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chapter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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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山容易下山难,带路的民警赶时间,几乎滑着走,栽了几个大跟头。聂繁心牵着万漪,两人每一步走得实,一路无话。

    收工返程,聂繁心又借口坐回研究所的车。她找来一支笔和一张A4纸张,开始画图。

    “我们在王岭山A坡,泥石流起始地在王岭山B坡。昨晚11点52分,气象部门和地质部门监测到灾害突发。泥石沿着这条山沟往下,幸好山势起伏大,凌1点左右于农户北面的沟缓和。编织袋就在沟附近被发现。”

    “嗯。”万漪示意她继续。

    “A坡一条盘山公路通往B坡,但A坡抛尸的可能性,凶手应该在B坡这几个点抛尸。”聂繁心标注圆圈,万漪手背贴着唇,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两声。

    聂繁心紧张道:“又难受了?”

    “没有,可能没休息好。”

    “最近几天,书房的灯三更半夜都还亮着。”聂繁心抬手去摸万漪的衣服,后背和双肩已经湿透,往下,半个裤腿能拧出水。

    没办法,雨势太大。

    万漪轻轻推了推她的手:“我没事,饭后吃了药。”她指了指A4纸聂繁心画的画,问道,“为什么是这几个点?”

    “因为靠近山沟,其余地方都被大量植物挡着。”聂繁心蹙着眉回她,转而猫起身子拍了拍司机肩膀,“大哥,下山找个容易车的地方停车。”又偏头,“魏岚姐,帮她请假,一个时就好。”

    魏岚清楚她们的关系,满口答应:“没问题。”

    万漪任由着聂繁心这般显山露水的体贴和关心,微微泛白的唇慢慢弯起好看的弧度。只是她没什么心思话,睁着柔情万千的眼神静默地看着聂繁心。

    “等会儿回家换衣服。”

    “好。”

    ***

    接近中午1点,两人推开家里的防盗门,聂芷兰刚收拾完饭桌的菜从厨房出来:“怎么回来了?”

    聂繁心迅速换好鞋,又将同款的拖鞋送到万漪脚前,回聂芷兰道:“雨天出现场,万雨身上的衣服湿透了。”

    聂芷兰也开始紧张:“赶快上楼洗个热水澡。”

    万漪应声。

    “你们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待会儿吃了再回去。”

    聂繁心一只脚已经踩上楼梯:“没呢。”

    聂芷兰:“你也是,腿上都是泥。”

    “行,我也洗。妈呢?”

    “事务所,上班。”

    聂繁心啧声:“真不容易,没有整天粘着你。”

    “去年的大case,尸检也是你姨亲自出马。”因为精力始终比不上年轻人,聂芷言55岁以后就很少接案子,除非年轻人搞不定,她才从旁辅助。

    聂繁心揉着万漪肩膀,推着她往上迈步:“轰动整个滨南嘛,一家4口离奇死亡。但是证据不足,检方两次回市局重新搜证,嫌疑犯也始终不认罪。”

    “邶和嫌疑犯深谈几次,相信她没杀人。”

    “证据链如果不足,老妈肯定胜诉。”

    “裴茸是辩护律师,邶协助。”

    聂繁心莞尔:“裴茸厉害啊,年纪轻轻就负责那么大的案子。”

    “嘴皮子厉害,思路清晰,邶器重她。”

    聂繁心对着万漪:“快洗澡。”

    聂芷兰朝楼上探出头,提高嗓音:“你不下来?是和雨一起洗?”

    “不不不,我找衣服。”聂繁心怀抱换洗衣服,经过亮着暖灯的浴室,蓦地红了脸。她和万漪不是没一块儿洗过澡,但都是时候的事了。上次是初中二年级,还是初中一年级?

    聂芷兰这一起,聂繁心竟然起了心思,脸皮又烫了几分。

    她哎唷一声,强迫自己消念头:“老聂,我洗澡很快,您帮忙先把饭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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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2点,两人吃完饭出门,车回南云区。B坡盘山公路一共五个摄像头,都被传至刑侦大队几台电脑上。

    陈安佑两只食指支起眼角,满脸无奈:“要死了,接近两个月的监控录像,怎么弄?”

