈妈，这是害羞了？”

    “大概吧，看他成天不着四六的，其实纯情得很，处了一个月才有点名堂，肯定不好意思这么早跟家里。”祁杉附和道，“哎妈，您也先别跟骞子提起来，不然回头怕他跟我唠叨。”

    祁妈当然同意，又道:“对了，人家姑娘生日，你算送什么礼物？”

    这个问题，祁杉还真没想到。他沉思了片刻，最后决定:“我觉得我送点吃的吧。”

    严扬发给祁杉的时间是周六中午十一点半，基本流程就是吃喝玩乐。

    祁杉牵着孩子，拎着吃的进了严扬家客厅的时候，这配置着实吸引了不少视线。尤其是女孩子，一见到青玉就想凑过来摸他两把。

    严扬作为主人首先得了个便利，祁杉一进客厅她就过来了，是招呼祁杉，其实她一过来就蹲下去逗青玉玩，没怎么顾得上祁杉。

    “祁杉，我怎么觉得你堂弟好眼熟啊，是不是跟你弟长得很像？” 严扬逗着逗着，仔细看了青玉一会儿，忽然开口道。

    祁杉早就想好了辞，开口回答她:“对啊，是很像，都是亲戚家的孩子，血缘关系还挺近的。”着，他把礼物递给严扬，“生日快乐！前段时间我又去了趟南塘镇，莲子莲藕都收了。想不出其他该送什么礼物，就给你带了点特产来，反正你爱吃，肯定不会嫌弃。”

    严扬的确爱吃，刚把东西接过手就急着开，里面是一大包糖莲子和一大包藕粉。她拆开包装，拈了颗莲子出来填进嘴里，“嗯，好吃。”又拿了几颗出来，送到青玉面前，“宝贝儿你吃不吃啊？叫姐姐就给你。”

    青玉看了眼糖莲子，虽然在家里也吃过好多次，但妈妈和哥哥每次都不让他多吃，所以现在还是想吃的。他抬头看看祁杉，发现后者正在跟同学招呼，没注意到他，遂果断叫道:“姐姐。”

    严扬被他的奶音瞬间萌到，没忍住在青玉脸上摸了两下，“乖～给你吃。”

    其他女生见这招管用，纷纷效仿，拿吃的来诱惑青玉，逗他叫姐姐。等祁杉跟同学扯完了一回头，脚边的青玉早就被女生们围起来了。他反倒成了人群里最碍事的一个，只好摸摸鼻子离开人堆。

    贾骞不是跟祁杉一块来的，他来的早些，这会儿已经被忙着逗孩子的女朋友忘到了角落里。见祁杉也被青玉抛弃，孤家寡人的，兄弟俩又凑到了一块儿。

    “女生好像都好喜欢孩子，你看看，差不多所有女生都被你家青玉吸引过去了。”贾骞这样道。

    祁杉却不以为然，他补充:“她们是很喜欢长得好看的孩子。”

    “有道理。”贾骞点头。然后他伸手杵了祁杉一下，“严扬这生日也是来得巧，今天她姐应该在家，你待会儿稍微注意一下，这里有没有那个。”

    他这么一，祁杉忽然想起了这件事，顿时头皮一麻。要是那鬼是一直跟着严扬的姐姐的，那他今天岂不是又要见到他？想到这里，祁杉的腿开始有点抖，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叫做拒绝的气息。

    见他怂了，贾骞安抚他:“姥爷给的荷包戴着呢吧，那就不怕他。我也是刚想到这茬，咱们人多，要是真的看见了，你别一个人活动就好。再青玉不是在呢吗，不行你就把他抱过来。”

    他的建议合情合理，祁杉一点头，就要去找青玉。然而女生太多，青玉身边没他下脚的地儿了，干看着一会儿，他愣是没好意思往前挤。

    客厅里正热闹，二楼有人下来了。贾骞抬头，看见严扬的姐姐，礼貌地了声招呼。严昀对他有印象，也笑着回了他一句。她再转头看向贾骞身边的祁杉时，却见他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快速地把视线从自己身上移了开去。

    严昀心里有点纳闷，但还是笑着跟祁杉招呼。

    祁杉跟她着话，余光似有似无地注意着严昀身后的男人，生怕他又给他来一句“你好”。在这里见到他，祁杉真的一点都不好！

    好在那鬼这次没吓他，只是看着祁杉，对他笑了笑。他笑得很温和，如果他还是个活人，也许祁杉会觉得这笑让人很舒服，但偏偏他是个死的，这就怪吓人的了。

    “你们好好玩，今天家里没大人，不用拘束。”严昀道，随后她走向了严扬，姐妹两个了会儿话，严昀又回了楼上。

    另一边，贾骞坐在沙发的一头，看着自己表弟不断地往自己这边挪，不禁感觉有点摸不着头脑。

    “杉子，你干嘛呢？我快被你挤下去了。”

