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火把与旗枪与长剑
微妙的沉默正在荒原之上弥散,拾荒者们开始向着一边聚集,想要尽可能地躲开正在对峙的贞德与圣乔治。
对于他们来,贞德可不是什么并肩作战的战友,而只是偶然相遇,相处的时不超过24时,根本就算不上熟悉的一般路过可疑巫师。
而且听他刚才的发言,那个追着他们猎杀的危险骑士,似乎还是冲着这个诡异的巫师而来。
这样算下来,他们会莫名其妙地遭遇这样的人员折损,根本就是贞德的错吧。
“哼……”食腐鸟看着贞德举着旗枪,挡在拾荒者和圣乔治中间,他摸摸下巴再皱皱眉头,思索片刻之后,觉得还是赶紧把这个可疑巫师扔下比较好:“喂!那边握着枪的巫师!还有那个骑士!我们可不算掺和你们的事!”
“不过这里这么黑,你们就算互殴也不方便吧!”食腐鸟高声喊道,他冲着自己麾下的部属摆摆手,示意他们朝着圣乔治和贞德,扔出手中的火把:“姑且就帮你们照个亮吧!毕竟,你们要公平对决不是吗!”
火把被拾荒者们扔出去,无数星星点点的火光划过天空,落在了圣乔治与贞德两人之间,更准确地,那些火把落在了贞德的身边,被精心制作,缠着布涂了油的火把倒在地上,在贞德的周边照起明亮的点点星火。
这是食腐鸟所能做的,那无比脆弱的反抗与攻击。
白马上的骑士杀了他的人,将与他同乡的伙伴如同牲畜般屠宰,食腐鸟怎么可能老老实实接受这件事,巨大的恐惧愤怒不甘,最后汇聚成为复仇的渴望,他想要复仇,如果可以,他希望将那些不幸死者的遭遇,一件不留地在加害者身上全部试过一遍。
但他做不到,他太弱了,就算自己再带上全部的拾荒者们,食腐鸟也怀疑能否对圣乔治造成有效的攻击,他甚至不觉得,就凭借自己这帮散兵游勇,能够有机会触碰到他。
既然如此,那就为贞德,为似乎能和圣乔治上一场的贞德,想办法提供尽可能多的支援。
可惜,这里是漆黑的黑夜,而对方还有一匹快到莫名其妙的马,食腐鸟就算想要提供援助,他能做的事情也十分有限,最能帮助到贞德的,也最能保证自己这些剩下的人,可以不被牵连的选择,就只剩下这一招了。
至少,为贞德照亮周围的环境,让他不用在黑暗中,独自面对圣乔治的攻击,这是作为头领的食腐鸟,能为那些死去拾荒者们,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如果用人类的成长来比较,在这个时代,凡人也终究只是个刚刚爬出摇篮,勉勉强强学会摇摇晃晃行走的婴儿。
他们面对这个世界之中的恶意,往往无能为力。
火把被扔出来,拾荒者们便开始果断地继续前进,完全就不想继续留在这里,除了食腐鸟之外,剩下的拾荒者们,已经将同伴的死亡扔到脑后,他们的命可没有多少价值可言。
圣乔治并没有干涉拾荒者们的把戏,他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或者,在贞德主动对他发起挑战之后,战士圣人就已经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敌人身上。
到底,食腐鸟这帮人,在他眼中便称不上战士,甚至就连匪徒和危险分子都称不上,对圣乔治来,他们只是一帮背井离乡,做着拾荒者工作的流民罢了。
如果不是遭遇了贞德,以为江峰躲藏在这些人之中,圣乔治本来并不算理会这帮衣衫褴褛的家伙,而杀死他们,也是为了逼迫隐藏的迦勒底一众现身,而非对于他们抱有多么强烈的敌意。
现在,贞德主动发起挑战,圣乔治的目的已经达成,这些流民还想做些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
再了,他们也根本就做不到那些,能够影响这场战斗的事情,就算扔出了火把又能怎样,那些简陋的手制火把,所能燃起的光并不算多么强烈,它们散落在地面上,也只是如同点点逐渐昏暗的星光。
至少圣乔治是这么想的。
“呼……”贞德长长呼出一声,他被满地的火光所簇拥,圣人握紧手中的旗枪,随着拾荒者们迅速离开,他可以感受到,来自圣乔治那边的敌意,如同细长锋利的缝衣针一般,不断地扎在他的皮肤上:“现在,就只剩你和我了……”
“要上了,迦勒底亚斯的英灵!”
伴随着一声厉喝,圣乔治发起了堂堂正正的猛攻,白马贝雷亚发出一声嘶鸣,猛然迈腿就向着贞德冲击而来!
贞德正面地迎接了他,他也将正面迎接贞德,面对没有丝毫掩饰欺骗与阴谋诡计的战士,圣乔治也不会使用任何陷阱和手段,他将直面贞德,正面地击溃他。
白马贝雷亚如同地上的雷霆,它的马蹄声紧密而连绵,隐秘在黑暗的掩护之下,猛地向着贞德袭杀而来,它的脚步如同在空中恣意游动的龙,难以琢磨更加难以预断。
电光火石之间,圣乔治那冰冷而笔挺的长剑,可能从任何一个地方挥砍而来。
但贞德看到了,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贝雷亚奔行的轨迹。
该是奇迹吗,还是可以将其称之为,善意与善意的连锁。
贞德主动站了出来,直面了被自己吸引过来的圣乔治,为拾荒者们换取了宝贵的生存机会,于是,食腐鸟让手下扔出了火把,照亮了贞德的周围。
围绕在他身边,那地面上星星点点的火光,正在熄灭。
贝雷亚的速度快如闪电,风被它奔行的身躯所搅动,仿佛激流,将它身边星星点点的火光吹灭。
于是,道路便显现了出来,贞德看到了,贝雷亚在夜色的黑暗之中,一个个熄灭地上的火光,朝着他狂奔而来的轨迹。
随后,旗枪挥出,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笔直的银光。
冰冷的金属扎进滚烫的血肉,贝雷亚极快的速度,反而成为了导致它无法及时躲闪的桎梏。
高大的白马发出凄厉的哀鸣,它的整个脖子,都被贞德的旗枪割断,马头重重地落在地上,庞大的身躯却依然由于惯性,猛地向前方的地面冲去,在荒原的地上拖出深深的拖痕。
鲜血在喷涌,白马强劲的心脏,让从它脖颈断口喷出的鲜血,如同失控喷泉高高地喷出,细密的血雨开始降下,将周围地面的火把全部熄灭。
的奇迹,在荒原中如约而至。
一片黑暗之中,只剩下贞德与圣乔治。