    梁单手撑着下颌,滑动鼠标:“再难搞,也得搞啊。”

    陈安佑:“死者的年龄,身份,还有死亡原因全都未知,我们只能先着手监控。”

    梁喝了一口浓茶:“看吧,今晚熬夜。”

    角落的聂繁心一声不吭,目不斜视地浏览录像。

    ***

    哮喘是一种呼吸道慢性疾病,受环境的影响较大,感冒会造成上呼吸道感染,从而加重气管的刺激。所以这些年,万漪尽量避免感冒,发现苗头,便及时吃药。

    此时的她坐在办公室,就着水,吃下几颗药,随后去更衣室换上一次性解剖服。

    解剖室里,万漪问魏岚:“怎么样?”

    “耻骨联合面推测死者年龄大概48岁—52岁之间,经过处理,没发现颞骨岩部颜色加深。”

    “所以排除机械性窒息死亡。”万漪戴着手套的左手心翼翼拿起胫骨观察,“死者骨裂、骨折的地方太多,骨呈灰白色,不排除骨组织有问题。”

    “玫瑰齿,要不要扫描电镜?”

    “嗯。”

    电子显微镜成像,万漪和魏岚站在设备前,表情严肃。

    魏岚先开口:“骨组织轻微熔化。”

    万漪接着:“无机物质表面呈砖样图象,内有空腔,细微焦炭化。”

    魏岚下结论:“骨珍珠,电击死。”

    万漪开始分析作案过程:“高压临界点,凶手自制高压设备的可能性很大。趁死者进浴室洗澡,或者换衣服的时候下手。”

    魏岚悉数记录在册:“所以,凶手也许是死者亲近的人。”

    “嗯,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交给警方吧。”万漪摘下手套,与魏岚一前一后走出实验室。

    魏岚颔首:“痕检那边毫无所获,编织袋是市面上最畅销的一款,每天卖出成千上百个。至于编织袋上的指纹,别凶手极有可能戴手套,就算没戴,经过日晒雨淋,泥石流的冲洗,早没了。”

    在工作上的交流,万漪从不吝啬自己的言语:“锁定死者年龄、性别和死亡时间,再查找失踪人口,警方应该能尽快确死者身份。”

    魏岚转进解剖室,双手合十诚挚道:“谢谢雨姐让我主责尸检。”

    万漪微微一笑:“总归要单独干,你挺不错。”

    魏岚差点惊讶地捂住嘴,她和万漪共事一年有余,极少见到对方主动笑,一般只有聂芷言在场,才有幸得见。

    不过她发现了,还有另外一位姓聂的警官,也有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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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街的警局收到研究所的消息,就地开短会。聂繁心和陈安佑负责死者身份的调查,其他人继续和监控较劲。

    他们扩大范围,从1月下旬查询,陈安佑熟悉电脑,进行失踪人口比对,1月20日到4月初,符合身高、年龄和性别的一共21个人。

    陈安佑抱怨:“啧,太多了吧。”他话语未落就拿起座机,开始按号码,典型的什么事,不管好坏都要多嘴一句。

    “啊?什么,找到了为什么不来警局销案?”

    “什么?死了,已经埋了?为什么不去派出所注销身份证?”陈安佑接连了几个,越越来气,“前天才走,丧事还在办?对不起,节哀。”

    “你别急,慢慢来。”聂繁心也抓起座机听筒,一个号码连拨两次都没法接通,她谨慎地再次拨出,还是相同的占线音,最后只好查询报案人员的身份。

    吴勇,身份证注销日期:2050年3月29日。死因:突发脑溢血。注销者和死者关系:父女。电话:xxxxxxxxxxx

    聂繁心随即拨号码。

    响铃几声被接起:“喂。”

    “喂,你好,请问是吴洁吗?这里是南云区公安分局民警,有重要信息需要向你了解情况。”

    “我是。”

    “吴勇和杨馨属于二婚,你哥哥刘待的电话号码是多少?”避免多此一举,聂繁心直接问。

    “姐姐,我,您记录吧。”吴洁退出通话界面,开通讯录念。

    “对于杨馨失踪一事,你了解多少?”

    “我爸时常念叨,所以不仅报警,还找人帮忙登报。是杨姨回来了?”

    聂繁心又和吴洁谈了几句,没获取什么重点信息,便挂了电话。她联系不上刘待,准备上门找人。

    这时,天色渐渐转黑,聂繁心和陈安佑顺路去食堂嗦了碗米粉填肚子。出分局大门的时候,夜色已浓。

    三楼队长办公室,目视电脑,浏览着监控的褚晚宁右手伸进抽屉,拿出很少使用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今晚九点,燕尾路老地方见。”

    作者有话要: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