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chapter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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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着几盏昏暗白灯的地下停车场空旷无声,良久,伴随机械的女音“负一楼到了”,走出两个人影,周遭才显得生气不少。

    褚晚宁坐回驾驶室,眼神伶俐。

    为什么孟子侨3月初已经理解刘柔的行为,3月底却跟拍保存视频?

    两种可能:第一,孟子侨表面谅解刘柔,实际暗中怀恨,猜疑跟踪,将3月下旬偷拍的视频发给警方,只是想混淆视听。

    第二,李云笙还有其他细节没交代,孟子侨证据少,希望依靠警方找出凶手。

    这时,聂繁心突然出声:“晚宁姐,3月6号晚上的聚餐,刘柔没戴婚戒。”

    “什么?”之前在医院办公室,刘柔双手位置不明显,两人没细看。

    “这儿,放大。”照片里,孟子侨搂着刘柔的腰,刘柔的双手覆在孟子侨手上。聂繁心微顿两秒,找出下午从邻居那里搜集的照片,一张张查看,递给褚晚宁一个的眼神,“我们把焦点都集中在死者刘柔手上,忽略了孟子侨,他的婚戒从始至终都戴着。”

    褚晚宁秒懂她的意思:“所以照你看来,男人的嫉妒心有些时候甚至比女人强,如果他介意刘柔和李云笙的接触,根本不会戴着婚戒。”

    聂繁心回忆和孟子侨见面的场景:“他是个很注重细节的人,面容干净清爽,没有胡渣,穿在白大褂里面那件衬衫,左右手腕的四颗纽扣一丝不苟地扣着。”

    “所以为什么刘柔不戴婚戒,3月底孟子侨为什么跟踪刘柔?”褚晚宁问聂繁心的同时也是根据线索问自己,她现在绞在“网”中出不来,自觉看问题不够全面。

    聂繁心顺手拿起充电线连接手机,:“我们应该缺失其中一个关键环节。不过,两个问题都可以直接交给孟子侨回答。”

    “嗯,还有······”

    两人异口同声道:查一查乔理易。(4楼邻居)

    人毕竟不是铁的,你经过紧张的工作以后,必须得到充足的休息,精力才能恢复。聂繁心今晚没有被安排蹲守,褚晚宁开车送她回去。

    一路无话,安静的车厢,只听得见偶尔红绿灯系统换挡的声音。褚晚宁选择自动驾驶模式,抱着手臂目视前方,如果不是两次侧头喝水,聂繁心会以为她已经睡着。

    喝水的次数越来越多,聂繁心这才发觉褚晚宁的余光两三次落在自己身上,又迅速转回。她恍然大悟,褚晚宁还是和时候一样,过于担心伤害到她重视的人,什么事都往身上扛。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如此。

    于是,在身旁的人再次伸手想摸矿泉水瓶的时候,聂繁心递给她,唇边泛着清浅的笑:“晚宁姐,之前不是有话想吗?”

    褚晚宁轻轻地“嗯”了一声。

    聂繁心暗示她:“不管是什么,我都接受。”

    褚晚宁手指抵着太阳穴,试图平稳过多揣测引起的不安,她不愿看见聂繁心难受,但是转而一想,越往后拖,才是真正的伤害。只是应该从何起,犹豫不决,所以聂繁心此话一出,确实解开她的忧愁。

    褚晚宁抿了抿唇,言语中万分真诚:“繁心,三年前的那晚,对不起。”

    饶是知道结果,聂繁心还是愣了愣,数秒后扯出一抹笑:“不用对不起,该拒绝就拒绝。”虽然被人拒绝,还是些许不畅快。

    “繁心,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也只能是妹妹,对吧?”聂繁心微埋着头,慢条斯理地抽出褚晚宁手里轻握的矿泉水瓶,帮她拧开,再递过去,“现在的聂繁心也只把褚晚宁当姐姐,在知道你有喜欢的人那天起,就猜测应该不是我。”

    “繁心。”褚晚宁声音带着担忧。

    “我没事。”聂繁心抬起头,笑话她想喝水就赶紧喝,别愁眉苦脸的,又伸手去晃褚晚宁的胳膊。这就是喜欢的时候不敢出手,放下的时候随便上手吧?

    褚晚宁成功被她逗笑了。

    “所以,如果和喜欢的人确定关系一定要给我。”

    “一定。”

    “不会是万雨吧?到时候我的心脏可能会受不了,红包都得准备两份。”聂繁心虽是这般想,却没有出口,那晚无意中得知,万雨应该喜欢youngbody,30岁往下。而且明知自己喜欢她,再拜托万雨转述,不合逻辑,褚晚宁不是那样的人,除非后知后觉或者后来慢慢喜欢上。

    哎呀,太绕了,感情的事真麻烦,聂繁心定主意不再去想。

    回到家,洗完澡经过二楼书房,里面的灯还亮着,万漪正披着外套奋笔疾书。聂繁心轻手轻脚走到她身后,轻轻拍她肩膀。

    “嘿。”

    万漪吓得一激灵,手背抵在唇边低低咳了一声,含笑嗔她:“不怕吓坏我?”

