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第三一八章
在桑阳的那段时候
"在……"牧千里看看廖修赤膊的上半身,"给我老婆处理伤口呢,看不出来么。"
"是没怎么看出来……你就是这么处理的?"姜卓言不忍直视的看了皇子一眼,"我真替你怀疑你前半段的人生是怎么过来的……"
"我这么处理怎么了?!"牧千里立刻不悦的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就是……乍一看我还以为面前的是个车胎。"
牧千里:"……"
牧千里给廖修治疗的方式简单粗暴,廖修身上没大伤,全是铁丝划出来的口子,还都不大,所以牧千里消完毒之后,给所有的伤口都贴上了创可贴。
肉“色的创可贴,可无论颜色多逼“真和真正的皮肤也还是有点差距的,所以一眼看去,皇子顿时给人千疮百孔的感觉。
和一个补了好多次的车胎很像。
"他这么祸害你你也让?"姜卓言抽着嘴角看廖修。
廖修倒是挺享受牧千里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感觉,至于这伤是怎么处理的他还真不怎么在意,刚姜卓言进来的一瞬间,廖修诧异的原因是他身边的人,廖修回头问牧千里,"弄好了么?,,
"好了。"牧千里一拍他胳膊,他现在已经看不到任何伤口了,"可以起来了,回头找医生一针。"
廖修想这点事儿没事,牧千里也不能去那针,可既然牧千里了他就没多言,毕竟那是他对他的关心,廖修是把衣服往肩上一担,一边穿一边往门口走,"林药师,胡叔的情况怎么样?"
"腿没了。"姜卓言替林风君道。
廖修沉重的皱紧眉头。
"毒性通过那条腿侵蚀了神经,另外一条腿虽然保住了,恐怕是没办法走路了,后半生……离不开床了。"要不是林风君,屈宁的药师根本无计可施,好在林风君来得及时,胡建波只是断了一条腿,"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他那个毒好像挺厉害。"
"嗯,我知道,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去请林药师。"廖修着目光就落到林风君身上,林风君进门后就坐下了,这次见面林风君的变化很大,不止是穿衣扮,还有他的感觉,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见廖修一直在量林风君,姜卓言笑了下,"皇子,他要给你检查下。"
"检查?"
"不是受伤了么。"姜卓言指了指廖修带着无数创可贴的身子,虽然穿上衣服了,但那震撼人心的场面姜卓言还记得。林风君处理完胡建波就立刻过来了,廖修不同于他人,林风君不亲自检查过不放心,"本来我觉得没必要,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现在一看……还是让他看看吧。"
牧千里:"……"
他到底对他的治疗方式多有意见?!
再他一个猎魔师他又不是药师他哪来那么多事儿?!
看牧千里一副抓狂的表情,廖修差点笑出来,刚在他二哥那受了刺激,姜卓言又接上班了,"我应该没什么事儿,一些伤,倒是林药师,你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林风君摇摇头,下巴微微一动,示意廖修到他边上来,"坐。"
廖修没再拒绝,坐到了林风君边上。
"脱。"林风君言简意赅的,没办法,林药师不出一个完整的词组,他只能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蹦。
廖修脱了衣服,衣服还没从肩膀上下去,廖修就嘶了一声,"粘住了。"
众人狐疑的看过去,发现好几个创可贴黏住了廖修的衣服。
廖修脱了这边那边又黏着,把这边撕开那边还有,皇子脱了半天,无奈道,"帮个忙吧,我自己恐怕很难完成这个工程。"
牧千里:"……"
恼羞成怒的牧千里薅着廖修的衣服,一把把他给扒干净了。
廖修就感觉浑身一凉,紧接着就是腿毛一样火辣辣的疼。
廖修的毛发倒是不重,可毕竟上面有很多创可贴,更主要的是,他一身的伤啊!
廖修这下差点让牧千里给弄哭了,他捂着半张脸呢喃,"多大仇……"
牧千里脸红的都不是色了,连衣服都顾不得找,把廖修的衣服往身上一套,扭头就跑了。姜卓言要笑岔气儿了,他看了眼皇子身上红旗招展的创可贴,心想着他可不敢和这人有什么身体接触,万一这两口子吃干醋,被牵连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姜卓言立刻道,"你俩先查着,我去看看他,别一个想不开再干什么蠢事。"
廖修叹了口气,牧千里想不想得开,这蠢事也没少干。
牧千里没走远,就坐在院子边上的木栏上。
从他的背影看,他的气不仅没消,好像还愈演愈烈了。
姜卓言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想吓唬他一下调节个气氛,就听那人头也不回的,"信不信老子把你头扭断?"
姜卓言嫌弃的一吐舌头,他收回手恃恃道,"一点儿都不可爱。"
这句话瞬间戳中了牧千里的怒点,他愤怒的转身,作势就要把刚才的话付诸行动。
姜卓言赶紧往边上躲,"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再老子好歹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差点挂了你还欺负我!"
"那也没见你嘴消停啊!"姜卓言的话把他的理智换回来了,前不久他们才经历了生离死别,牧千里把手收了回来,但视线却一直在姜卓言胸前转。
姜卓言立刻捂住胸口,"你要对我做什么?我是个正经人,我给你你给我多钱我都不会出卖我的肉“体我的灵魂!"
牧千里对着天翻了个大白眼,鬼才想要他的肉“体他的灵魂,估计切成肉片他家狗都不能
"你的伤好了?"
