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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江峰睁开眼时,天边蒙蒙亮。

    迦勒底的御主和身材火爆,面庞美丽的死神跳了一晚上贴面舞,还约定今天就去死神家过夜,他试图夜不归宿,但还是被阿维斯布隆和玉藻前给抓到,连踢带地拖回了家。

    “唔……呃……我的脑袋……呃,陌生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记忆逐渐复苏,江峰哀鸣一声坐起身,他低下头,胸口有一个拳头状的可怖疤痕,实话,其实看着多少有些滑稽。

    身体很累,手脚就像被线连在躯体上,摇摇欲坠,似乎稍微一用力就会掉落。

    脑袋很沉,是物理意义上的那种沉,就跟头上套了个超大超重的摩托头盔一样。

    每一处都在痛,要么是抽痛,要么是酸痛,但江峰心里明白,这其实算是一件好事。

    痛明他还活着,而且是很清醒地活着,这对他来反而比较熟悉。

    颤颤巍巍地起身下床,江峰向着四周转头看看,阿维斯布隆坐在桌边,双臂在胸前环抱,头一点一点,像是在瞌睡,玉藻前闭着眼睛倚坐在墙角,头靠着墙壁,腿交叠起来架在椅子上,看起来非常嚣张。

    房间的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除去干净的布和刀之类,一看就是医疗用品的道具,还有一些非常古怪,江峰不太愿意去想其原材料的玩意。

    那些植物的草根和草叶,姑且还能用制作药膏来解释,但那一大盆黑乎乎,粘稠稠,似乎还在冒着泡的玩意,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还有那边那坨,放在贝壳上,还在不断蠕动的乳白色生蚝类似物,话这附近有海洋吗,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从哪里找到这玩意的?

    江峰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或许保持无知比较好一点。

    “起来……英灵需要睡觉吗?”

    在心里嘀咕着自己的疑问,江峰离开了这件房子,他回到了罗马人的军营里,天边有朦胧的阳光正在变亮,营地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些站在路口和房顶,懒洋洋戒备的罗马士兵,不时哈欠,与彼此两句闲话。

    罗马军营里的氛围,与他昏迷前见到的完全不同。

    如果之前的军营氛围,像是搭在拉满的弓上的箭,箭尖笔直地对着眼前的敌人,那么现在的军营氛围,就像是女孩头上自己绑的,松松垮垮的头绳。

    江峰眯了眯眼睛,他向前走出两步,踮了踮脚,看到远处迦太基城的方向,正有浓浓的烟柱升腾到空中。

    “唉…………”

    江峰沉默片刻,他微微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更累了。

    “迦勒底亚斯的御主,无需叹息,迦太基人所面对的灾难,严格来和你没有多少联系。”阿维斯布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沉稳,让人不由得放下心来:“这是已经发生的历史,就算你无法去改变,也没必要觉得自责。”

    “哇哦,你是在关心我吗,真贴心,我还以为Caster都是些不太正常的家伙。”江峰揉了揉自己的脸,转过头对阿维斯布隆爽朗一笑:“我倒也没有多自责,甚至还发自内心地觉得幸运呢。”

    “怎么?”

    “……这是别人的历史,这是其他民族和文明的历史,难道我还不够幸运吗?”江峰耸耸肩,对阿维斯布隆道:“实话,只要调整心态,我可以立刻抽身,用第三者的旁观视角,去看这件事情。”

    “虽然这么想,有点对不起那些迦太基人,但这个歧分点,这场人道悲剧,与我所属的民族和文化无关,我简直是世界顶尖的强运啊。”

    江峰朝着阿维斯布隆摆摆手,然后朝对方竖了个大拇指。

    “迦勒底亚斯的御主,你和我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啊。”阿维斯布隆摇摇头,然后轻轻拍拍江峰的肩膀:“是位从外表看不出来的强者呢。”

    “多谢,不过,‘看不出来’那部分,其实你可以省略的……”江峰撇撇嘴:“比起那种事情,迦太基图书馆的藏书,全都搬出来了吗?”

    “你麾下的从者Ruler,已经带着士兵和我的魔偶,进入迦太基城去忙碌了。”阿维斯布隆点点头:“对亏了你们的活跃,尼禄现在已经成为了西庇阿身前的红人。”

    “很正常,那个家伙本来就擅长权术斗争,只不过性格有点人渣,不,应该是非常人渣才对。”江峰耸耸肩膀,他活动一下四肢,觉得身上的僵硬和酸痛,正在逐渐从身上消失:“这方面,我还是相信的。”

    “赶紧把那些藏书取走,然后就离开这个歧分点吧,起来,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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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德看着空荡荡的图书馆,面色有些阴沉,心情有些不佳,许多矮敦实,看起来甚至有些可爱的黏土魔偶,正在空荡荡的图书馆里愣愣站着。

    “高卢佬阁下,我去问过那些迦太基人了。”一名罗马士兵走过来,朝着贞德拍拍胸口,就当做是对他问好了:“有个被称为狄多大人的,把书全部收到内城神殿去了。”

    高卢佬,这是罗马人对贞德的爱称,在这个法兰西仍然是高卢,满地都是部落野蛮人的时代,这就算是他们表达自己善意的方式了。

    贞德摇摇头,向罗马人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晓了,他不算多问,罗马人询问迦太基人的办法,无法就是那么一些,会被上马赛克的手段。

    在冷兵器的战争时代,善待战俘才是不合常理。

    “内城……”贞德思索着,他走出图书馆,望向迦太基城内城的方向:“也并非无法理解……”

    书籍和记录,不管是以纸张还是羊皮纸的形态,都是继承文化的重要载体,在文明将要覆灭的关头,想方设法把藏书全部保护起来,可以是任何成熟文明的本能反应。

    只要它们能够保存下去,我们的存在就不会被人遗忘!

    “不过内城,该怎么进去呢……”

    迦太基城的内城,不知何时,已经被血红的雾所笼罩。

    血雾升腾,仿佛有哀鸣声传出来,带着仇恨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