    “对不起嘛,玩心大。”聂繁心坐在她身旁的转椅上,转了半个圈问道,“还在弄什么?都快12点了。”

    “刘柔和孩子的血液分析,每块染血布料的检材都准备送上去检验。”

    “那么麻烦?”

    万漪揉了揉眉心:“谨慎点,希望能帮到你们。”

    聂繁心抬手捏她的肩膀:“能,当然能,我的万大法医,赶快睡觉吧,明天再弄也不迟。”

    “睡,立马就睡。”万漪侧手点了点鼠标,电脑关机,她回过身,关心道,“你们呢?进展怎么样?”

    聂繁心唉声:“一团糟,疑点主要集中在三个男人身上,还有刘柔为什么生前两个月不戴戒指?”

    “不戴戒指?婚戒吗?”

    聂繁心点头:“是啊,我们查了她婚后几年的照片,都是戒指不离手。”

    万漪推想:“也许是孕后期手指浮肿,戴不了戒指呢?”

    聂繁心张开嘴,一副大惊怪的模样:“啊?”

    “啊什么,一看你就不了解这方面。”

    聂繁心应道:“没吃过猪肉,身边跑的猪也挺少。你也没吃过猪肉,不过身边跑的猪应该比较多。”

    万漪嘴角的笑意加深:“比喻太奇怪,猪啊猪。”

    “简单易懂。”聂繁心掏出手机,将万漪的猜想告诉褚晚宁,随后不等回复,推着刚站起身的万漪回屋睡觉。

    门轻柔地掩上,聂繁心转身踱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大床上,她把线索又梳理一遍,通过微信后台传过来的刘柔与李云笙聊天记录显示,目前为止李云笙的嫌疑最,除非犯案以后,他迅速对照删去聊天记录;乔理易存在嫌疑;孟子侨3月下旬依旧跟踪刘柔,嫌疑颇大。

    明天,农历除夕,又将是忙碌的一天。

    ***

    翌日,碧空如洗,褚晚宁组织刑侦大队召开短会,随后散会,各自忙着手头的工作。九点,搜查令刚下来,褚晚宁带上四个人,再加上研究所的痕检,一行三辆车开往孟子侨居住的区。

    保安认识他们,直接放行,孟子侨今天休假,在家门口站着等待。

    依旧是文质彬彬的态度,鞋柜摆放着鞋套,他正算帮忙分发。

    研究所痕检科副主任回绝:“不用,我们随身携带。”

    聂繁心接过褚晚宁递来的鞋套穿上,随着痕检先行进屋。走进客厅,引人入胜的是一方巨大的婚纱照相框,刘柔和孟子侨四目相对,笑容甜蜜。

    “挺恩爱啊。”陈安佑低声在梁耳边,聂繁心刚好听见。她像是普通聊天一样,侧身随口询问孟子侨:“孟医生,研究所法医尸检的时候没发现刘柔的婚戒,怀疑有可能是劫杀。”

    她清晰地瞧见孟子侨愣了一下,两秒后才答道:“柔孕后期手指浮肿,2月就摘了,抽屉里锁着,你们需要吗?”

    “不需要,谢谢。”的应该是实话,既然如此,李云笙的口供更加可信。至于妄想症一事,现在人多,不是问话的时机,毕竟两人答应李云笙保密。

    “这个相框一直都挂着吗?”褚晚宁戴着手套的右手摸了摸相框边沿。

    孟子侨肯定:“嗯,是的。”

    “能借用一条高凳吗?”

    孟子侨热心道:“杂物室有,我帮你抬。”

    陈安佑适时开口:“在哪?我去吧。”

    “随我来。”

    不到一分钟,陈安佑抬着高凳出来,搁在相框底下,褚晚宁站上去。眼睛细看,相框四周都是干净无尘,背面同样,平时主人再爱清洁,背面应该无法顾及。褚晚宁将高凳移到另一边孟子侨单人相框,相框四周依旧如此,但摸着背面却是布满灰尘。

    或许是孟子侨知道警方到访,提前将婚纱照重新挂上;也可能是孟子侨特别重视婚纱照,扫的时候细致到每个细节。

    褚晚宁从凳子上下来,再查看另外一个相框,都存在相同的问题。只要是孟子侨单人照,背后一定有灰尘,但是婚纱照和刘柔单人照,背面一定干净无尘。

    越来越可疑,褚晚宁感谢孟子侨,又亲手将板凳抬回储物室,发现储物室的地板刚拖过,秀眉瞬间蹙起:“孟医生,刚做清洁吗?地板湿的?”

    “陈警官搬凳子的时候翻了洗洁剂,我确实习惯休假的时候待在家里做清洁,就顺手拖了。”

    陈安佑实话实:“对的,褚队,我不心踩翻了。”

    褚晚宁颔首,表示明白,接着问道“孟医生家有书房吗?有几句话想和你聊聊。”

    “有,当然有。”警方任何人不可单独和证人或者嫌疑人对话,褚晚宁看了聂繁心一眼,聂繁心意会,随着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