"基本上吧……"姜卓言在自己胸前摸“了摸,"没什么大事儿了。"
"可是……"牧千里往屋子那边看,"你的情况……比林风君可糟糕多了,怎么你比他恢复的要好?"
到这里,姜卓言的表情突然一僵,再没了刚才嘻嘻哈哈的样子,他从兜里翻出烟盒,磕出一支烟问牧千里,"来根?"
牧千里摇头,"你知道我不会。"
姜卓言把烟扔嘴里,点着了火,继而吐出一条长线,"他要是知道,又得不乐意。"
"谁?"
"林风君,"姜卓言夹着烟看牧千里,"他不让我抽烟。"
牧千里敏锐的感觉到姜卓言这话不对劲,"你俩……"
"别误会,"姜卓言笑了下,但这笑容和以前无数种笑容皆不相同,这是牧千里从没见过的,认真也正经,还带着点悲伤的感觉,"和你想的不一样。"
"那是什么样?我和廖修走了之后……桑阳发生了什么么?"
姜卓言叼着烟,眉头皱起。
要他俩走了发生了什么,其实姜卓言并不知道。
他差点挂了。
或者差不多已经挂了。
脑袋挨了一“枪,身上还有两个窟窿,姜卓言连痛觉都没了,他一直昏迷着。
后来,他醒了,醒了之后人就已经好了。
他被救回来了。
虽然还很虚弱,但死不了了。
开始的时候他不了话,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一直趴在床上,等他好了一点,问了照顾他的人才知道,他和林风君中“枪之后,所有人都一筹莫展,后来牧千里发现林风君手里的药,药师分别喂他们服下,紧接着就发生了一件堪称奇迹的事情。
林风君醒了,也不是醒,他直着眼睛真和僵尸差不多,他用血飞快的写下很多字,药师按照他的指挥,给他用药,做手术,林风君甚至还亲自上手了,然后林风君又带着一身的血,下了床。
那个人告诉姜卓言,当时林风君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屋里就剩他俩,谁也不知道林风君做了什么,反正最后姜卓言是活下来了。
姜卓言运气还算不错,他发现异样去拽廖修,也就是因为他这个举动,让本瞄准他眉心的子“弹偏了。
他的致命伤是胸口那两“枪。
林风君展示了他身为药师的奇迹,他将一个马上就要变成尸首的人救了回来。
劫后余生姜卓言没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因为在他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的同时,林风君的身体却每况愈下。
"他变得很樵悴也很虚弱,虽然走路没问题,但……"姜卓言的眉头瞬间舒展,又狠狠一
拧,"他还是林风君,可他不能像以前一样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毒,他的身体已经受不了任何药的刺激,毒也好,药也罢……"
姜卓言三言两语概括了他和林风君所发生的一切,他的话越简洁,他的语气越随意,牧千里听着越难受。
林风君是什么样的人他很了解,从某些角度来,他俩很像。
牧千里为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会做出很多连他自己都觉得疯狂的事情,林风君同样如此,他独居深山终日与药为伍,因为喜欢,因为热衷,所以他们才会这样。
现在的林风君,比失去了一条腿的胡建波好不到哪去。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的命是他救回来的,林风君没过,我猜得到,他变成今天这样子也是和救我有关系,我欠他……一条命。"姜卓言掐灭了烟,对着天笑了下,"老子这辈子,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钱和自由,大把大把的钱,很多很多的时间,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来,想过什么样的人生就怎么过,现在不一样了,真的,人死过就是不一样,这些东西都淡了,现在重要的,就他。"
姜卓言这话让牧千里唏嘘不已,能让这么个比鱼还滑的人出这番话来,林风君所经历的绝对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别出发点,反正他为了我,除了看个病救个人,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在玉首山时林风君无意间招来了一群高级妖,在所有人都懵逼的时候林药师那矫捷的身影姜卓言至今难忘,谁能想到,这才过了多久,那个片段就成为永恒了,"我帮不上他太多忙,他是药师,我是猎魔师,不过,我能代替他师傅,成为他的嘴,他的笔,就像刚才救那姓胡的……在他需要的时候,我不能让他像以前一样,被你这种人给逼疯了。"
想到沁沙沙地林风君当着所有人的面的那些话,再一想林风君接受廖修的邀请只希望不要让他话。
牧千里噗嗤一声笑了,笑完之后心里却更难受。
"不用愧疚,对你家皇子也这么,"姜卓言理解牧千里此刻的心情,他笑道,"不是我安慰你,是林药师的意思。"
"什么?"
"他不后悔跟着皇子,也不在意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可能没以前有用了,但他还没废,他还有能帮上忙的时候,他也还会尽全力的辅佐皇子。"林风君要给廖修检查是,这件事情迟早得,所以在廖修自责之前,林风君先去找了廖修,既然跟了廖修,他们就无悔可言。
"唉……"牧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差点哭出来。"
"哭什么,"姜卓言大咧咧的一摆手,"我们没死你就该乐,对我俩来,能活下来,用什么换都值得了。"
姜卓言和牧千里在外面聊着,林风君与廖修在屋里待的时间更长,等他俩回屋,皇子夫夫一碰面,彼此的眼神明一切,谁也没有提这事儿,但都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林风君和姜卓言归队了,廖仁和廖义没事,廖智也救出来了。
胜利的天平似乎正在向他们倾倒,这本该是激动人心的时刻,可每每这时,肯定就会发生
些什么让这愉快的节奏变调的事情。□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