    祁杉还在往他身边挪动，视线却是看着沙发的另一头的。他声音发着抖，颤颤巍巍地声道:“你别往这边挪了。”

    贾骞听了更觉得莫名其妙了，是谁在挪啊？他刚要问，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声音也开始有点抖，“那个还真的在？”

    只是祁杉现在根本顾不上跟他话，他惊恐地盯着坐在沙发中间部分的男人，想跑又怕惊动了他。在别人的眼里，现在沙发上的场景也许有点诡异，另一边空着大半，祁杉和贾骞两个却硬是挤在一起，像是空间不够坐似的。

    “我杉子，你好歹给我回个话，他在哪呢？” 贾骞被祁杉影响，也开始惊恐地盯着沙发中间。

    “他……坐在沙发中间了。”祁杉气息微弱，被吓得快要不会话了。

    “你能看见我，真好。”那鬼看着祁杉一会儿，忽然开口道，“好几年了，终于遇到个能看见我的人了。”

    大哥，他其实一点都不想看见你，这件事上高兴的人只有你一个啊。

    “杉子，他现在在干嘛呢？” 身边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看不见的鬼，祁杉又沉默着不话，贾骞终于憋不住开口了。

    祁杉防备地看着那鬼，没从他身上察觉到攻击性，心里终于也放松了一点，没像一开始那么紧绷着了。他微微偏过头，对贾骞:“他在跟我话。”

    “那你咋没动静呢？难道你们用的是心电交流？” 贾骞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了。他到现在才知道，最可怕的不是像祁杉这样能看见鬼，而是像他这样的，明明知道鬼就在那里，他却看不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这种时候，其实看不见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我不敢……”祁杉气若游丝地回答道。

    看见他们俩这怂样，那鬼笑了笑，:“你们不用怕，我不害人的。”

    祁杉鼓舞了自己半天，才敢接他的话:“不害人……不害人你老是跟着严扬的姐姐做什么？”

    那鬼听后，对他眨眨眼，“我的心在她那。”

    这鬼的相貌很年轻，细看起来就会发现，他的五官长得很是精致好看，这么一眨眼，竟然有点俏皮。但祁杉吃不了这一套，这一下把他腻得不行，浑身抖了一抖，更是把他身后的贾骞吓出一身的冷汗，“怎么了！你抖什么？他过来了？”

    “没有，他没过来。”祁杉忽然觉得，比起贾骞，好像他的处境要更好一点。这么一想，心里的恐惧居然淡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你们之前是男女朋友？” 祁杉问道。

    听他这么问，贾骞快要坐不住了，“咋还聊起感情问题了？你……哎不对！”他被吓到发木的脑子忽然开了窍，“你在问他为什么跟着严扬的姐姐吗？”

    祁杉对他点点头，又回过头去看着那鬼。那鬼却只是笑了笑，没有话。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严扬家的佣人过来喊他们去餐厅。祁杉试探着动了动，时刻注意着那鬼的动静。那鬼见他这么心翼翼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真的不害人，你们吃饭去吧。”

    贾骞见祁杉做贼似的一点点往沙发外边挪，也就跟着他挪。在无穷的心理压力下，终于跟着祁杉离开了客厅。他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才这么几分钟，他就像煎熬了半个世纪。

    “他没跟出来吧？”

    祁杉回头看了一眼，惊了一下才道:“不见了……”沙发上是空的。

    “哥哥，吃饭饭！”两个人还心有余悸的，落在了众人之后。青玉遍寻不着，只好开口喊人。

    这么一喊，祁杉浑身上下的细胞终于活了过来，奔着他的吉祥物就去了。此后大半天，祁杉抱着青玉，不管女生们再如狼似虎，他都没撒手。青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安，这回谁给吃的都不要了，一心窝在哥哥怀里当一只乖巧的吉祥物。

    严扬家境很好，聚会是在她家里的别墅办的，各类娱乐设备齐全，午饭之后，大家纷纷开始疯玩。

    个别几个女生比较文静，玩得不疯，坐在一起看严扬这些年生日的照片。

    祁杉抱着孩子，其他活动不太好参加，就混入了这些人中。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严扬的照片里会不会有那鬼的存在。毕竟那鬼出那句话，那他跟严昀的关系肯定是不一般的，应该会有痕迹留下。

    严扬翻动着相册，祁杉坐在她对面的位置聚精会神地看着。照片是从近到远的，先是去年的，再是前年，直到翻到六年前的某一张，祁杉的眼睛忽然一亮。他状似不经意地指着上面偏角落位置的男人，问道:“这帅哥是谁啊？之前的照片里没见过吧。”

    严扬被他问的一愣，然后才声:“这是我哥，已经去世了。”

    祁杉:“……”这信息量，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前几天作者三次元忙得连轴转，更新时间很乱，实在抱歉，蟹蟹宝贝儿们的支持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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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