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莫然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 那个人……那个人明明还答应今天回来和她一起去吃饭的。

    “喂？然然, 你听得到吗？”半天没有得到回应，钟欣意以为电话信号不好。

    “我在听……阿姨，那他现在在哪儿？”出这句话, 莫然才陡然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拿着手机的手就更不用了。

    “深深现在还在临海市医院抢救，我要立刻赶过去。”

    莫然也终于体会了一把重要的人出车祸时心急如焚, 也能够理解当初秦深知道她出车祸时是个什么心情了。

    还真是天道轮回。

    “阿姨，现在还能买到机票吗？我想和您一起过去。”

    以钟欣意的身份, 想再买到一张最近一班去往临海市的机票自然不在话下, 莫然只是跟父母了一声要去一趟临海市，没有告知详细缘由, 便跟着钟欣意上了飞机。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临海市秦深所在的医院, 她们只见到了秦深的秘书, 而男人还在急诊室里进行抢救。

    “到底是怎么回事！深深现在怎么样了？”

    在面对儿子的安危上, 钟欣意难得表现出了不那么淡然镇定，她可怜的儿子，之前就发生过飞机失事让她心神俱裂, 如今竟又来了这么一场车祸。

    老天就这么不待见他们一家吗！

    秘书愧疚地道：“是我的失责，我就应该亲自送总裁去机场的。”

    秦深这次来临海市是为了一笔重要的海外订单，和对方商谈好后，因为还有一些后续比较琐碎的事情需要处理，秘书便还要在这里多待几天，所以定的是后天的航班, 而秦深则是准备先回去。

    因此秦深也就没让秘书开车送他去机场，而是自己驾车，却没想到路上就发生了这种意外。

    实际上是秦深并没有违背什么交通规则，而是在一个四岔路口处，有一个醉驾司机闯了红灯，才撞上了秦深的车，那司机受的伤反倒不重，可没想到秦深被撞进了急诊室。

    也只能是飞来横祸。

    听到是人为导致，钟欣意眼中顿时闪现出恨意：“那个肇事者呢！他现在在哪儿！”

    “肇事司机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只是因为身上有伤，所以暂时还在医院接受治疗，等痊愈后就会被带回警局接受起诉。”

    知道对方也在医院，钟欣意无法遏制住怒火找到了当事人所在的病房，本来警察是要拦下她的，可又见在她是受害人的母亲，警察出于同情便放了她和莫然一起进去。

    肇事者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相很普通，意外的是看上去很老实忠厚的长相，却不知道怎么就会做出醉驾的事来。

    钟欣意第一次抛弃了所谓的教养和优雅，冲上去就给了对方一巴掌：“凭什么你在这里安然无事，我儿子却要生死不明地躺在急诊室里受苦！”

    注意到钟欣意的情绪不对，守在门口的警察连忙拦下了她：“请冷静一下女士！”

    钟欣意当然不会像个泼妇一样继续吵闹下去，一个巴掌虽然不足以灭了她的愤怒，可也明白单纯地为了发泄怒气此刻毫无作用。

    只是她愤怒责怪的目光让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愈发沉默不语，病房内安静了许久，才弱弱地响起了一声道歉：“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作什么？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明知故犯去醉驾？”

    “我……”男人一瞬间抬起了头，似乎是想些什么，可下一秒又低下了头，再次喃喃道了句“对不起”。

    从刚才起莫然就一直盯着对方的脸，就在刚刚那一瞬，莫然顿时推翻了她先前的想法——这根本不是一场意外！

    男人的眼睛里有着闪躲，脸上的神情分明也是想反驳她刚才的那句话，这完全就是他下意识的反应，可见对方并不认同。

    这不是一场因为醉驾而导致的意外车祸，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而且莫然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着这个人，并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愿意冒着自己坐牢的危险也要这么做。

    “你家里应该还有老婆孩子吧，你这么年轻就坐了牢，让你的家人怎么办呢？”

    “她们……她们……”男人听罢果然有了一瞬间的动容，随即却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莫然挑了挑眉，一般人听到这种话应该是焦急后悔的情绪才是，可这个人却丝毫没有，反而更加坚定了什么，这其中要是没有蹊跷就不过去了。

    两人不能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长，很快就有警察来请她们离开，钟欣意和莫然只好又回到了急诊室外焦急地等候。

    大概两个多时过去，急诊室的灯终于熄灭，莫然又一次体会了秦深前不久刚刚经历过的事情，烦闷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他们两个人还真是互相折磨。

    之前都是他每天在病房里照顾她，现在也轮到她了。

    医生一出来，钟欣意便立即迎了上去心急地问道：“医生，请问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的表情却并不轻松，莫然的心一下子也沉了下来。

    果然，下一刻便听他道：“暂时已经抢救了回来，只是病人的头部受伤严重，还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够清醒，所以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能尽快清醒是最好，如果不能……”

    钟欣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如果不能会怎么样？”

    “可能就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做一个植物人了。”

    ！！

    要不是一旁的秘书的莫然搀扶的及时，不定钟欣意下一刻就跌坐到了地上，只是得知儿子这般消息的母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她的深深……怎么就这么命苦！

    钟欣意和莫然一起守了三天，期间两人都是轮流去休息，其他时间几乎都未曾合眼，却依然没有等到秦深醒来，医生三天话的话宛如魔咒般一直回荡在钟欣意的耳边。

    如果她的儿子真的一辈子都再也醒不过来了……

    三天的时间里莫父莫母自然也电话来询问过，只不过都被莫然用其他理由搪塞过去，秦深出事不是事，莫然虽不是不相信自己的父母，但一切都还是心为好。

    钟欣意自然也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终于在第四天莫然还要接着守夜的时候道：“然然，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可现在深深变成这样，你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婚姻的约束，你完全不需要如此的。”

    “你是个好女孩，风华正茂，外面会有很多男人愿意追求你，给你正常人的幸福，你不用因为责任把自己束缚在了这里。”

    钟欣意当然也是舍不得莫然，只是莫然还没有和她儿子结婚，更是连个未婚妻的名分都没有，她不能自私地把人家女孩子强压在这里照顾她儿子，而蹉跎了自己的青春。

    更何况，以她儿子对莫然的在意，恐怕也不愿意看她一辈子都不幸福。

    莫然先是惊讶了一番，随即握住了钟欣意的手，像是在给予她力量：“阿姨，这才第四天而已，怎么就这种丧气话，我爱他，哪怕他真的永远也醒不过来，我就这样照顾他一辈子，所以您不用为我担心，这些都是我自愿做的。”

    “而且，我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离我多远，秦深永远都会赶到莫然身边，哪怕是生死的界限。

    他从来就都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